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想幫你 弄巧成拙
慕祈想了半宿, 總算是想通了,他拿起狼豪,大手一揮, 在紙上寫上兩行字, 然後飛鴿傳書送往玉京。
後半夜,整個軍營都安靜了, 只有巡邏将士們依然堅守崗位正在四處巡邏,沉靜的夜色裏,寒光照耀着冰冷的铠甲,靴聲橐橐,冷冽的寒風傳來刁鬥打更的聲音。
然而營帳裏的将士們并沒有真的入睡,而是枕戈待旦,等候敵軍的到來。
果不其然,二更時分, 軍營裏有人呼喊起來, 随後兵刃交接的聲音響起,西北角火光沖天而起。
宋鯨的軍隊果然來偷襲了。
慕祈一夜未眠,在營帳裏等着宋鯨,此時,聽到聲音,猛地睜開眸子,拿着劍大步走出營帳。
營帳的士兵們也蜂擁而出,與闖進來的敵人厮殺在一起。
黃大虎憋了一個晚上,又被慕祈揍了一頓,心裏頭憋着難受,眼看宋鯨這老泥鳅居然主動送上門來,黃大虎興奮無比, 正好幾個小喽啰殺到了他的跟前,他提起手中的大刀就是一陣亂砍,像切西瓜一樣将那幾個人的腦袋都砍了下來。
敵軍将領見慕祈軍營裏反應如此之快,自知是中計了,然而此刻已經錯過了最佳逃跑的時機,他們已經被慕祈的軍隊給包圍了,只能铤而走險,殺入主帥營帳,打算生擒慕祈。
慕祈此刻就站在營帳外面,眸光穿過重重的夜色,看着混戰中的士兵們,神色十分冷靜。
忽然間眼前冷光一閃,二十幾個士兵朝他殺來,慕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笑這些人不自量力。.
他的長劍可許久沒有舔過血了,既然如此今日就拿這些士兵們的頭顱來祭劍,他殺人的時候,就像用刀切豆腐一般利落,眨眼便全部解決,就連敵軍将領也被他穿喉刺死,他猛地一揮長劍,将敵軍将領的頭顱砍下來。
這場厮殺直到天明時分才結束,宋鯨派來的八千士兵被殺的片甲不留,倉皇逃走。
慕祈的将士們小勝一場,士氣大振。
吃了敗仗之後,宋鯨也知攝政王不好對付,在城中按兵不動,與将士們謀劃退敵之策。
這段時間,玉京城也不是很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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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祈走後,朝廷裏洶湧的暗流漸漸浮于表面。
當今天子年幼多病,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常年不離藥罐子。
到了春日,受了些風寒,在龍床上躺了數日,這些日子朝政也擱淺了,只能交給太後來處理。
然而,太後畢竟只是一個後宮婦人,處理朝政方面能力尚缺,于是就只能倚仗懷國公和淮王高熾二人。
不過高熾也不敢鋒芒太露,只是适當的提些意見,朝政大權都基本落入懷國公手裏,懷國公剛愎自負,獨斷專行,讓許多朝臣都十分不滿,尤其是之前攝政王的擁趸,如今在朝中處處受到打壓,日子過得很是不順意。
裴星津幹脆告假幾日,剛好他也要去辦點其他事情。
這日,裴星津又來到燕家。
過來開門的是燕媚,裴星津從門縫裏看到一張出水芙蓉般的清豔面容,她穿着沈色束腰襦裙,裙子勾勒出她絕美的身段兒,她身上的氣韻優雅,又透着妩媚妖嬈的風情,裴星津眼底頓時燃氣一簇亮光,朱紅的薄唇勾起一絲笑,他拱手作揖,喊了聲:“媚兒……”
燕媚透過門縫,挑起水瑩瑩的杏眼看着裴星津,若不是之前對裴星津此人稍有了解,瞧着他唇紅齒白,對着小娘子嬉皮笑臉的樣子,險些讓人會誤認他做登徒子。
他喊“媚兒”喊得這麽順口,燕媚聽着卻有些臉熱,她懶得再去糾正他,想來裴大人一時半會也改不了,或者根本不願意改,她沒必要在一個稱呼上斤斤計較,她道:“裴大人,家父外出不在家中,你來此有何事?”
燕朝玉的确不在家,他雖不良于行,可卻不代表不能走路,杵了根拐杖就出去了,燕媚攔都攔不住。
裴星津這次并不是來找燕朝玉的,所以燕朝玉不在家中他也不介意,他迫不及待的道:“媚兒,我是來找你的……”
燕媚知道他直白慣了,裴星津對她的熱情她能感受得到,可她真的不能接受,燕媚蹙了蹙眉,面露難色道:“裴大人,民女只是一個被放逐的妾室,實在配不上你,你還是莫要将心思放在民女身上了。”
燕媚不想拐彎抹角,索性就跟他實話實說了。
裴星津見燕媚三番兩次的推拒他,也不介意,反正他有的是耐心,他道:“媚兒,你別誤會,我這次來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要去草廬請黎大夫來幫叔父診治麽,我想幫你。”
燕媚這才拿正眼看他,杏眼裏閃動着琉璃珠子般的光澤:“裴大人說的可是真的,只是大人如何能幫我?”
裴星津瞧着她杏眼轉動時,粲然明媚的樣子,心頭忽軟,他猛地點頭道:“我知道黎不言有一個癖好,他喜歡品不同的酒,我特地從波斯商人那裏買了幾壇三勒釀,希望能讓他改變心意。”
燕媚倒是沒有打聽到這些,既然裴星津說黎不言好酒,或許真的可以試一試,她此時對裴星津的态度已然好了許多,她嘴角帶着微微笑意道:“裴大人,事不宜遲,不如咱們現在就去?”
裴星津看到她唇邊的淺淺笑意,眉眼生動靈活,仿佛畫中仙人活過來了一般,整個人都怔住了,半天都挪不開眸光,直到燕媚輕喚了聲:“裴大人?”
裴星津這才回過神來,覺得別說是為她去請黎不言,就算是為她去死他也甘願,他頭點的飛快,“好,現在就去,媚兒,我已經備好馬車了,你随我一同走吧。”
燕媚也沒有回屋跟燕婳打招呼,恐她多想,便跟着裴星津出去了。
兩人的馬車才剛走,藏在燕家附近的暗衛就探出頭來,那暗衛面無表情的将剛才看到的事情,一一記在自己的小冊子上,然後又面無表情的跟上去。
到了黎不言的草廬後,馬車停穩,裴星津打起簾子想要扶燕媚下來,燕媚只當沒看到,徑自從馬車上下來。
兩人行至草廬跟前,依然被上次的小童攔住,小童認出是燕媚,臉色不大好看:“師父已經說了,不會幫你阿爹治病,你怎麽又來了?”
裴星津臉上笑容和煦,讓人如沐春風,他道:“小郎君別着急拒絕我們,這次我可是帶來了好酒給黎大夫,波斯的三勒釀,保證黎大夫會喜歡。”
燕媚瞥了他一眼,她雖不喜歡裴星津身上這股黏乎勁兒,但不得不說,此人真真是脾氣極好,待人也能一視同仁,明明是個貴公子,卻能讓人感覺不出有絲毫的架子。
小郎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兩手空空,仿佛不相信他說的話。
裴星津也是拐着彎打聽了不少人才知道黎不言喜歡好酒的事情,見小童這副表情,他轉過身回到馬車上,從馬車底下的隔板中抱出兩個酒壇子回來,往小郎君面前一遞,他笑道:“小郎君,你且将酒送給黎大夫,若黎大夫喜歡,不如重新考慮一下如何?”
小童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兩壇子酒,師父的确是喜歡酒,且這一點極少有人知道,但若是想法子打聽,也是可以打聽到的,平日裏師父替人診治是看緣分,可若是有酒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何況眼前這書生瞧着态度不錯,小童勉為其難的說道:“你等着。”
燕媚見裴星津這個辦法很是奏效,心中一松,早知如此,她早就抱着幾壇酒過來了,看來給她阿爹治腿之事有希望了。
小童抱着酒壇子進去一會兒,兩人在外頭等着,不多時便聽到裏頭有壇子砸在地上的碎裂聲傳來,燕媚吃了一驚,轉頭看裴星津,裴星津也一臉莫名,不過他嘴上還安慰燕媚:“媚兒,別擔心,等小童出來再說。”
小童氣呼呼的出來,拿眼睛瞪着裴星津,滿臉怒容道:“這哪裏是三勒釀,分明是廚房裏的潲水,你太可惡了,居然敢這麽對師父,師父說了,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們!”
不等裴燕兩人反應過來,将手中的酒壇子往兩人跟前一擲,裴星津拉着燕媚往旁邊一閃,“碰”的一聲,酒壇碎裂,一股馊味撲面而來。
那小童砸完酒壇子,就将院子的門一關,眼不見為淨。
燕媚擡手掩了掩鼻子,微微蹙眉,裴星津也難以忍受捏住了鼻子,失聲道:“怎麽會這樣,買之時我都嘗過了,的确是三勒釀不錯,為何會變成潲水?”
說着,他又猛地轉頭看向燕媚,着急解釋道:“媚兒,你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一定是酒被人掉包了!”裴星津又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
其實兩人都沒有發現,适才慕祈的暗衛跟了兩人一路,中途馬車停了半刻鐘,那暗衛偷偷趴在馬車底下,趁機将三勒釀換成了裝潲水的壇子。
燕媚倒是相信裴星津做不出這等事情來,只是心裏原本帶着一點希望過來,這下弄巧成拙,心裏難免有點失望。
嘴上還得安慰裴星津:“裴大人,你能為我阿爹來民女已經感激不盡,是民女的阿爹與黎大夫沒有緣分,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