第21章 ☆、番外:幸福
我,是蘭馨。
十歲以前,我是齊王府的大格格,也是阿瑪和額娘唯一的女兒,整個王府裏唯一的小主子。每一個人都寵着我,慣着我。我可以提任何要求,偶爾的無理取鬧和任性,都被阿瑪和額娘所包容,只因為我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唯一的!
我的阿瑪是我眼中的大英雄,他時常要身着戰袍,前往戰場,為大清沖鋒陷陣。
記憶裏,阿瑪有着魁梧的身軀與□的脊背,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将我抛起來,再接住,同時問我“蘭兒怕不怕!”,我總是一邊大笑,一邊高聲回到:“蘭兒不怕!阿瑪,再高一點啊!”
每當這個時候,額娘就會站在一旁,笑着叮囑阿瑪,讓他小心一點,不要摔着我,卻從不會阻攔阿瑪,因為額娘常說,她小時候,郭羅瑪法也常常這樣逗着她玩,額娘也從來沒有害怕過。
我的額娘來自蒙古翁牛特部,是草原上的明珠,每當阿瑪出征時,額娘最喜歡抱着我坐在院子裏,給我講她的家鄉,那個有着蔚藍的天空,碧綠的草場,清澈的湖泊的地方。
額娘說,蒙古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總有最雄健的海東青飛過,草場上總是有着成群的牛羊,奔騰的馬群,以及永遠不會停歇的悠長舒緩的牧歌。每當夜幕降臨,大家會圍着火堆,喝着馬奶酒,拉起馬頭琴,美麗的姑娘們就在人群中跳着舞……
從那時起,草原就在我的心中紮下了根,我總想着,有一天,阿瑪和額娘會帶着我,到那個額娘說,有着疼愛我的郭羅瑪法和郭羅媽媽的地方。
只是,這一切都在阿瑪戰死沙場的那一刻成為了永遠的夢,一個永遠無法企及的夢。
我永遠記得額娘知道這個噩耗時,那蒼白的模樣,我總覺得有什麽從她的身體裏消失了一般。
她似乎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每天都抱着我流淚,卻在下一刻又毫無預兆的推開我,獨自走開。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幸好有崔嬷嬷在我身邊,安撫我,照顧我,我才沒有因為阿瑪的離世,額娘的無常而不安惶恐。
我想,額娘許是被阿瑪的離世打擊太深,以至于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中,當阿瑪的遺體被運回京後的第二天,我在他們的屋子裏看見了額娘冰冷的身體,崔嬷嬷告訴我,額娘是為阿瑪殉情了。
我在靈堂裏跪着,麻木的向前來致哀的人磕頭,崔嬷嬷說,阿瑪額娘不在了,王府就要被朝廷收回,那我會怎樣呢?崔嬷嬷看着我,說也許是被送到哪戶人家養起來吧,她說,‘不論去哪,奴婢也會一直陪着格格的!格格不要害怕。’
只是,想起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我卻還是忍不住的擔憂與害怕。
原來
我真的會被別人收養,只是,意外的是,收養我的,是當時的娴皇貴妃,也就是說,我,會成為皇家的養女,今後,那個只在阿瑪額娘口中聽過的皇上,會成為我的‘皇阿瑪’,而阿瑪和額娘,我已經不能再這樣稱呼他們了,皇上和皇貴妃娘娘,才是我的‘阿瑪,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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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裏的日子,充滿着小心翼翼,我無時無刻的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不敢多說一句,多行一步,生怕在無意中就得罪了誰,給額娘添麻煩。
雖說額娘待我很好,但是我還是絲毫不敢放松,在規矩上也更下功夫,只因為額娘是滿宮裏都知道的規矩最好,也最重視規矩的人。
崔嬷嬷想方設法的為我打聽出了宮裏各個人的喜好,我也知道了額娘有一個差不多是她養大的格格——和端。我知道,我必是要與這位格格處得好才行的。
所幸,和端很好,她不任性,也不嬌縱,老佛爺與額娘都很喜歡她,和端時常陪我說話,我們在一起刺繡,看書,練字……和端的存在,讓我慢慢平複了對皇宮的恐懼。
後來,額娘做了皇後,宮裏的人對我的态度也慢慢發生了變化,我成為了他們口中的‘蘭公主’,而我,也學會了怎樣在皇宮做一個合格的皇家女兒。
再後來,老佛爺的身邊多了一個晴兒,我看着她的樣子,想起了初入宮時的自己,不免對她心存憐惜,想起我們那相似的身世,更是忍不住在各處提點她,慢慢的,我,和端,晴兒,我們三個成了最好最好的姐妹。
時間過得很快,我已是到了要出嫁的年齡,皇額娘對我提起這事兒時,我是滿心的憧憬,我希望未來的額驸能夠像我的生身父親一般,不用有潘安貌,也不必文韬武略無所不精,只要有讓我安心的溫暖懷抱就好。
只是我不敢告訴皇額娘,只說任憑她做主,我相信,皇額娘會為我尋得良配的。
至于和端與晴兒兩個狹促鬼,我直接說:“我要嫁給一個大英雄!就像魁梧強壯的勇士一樣的!”想起她們那驚訝的神情,我就覺得有趣,誰讓我總是被她們欺負吶,偶爾,也要欺負她們一次才好。
那個富察皓祯,長得很俊朗,言談舉止也很有規矩,各方面都頗得皇阿瑪的贊賞,我想,他許就是我的良人了吧。雖然和端似乎很不喜皓祯,但皇額娘告訴我,這人不錯,我也聽過他捉放白狐的故事,我覺得,他應當是個善心人。
我向皇額娘提出了去一趟齊王府的請求,我想前往那被劃入我嫁妝單子的,我長大的地方,告祭我的父母,我,要出嫁了,他們,可以安心了。
皇額娘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我,只是這次意外的帶上了晴兒與和端。
我想,真的是阿瑪與額娘在天有靈,才會讓我撞破了富察皓祯與白吟霜的事!
我當時簡直是氣極,恨不得立時打殺兩人一番,那個富察皓祯簡直就是往我的臉上扇了一個狠狠的巴掌,原來我這公主,還不如一個孝期的歌女!
那個白吟霜,更是讓我痛恨,當年父母雙亡時,我因在皇宮,并不敢戴孝,卻也是衣着素淨,清茶淡飯,每日裏抄經供在佛前,沒有一日的懈怠。她卻在爹爹新喪之時,便與皓祯同居一室,歌舞不停,這是何等的不孝!讓我所不恥!
此事一出,皇阿瑪與皇額娘簡直驚怒無比,狠狠的發作了碩王府一頓。後來又有了那意料之外的換子之事,這些人,最終都沒有落得好下場,只是,我再也不去關心了,因為皇額娘又一次開始為我選額驸。
此時想來,當時我委實大膽了些,只是請嫁蒙古之事,我已是想了許久了,特別是皓祯之事過後,我這想法更是強烈。
我想,當年和婉姐姐的話,勾起了我幼年對于草原的記憶,皓祯之事,卻讓我下定了決心。再沒有別的機會,能讓我到那夢中的地方去了!
最終,皇阿瑪将我賜婚給厄魯特郡王羅布紮,一個陌生人。但我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定與期待,我将我的感情,全部傾注于那片草原。
和端從秋狝回來,告訴我羅布紮長得端正,并且很符合我那‘魁梧強壯’的要求,我當時就笑了,和端卻被我笑得莫名,只是呆呆的注視着我。我知道她與晴兒都很擔心我,只能拉住她們,對她們承諾“相信我,我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好!”
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滿目的紅中,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的額驸,這個我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他有着小麥色的皮膚,黝黑的眼睛,以及記憶裏,如父親一般堅實的脊背。
我很快就随着羅布紮回到了厄魯特,我的嬷嬷都是皇額娘仔細撿挑過的,崔嬷嬷的手段也很了得,是以我和羅紮布的生活并沒有受到什麽阻撓。
最初,羅紮布與我并不親熱,他每日裏又有許多事要忙,我白天就多了不少閑散的時間。于是,我換上了蒙古騎裝,在草原上縱馬狂奔,探尋每一處陌生的風景。感受着幼時記憶中描繪出的地方。
其實我的騎術弓箭很不錯,比宮裏的格格們要好上許多,這都是源于我的親身父母,他們教會了我彎弓搭箭,教會我怎樣控制馬匹,怎樣馴服烈馬……
羅紮布收到了一頂我做的皮帽,當他知道這是用我自己獵的獵物的皮毛所做時,他震驚極了,他說他從未見過嫁到草原上的公主狩獵,她們總是矜持的坐在席上,不發一語……
那晚,我們聊了很多,我感覺到他對我慢慢的親近起來,我們會一起去狩獵或是賽馬,有時,羅紮布會唱起長歌,我就在一旁跳着他教的蒙古舞,雖然,羅紮布總說我跳得沒有他好看,但我還是感覺到,他很高興,我,也很快樂。
有一天,羅紮布問我,對草原的看法,我告訴他我愛草原,愛這裏的蒼鷹與牛羊,愛這裏的牧歌與琴音,愛這裏的一切一切……
這種情形下,我很快就懷孕了,羅紮布簡直高興壞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每日裏都要抱着我,撫摸我的肚子,對我說他對這個孩子的種種期望,我也微笑聽着,只是,我也有着擔憂,因為羅紮布一直在說‘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似乎,他從沒想過是女兒的可能。
不久我就被接回京中的公主府待産,羅紮布卻無法跟來,臨行前,他叮囑我良多,一直策馬在馬車旁跟了好久,才駐了足。
瓜熟蒂落時,崔嬷嬷告訴我是個格格,我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擔憂,其實我很愛我的孩子,只是羅紮布一心想要一個兒子,他,會不會失落呢?看着懷中那皺皺的小團子,我的心柔軟下來,我想,若是羅紮布不喜歡,那女兒有我就夠了!
等女兒稍稍長大些後,我入宮告別,見了和端晴兒,和端消瘦了很多,前些日子十三阿哥永璟突發惡疾,皇額娘衣不解帶的照顧,最後不支病倒,謹嫔與和端每日裏兩邊幫襯着,老佛爺與晴兒也很關心,直到前些日子,十三阿哥才脫離了險情,堪堪的撿回了命。
知道我要走了,老佛爺們賞賜了不少東西,和端晴兒也給了我不少小镯子,長命鎖什麽的,帶着一車東西,我帶着女兒回了草原。
羅紮布見到女兒,并沒有如我所想般失落不喜的樣子,反而很稀罕的抱着她,告訴我,他給女兒取名叫俄日敦塔娜,那是寶珠的意思,他說,我們的女兒,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等到後一年,我再次有孕,這一次,羅紮布沒再念叨兒子如何如何了,只是更加小心的照顧我,我也謝絕了皇額娘的好意,留在了草原待産。
分娩當天,羅紮布守在産房外許久,我相信我的叫喊聲,他一定都清楚的聽見了,只是我沒力氣去管這些,只能全力用在生孩子上,許是第二次生産,比生俄日敦塔娜時順利了許多,這一次,我們有了一個兒子。
昏睡前,我聽見了羅紮布興奮的聲音,“我有兒子了!”
兒子被皇阿瑪賜名為布日固德,意為雄鷹,同時到來的除了大批的賞賜,還有封布日固德為世子的旨意。
随着布日固德的長大,羅紮布把我懷俄日敦塔娜時,所說的對兒子的期許與想法都實踐了一
遍,他教他挽弓射箭,騎馬打獵……當然,我們的寶珠也一并有份,其實,我覺得羅紮布更寵女兒一些。
自從我嫁到草原,我就想去翁牛特部看看額娘長大的地方,直到兩個孩子都能在馬背上穩穩了的時候,我才真正踏上了去翁牛特部的路,當然了,這次羅紮布一并跟了去。
我的郭羅瑪法已經離世,但是郭羅媽媽還在,看着眼前對我行跪禮的老人,我不由悲從中來,顫手扶了她起來,不想她正視我的第一眼,便流下了淚來,我一直知道,我與我的生身額娘長得十分相像,想必,她是想起了她那個自出嫁後,便再也無緣相見的小女兒。
我在這兒住了不久,便與羅紮布回了厄魯特,這幾天,我一直沒叫過老人郭羅媽媽,始終,我已不是齊王府的格格了,但是臨走時,我還是讓兩個孩子叫了老人達媽媽,我不能做的,只有讓他們彌補了。
此後每一年,翁牛特部都會送來很多東西,有給我和羅紮布的,也有給兩個孩子的,我也有時會帶着孩子去小住幾天。
這次回來時,羅紮布不在,想來是還有事在忙,我招呼了人備飯,便去看我的小兒子,他才一歲多一點,經不得颠簸,這次我便沒有帶他去。
才從小兒子房裏出來,就聽崔嬷嬷說羅紮布回來了,我看看時辰,覺得還早,心裏奇怪他怎麽就回來了,才往前面走了會,便見他抱着俄日敦塔娜過來了。
見了我,羅紮布就跟我抱怨:“去這麽久,也不怕回來了,兒子不認得你。”“我沒去多久啊,比上次還早好幾天回吶!”“我這不是想孩子了嘛……”
羅紮布說到這,臉上微微有些尴尬的樣子,眼睛也游弋了些許,然後,蘭馨才恍惚聽見一句“也想你了……”接着羅紮布便大步走過蘭馨,擡腳進了屋裏。
我看着那個男人的身影,想起當年還在宮裏時,自己問和端覺得什麽樣兒的感覺才是幸福,她記得和端說‘可能就是一下子感覺特別溫暖,特別窩心吧!’蘭馨覺得,她現在就有這種‘特別溫暖,特別窩心’的感覺……
羅紮布看見蘭馨在外面愣神,不錯眼的看着他,更覺得尴尬,只能高聲喊了句“蘭兒!你不吃飯嗎?站着做什麽?”
我看着羅紮布那虛張聲勢的樣子,好容易才忍住笑,“就來!”
我想,這樣的日子,對我而言,就是幸福吧。
作者有話要說:求小花~求留評~求包養~
昨天去班級聯誼,深山老林裏野炊……實在是累死了,拿着很多東西爬山什麽的,真的夠了!
今天的冷笑話:
一英語老師生病住院,朋友來到病房探望。病床邊,朋友握起他的手:“還好吧?醫生怎麽說?”答:“Doctor.”
話說,男主好像選得太鮮為人知了(壓根沒GN說認識吧!掀桌……)
所以奉上男主簡介一份,供GN們抽打!
臺斐英阿(?—1791)庫雅拉氏,滿洲正白旗人,清朝将領。自護軍補司辔長,授乾清門藍翎侍衛。乾隆三十九年,從征金川,命為領隊。與內大臣海蘭察等攻喇穆喇穆山梁,破碉,毀木城,複循山梁逐賊至其麓。進攻該布達什諾,奪賊碉;再進,圍遜克爾宗,毀碉二百馀;再進,克默格爾以西及凱立葉前山梁諸碉卡;擢三等侍衛。複自羅蔔克鄂博逾溝攻格魯克古丫口,破沙木拉渠革什式圖諸寨;複從領隊大臣福康安攻勒吉爾博山脊,克兩碉,進攻薩克薩谷山梁及舍圖柱卡,再進攻克覺拉喇嘛寺,及所屬卦爾沙巴等寨;賜號拉布凱巴圖魯。又偕海蘭察攻章噶山峰,進攻托古魯,潛師自山嶺涉險攀援而上,盡破之。再進,遂克勒烏圍。師自達烏達圍攻達思裏,海蘭察分兵七隊,臺斐英阿領其一,自懸崖下,夜半抵達烏達圍,奪碉一。及旦,至當噶克底,乘霧薄碉,賊衆皆就戮。從攻阿穰曲,克大碉、木城各二。進攻布魯木山峰,連克舍勒固租魯、瓦喇占、薩爾克爾、古什拉斯等諸寨。又從福康安攻雍中喇嘛寺,盡降其喇嘛,擢二等侍衛。金川平,圖形紫光閣,列前五十功臣。 四十六年,從剿撒拉爾叛回,敗賊龍尾山梁;登華林山,殲賊無算。賊平,擢頭等侍衛。從剿甘肅石峰堡叛回,以功加副都統銜,補公中佐領,擢禦前侍衛。旋授正藍旗滿洲副都統,擢正紅旗護軍統領,調鑲黃旗。 五十六年,征廓爾喀,從福康安分攻擦木,克之。進攻濟嚨,率索倫勁騎沖擊,轉戰至東覺山,克賊寨十一,炮殪賊目二,俘七十有六。加都統銜,授散秩大臣。進逼甲爾古拉山,賊三道來犯,臺斐英阿射斃紅衣賊目二,突中槍,卒於陣,谥果肅,賜白金千。廓爾喀平,再圖形紫光閣,列前十五功臣,予騎都尉又一雲騎尉世職。
順便說一句,既然是男主,某晶當然不會讓他過早的見佛主的!捂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