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渣附身之後

第48章

布萊特大陸上有關魔族的記載并不全面，但确實有說過某些魔族會掌握一些特殊的能力，諾裏斯說他能夠看透人心，也許是真話。

“克裏曼斯，沒有誰會比我更加了解你。”諾裏斯擡起手，輕撫上克裏曼斯的腦袋，他英俊的面容有些憂郁，仿佛在為克裏曼斯感傷，“你的親人、友人，他們都未曾發現不對，一個來自外界的男人徹底取代了你，讓你待在無邊的黑暗中，親眼看着屬于自己的一切消失，能看見你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魔族的話語如同一把重錘重重擊打了克裏曼斯的內心，那真摯的話語和溫柔的撫慰，讓克裏曼斯不禁眼眶發紅，原先深埋在內心深處的委屈也頃刻爆發開來，“我……”

“別傷心，我的克裏曼斯，你還有我。”諾裏斯張開了雙手，眼神透着鼓勵，“只有我不會将你當成那個男人，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回歸。”

“那個藥……”克裏曼斯猜測般的問道：“是你做的嗎？”他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是不是有諾裏斯的幫助？

“我願為你回歸身體多做些努力。”諾裏斯輕笑，“事實證明，我的選擇無比正确。好了，克裏曼斯，你還不到我這裏來？”

克裏曼斯不自覺的向前踏了一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看見諾裏斯血紅色的眸中透着一股得意，對方收緊雙手将他擁進了懷裏，同時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蕩在了耳邊，“乖孩子，告訴我，你知道怎樣打開達克尼斯大陸的入口，對嗎？”

“我不知道。”克裏曼斯略顯恍惚的搖了搖頭，“我應該不能。”

“不，別說不能。”諾裏斯擁着克裏曼斯，帶着青年向魔法陣的中央走去，“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你周身的魔法元素很活躍，完全可以試一試。”

克裏曼斯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不想讓魔族進入布萊特大陸，但此刻卻不自主的想要按照諾裏斯的話語去做，這使他的頭有點止不住的發疼，“諾裏斯，我真的不能。”

“你還記得绮麗兒麽，她始終在等你。”諾裏斯垂下眼，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克裏曼斯柔順的金發，“她關心你照顧你，一直渴求你将她接到這裏，那些煩心的魔族讓她不甚其擾，我想你會幫她解決那些麻煩。”

“和她相處過的人并不是我。”克裏曼斯意圖保持清醒的思緒，但這很困難，“她應該從未真的喜歡過我。”

“你說錯了。”諾裏斯似乎知道克裏曼斯會這麽說，他貼靠在克裏曼斯的耳邊，繼續輕聲道：“她送了你一面鏡子，拿出來，你會知道她的真心。”

站在兩人身後的波伊爾靜靜地注視着兩人，他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真正的魔族果然厲害，他們擅長蠱惑人心，想必不用太久他們就能進入達克尼斯，而那個剛剛還勸他不要背棄布萊特大陸的王子殿下很快就将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不過諾裏斯說的話倒是有點意思，克裏曼斯曾經被人控制過？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有能力做到這種事？

克裏曼斯按照諾裏斯的話，從儲物戒裏拿出了那面绮麗兒送的水晶鏡面，上面的唇印依然鮮豔，就像魔女本身的魅力一般，透着一股誘惑的味道。

諾裏斯的手拂過鏡面，口中溢出低沉的咒語，不一會兒，水晶鏡面泛起一圈波紋，裏面呈現出一位相當美豔的女人。克裏曼斯幾乎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目光，绮麗兒是達克尼斯最動人的魅魔，她一個眼神就能俘虜無數的男人，當這個女人專心致志凝望着一個人時，足以打動任何人。

“我一直在等着你聯系我。”鏡中的女人有着海藻般的長發，暗紅色的眼睛定定的瞧着克裏曼斯，豐厚性感的嘴唇微微翹起，聲音甜膩的像是蜂蜜，“告訴我，克裏曼斯，是什麽阻擋了你的腳步？為何不回應我的呼喚。”

克裏曼斯還真不知道绮麗兒曾經呼喚過他，這面鏡子一直被他塞在儲物戒裏，不是必要的情況，他根本不會主動去動這個東西。

“绮麗兒，我想之前克裏曼斯在适應自己的身體，因此暫時忘了向你敘述一切。”諾裏斯在旁邊開口道。

绮麗兒輕瞥了眼諾裏斯，彎起嘴角，“看來我的克裏曼斯回來了，這我必須要感謝你的幫助。”

克裏曼斯不解的詢問，“绮麗兒，我們……并不認識。”

“我清楚你的本質，再沒有比你單純清透的人類，而那個被我的美色迷住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為他費心。”绮麗兒在鏡中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克裏曼斯一樣說道：“從一開始，我等待的人只有你一個，我的愛，難道你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嗎？打開阻礙在我們之中的屏障，你将永遠的擁有我，而我也将永遠的屬于你！”

原本還處于迷惘之中的克裏曼斯，聽見這句話突然醒過神來，他将水晶鏡面放遠了些，揉了揉額角，“绮麗兒，抱歉，我必須要拒絕你。我不愛你，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那個人，那麽沒有相處過的我們哪裏會有什麽愛情？”

鏡中的绮麗兒雙眉微蹙，她無法相信克裏曼斯的說辭，“你說……什麽？你不愛我？”

定了定神，克裏曼斯的眼神不再迷蒙，他确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不能欺騙你，你的美麗叫我動容，但這不是愛。”

“不·愛·我？！”绮麗兒像是不能相信這句話一般，她重複的念叨着這幾個字，嬌豔的臉上全然是不滿與憤怒，“你說你不愛我？這不可能！沒有人會不愛我，沒有人！！”

這種發展讓克裏曼斯吓了一跳，剛才那麽溫柔的女人瞬間變臉，要是沒問題就奇怪了！還沒等他想通其中不對的地方，站在他身邊的諾裏斯又固定住他的身體，并對鏡中的魔女呵斥道：“绮麗兒，安靜！我知道你是太在乎克裏曼斯了，所有事都不能着急不是麽！”

绮麗兒的眼眸沉了沉，嘴角甜膩的笑容沒有改變，“我們等待的太久了，不該繼續耽擱下去。”

諾裏斯收回克裏曼斯手中的鏡子，微笑着的看着他，輕聲細語的說道：“克裏曼斯，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搶奪身體？”

“當然想。”克裏曼斯沒有遲疑的回道，“或許是他擁有奇特的能力……這種能力使他穿過了世界，來到我的體內。”

“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只是個普通人。”諾裏斯引導克裏曼斯思考下去，“你擁有他的記憶，他是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直到擁有了你的身體，他才過得那麽……”諾裏斯話語頓了頓，像在尋找什麽詞語來形容那人，“過得那麽快活。”

克裏曼斯沉思了片刻，諾裏斯說的不錯，一個本身普通的男人怎麽會有那樣的能力奪走了他的身體？這個問題他竟從未深入想過。

諾裏斯看了看一望無垠的天空，聲音有些飄渺，“人類無法做到這件事，只有那高高在上，自認為是萬物主宰的家夥才能做到，他們向人類抛出了甜美的果實，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就能掌控全局。”

克裏曼斯心中驚駭，他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搖頭，“不對，不會這樣，神明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沒必要針對我！”他再怎麽說也不會輕信魔族的話，哪怕他從小的信仰因此産生了動搖，“諾裏斯，你和绮麗兒都是為了讓我打開達克尼斯的入口才說這些話，我有判斷是非的能力，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不可能按照你們的想法去做事！”

克裏曼斯的話語使諾裏斯大笑起來，這位氣勢不凡的魔族沒有因克裏曼斯的拒絕而惱火，相反，他此刻愉悅極了，“你真叫我吃驚，我見識過無數的人類，假使他們和你有着一樣的經歷，他們也不會說出你這樣的話來。到底是什麽讓你保有如此純粹的心靈？你曾經祈求過神明的幫助，他們并未回應你，那些虛僞的、自私的家夥，有什麽值得你去追随？”

那些站在魔法陣周圍的黑魔法師們連呼吸都放緩了些，他們默默凝聽着兩人的對話，心中對諾裏斯所說的一切十分贊同。

波伊爾同樣如此，他打心眼裏痛恨着神明，哪怕他知道詭谲多變的魔族并不可信，但總比沒有作為的神明要強。原以為克裏曼斯是天之驕子，沒想到這個人比他們這些被神遺棄的人還要不幸。他再怎麽被人抵制至少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他是自由的，但克裏曼斯……這個王子殿下失去了十年的人生，并且這或許還是神明導致的結果。

克裏曼斯抿了抿唇，嗓子有點發幹，“為什麽你會認為是神明的原因？”

“因為你的力量。”諾裏斯篤定的說道：“你的能力早已超出了一般人，從你出生起，你的命運就和整片大陸連接在了一起。這件事神明知道，而我們魔族內部自然也知道。為了尋找你，我四處游蕩，可惜……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再是你。”

克裏曼斯沒法相信他有這個影響力，“我是個普通人！”

“那是因為你的力量從小就被限制了，你會覺得自己弱小無力，如果我沒猜錯，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容易生病？”諾裏斯仔細觀察着克裏曼斯的表情，“那時候你的身體沒法承擔那些強大的力量，你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呈現出虛弱的狀态，長大後，你會逐步恢複，直到有一天能掌控所有的力量。”

“神明……為什麽要那麽做？”克裏曼斯想，他說不定真被魔族蠱惑的去相信這些奇特的言論了。

諾裏斯輕嗤了一聲，“他們有足夠的理由這麽做，七位高傲的主神，他們不願意再将手中的統治權分給第八人，他們怎麽能夠忍受一個人類達到他們這樣的高度？”

“神明想要對付人類，哪需要這麽麻煩？”克裏曼斯反駁，“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一出生，他們就該殺了我。”

“就算是神明，也有不得不顧忌的東西。”諾裏斯盯着克裏曼斯，緩緩道：“你是能夠影響整片大陸的人，世界的規則不允許你失去生命，神明知道這一點，他們當然不會抵抗規則，否則這會導致他們堕落……”

克裏曼斯覺得自己的耳朵說不定壞了，不然諾裏斯說的意思他怎麽有點……不能理解？

“不能讓你失去生命，那麽就讓你不能發揮能力。”諾裏斯嘴角一彎，眼中不知是贊賞還是鄙夷，“那些神明的确有點頭腦，他們讓一個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影響你，占據你的身體。你的身體被別人使用時，不可能發揮出原本的力量，這也從根本上限制了你，讓你成為一個沒用的人。”

克裏曼斯眼皮抽了下，鐘馬可是被所有人稱為天才的存在，怎麽到了諾裏斯的嘴裏就成了沒用的人。

“知道了這一切的你，還願意為神明奉獻一切？”諾裏斯向克裏曼斯伸出了手，臉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我相信你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