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番熱雞湯說完,副駕駛上的人沒了動靜,向知榆極快地調過頭掃了眼,卻對上紀柏惟沉思的目光。
對方應該是遇到了什麽想不通的問題需要解決,剛剛她自顧自說的一通雞湯言論,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一點幫助。
“你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嗎?”向知榆試探性地問道。
紀柏惟挑了下眉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起了另一個頭:“你大學時期成績很好?”
提到這個向知榆的笑容帶了點小嘚瑟,點頭:“對啊。”
紀柏惟不知想到什麽,眼神暗了暗,笑意淺淡:“沒談戀愛吧。”
“沒有。”向知榆下意識的否認,随即想到什麽,尴尬地眨眨眼,“我……一心學習,沒那個心思。”
“哦,那現在有心思了?”紀柏惟輕笑,“向醫生那天言之鑿鑿的說很喜歡現在的男朋友呢。”
“……”
紀柏惟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提到這個不存在的男朋友了,向知榆有點繃不住了,幹脆直接講清楚罷了。
“我其實……”
“嗯?”
“我其實分手了。”
向知榆語氣一轉還是沒坦言自己從沒有談過戀愛,是個母胎solo的事實。
她想起紀柏惟的那些緋聞,總覺得被他知道自己沒談戀愛會有種輸了的感覺。
就像專門等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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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憋屈。
“分手了……”紀柏惟重複這三個字,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怪不得能放心向醫生一個人在外面喝酒過夜。”
他視線掃到向知榆發紅的側臉,沒有戳穿她,手支着腦袋,目光直白。
向知榆笑笑,沒有搭話。
車裏再次安靜下來。
向知榆松了口氣,停在最後一個紅綠燈前,拐角就到醫院了。
“你需要考慮多久?”
紀柏惟突然出聲,說出的話沒頭沒尾,可向知榆聽懂了,他是在問要不要搬到他那。
向知榆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原本就是為了阻止對方繼續闡述她醉酒之後的惡行才随意敷衍的話,可他聽進去了。
搬到他那兒,和紀柏惟同居……
這個畫面她無法想象,她在他面前完全放不開手腳,普通見面尚且如此,要是朝夕相對,向知榆要如何和他相處呢?
他們又是什麽關系……
“向知榆。”紀柏惟見她愣神,出口點她,“不準想着敷衍我。”
“!”
向知榆聞言轉頭,訝異地看向他,上齒還在咬着下唇。
一雙烏黑圓潤的眼睛注視着他,濕潤又明亮,紀柏惟心跳頓了頓,在心底嘆了口氣。
“三天。”
他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向知榆的下巴,将她的唇肉從牙齒上解救出來,随即快速抽離,向知榆怔忪地微微張着嘴,沒從他剛剛的動作裏反應過來。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就直接過來,地址和房門密碼我微信發你。”紀柏惟說完就指了指前方,淡淡道,“綠燈了。”
“……”向知榆回過神,趕緊目視前方認真開車,“哦。”
她的臉頰越來越熱,心跳如擂鼓,手指緊抓着方向盤,被紀柏惟的直白給震驚到。
直到和他分開,坐到辦公室裏,向知榆的腦袋都還有點懵懵的。
她手捧着燥熱的臉,嘗試物理降溫,可效果甚微。
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一旁的手機上,正好這時信息跳了出來。
打開一看,是紀柏惟發來的。
連着兩條,一個定位,一串數字。
向知榆心虛地關上手機,繼續用手捂住臉,心裏小聲地咆哮,可是胸口的悸動怎麽也止不住。
紀柏惟手指觸碰到她下巴留下的溫度還在,存在感強烈,向知榆整個人仿佛要燒了起來,臉埋在手心裏。
直到陸祎走進來她才緩慢地擡起頭。
“你感冒不是好了嗎,怎麽臉還是這麽紅。”陸祎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底挂着擔心,“沒事吧?”
向知榆恍然的啊了一聲,搖搖頭:“沒事,我好了,這屋裏有點熱。”
說罷,她脫掉外套,小心地拿下圍巾,疊好放進包裏,再套上白大褂。
“昨晚喝酒……”陸祎挑了挑眉,說道,“一個人?”
“嗯。”向知榆笑了笑,心情看着還不錯,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一個人,于是非常生硬的換了個話題,“你和唐潮怎麽樣?沒我在吃得一定很沒滋沒味吧。”
陸祎輕嗤:“他半路去找袁記者跨年了,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去醫院送蛋糕,結果某人一直沒出現。”
聽到這話向知榆露出個抱歉的表情,語氣俏皮:“我錯了大陸哥,今天你想吃什麽我都請。”
陸祎聞言無奈一笑,垂眸間注意到向知榆脖子裏的項鏈,并不是他之前送她的那條,被換成了一個月牙形狀的。
他眼神一暗,嘴角微抿,狀似不經意道:“新項鏈挺好看的。”
向知榆勾起唇角,眉眼一彎,撫上吊墜,點點頭:“我也覺得。”
看到她這幅表情,陸祎不知為何胸口有點微微透不過氣,直覺告訴他,向知榆不對勁。
她這些天一直心情不振,整個人眼看着瘦了一圈,但今天卻時常露出笑容,恢複了精神。
昨晚莫名其妙抛下他們去獨自喝酒,還把一直戴着的項鏈換掉,向知榆不是會忽然想到買首飾的人,除非是有人送……
想到這,陸祎胸口升騰出一股心慌,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這麽些年的等待和試探,有些……遲了。
他摸向口袋裏準備要送出去的禮物,愣怔在原地,直到向知榆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我們三個中午一塊出去吃吧,我請客。”
“啊……好。”
“對了,早上不是說有禮物嗎?在哪?”向知榆笑嘻嘻的朝他伸出手,眼裏透着期待。
陸祎松開握着盒子的手,裏面正是他新買的項鏈,想着當成生物禮物送給她,現在這個情況,他倒有點拿不出手了。
他轉過身走到門口,沒有回頭,聲音有些暗啞:“落在家了,明天給你。”
“哦,中午等我。”向知榆沒有多想,沖着他的背影道。
……
轉眼到了中午飯點,向知榆選了家醫院附近評分不錯的粵菜館,等待的時間裏自己先點了幾道招牌菜。
不一會唐潮和陸祎就來了,包小寧也被向知榆叫來一起吃,四個組時隔一周多又碰頭。
菜這時也上齊了。
唐潮|吹了個口哨,見到向知榆的第一眼,就故意顯擺了一下手上的毛線手套。
向知榆懶懶地撩起眼皮,看了眼,冷哼:“看給你美的。”
“沒辦法,你哥我魅力太大。”
袁萌月給他織了個手套這事,科室裏都傳遍了,他就差拿個喇叭全醫院廣播了。
唐潮小心翼翼地收好手套,從兜裏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包裝盒,放到向知榆面前,痞痞一笑:“禮物,生日快樂。”
向知榆掃了眼,果不其然,又是香水。
大學裏有句傳言,只要和唐潮有瓜葛的女人,甭管什麽節日和紀念日,都會得到一瓶香水,無一例外。
懶得挑禮物到這份上,高情商說是太直,低情商就是不在乎。
向知榆哂笑一聲:“唐大爺又來搞批發了。”
調侃完還是道了聲謝,将香水收好。
包小寧見狀也趕緊拿出準備好的禮物,是個限量款的錢包,價格不低。
向知榆一向不懂這些,但拿到手裏的質感和上面的大logo,她也能明白姐妹的心意很厚重,不由皺眉:“又送這麽貴的東西,我也用不到啊。”
“送你就拿着,別廢話。”
包小寧斜眼瞧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略帶點……猥瑣?
向知榆奇怪地看了她幾眼,可包小寧還是笑,時不時用胳膊碰碰她,好像有話想說。
問她,包小寧又搖搖頭,低頭扒飯。
桌對面,陸祎面無表情地喝湯,時不時看向手機,一言不發。
一旁正吃着白切雞的唐潮這時開口:“對了,我推你那中介哥們兒不幹這行了,你加了也沒用,我再推你一個吧。”
說罷就要拿起手機,被向知榆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
聽到這話,一直沒吭聲的陸祎忽然擡眼看向她,說道:“我隔壁那個租戶正好下周搬走,你要不要過來。”
“?”向知榆聞言眨眨眼,遲疑道,“……不用,你那裏價位應該挺高的,我預算不夠。”
“和你現在住的地方差不多,三千多點。”陸祎不放棄,深褐色的眼瞳緊鎖住對面的人。
向知榆咬着筷子,耳邊又浮現出紀柏惟早上在車裏的話,心湖泛起一陣陣漣漪。
紀柏惟給了三天時間考慮,其實……一分鐘也不用,當唐潮和陸祎接連遞給她選擇的那一瞬間,她就決定好了。
場面沉默下來。
陸祎盯着向知榆的眉眼,還是如同初見那般美好。
眼前的人外表看起來明明沒有變,卻又到處都透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早上的那股心慌再次襲來,陸祎捏緊了筷子,眼底翻湧,靜靜地等着她。
唐潮這時放下雞腿,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他注意到陸祎的眼神,不由蹙了蹙眉。
過了良久,向知榆還是微笑着搖搖頭:“還是不了,我想自己找。”
陸祎聞言收回視線,咬緊後槽牙,咽下喉間的苦澀,輕笑一聲,“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