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近水樓臺
池覓那張臉，就算生氣也是好看的。
不像大多數人，這個時候已經放棄了表情管理，做出誇張的表情，戾氣全部表現在臉上，五官扭曲成醜陋的模樣，一朝打碎多日以來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而池覓不一樣。
他的五官無可挑剔。
無論是面無表情，還是大笑、微笑、生氣，吃東西，夏婵都覺得他無敵可愛。
每多看一眼都會比上一眼更加喜歡的程度。
那個時候的池覓，也比現在的池天王要可愛多了。
男人沒有在意她的欲言又止，好脾氣地哄着她：“伸一下手。”
夏婵不懂他的把戲，猶豫地伸出手。
池覓立刻把她的手握起來，屬于他的體溫通過手傳遞到夏婵身體。
夏婵的體表溫度瞬間升高。
抓握的動作太突然，夏婵本該立刻抽回手，可是池覓的态度太自然，一時将她蠱惑。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池覓正拿着一把指甲鉗，溫柔至極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分開，剪去殘缺不全的指甲，并将頂端磨平，“這樣就不會劃到了。”
池覓目光專注，細聲囑咐。
虔誠得如同對待絕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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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婵原本肆意生長的指甲被剪掉，弧度光滑圓鈍，劃過指甲的觸感從刺疼變成了平柔，就連磨指甲産生的的粉塵也都被池覓用指腹拭淨。
不需要她自己多做點事。
夏婵忽然眼眶有點熱，她放緩了呼吸，眯了眯眼睛，在一片模糊的剪影之下，試圖看清池覓。
池覓低頭，微微躬着身，原本垂落在耳垂上的頭發此刻粘貼在臉頰邊，擋住了部分容顏。
在星星與火光的閃爍下，他的側臉溫柔的不像話。
夏婵靜靜看着她，不知不覺忘記當下的處境。
他倆都泰然自若，渾然不知這副景象落在旁人眼中有多麽驚世核俗。
林雯和時易停止關于傷情的交談，圍靠過來，看得更清楚之後，兩人臉上的震驚不減反增。
事态發展得比他們想象中更加迅速。
林雯連聲驚呼：“天啊，池覓也太精致太細心了，随身攜帶紙巾也就算，居然連指甲鉗都有！”
“有你在身邊同行的話，感覺很多東西都不用自己帶了。”
她半是感慨，半是羨慕，她們身為局外人都看得可清楚了，池覓絕對對夏婵有意思，種種舉動都透露着不單純。
甚至，她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池覓是為了夏婵才來參加心動旅日的。
不然怎麽解釋，一個入行十多年從未傳出緋聞，看起來清心寡欲得會孤獨終老，全部時光都奉獻給歌手事業的池覓，怎麽就突然上趕着要談戀愛，對夏婵無微不至地送關懷？
他沒必要靠炒作CP博人氣。
一切一切最合理的解釋，大約只能歸根于他想。
他想和夏婵談戀愛，是出自本人意願。
時易也嘩然：“就算是被稱為模範老公的我，兜裏也不興帶指甲鉗呀。”
對于林雯二人的感嘆，池覓眉頭都沒擡一下，繼續為夏婵修剪最後幾枚指甲。
只有夏婵尴尬地對着林雯時易點點頭。
“我……也沒想到池覓會這麽周到的。”
他們這邊的喧鬧引起Karen的注意，正巧他手頭的煙花都放完了，領着蔡今今一同過來，拿煙花的同時順便打聽發生了什麽事情。
“媽耶！指甲鉗，池老師真有你的！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都想嫁給池老師了！”Karen說着就對夏婵眨眼做wink，語氣略茶：“夏婵，你不介意把池老師讓給我吧，正好我和池老師還是室友，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咯~！”
Karen表情配合話語，适配度相當高。
場控老師們聽到後都忍不住笑作一團，一致決定這一段要加進花絮。
在場的幾位嘉賓，只有夏婵池覓沒笑。
夏婵嘴角抽搐，除了單純的迷惑之外還有一絲淺淺的擔憂，“近水樓臺……是這麽用的嗎？”
“我覺得是呀。”
Karen肯定回應。
夏婵不說話了。
最後一根手指被人松開，接着池覓檢查過所有手指，将她的手放開，夏婵脫離池覓氣息的包裹，兩人的溫度也不再相連。
她小心藏起自己的失落，偷偷地獨自消化。
池覓站直身體，正臉顯露在光影之下，有種令衆人靈魂震顫的美。
他慢條斯理把指甲鉗翻折到正确位置，然後收回到口袋裏，優雅而端方，吐出的話語是無人意料的紮心：“不好意思，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言外之意，住得近沒用。
Karen的臉唰地垮下來，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精氣神，有氣無力道：“雖然我大概猜到了你的答案，但你就不能裝作思考一下再回答我嗎？”
池覓幅度很小地搖搖頭：“比起你設想的內容，我更相信上天的安排。”
“上天的安排？”Karen不太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夏婵也很好奇，豎起耳朵，不想錯過一絲絲。
池覓把目光轉向夏婵，在場所有人都跟着看過去，頓時了然。
“我看過第一季節目，那對嘉賓匹配成功，一直到現在都很相愛，我覺得我和我的CP也有這個實力。”
他說的話很認真，聽者也為之動容。
但是因為太認真了，大家都瞬間愣住，不知該作出何種反應。
夏婵更是讷讷地不敢出聲，在聽到池覓說完那句話後，她的大腦就已經罷工了。
第一個給出反應的人是Karen，他收起了之前的玩笑姿态，崇拜又飽含祝福：“是池老師的話，做什麽事都會成功的。”
他一直沒有表明，其實除了蔡今今，他也是池覓的粉絲。
小時候在客廳寫作業，父母打開電視，頻道正在播放當時池覓參加的選秀節目。
他趁着父母不注意的間隙擡頭偷瞄電視機，一眼就看見正在準備演唱曲目的池覓。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池覓與評委老師的對話。
“我是選手池覓。”
“今天有帶來什麽節目呢？”
“我的原創歌曲。”
“我們，聽你的。”
按鈴開始，池覓抱着吉他，波動琴弦，安靜地坐在高腳凳上。
清澈動人的歌聲流瀉，每一句歌詞相互銜接，組成動人的故事，由少年娓娓道來。
Karen不懂音樂，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池覓唱歌真的非常非常好聽。
池覓初賽演唱的歌曲并不具備直擊人心的魄力，但是它夠細膩、夠綿長，從聽到前奏開始，心靜就會自然的平和下來。
什麽也不想，深深沉醉在這首歌裏。
等到一曲結束，才驚覺自己居然沉溺了那麽久，然後再也忘不了，非常享受身心沉醉在其中的感覺。
評委老師不用商量，全部給出了全場第一個最高分，不掩贊嘆地告訴他，你是個非常有天賦非常有潛力的人。
池覓不驕不躁，只是開心抿出一個弧度。
看到這裏，Karen已經握不住筆，筆墜落到桌面打旋，發出不小的動靜。
幸而父母的注意力都在電視機上，目不轉睛，他免過一番責罵。
“池覓對自己的排名有什麽期望？”
“我想一路唱到決賽，然後出道！”
在此之前的池覓舉止沉穩地還仿若經歷豐富閱歷十足的成年人，這一刻開始，他脫下沉穩，渾身充滿少年人的熱血和沖勁。
Karen第一次開始追星之路。
他開始每天提早完成作業，獲取合理收看電視的資格，從節目第一期追到最後一期。
見證池覓一路追夢，他果真不負自己在評委老師面前的宣誓，從入圍賽唱到總決賽，一舉奪冠，順利出道，創造獨屬于他的時代傳奇。
Karen崇拜至今，池覓給他的青春期帶來了許多正能量。
和池覓一起錄制節目，他心裏始終有一種不踏實感。
又一次聽到池覓類似宣誓的語氣。
他頓時清醒，這裏不是虛幻，是真實世界。
所以他認為，這次池覓也一定能夠達成所願。
和夏婵成為一對相愛的戀人。
不如從現在開始思考，份子錢随多少合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