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1)
不管你相不相信愛情,其實,愛情就在那裏,容不得你信不信,走了就走了,來了就來了。一段愛情的結束,或許意味着另一段愛情即将開始。
(1)
當天晚上,莫錦年回到家躲在房間蒙上被子哭了個暢快淋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是腫的。
她也沒想到,離開杜明晟居然就像失戀一樣痛徹心扉。
她這副紅腫着雙眼慘兮兮的模樣自然沒法去上班,只好又向李雲皓發短信請假,誰知短信剛發過去,李雲皓的電話就來了。她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他說:“莫錦年,你連續請假三天,去醫院看了嗎?要不要緊?”
莫錦年起初真有些詫異,原來一向唯利是圖的李雲皓竟然也有關心人的時候啊!
“李總,我覺得你還是說‘莫錦年,快來上班,不然扣你工資哦!’我聽着比較習慣。”
李雲皓笑了起來:“你還真當我是守財奴啊!員工的身體當然是擺在第一位的。對了,我們敲定的酒店套房設計圖你給杜明晟看過了吧?他沒什麽異議吧?”
“他比較滿意,不過這個項目我不打算繼續盯了,你安排別人繼續跟吧。”既然契約協議不存在了,莫錦年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打算盡量避開和他見面的機會。
李雲皓甚感不解,疑惑地問:“為什麽?他當初可是看中你的設計才找上我們的。該不會是你們倆的感情出現什麽問題了吧?”
莫錦年連忙解釋:“李總,我和杜明晟之間沒什麽,你不要誤會。現在設計圖也定下來了,你只需要安排別人監督施工就可以了。我可以接其他設計方面的案子。”
見莫錦年比較固執,李雲皓也不再堅持,說了句“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就挂了電話。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莫錦年讓自己變得很忙,她以為忙碌的生活能減輕對他的想念。可是,有關他的一切總是在不經意間從腦中跳出來,幹擾她的思緒。和他有關的回憶果然成功地替換掉從前有關程然的回憶,或許是他氣場太強,又或許是腹中懷着他的孩子的緣故,所以有關他的回憶是那麽深刻,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從心間抹去。
這段時間,關于留下還是處理掉這個孩子,莫錦年考慮了很久。對于一個未婚女性,如果将來想要嫁人過正常的婚姻生活,這個和杜明晟有關的孩子明顯是個累贅,自然不能留下。她也曾去醫院挂了婦科專家的號,打算做人流手術,結果在預約做手術的那天,她突然膽怯了,沒有去醫院。她怕的并不是做手術的疼痛,她怕的是失去和杜明晟的關聯。現在對她而言,唯一和杜明晟有關聯的就是這個孩子,她已經失去杜明晟了,她不想再失去他的孩子。
當趙欣怡聽到莫錦年說要留下這個孩子時,頓時震驚得都要跳了起來,她覺得十分匪夷所思,質問道:“莫錦年,你瘋了嗎?你想要生孩子也得先找個固定的男人啊!做單親媽媽得遭遇多少異樣的眼光啊?而且,你一個人養孩子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我這次告訴你我的決定,只是希望你能支持我,并不是來聽你打擊的。”莫錦年這次态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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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欣怡對她無語,仰天長嘆一聲說:“你該不會是愛上那個男人了吧?可是,你怎麽會愛上***的男人呢?你簡直比我寫的小說裏的女主還要瘋狂!”
莫錦年在心裏苦笑,或許從她愛上杜明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瘋了吧。
“其實不僅僅是***而已,我和他維持地下情維持了一段時間,現在分手了而已。”既然已經分手了,莫錦年也不怕對趙欣怡說這些了,只是杜明晟的名字她仍然會保密。
趙欣怡瞬間兩眼放光地湊過來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他之間更詳細一些的故事?說不定我可以為你寫一本小說哦!”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是拿到版稅記得分我一半。”莫錦年笑道。
趙欣怡爽快地答應:“好啊!你以後一個人養孩子挺不容易的,版稅分你一半就當我送這個孩子的禮物吧!對了,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懷孕的事情了嗎?”
莫錦年搖頭:“他還不知道。”
“為什麽不告訴他呀?說不定他知道後會向你求婚呢!”趙欣怡恨鐵不成鋼地說。
“既然分手了,我也不想告訴他,怕他有負擔。而且那個人不會結婚的,他對婚姻有恐懼心理。”莫錦年的眼神有些暗淡。
“就算如此,你也應該讓他知道這件事,人的思想是會改變的,萬一他知道你懷孕會考慮到你的處境跟你結婚呢!”趙欣怡勸她。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他知道我懷孕後會逼着我去處理呢!對他來說,都已經分手了,留着這個孩子有什麽意義呢?”對于杜明晟能否接受這個孩子,莫錦年仍然持有懷疑态度。因為連他對她的愛究竟是真是假她都分辨不清呢!他對她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愛她的,可是他又說那只是在她面前演戲而已。至今,他和她吻別的畫面還是會時常躍入腦海,他捧着她的臉深情又憂傷地望着她的表情久久揮散不去。
看着莫錦年一臉沉思狀,趙欣怡嘆道:“我看你這次中毒不淺,比上一次戀愛還要深呢!”
莫錦年回味着趙欣怡的話,心想:愛情有時候就像中毒,因為程然她愛過一次痛過一次,本以為百毒不侵了,結果遇見杜明晟,還是深深地陷了進去,并且無可救藥。
路誠集團辦公大樓總經理辦公室,杜明晟正在埋頭看一份文件,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杜明晟!”敢于破門而入并且對他直呼其名的人不多,所以用不着擡頭,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杜總,杜小姐非要進來,所以沒來得及向您通報。”餘秘書站在門口面露難色。
在她說話間,杜琳娜已經徑直走到杜明晟的辦公桌前,而他卻視若無睹,一邊若無其事地看着文件,一邊對餘秘書說:“你關上門退下吧。”
“不管論輩分還是論年齡,你都應該尊稱我一聲‘哥哥’吧!”杜明晟頭也不擡地說。
“你根本就不配當我的哥哥!如果是我哥哥,怎麽會對我愛的人下手那麽狠?程然當市場總監當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給他變動崗位,還降低一級,去當銷售部主管?你是因為他之前威脅到你在集團的地位所以才拿他開刀的吧?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在你眼裏,只有利益,根本沒有親情!” 杜琳娜的情緒很激動,幾乎咬牙切齒地說。
杜明晟這才擡頭看她,面色平靜地說:“沒錯,我就是天生的商人。不過我就算再無情無義,也知道你是和我有血緣關系的妹妹。我們就算曾經彼此怨怼,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我不想解釋太多,你只要知道,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這次我又轉讓了一部分股份給你不就是對你好的證明嗎?”
杜琳娜冷笑一聲,說:“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我好’!我可不像你把股份看得這麽重要。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程然,他心情不好,我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把他整得這麽慘究竟出于什麽目的?我去問過爸爸,他沒告訴我,讓我來問你原因。”
“他目前的處境也沒你說得那麽慘,我當初來路誠也是從基層做起,現在讓他從基層做起,也顯得爸爸一視同仁不是嗎?爸爸不是最忌諱別人說他的家人是因為他的關系走後門進來的嗎?”杜明晟說得理所當然。
“這不一樣!程然原本就是世界五百強的市場總監,進我們集團擔任市場總監本就有些屈才。你變動崗位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把職位降低一
級?”杜琳娜仍然替程然打抱不平。
事到如今,杜明晟知道隐瞞她也不是辦法,反倒加深兄妹倆的誤會,索性對她和盤托出:“對程然做出現在的崗位變動,也是董事會共同決定的結果,并不是我一個人所能左右的。你也知道上次有關集團旗下電子産品重金屬超标的新聞事件吧?這個新聞對公司的影響很大,上市的産品全部下架,有一部分不合格産品已經銷毀,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程然作為市場部總監,不但沒有處理好這次危機,而且還查出向工商局舉報的人就是市場部的助理。那個助理說是程然指使他這麽做的,并且透露,負責質量監督的檢驗人員之所以将不合格産品混雜在合格産品裏一起上市,也是程然所指使的。”
杜琳娜聽得瞠目結舌,因為她根本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的,沒想到程然作為她的老公,作為她最愛的男人,會背着他做這些對集團不利的事情。
“你不要太擔心,這些調查我都是暗中進行的,現在我已經讓人給了那個助理封口費,并安排到其他公司去了。所以程然做的這些事情不會公開。之所以把程然調到銷售部,是想讓他有将功補過的機會,想辦法把那些合格的電子産品銷售出去。而職位降低一級不但能服衆,也是程然自己的想法。”杜明晟說完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問目瞪口呆的杜琳娜:“這下你聽明白了沒?”
“你一定在編故事,我不信。”杜琳娜半信半疑地說。她的臉上已然沒了剛進來時的憤怒,目光變得有些呆滞,也沒和杜明晟打聲招呼,徑自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
随後,辦公室的門“哐當”一聲被重重關上。
杜明晟深深嘆口氣,身體緩緩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微皺眉頭,薄薄的唇角緊緊抿着,一臉凝重。
其實,剛才他告訴杜琳娜的只有一部分真相,真正的真相遠比他告訴她的還要殘酷。
也正因為怕杜琳娜知道真相後接受不了,他才一直對她隐瞞。可終究她還是找到公司來,他才不得不透露一部分真相。
事實上,杜明晟不但調查出程然對公司做的那些事情,還調查出他是程景磊的兒子,而程景磊在世時和杜德慶是死對頭。程然對杜家人隐瞞了一些他的身世和經歷,他說他是孤兒,他說他擔任世界五百強的市場總監,其實這都是他為了能娶杜琳娜,能進入路誠集團杜撰的。
倘若不是顧及到程然目前的身份是杜琳娜的老公,杜明晟會毫不猶豫地将他驅逐出集團的。他把杜琳娜當做一枚棋子,心懷不軌地進入集團,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實在是養虎為患。可眼下,礙于程然是他妹夫的特殊身份,杜明晟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先從崗位變動做起。杜明晟打算折磨到他自己知難而退,主動離開路誠集團。
晚上杜明晟照例在酒吧喝到很晚,才叫了代駕送他回去。自從和莫錦年解除契約關系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靠酒精度日。他非常後悔放她走,尤其是當他回到空蕩蕩的屋子時,這種感覺就會變得更加強烈。
回到家,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前,将疲憊不堪的身體扔到沙發上。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穩,有斷斷續續的夢纏繞着他。起初是他和母親從父親的家裏離開孤苦無依的畫面,接着出現母親在病床前抛開他的手的畫面,然後母親的臉變成了莫錦年的臉。她站在漫天冰雪裏對他笑,讓他覺得那是冰冷的世界裏唯一的溫暖,他張開手臂想去擁抱她,她卻忽然消失了……
“別走!別走!”杜明晟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由自主地掙紮,感覺難過至極,幾乎不能呼吸。
驚醒的時候,他的雙臂搭在胸前,渾身直冒冷汗,光潔的額頭上覆着薄薄一層汗,他顧不上擦汗,撐着手臂坐了起來。
屋裏只開了沙發旁的銀色落地燈,顯得沙發周遭明亮,其他地方光線昏暗。恍惚中,他仿佛看見莫錦年站在餐桌前對他微笑,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于是情不自禁地說:“你來了。”
可是再仔細定了定神,他才發現餐桌前空無一人,剛才他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覺而已。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不由得微微蹙眉,深邃的眼神裏似乎有悲傷的情緒在蔓延。
(2)
莫錦年接到杜琳娜的電話時,着實有些意外,盡管兩人交換過聯系方式,但這還是杜琳娜第一次給她打電話。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錦年心想她主動找來應該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果不其然,杜琳娜先是簡單地向她問聲好,馬上切入正題:“我有急事要當面找你,你現在方便嗎?”莫錦年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于是說:“我還在單位,六
點下班後咱們再見面,可以嗎?”“可以,你選個離你單位近的地方,我開車過去。”聽起來似乎真的是急事,莫錦年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關于什麽事
情,能先透露下嗎?”杜琳娜輕輕嘆口氣,然後才說:“我們見面再說吧,你選好地點後給我發短信過來。” 莫錦年選了單位附近一家相對安靜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位于商場二層靠樓梯的一隅,環境倒挺不錯,燈光柔和,布置得也很溫馨典雅。莫錦年到的時候,杜琳娜已經選擇好一個有隔斷的位置坐下了,她面
前放着一杯咖啡和一臺蘋果超薄筆記本電腦。莫錦年來到她對面的淡紫色沙發椅上坐下,對她笑道:“你好。”杜琳娜擡眼看向莫錦年,平常愛笑的眼睛此刻卻仿佛結了一層冰一樣
冷凝,她先盡量客氣地詢問:“還沒吃晚飯吧,需要點些什麽?”莫錦年最近害喜比較厲害,不習慣吃外面的飯菜,說:“我不餓,一
杯白開水就可以了。”“不需要喝點咖啡?”杜琳娜感到詫異。這個特殊時期莫錦年當然不能喝咖啡,咖啡因對胎兒的發育不利,她
目前喝白開水已成習慣,可能杜琳娜會覺得是替她省錢,怕她誤會,莫錦
年略想一下,說:“晚上喝咖啡我怕睡不着,這樣吧,來一杯果茶。”杜琳娜微一點頭,叫來服務員點餐。“莫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杜琳娜說完,在筆記
本電腦上點開一個視頻文件,然後将筆記本電腦屏幕轉到莫錦年那邊,同時把耳機遞給她。
看着視頻裏的畫面,莫錦年的臉色倏地一變,心也瞬間揪緊。杜琳娜為什麽會有程然侵犯她的那個監控錄像?難不成當時程然早有預謀,在車上安裝了攝像頭?可是這樣的視頻怎麽會在杜琳娜的手裏?
視頻裏有程然撲向她吻她的場景,還有她和他的對話,到最後還出現了杜明晟的聲音。
看完視頻,莫錦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也難怪杜琳娜今天的反應異于平常,倘若換作她是杜琳娜,看到這樣的視頻後,估計也會氣得快發瘋吧。
服務員把果茶放到莫錦年面前,恭敬地說聲:“小姐,請慢用。”莫錦年目光呆滞地望着視頻,都忘了跟服務員說句“謝謝”。狹小的隔斷裏,氣氛倏忽間變得有些詭異。良久的靜默之後,杜琳娜伸手取回耳機,将筆記本電腦轉向自己,輕
輕合上,然後問莫錦年:“首先我要跟你确認一下,這個視頻裏的女人是你沒錯吧?”視頻拍得那麽清楚,證據确鑿,莫錦年就算想否認也沒有否認的餘地,她微微點頭,輕聲回答:“嗯。”杜琳娜冷哼一聲,陡然擡高聲音說:“你們覺得耍弄我很好玩嗎?原
來你不但認識程然還認識我哥哥杜明晟!你明明認識程然,當初在那家東南亞餐廳你們倆卻聯手上演一番初次相識的戲碼,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枉我還一度把你當朋友,還想好心撮合你和我哥。你當時已經和我哥在一起了吧?結果還假惺惺地說那樣的男人不适合你,現在回想起來,發現你真的很陰險。”
莫錦年沉默半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她和杜明晟本來就是地下戀,不便公開。而程然,她覺得已經是過去式,也懶得跟別人再提。
杜琳娜又開始回想和莫錦年初次見面的情景,然後用質問的口氣對她說:“說不定你幫我解圍也是你設計好的橋段呢,故意找流氓來訛我然後再來幫我,對不對?”
莫錦年終于開口:“我還沒那導演天分,我那是真心誠意幫你。”
“真心誠意?”杜琳娜嗤笑一聲,“如果你對我真心就不會欺騙我這麽多了。我現在給你一個表達你誠意的機會。你在視頻裏對程然說會把他的醜事抖出去,包括他進入路誠的目的以及娶我的目的,你能不能現在告訴我他的目的。”
這段視頻是杜琳娜偶然間從程然車上發現的,那天她的車壞了拿去維修,就暫時開程然的車外出,誰知居然在他車上發現了這段視頻。她将視頻反複看了若幹遍,都不敢相信這段視頻是真的。
“這些問題我覺得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程然。”莫錦年覺得她既然已經和程然毫無瓜葛了,也不想幹預和他有關的事情。
杜琳娜哀嘆道:“如果他肯告訴我,我可能就不會這麽着急來找你了。”她拿到視頻後第一個找的就是程然,當時他的臉都快綠了,一個勁地說“你聽我解釋”,可是事實擺在面前,即便他再巧舌如簧,也無法掩蓋他醜陋的嘴臉。杜琳娜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畢竟程然是她最愛的男人,畢竟這個男人和她結婚不到一年,她還以為會和他白頭到老的。可是因為杜明晟那天告訴她的真相以及這個視頻,她幾乎徹底對他失望了。他倆目前已分居,婚姻也處于搖搖欲墜的狀态。
“從視頻你也可以看出我是被強吻的,程然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現在我和他沒有一點關系。所以關于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說。”莫錦年現在已經緩過一點勁,也可能是孕婦的緣故,她覺得目前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孩子,其他的事情都相對看得比較淡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我哥之間是什麽關系?”杜琳娜換了個話題。
“我和他現在也沒什麽關系了,以前是合作夥伴關系。”莫錦年回答。
“應該也是床上的合作夥伴吧?”杜琳娜的語氣裏明顯帶着嘲諷的意味。
莫錦年從書上看到說最好的胎教就是保持愉悅的心情,那樣孩子出生後比較好帶,很顯然現在和杜琳娜在一起并不利于胎教,于是她站起身,和杜琳娜道別:“如果你今天是為程然和杜明晟的事情來找我,我想我們也沒談的必要了。關于他們,剛才我說的就是全部,其他的無可奉告。”說完,她擡腳就走。
由于咖啡廳位于二層,又在樓梯旁邊,莫錦年沒有乘坐電梯,徑直拐到樓梯的出口,誰知杜琳娜從身後追了上來,對她喊:“莫錦年,你等等!”
莫錦年聞言頓住腳步,停在了臺階上,轉過身來問杜琳娜:“你還有什麽事?”
杜琳娜走到她上面的一層臺階,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說:“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有當狐貍精的潛質,不但勾引我老公,還勾引我哥!”
莫錦年吃驚地望着她,壓根兒沒想到她追上來竟然是來對自己惡語相向的。她說的話也太難聽了,莫錦年一時氣憤,忍不住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憤憤地說:“你胡說什麽?你怎麽不說是他們先招惹我的?”
杜琳娜撫着被她打過的半邊臉,她作為杜家千金從小都沒被父母打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打。她的情緒也激動起來,将莫錦年狠狠一推:“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打我?”
沖動果然是魔鬼,在沖動之下,一向優雅的杜琳娜也會說出不符合身份的話語,做出出格的舉動。
莫錦年被杜琳娜猛地一推,也沒有絲毫準備,一個重心不穩就從樓梯滾了下去,幸好下面只有兩級臺階,不然可能會摔得更慘。
滾下去的一剎那,莫錦年只覺得頭暈目眩,落地的瞬間,她下意識地以手撐地,只是為了保護肚子不着地。然後她下意識地看身下有沒有血,沒有血!應該沒事吧,她應該不會像電視上的女主角運氣那麽背,摔一下就流産。
可是,不過下一刻,她就感覺似乎有股溫熱的液體從下身流出來,她一下子慌了,顧不上杜琳娜剛才還是她的對立方,連忙向她求救:“快!快叫救護車。”
也不知是驚吓過度還是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莫錦年很快就覺得視線變得模糊,全世界漸漸消失在她的眼前,然後一下子暈了過去。
杜琳娜看到她暈倒在地的樣子以及身下隐約可見的鮮紅液體,也委實吓了一跳,她根本沒想到莫錦年會摔得這麽嚴重,拿出手機撥打120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3)
莫錦年睡得昏昏沉沉,悠悠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個陌生的房間。她一邊疑惑這是在哪兒,一邊動了動打算坐起身,卻覺得渾身乏力。
忽然意識到她的手似乎被誰輕輕握住,手指躺在那人溫暖的掌心,有一種讓她安心的力量。
她努力擡起頭,這才發現床邊坐着一個人。那人微閉雙眼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頭頂的燈光勾勒着他的側臉輪廓,雖然一如既往地英俊,卻明顯瘦了一圈,下巴上隐約浮現青色的胡楂,看起來略有些憔悴。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默默地注視了良久。有一瞬間她以為是幻覺,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被杜琳娜那麽一推就推到天堂裏去了,或許只有在天堂裏,他們才能相守在一起吧?
“你醒了?”那人忽然睜開眼睛,低聲問她。
他熟悉而深沉的聲音将她從遐想中喚回到現實中,既然還活着,她眼下最關心的問題其實是孩子有沒有事。只是,她不知道此刻他是否已經得知她懷孕的事情,也不敢輕易開口提及孩子,只問了一句:“我這是在哪裏?”
杜明晟稍稍俯下身,将她的手又握緊了幾分,心疼地望着她說:“這
是醫院的病房。”莫錦年心下一緊:醫院?那他應該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孩子……孩子沒問題吧?”她擔心地問。杜明晟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輕輕嘆了口氣。她的情緒跟着他的神情起伏,一顆心也涼了半截,不會孩子不在了
吧?她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撫向小腹,由于懷孕不足三個月,她還沒感覺
到胎動,所以也無法确認TA還在不在。“快回答我!孩子沒事兒吧?”她一臉焦急,迫不及待想聽到答案。“醫生說孩子暫時沒什麽大問題,但還需要觀察,畢竟目前有先兆流
産的症狀。”說到孩子的時候,杜明晟的表情有些複雜。莫錦年總算微微松了口氣,這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琳娜叫上救護車把你送到醫院後,醫生給你檢查完身體告訴她說你懷孕了,而你失去意識之前喊的又是我的名字,所以她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不是這件意外發生,是不是關于懷孕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訴我了?”言語間略帶點質問的意味。
莫錦年只記得她昏倒之前想的是孩子,卻想不起來有沒有叫他的名字了。
她沒有答話,試圖坐起身,卻馬上遭到杜明晟的阻止,他站起身将她按回被窩,說:“你別動!醫生說你需要靜躺在床上保胎。”
莫錦年看他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不由得問:“你在乎TA嗎?”
“嗯?”杜明晟居高臨下地望着病床上臉色憔悴的她,想着她獨自一人承受着孕育的辛苦以及背負秘密的艱苦,一顆心驟然疼起來,以至于沒聽清楚她方才的問話。
“我是說,你在乎這個孩子嗎?你從來都沒想過結婚,又不能給TA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你應該是讨厭TA的存在吧?”莫錦年偏過頭去,不去看杜明晟的表情。因為她怕,怕從他臉上看到失望和無奈的神色。
杜明晟沉默了幾秒,才答:“我确實從來都沒考慮過TA的存在,也從來都沒想象過如果我有一個孩子會怎樣。我以為我會終身不娶,我以為自己不喜歡小孩,可是當我知道你懷孕的消息後,除了震撼之外,我竟然有種驚喜,畢竟那是和我血脈相連的小孩,而且還是我所愛的人懷的孩子。”說到這裏,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握住她垂在床側的手,柔聲說,“其實你離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你有過被噩夢驚醒的經歷嗎?這段時間對我來說最大的噩夢就是我想要拉住你的手,你卻頭也不回地離開我。每次驚醒時我都會下意識地找尋你的身影,結果一無所獲,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盯着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變亮。我以為能靠酒精來麻痹神經,控制自己不再想你,結果就算喝醉還是會做夢看見你……”
杜明晟說的時候,莫錦年仿佛看到他被噩夢驚醒輾轉難眠的模樣,一顆心忍不住揪緊。
其實,他能一口氣說這麽多感性的話,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她轉過頭來看他,發現此刻他的神情那麽憂傷,就仿佛無助的孩子。她看着看着忽然就心疼起來,正想開口說什麽,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見他繼續說:“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知道有多想你,所以,你不可以再離開我了。”輕柔的口氣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說完,他執起她的手移到唇邊,在她手背印下一個輕吻。
莫錦年只覺得鼻頭發酸,心裏某個角落突然柔軟得不可思議,所有的僞裝和防備似乎頃刻間土崩瓦解。其實,她又何嘗不想他?只是,有肚子裏的孩子陪着她,她才不會那麽寂寞。因為那是他的孩子,她可以當做他從來就沒離開過一樣。
不過,由于她習慣了在他面前表現堅強的一面,于是,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抑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竭力不動聲色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你才是先提出解除契約協議的那個人吧。所以,不是我離開你,是你放我走的。”
“我錯了,這是我唯一做錯的事,我當初不該放你走的。”他臉上滿是懊悔不已的神情。對此,莫錦年甚感驚訝,杜明晟素來是那種即便做錯了事也死不承認
的典型,今天居然主動承認錯誤了?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我不應該解除協議,我應該把時間延長。”“什麽?你不覺得你跟我簽什麽協議本身就是一件錯事嗎?”聽到
他說把契約協議延長,莫錦年大吃一驚,他不會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一
輩子吧?“如果你覺得愛你是一個錯,我寧願一錯到底。”他一本正經地說。這人果然天生就擅長說情話,說剛才那麽肉麻的話連眼皮都不眨
一下。還不待她回答,他繼續說:“你是孕婦,情緒不宜太激動,對胎兒不好。”
他還好意思說她不能太激動,她剛才激動還不是因為他?還有,她有沒有聽錯,他好像已經開始關心胎兒,而不是她了!她到底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失落呢?
“餓了沒?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剛才他光顧着跟她聊天了,這才想到頭等大事。
難得杜明晟主動獻殷勤,莫錦年卻毫不領情,白他一眼,用手一指腹部,說:“你還不如問TA想吃什麽。”杜明晟瞬間明了她的意思,不禁微微揚起嘴角,先前的不快也一掃而空。只要她還會吃孩子的醋,就說明她在乎他的程度有多深。“不是都說孕婦的口味比較挑剔嗎?你想吃什麽,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給你弄到,買不到我就煮給你吃。”他邊說邊做了個拿鏟子炒菜的動作。莫錦年睨他一眼道:“有那麽誇張嗎?難道因為我是孕婦,你打算晉升‘家庭煮夫’?”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特殊時期,你可以行使孕婦特權。”他煞有介事地說。
莫錦年忽然很想笑,如果早知道他這麽不排斥她懷孕,甚至她因為懷孕還身價倍增,她還不如早點告訴他懷孕的事情,早點享受這女王般的待遇呢!
之後的兩天,莫錦年在醫生的建議下留院觀察,杜明晟竟然沒去上班,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幾乎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莫錦年對此略感不安,她不想因為自己拖累他的工作,而且覺得他蜷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睡覺也休息不好。于是,她對他說:“你回去吧,這兩天你也沒睡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杜明晟卻輕輕搖頭:“我不在你身邊反而睡不好,這兩天我覺得比前些日子都睡得好,不會再做噩夢了,也不再失眠了。”“不過,你在這裏,我會睡不好。”莫錦年一邊說一邊将視線投向輸
液管,看着藥液順着透明的輸液管勻速滴下。“為什麽?”杜明晟不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