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向知榆沒有替唐潮省錢,貴的肉都點了一份。
眼見一盤盤肉接連被端上來,唐潮皮笑肉不笑地拿筷子戳了戳向知榆的小臂,礙于袁萌月在場沒有罵髒話:“你可貼心。”
“呵,那是當然,咱倆誰跟誰啊。”向知榆得逞一笑,拿筷子戳回去,一時兩人陷入了某種比拼,對面的陸祎好像已經習慣了二人的打鬧,熟練又沉默地烤起肉,然後把烤好的肉依次放在向知榆和唐潮的盤子裏。
三個人之間仿佛有種無形的結界,旁人無法介入。
袁萌月這時正巧出去接電話,包廂裏只剩四人。
紀柏惟将三人和諧的場面看在眼裏,沉默了幾秒,淡淡收回視線。
這邊,向知榆為了躲開唐潮的攻擊,不住的往後退,忽然,後背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裏,她反應過來扭過頭和紀柏惟的視線撞上。
他伸手穩住向知榆的胳膊,把人扶正,垂眸盯了她兩秒,随後若無其事的移開。
向知榆收斂了笑意,低頭喝水,沒明白他這一眼是什麽意思。
本以為紀柏惟的加入會讓這頓飯變得尴尬,但沒想到他竟然意外的……開朗。
他、唐潮和袁萌月俨然成了話題制造者。
唐潮所有莫名其妙的梗他都接得住,袁萌月問的一些娛樂圈的八卦他也幽默化解。
吃到最後唐潮差點站起來拉着他叫兄弟。
向知榆咬着筷子,看着氣質大變樣的紀柏惟,茫然地眨了下眼。
原來他開朗大笑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啊……
眼尾彎彎,眸光閃爍,還能隐約看見小虎牙,沒有精致打理過得碎發在燈光下也在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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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
向知榆咬着吸管,看得有點入迷,連陸祎給她夾肉都忘了吃。
“小榆。”陸祎這時忽然開口叫她。
“……嗯?”向知榆回神,抱歉地笑了笑,“怎麽了?”
陸祎淺笑:“能和我出去一下嗎?”
向知榆聞言頓了下,沒有多想,點點頭:“好。”
隔壁的三人已經進入了玩游戲環節,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向知榆拿着手機,輕聲站起來,随着陸祎出了包廂。
“怎麽了大陸哥?”
她跟着陸祎來到走廊拐角處,這裏溫度比包廂裏要低很多,向知榆縮了下脖子,問道。
陸祎微微低頭,動作遲緩得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低沉道:“欠你的生日禮物。”
向知榆目光下移,落到對方手心裏的絲絨盒子上,笑了下:“時間過了這麽久,我都快忘了。”
“我不會忘的。”陸祎淡淡道,當着她的面打開了首飾盒。
只見裏面靜靜躺着一對設計簡約,但做工精細的耳釘。
銀質的,玫瑰形狀。
“……”向知榆接過,眼尾彎起,“哇,好漂亮。”
“喜歡嗎?”陸祎低頭,盯着向知榆的臉,嗓音有些低啞。
向知榆沒有猶豫,笑嘻嘻地給他點了個贊:“喜歡啊,大陸哥的審美漸長啊。”
她想起之前被紀柏惟嘲諷很土的項鏈,再看了眼耳釘,由衷誇贊。
“喜歡就好。”陸祎輕柔一笑,将盒子塞進她的手裏,“就覺得你戴起來會很好看。”
“謝謝。”向知榆笑得可愛,揚了揚手裏的耳釘,“我會戴的。”
陸祎聞言低頭自嘲輕笑,沒有吭聲。
“你先回去吧,我正好去趟洗手間。”
向知榆指了指走廊盡頭,說道。
陸祎嗯了聲,擡腳要走時,沒忍住又一次叫她:“小榆。”
“嗯?”
“你喜歡紀先生嗎?”
向知榆沒想到陸祎竟然這麽直白,一時沒反應過來,但被人猛然戳穿心事,她立時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開始飄忽。
“額,我……”
“好,我知道了。”
撂下這麽一句,陸祎沒有再停留,他的背挺得很直,沉默地回到包廂。
向知榆楞在原地,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他知道什麽了?
……
上完廁所,向知榆走出來剛要洗手,餘光便掃到立在門口的男人。
紀柏惟正低頭抽着煙,在看手機。
走廊上很昏暗,他半個身子隐在黑暗裏,頭上還戴着鴨舌帽,讓人看不清神色,背靠着門框,微微低下頭,猩紅火點在指尖閃爍。
向知榆垂眸打開水龍頭。
這是她第一次見紀柏惟抽煙。
向知榆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原來他也有煩悶的時候。
在她的印象裏,只有心中充滿煩悶和郁氣的時候,人才會用煙來緩解。
因為從小到大,向楠都是這樣的。
面對母親,他會嘆息,臉上擺出不耐,一句話不說,走到陽臺開始抽煙。
但他自從和劉開紅結婚後,就很少這樣了,前幾年還徹底把煙給戒了。
向知榆眨了下眼,走到紀柏惟身邊,沒有說話。
恰好這時煙燃盡,紀柏惟把煙頭扔進垃圾桶,直起身子。
向知榆垂眸,能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抱歉啊向醫生。”他輕輕淺淺的開口,聲音有點沙啞,“這段時間都沒怎麽把你的醫囑聽進去。”
先是喝酒,再是抽煙,确實沒聽進去。
不知道為什麽,向知榆第一次覺得從他嘴裏聽到向醫生這三個字,非常刺耳。
像是故意諷刺她似的。
“走吧。”她越過他,心裏嘆了口氣。
紀柏惟手插兜,微微揚起下巴,對着她的背影沉聲道:“別戴。”
“?”向知榆回過頭看他。
“耳釘,別戴。”紀柏惟眼睫濃黑,垂眸凝視着她。
有種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向知榆不由皺了皺眉:“為什麽?”
“我給你買新的。”他掃了眼向知榆左側微鼓的口袋,“這個收着。”
彎下腰與她平視,氣息糾纏:“聽話。”
“……”
他伸出手指擡到向知榆臉前,本以為又要彈她額頭,向知榆下意識閉上了眼,沒想到等了會,疼痛并沒有襲來,耳垂卻被他捏在指尖,用不大不小的力度揉了一把。
“這裏給我留着。”
說完這句,紀柏惟直起身,嘴角噙笑,越過她走向包廂。
向知榆心跳一滞,耳垂開始發紅,她擡手碰了碰,眼裏波瀾四起。
臨走時唐潮拿到賬單,看到下面的數字時,不由操了一聲。
向知榆賣乖地扯出一個微笑:“唐醫生破費了。”
“向醫生吃的開心就好。”
“很開心。”
眼見着二人又要嗆起來,一旁全副武裝的紀柏惟率先買了單。
支付成功的聲音傳來,唐潮一愣,連忙道:“兄弟,說了我請的。”
紀柏惟眼尾上揚,無意識瞥了眼向知榆:“沒事,我應該的。”
向知榆注意到紀柏惟的目光,呼吸一停。
你這話說的很讓人誤會啊……
幾人都沒喝酒,還是陸祎開車,将二人送到小區時,唐潮還依依不舍地拉着紀柏惟聊天。
直到向知榆把人從車裏扯出來才讓唐潮閉了嘴。
“兄弟!以後常約啊!”
“好。”
紀柏惟眼角帶笑,把車門帶上,頓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回到家,向知榆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打了場仗一樣,渾身疲乏,肚子裏有些撐,眼皮開始打架。
想着先去洗個澡換掉身上沾滿燒烤味的衣服,再去睡覺。
正要進去時,紀柏惟叫住了她:“向知榆。”
“啊?”
“我後天就進組了。”
“……”
這句話讓向知榆想起網上那些惡評。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這件事。
“那過年也是在組裏過嘛?”
“嗯。”
向知榆聞言抿了抿唇。
紀柏惟父母都不在了,也不知道往年大年三十他是怎麽過的……
她其實之前有想過這個春節要陪在他身邊來着。
看來,今年是沒機會了。
想到這,她勉強扯下唇,眉眼彎彎:“好,我知道了。”
“……嗯”
場面沉默了一會,紀柏惟忽然開口。
“大年三十那天記得給我發祝福,我不要群發的。”
向知榆笑了,點點頭:“好。”
時間過得很快,紀柏惟早早地收拾了行李去了杭州,向知榆開始輪休,到初四才上班,她開始了一個人在家獨居的生活。
起床喂完寶珠,她抱着手機躺在沙發上沖浪,看到《烈火》的開機儀式現場,紀柏惟身着一身黑衣,眉眼鋒利精致,再糊的圖都掩蓋不住他的光彩。
之前那些關于黑料的言論也基本看不到了,應該是新漾下場控制住了。
向知榆存了幾張粉絲拍的圖,打開微信想約包小寧出去逛街,沒想到一直沒什麽動靜的大學同學群突然熱鬧了起來。
紅色的99+十分紮眼。
向知榆疑惑地點進去,大致翻了一下。
原來是班長徐敏打算後天大年初一組織一個班級同學聚會,地點就在京州大南門邊的那家緣聚飯館裏。
那家飯館可是京州大學子最愛去的地方,價格實惠,菜量還很大,甭管是組織聚會還是日常聚餐,大家都愛去那。
徐敏這時開始統計去的人數,想去的人在下面扣1就行。
向知榆本來還在猶豫,但見唐潮和陸祎依次發了個1,她也跟着發了一個。
他們這屆,和向知榆關系好的就唐潮和陸祎兩人,去的話也就跟這倆人待在一起。
向知榆的大學舍友和她還不是一班的。
開學那天她來遲了,宿舍是按報到順序分的,女生就剩她一個單下來,導員只好把她分到樓上商學院的宿舍。
所以導致她一直和班級裏的女生關系都不深。
剛發完,唐潮的私聊就到了。
【後天我去接你?】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