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袍人僵在那裏,不說話。
聞人羲嗤笑一聲:“不過是點子霧氣就能把你吓的雞飛狗跳,南王手下的本事,在下可真是見識了。”
黑袍人的呼吸略微粗重半分,又慢慢的平緩下來,走過來,伸手,竟是想硬拉住聞人羲的手。
聞人羲側身,躲過他伸出的手:“不勞動手,指路便可。”
黑袍人停了停,轉身往碼頭走去。
聞人羲站起,跟上。
現在黑袍人走在前面,他走的并不快,但是很穩,一看就是經常在地形崎岖的地方行動。聞人羲則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
等到他們二人到達碼頭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遠遠的可以看見碼頭停着一個巨大的黑影,就像是從海裏爬出來,擇人欲噬的海中巨獸。
走得近些才發現,那是一艘很大的貨船,許多黑衣人和水手打扮的人正在上上下下的搬着大袋大袋的東西,估摸着應該是物資之類的。
隔着不遠站着好幾個帶着刀兵,做水手打扮的人,想來就是船上的護衛了。看到聞人羲二人靠近,紛紛将手裏的武器亮出,承包圍之勢向他們靠近。
見狀黑袍人走上去,和站在護衛前頭的人比劃一陣,一會指指聞人羲一會又指指大貨船。如此過了一會,那看上去像是護衛頭領的人才點點頭,一揮手,那些護衛就快速的散開,回歸自己本來的位置。
黑袍人躬身,請聞人曦上船。
雖然是貨船,但是船上也打理的很幹淨,就是四處彌散着魚腥味。
黑袍人把他交給了一個水手就離開了。
那個水手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紀,皮膚在海邊風吹日曬的呈現出一種醬紫色,一身短打,看上去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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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這邊請。”他說話時點頭哈腰的,語氣也很恭敬,頗為殷勤的在前面帶路。
聞人羲跟在後面,問道:“如何稱呼?”
水手腳步不停,回答道:“爺叫小人一聲麻臉就行,也不瞞您,小人小時候滿臉的麻子,後來在海邊上吹的,也就看不見了。”
“麻臉。”聞人羲念叨着這個名字,語氣帶了點笑意。
“唉!”麻臉應了一聲,也沒在多說話。
他把聞人曦引到貨船的二層,二層的裝飾相比起下層要更加奢華一些,點上了檀香驅走了樓下的魚腥味,這裏分布着不少的房間,門都被牢牢的關住。
麻臉從腰間扯下一把鑰匙,打開門外頭的鎖,推開門:“就是這了,這離岸上還遠,只怕要委屈爺在這住段時間了。”
聞人羲走進房裏,麻臉也跟進去,嘴裏不停的給他介紹着:“爺要是有什麽吩咐就扯這個。”他指指挂在床邊的一根繩子,“每日會有下人來送飯,爺還請給他們開個門,海上夥食簡陋,少不得要讓爺擔待三分,若是想吃些新鮮海貨,跟下人說即可。”
聞人羲點頭。
麻臉又說道:“海上難免無聊,爺要是不嫌棄我們這些人粗鄙,也可到甲板上來看看景。”
聞人羲道:“海上定是極美。”
“那不是!”麻臉像是被說到了點上,眉飛色舞的說道:“別的不說,單就這日出就是一絕,更別提那......”
突然似乎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麻臉的話戛然而止,讪笑着停下自己的話,弓着身子行了個禮,倒退着快速的退出去,小心合上門。
聞人羲也不阻攔,等到門關上,他掃視一眼房間,地上鋪着上好的波斯地毯,鎏金的花瓶,牆上挂着唐代仕女圖,拔步床上綢質的床單,輕紗的床簾。
不過是一件貨船上的客房,卻奢華的堪比大富人家的主卧。
海上風光好,聞人羲有時也出去到甲板上走走,一直悶在屋子裏到底是煩悶。
而那個黑袍人在船上多日,他都未曾再見過,不知道是躲着他還是兩人恰好錯過。
船上的日子沒什麽好說的,無聊的很,也就只有海上的風景還算可人。
船出航的第三日,正午,下人剛剛收走他吃過的午飯,短時間內是不會再有人來的。
聞人羲便趁機運氣壓制體內的蠱蟲,沒過多久,就感覺船微微震了一下,他笑笑,慢慢将體內的真氣收歸丹田,畢竟他多少也得裝裝沒內力的樣子放松一下他們的戒心。
之後他就安靜的坐在房間裏,少頃就聽見有人輕手輕腳的靠近,小心的敲了三下門。
“何事?”聞人羲問道。
“船已經到岸了,小的來請爺。”麻臉在門外說道。
船停靠在一個很熱鬧的碼頭,大大小小的船只來來往往,運貨的,載人的,船只如同游魚一般在這裏靈活的穿梭航行。
碼頭上,纖夫,水手,商人擠擠嚷嚷的哄在一起,雖然很亂,但是生機勃勃。
聞人羲站在甲板上,過了片刻三天沒見過的黑袍人匆匆的走上來,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住,再不動彈。
聞人羲也不理他,只自顧自的看着繁忙的碼頭。
帶着刀兵的護衛早早的下船去開路,硬是在人擠人的碼頭開出一條路來,又有水手靈活的爬上桅杆,扯開船主人的大旗。
他們的作風很強硬,若是乖乖地讓路還好,如果不讓或是動作慢上幾分,護衛們手裏的刀就要準備出鞘了。
也有人不憤想要反抗,或是有正義之士想伸張正義,可是在看到飄揚在桅杆上的大旗時,就一個兩個的紛紛沒了聲音。
史天王罩着的船,又有誰敢去觸黴頭呢。
見路清好了,管事的這才放下船上的階梯,低頭哈腰的請聞人曦和黑袍人下船。
聞人羲冷着臉走在前頭,黑袍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吵嚷着的碼頭靜了一瞬,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
被清出來的路的盡頭是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四匹馬安靜的等候,那是四匹極為神駿,一看便是千裏之資的寶馬,要是讓愛馬之人看到此等好馬被拿來拉車,怕是要心疼的昏過去的。
誰知走到半路,大概是因為實在太擠,一個老伯被擠了進來,摔在路中央。
這一下摔得很重,老伯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呻吟了半天也沒能站起來。
他的年紀看上去有一些了,眉毛胡子都是斑白,臉上刻着很深的皺紋,額角有老年斑,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在海上辛勤勞作的窮苦漁民。
護衛見聞人羲表情冷淡,唯恐他動怒,趕忙呼喝着要把老人拖走。
“等等。”聞人羲說道。
護衛們停下動作,等待他的指示。
聞人羲從袖口摸出一枚銀錠,說道:“此事錯在我們,這算做湯藥費,還請勿惱。”
他正想把銀錠遞過去,黑袍人抓住他的手。
聞人羲冷笑:“怎麽,連這點錢都舍不得?”
黑袍人不語,從他手裏拿過銀錠,摩挲一會之後,将銀錠丢在老伯身上。
老伯趕忙将銀錠塞進衣服裏,感恩戴德對他們道謝。
聞人羲臉上就像是結了層冰:“我全身上下皆是你們的東西,難得發個善心還擔心我做手腳不成?”
黑袍人根本沒回答他,對護衛一揮手,讓護衛把人拖走,自己頭也不回的走進馬車裏。
老伯被兩個膀大腰圓的護衛拖走,丢進了人群裏。
車前的馬動了動,嘶鳴一聲,似乎在催促聞人羲快些上車。
聞人羲加快腳步,登上馬車,撲面就是一股檀香味,今天黑袍人又把自己熏得像是移動的香薰一般。
馬車這種東西,做的再怎麽奢華,車廂也不會很大,在這麽一個狹窄的車廂裏,被那種濃的讓人想打噴嚏的味道環繞,聞人羲甚至開始懷疑南王是不是打算直接把自己熏暈過去,還能省兩個蒙汗藥的錢。
是以聞人羲這一路都在屏氣,實在撐不住就快速的換口氣接着屏。
此時此刻他特別的思念南王世子那張笑的無比虛僞的臉。
趕車的車夫是個好手,一路上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麽颠簸,只聽到車輪轱辘轱辘的轉動。
兩人相對無言。
下車的時候,聞人羲說:“山上桃,山下李,勝幾何,負幾何。”
黑袍人愣在那裏。
聞人羲走進南王府的別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眼看着聞人羲的身影消失在門裏,黑袍人像是想通了什麽,瘋子一樣的沖下去,快步跑進別院內。
跑着跑着,他慢下來,由快跑變為慢跑,又從慢跑變成走,最後傻站在那裏,仿佛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許久許久之後,他動了動,喉嚨裏咕哝幾聲,終究什麽都沒說,腳步踉跄的走向和聞人羲相左的方向。
聞人羲下車後,就再沒有關注過後面,只一味的往前走,南王府的小厮一路小跑着給他引路,笑的很熱情但半個字都不曾多說。
而此時他恰好看見西門吹雪被另一個小厮引着迎面走來,旁邊跟着玉天寶,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聞人羲和玉天寶對視一眼,玉天寶勾勾西門吹雪的手,三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雖然只是個別院,南王的宅子也建的頗為精致,後花園裏争奇鬥豔的花,造型別致的山石,潺潺流水,竟是在這靠近京城的北方,硬是堆砌出了一個小號的江南水鄉。
南王世子見他的地方在一叢修竹之後,風來竹林搖曳,青石板鋪就一條小道,窄窄的,曲折迂回,将這裏襯的別有幾分曲徑通幽的禪意。
透過窗紙,聞人羲可以看見裏面影影綽綽,晃動的人影。
葉孤城站在門外,對他點點頭。
聞人羲定了定神,将門推開。
另一邊,陸小鳳托他的朋友調查南王名下的別院,可惜南王向來以簡樸安分為人稱道,莫說是宅院,在這個靠近京城的地方,他名下連個瓦片都沒有。
陸小鳳不禁皺起眉,這裏已經很靠近東武林的地域,他朋友雖多,在東武林卻着實沒什麽人脈,要想調查頗為困難。
鷹靠在他身邊蹭蹭他,以示安慰。
小胡子別愁,主人雖然不怎麽靠譜,但是武力值還是有保障的,不要這麽難受啦,人死不了噠。
而花滿樓坐在桌前寫信,花家在這裏還是有些生意的,他打算寫信給鋪子裏的掌櫃,讓它們幫忙一起找。
朋友長時間失蹤,就連他的心都在一天天的往下沉。
花滿庭早就出去拜訪自己的舊友同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室內一片寂靜,空氣如同凝固在原地。
“敢問陸小鳳陸公子可在此?”一個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陸小鳳和花滿樓一驚,這人來時,他們竟都沒聽到任何腳步聲!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
這幾天家裏搬家弄的雞飛狗跳的,好煩躁,更新也不太寫得出
心塞!
最近覺得碼字沒什麽動力,我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催更小天使,可以每天賣萌鞭撻催着我碼字
最近覺得很寂寞,我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可以和自己聊聊的小天使
總之就是作者又開始犯蠢了,覺得有點撒鼻息了,想要勾搭萌萌的小天使了_(|3」∠)__
有沒有小天使願意和作者愉快的飛翔啊【揮手
我是認真的【看我的眼睛多真誠
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