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三五
阿彪走後,杜維回到房間,将阿烈叫過來,就算對方講得天花亂分析得入情入理,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确定的。
深色的窗簾将陽光阻隔在外,屋子裏光線昏暗,黑紅的木制家具棱角邊緣閃着鈍光,冰冷的氣息傳播在空氣中,阿烈小心翼翼地合上門,“小杜哥。”
“把手機給我。”聲音抖得厲害,杜維背對着門手在身上的口袋裏摸索,好一陣才想起自己已經戒煙,連林正都不會當着他面抽,“有煙嗎?”
阿烈默默把手機遞過去,猶豫了下,又掏出煙僅抽出一支和打火機一并塞給他。
杜維舔舔嘴唇,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青色的煙霧從鼻腔和嘴角噴出,很快化作一團久不散去。似乎隔着這層朦胧的煙霧,才有勇氣去确認,他終于拿起手機,解鎖的嘀嘀聲,在耳中像炸彈定時器發出的鳴叫,敲在心髒上。他的手機和林正是同款,删除通話記錄可以看到删除時間,杜維查了查,記錄是分層在同一時間被删除的。
“正哥删的?”翻手将屏幕對着阿烈,幾乎肯定,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別誤會,通話幾乎都是正哥。”阿烈急着解釋。
“那就是還有別的電話?”抓住言語上的漏洞,杜維尖銳的視線打在他臉上,毫不留情。
本就是紙裏包不火的事,阿烈一直不明白正哥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也替杜維感到可惜,那麽好的身手沉着機智,卻只能像困獸一般圈禁在無形的牢籠中。
“巴根,巴根打過好幾個電話來。”終于說出口,阿烈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輕聲嘆氣。
杜維捏着電話,來回踱了兩圈,去清邁前他就特意給巴根留了電話,就怕生意談妥他離開後再出事端。很有可能就像阿彪猜測的,林正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現在不僅怕自己知道真相,更是怕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跟泰國聯系。
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滋味,杜維只覺得渾身脫力般,心累得一塌糊塗。他在林正面前赤 裸裸 的,從身體到心靈沒有一絲掩飾,而對方帶給他的,卻是一堵厚實的銅牆鐵壁,讓他一次有一次撞得頭破血流……
手機無聲地在手心裏震動,屏幕閃動,柔和的藍光從手指縫隙裏溜出來,杜維翻手一看,是林正。
他看了一眼阿烈,面無表情,“你接。”阿彪有一句話說得對,不要讓人知道你心裏面在想什麽,杜維覺得自己太過坦白,到最後連一塊遮去傷痕的布料都不剩。
阿烈接起電話應了一聲就遞給他,“正哥找你。”
杜維接過電話,看着閉合的門将最後一絲光亮鍘斷,才說,“幹嘛,一天好幾個電話。”
“查崗呗,萬一你那兒‘樂不思蜀’我不就賠本了!”與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毫不搭調,林正的聲音無賴又流氓。
坐在扶手上,杜維往後一躺,将全身的力量交給沙發,迫使自己放松下來,“那當然,陪它比陪你強多了。”
“哦!弄了半天我還不如馬讨你歡心啊?”林正佯裝失望的聲音輕松惬意。
以往杜維聽到這種不着調兒的對比,都會窩心地笑,可今天他一點笑意都擠不出來,“你什麽時候讨好過我?你不把我氣死都算手下留情了!”七分玩笑三分真性,他話中的怒氣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靠!你給我等着!”林正說完猛地挂了電話。
整個人躺在沙發上,杜維舉着手機還沒明白過來,而下一秒,門就被大力推開,林正高大的身體帶着屋外炙熱的溫度,陽光照在背後,黑黑的影子突然就走過來……
杜維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驚得臉色蒼白,手心裏全是冷汗,他的眼神越過林正的肩膀直直望向正要關門的阿烈。阿烈神色慌亂,皺着眉心對他輕輕搖頭,随後立刻垂下眼,門鎖“咔嚓”跳起,阻隔了一切信息……
“怎麽吓成這樣?我又不是鬼!”林正将他困在沙發上,迎面就親,突然皺起鼻子聞了聞,“操!你他媽就不能把煙徹底戒了!誰給你的?是不是阿烈!”
“你還管得這麽寬!”一把推開他,杜維迅速繞到沙發後面。阿彪有噴香水的習慣,剛剛兩人滾到一塊,他怕身上也有味兒。其實淡淡的香氣早就揮散得無影無蹤,他抹不去的,只不過是沾在心裏的味道。
林正撲到沙發上,越過靠背摟住他的腰,頭蹭到胸前,隔着襯衣含住他的乳 尖,挑逗着,“我管你上邊……還要管你下邊。”他的手也不老實地鑽進褲腰裏,順着緊繃的腰線往下摸去。
“你是特意跑來耍流氓的!”杜維輕抽一口氣,手推着他的腦門,“死開!讓我去洗澡。”
林正沒有松手,反而摟得更緊,鼻尖在衣服上嗅着,“一股馬糞味兒。”
“馬糞味兒你還聞!”杜維扒開他的手,轉身向浴室走去。
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林正從後面趕上來,一把将他摁在牆上,“一起洗,省水。”他抵着杜維的額頭,鼻尖磨蹭着鼻尖,半眯起眼情意綿綿。
“你今天犯什麽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杜維感到心口酸疼,他是如此深深地想霸占這個男人,讓他抛開一切權勢與利益,只守着自己。
“我想你了,想得不得了!”林正的眼神溫柔中透着火熱的情 欲,像一杯醉人的酒。
“你不會真連馬的醋都吃吧?”沿着頸後的發根往上摸去,杜維感覺他粗硬的頭發紮人似的,與手指纏在一塊。
“那可不一定。”林正撇撇嘴,說得認真。
杜維擡起頭,嘴夠上他耳垂含咬着,“我也想你了。”深深的嘆息滑出嘴邊,他知道身體可以無數次赤 裸在對方眼中,而心從現在起不會大方廉價地敞開了。
他們迫不及待地互相撕扯對方的衣物,跌跌撞撞倒進浴室……
光裸的身體劇烈碰撞,發出情 色的“啪啪”聲。杜維跨坐在林正身上,緊緊抱着他的脖子,臉在結實的肩膀上磨蹭着,時不時被自下而上一陣挺動,弄得呻吟不住,只能張口報複性地狠咬他堅實的肌肉,聽對方在頭頂發出長長的抽氣聲。
林正掐住他的腰,迫使他擡高身體,猛松手的同時,腰胯用力向上。自身的重量和林正兇猛的力道結合在一起,杜維感覺他的性 器像炙熱的鐵棍楔入身體的最深處,快感像電流般由尾椎骨而上,徑直竄向大腦皮層,生理性的淚水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在如狂風暴雨般激烈的性 愛中,杜維伸手捧住林正的臉,身體的釋放并不等于心靈的解脫,他只能借做 愛的刺激,讓倔強的眼淚不認真地滑落,“林正,你欠我的要用這輩子還我!你是屬于我的!”他狂亂地說着,反反複複,喋喋不休,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安慰自己還沒有失去太多……
杜維精疲力盡,背過身子蜷起腿似睡非睡。林正撫摸他赤裸光滑的脊背,在肩膀上落下細密的吻,剛剛的杜維叫他害怕,明明抱在懷裏卻感到莫明的不安,就像随時随地都會失去一樣。他皺眉凝視一動不動的身影,手摸到床頭的香煙,又想起不能在杜維面前抽,順手拉開櫃子扔了進去。
抽拉的細微響動,把杜維從不深的睡眠中驚醒,翻身靠進林正懷裏,“你要把‘叱咤風雲’送走?”
林正擁住他的肩膀拍拍,“離開賽場的馬,養在這兒對它來說比死還能過。”
身體一僵,杜維拉高毯子裹住自己,輕聲說了句,“我也是……”
“瞎想什麽呢!別跟我找不痛快行不!”掐着他的下巴,林正扳過他的臉,“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光着身子大刺刺地走到浴室門口,在衣服裏翻騰一陣,拿了本東西又爬回床上,“新賭場的資料,下周開業,就交給你了!”
杜維接過資料看都沒看扔在他肚子上,“你放心嗎?”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林正突然轉身狠狠抱住他,“今晚上我不走,明天一早你跟我回家。讓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杜維摩挲他結實的後背,“好。”
兩人各懷心事,惶惶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這裏已經過半。
其實這個故事裏沒有純粹的人,也沒有純粹的愛情。林正心裏有一個“争”字,這是他自私冷漠的來源。無論對愛情還是權利,他的控制欲都很強,對杜維的感情其實就是由這種欲望轉變來的。從杜維第一次受傷後猜出他的手法動向,林正就不是很放心了,一是怕會被人利用,二是怕杜維會強大到自己都無法控制。怎麽樣避免,在他看來只能是讓杜維退出,正是他的這種自以為是,恰恰将杜維一步一步推到了他的對立面。這是一個精神上的強權者。
杜維在感情上很稚嫩,殺手的本能讓他對人對事都很敏感。其實這種人有兩面性,對外人處處防備,心狠手辣,對感情的接納者會聖母一樣的無條件付出,他是一個情感匮乏者。但是,他有很強的自尊,高傲不妥協,一旦叫這種心理失衡,并且使他失衡的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他會徹底崩潰,去尋找另一種力量安慰自己。
林正與杜維今後的碰撞不可避免,阿彪是強力催化劑。無論配角還是主角,在故事的後半段都會經歷不尋常的混亂,背叛不安與對峙……
感謝大家的支持,沒有你們,我不會堅持到現在!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