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鷹飛了很久,甚至陸小鳳都實在扛不住睡了一覺,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天上。
一直這麽被吊着的,都快習慣了,有風吹着,有人帶着,低頭就是美景,想想也挺舒服的。
反正也沒事幹,就再睡一覺吧。
陸小鳳迷迷糊糊的閉上眼,意識逐漸遠去......
遠去.......
之後就被簡單粗暴的高空投遞到地上。
陸小鳳龇牙咧嘴的揉揉重災區的屁股,別忘了,他的褲子已經壞了,有小半個屁股正在迎風招展。
用從不離身的紅色披風圍着下半身纏上一圈,陸小鳳松了口氣。
風吹蛋蛋好涼爽比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還要沒有安全感。
紅披風的重要性就在于此啊。
鷹極其不耐煩的站在一邊看着他,小黑豆眼努力表現出嚴肅這一高難度情緒。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這個小胡子總是這麽磨蹭?
簡直神煩。
見陸小鳳理好披風,讓其牢牢的遮住他的下半身,又開始理領子,鷹啾啾兩聲。
還有完沒完啊,再折騰連披風也給你撕了真讓你裸奔信不信。
陸小鳳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你有什麽事?這麽急的找我。”
Advertisement
他的眼睛看向道路的一邊。
剛剛趁着理衣服的空隙裏他已經觀察完了四周的情況。
他現在身在一條官道上,根據一路的方位考慮應該是在從蘇杭通往金陵的官道上。
正是傍晚時分,官道上的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的走過。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地上那一大群的麻雀,圍着官道的一處建了一整圈的巢。
唯有中間留出了一塊空地。
鷹撲騰着翅膀,昂首挺胸的走進麻雀的巢穴圈裏。
那群麻雀就像是平民見到君王一樣,紛紛快速的讓出一條道,叽叽喳喳,誠惶誠恐。
然後轉頭再次圍攏在一起,對着陸小鳳一臉兇狠,一副敢靠近就啄死你的架勢。
陸小鳳一時愣住。
看上去有點吓人啊這個。
鷹走了兩步,回頭看看,見沒人跟上來,陸小鳳一臉呆滞的站在那裏,禁不住的怒從心起。
于是它拍打着翅膀撲上去兜頭就扇。
能不能走點心!
能不能給力一點!
知不知道我家主人走丢了我有多擔心!
一個兩個的都不靠譜!
能不能讓鷹少操點心!
我不是幹保姆的!
鷹拍擊的力道并不大,陸小鳳裝模作樣的抱着腦袋哀哀叫了幾聲。
鷹打得爽了,才慢吞吞的落在地上,擡着小腦袋驕矜的對着麻雀群叫了一聲。
這是本大王找來幹事的,都好好招待着。
麻雀群裏啾啾的鬧騰一會,才給陸小鳳讓開一條足夠寬的路。
陸小鳳走的有點心驚膽戰。
一群,注意,是一大群麻雀密密麻麻的擠在你身邊,幾十雙小眼睛盯着你,換你你不打怵?
中間的空地什麽都沒有,鷹在空地邊緣刨了刨,挖出一個小土坑,對陸小鳳叫了兩聲。
陸小鳳走上去一看,小土坑裏放着三枚銅錢。
拿起一枚銅錢仔細端詳,他的臉色變了。
銅錢之上,刻的并非常見的大慶通寶四個字,而是四個形如圖畫的文字。
這是聞人羲随身攜帶的銅錢。
他曾聽聞人羲提到過,昆侖子弟的銅錢都是特制的,上面刻的是古文字的本人名字,鑄造的時候也混進了本人的血。
這種銅錢,昆侖子弟是絕不會随意丢失遺落的。
哪怕是壞了爛了,也有特定的方法處理。
現在這三枚卻被随意的埋在土裏,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聞人羲出事了。
鷹叼着一枚銅錢,蹦跳到空地中央,仔細校對一下之後,把銅錢插在地上。
陸小鳳看到它的動作,試探着問道:“這個銅錢,本來是插在這裏的?”
鷹點了點小腦袋。
聞人羲在倒下之前将袖口之中的三枚銅錢打入地上,做以提示。
陸小鳳的表情一整,說道:“那這枚銅錢呢?”
鷹叼過他手裏的銅錢,插在前一枚銅錢的前方。
陸小鳳趕忙取出第三枚銅錢,鷹接過插好,又在土坑裏刨了半天,翻翻撿撿叼出一根細細的絲線,小爪子踩啊踩踩了半天把線踩直。
鷹咬着線,艱難的串進銅錢裏,滿懷期待的看着陸小鳳。
給力一點,快點猜出來主人要表達啥啊小胡子。
陸小鳳看着地上的奇怪标記,有些摸不着頭腦。
三枚銅錢嵌在地上,一根白線穿過錢眼。
銅錢是聞人曦随身攜帶的,而絲線則應該是他從衣服上抽出來的。
他根本想不出什麽頭緒。
似乎是看出他沒什麽線索,鷹顯得頗為失望。
嘆了口氣,陸小鳳擡手揉揉鷹的小腦袋,說道:“別急,聞人那麽有本事,不會出事的。”
鷹不安的拍拍翅膀。
“好了,讓它們散了吧。”陸小鳳說道,“我們去找七童。”
鷹擡起腦袋無精打采的啾啾叫了兩聲。
都散了散了,煩得很。
滿地的麻雀撲棱着翅膀轉眼就飛的一只不剩,只留下滿地的鳥巢。
陸小鳳蹲下,把地上的銅錢和絲線收進懷裏。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麻煩裏。
即便是他知道,只怕也是明知山有虎,卻又要偏向虎山行。
不過在行動之前,他要先去找他的場外援助小天使花家七童。
但願此時花家的幾位哥哥不在百花樓裏做客。
要是她們知道他又有麻煩牽扯到七童的話......
妥妥的會被打死的節奏啊!
另一邊,聞人羲迎來一位客人。
他很欣賞那個人,甚至親手為他泡了壺茶。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聞人羲輕輕的敲着桌面哼唱了兩句。
“謬贊了。”客人,也就是葉孤城冷淡的說道。
他可着實是個美男子,蓄了短須,看上去比西門吹雪要成熟一些。
但聞人羲更欣賞的是葉孤城的劍,是他身上澄澈的劍勢。
葉孤城并不是來找他的,他是來拜訪西門吹雪的。
聞人羲聽到隔壁西門吹雪的宅院那邊,敲門的聲音響了好久,一開始并不打算管,但是響得太久很打擾他休息的。
知不知道病人要多休息啊。
推開門一看,就看到葉孤城站在西門吹雪的門口。
“別敲了。”他倚在門上說道,“西門不在。”
西門吹雪被玉天寶硬拉去地下湖那裏釣魚去了,還美其名曰勘探地形。
葉孤城沉默片刻,作為把西門吹雪綁來的罪魁禍首之一,他當然知道西門吹雪趕走了宅院裏所有的下人。
所以他敲了那麽久沒人回是正常的。
他向聞人羲點點頭,說道:“多謝。”
之後轉身就走。
聞人羲也不攔他,只是在他身後淡淡的說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攙和進來。”
葉孤城的腳步頓住,回頭看着他,問道:“你知道了?”
聞人羲說道:“你覺得我知道什麽?”
“我覺得你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你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那麽我就什麽都不知道。”
“你用劍。”葉孤城說道。
“既然你說我用劍,那我便用劍。”
葉孤城不再言語,抽劍出鞘。
他的劍很快,快的只看的到一道極耀眼的銀光閃爍而過。
劍交雜劍勢,形成一種你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壯闊之美。
除了天外飛仙,再難有劍招能達到這種境界。
他一出手,便是殺招。
聞人羲側側身,将靠在門上的身體換了個重心。那致命的一劍就從他的脖頸劃過,卻沒留下半點痕跡。
“只此一劍,我已敗。”葉孤城收劍。
“不過勝敗而已。”聞人羲勾起一個微笑,“若是不嫌棄,進來喝杯茶罷。”
他的膚色本就白,這些天來的痛苦折磨更是顯得他白的幾乎透明。
此時笑起來,散着些許倦倦的味道,燈火昏沉之下竟似不然染半分凡塵。
就連葉孤城,也呆楞了一瞬,才說道:“那便厚顏叨擾了。”
房間裏點着昏黃的燭火,滾水沏進茶裏,袅袅升騰而起的霧氣帶出讓人沉醉的茶香。
葉孤城贊道:“好茶。”
“本就是好茶。”聞人羲說道,“可好茶也要合适的人泡。”
“什麽人是合适的人?”葉孤城說道,“又是什麽人,才能碰到合适的人?”
“不知道。”聞人羲說道,“合不合适,只有你知道。”
“合适如何,不合适又如何。”葉孤城說道,“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強求。”
“若我要強求呢?”聞人羲說道。
“再好的茶,也選不了被什麽水沖泡,被什麽人喝。”葉孤城回答道。
“好茶自有佳人品。”聞人羲說道。
“可沒泡開,誰又知道是好是劣。”葉孤城說道。
“不知好劣,也總好過眼看着牛嚼牡丹。”聞人羲說道。
“若是頭好牛,也是能耕兩畝地的。“
“能把牡丹牡丹看作雜草,又怎麽會是好牛?”
“縱然是牡丹,也終有花開花謝。”
“可牡丹的花,寧是化作春泥,也不要做瓶中玩物。”
“牡丹有根有葉,便能再開出花來,又何必在乎那一兩朵的身不由己。”
“可若沒了花,根葉和雜草又有何分別?”
葉孤城沉默片刻,說道:“先生高見。”
聞人羲淡笑:“你命中此劫,可坎坷而過,切記,心誠,誠心。”
葉孤城起身,向他深深一拜,推門離去。
聞人羲掩住嘴咳嗽兩聲,蠱蟲侵蝕心脈也影響了肺部,弄得他最近總是想咳嗽。
不過,聞人羲在心裏将葉孤城的名字劃去。
又成功策反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困得要死,實在扛不住了,今天就先這樣
周日和同學約好了去漫展,可能會斷一天更,我盡量寫,要是實在不行周一應該會爆字數
小天使們過咩,大學前的最後一個暑假真是出乎意料的忙碌
小天使們別抛棄我【爾康手
好了,諸位晚安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