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随着格蘭特的走動,克裏曼斯則細心的觀察起周圍。原先地面還有道路,雖然窄小,至少也夠一人通行,但後來路上的雜草越來越多,前方還出現了高達兩三米的灌木荊棘叢,看這情形完全不像是人能夠通行的模樣。
為什麽要往這種類似原始森林的地方走?克裏曼斯不明所以的看向格蘭特,卻見這位少年已經身形矯健的在荊棘叢中穿梭了起來。那些荊棘又密又多,穿梭在荊棘中的格蘭特的身影幾乎成了一道殘影,天知道他怎麽會擁有那麽快的速度躲避開荊棘上的尖刺。
到荊棘叢前兩三步遠的地方,克裏曼斯停了下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把劍拿出來斬斷荊棘……後面的吉普林動作靈敏的一躍而來,沖着克裏曼斯抛了個媚眼,拍了拍自己的後背,相當不正經的說道:“看來還得指望我,來吧,到我的背上來,我帶你躍過這片荊棘。”
走在前頭面色仍有些發紅的格蘭特好不容易平複下激動的心緒,一回神突然發現跟在身後的人不見了,他立刻停下腳步,毫不在意因停下腳步導致被荊棘刺傷的危險,調轉過頭就飛快奔跑起來。一邊奔跑,一邊不住在心中責怪起自己:我怎麽能忘了他什麽能力都沒有,竟然把他丢在了後頭,真是該死!
等格蘭特回到荊棘叢前,果然見到了他的師父吉普林正對着他所向往的男性動手動腳,這讓他心裏一怒,抽出別在腰間的鐵片就打開了吉普林的手,“老師,我不是說他不屬于你嗎!”
“老師是想要幫他!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吉普林揉了揉自己的手,眉心緊皺了起來,他還什麽都沒做呢,這個臭小子就要對他動手了,真是不知好歹!
格蘭特一臉懷疑的看着吉普林,在确認他沒有其他舉動之後,沖到克裏曼斯身邊,歉然道:“都怪我不好,把您一個人丢下了,這一回,請緊跟着我。”說完,他試探性的伸出手,趁着克裏曼斯還沒反應,相當迅速的抓住對方的手掌。
觸碰到克裏曼斯手心的肌膚,格蘭特的臉隐隐又有些發燙,他忍不住向後偷瞄了幾眼,視線一觸及對方,心髒就像失了頻率一樣,跳動的飛快。糟了……格蘭特揉了揉心口,深呼吸了幾口氣,他光是看着那人就有一種自己完蛋了的感覺,果然該早點把人放走才行。尤其要提防老師,老師身邊有那麽多人,他絕不能讓這麽美麗的人毀在老師手上!
克裏曼斯不知道格蘭特在想些什麽,但他看得出來格蘭特似乎很重視(?)他。從荊棘叢裏鑽出的少年,身上本就樸素的衣物被刺的破破爛爛,手臂和小腿上也有不少血痕,他居然渾不在意,右手牽着他,左手穩穩地拿着鐵片,對着前方的荊棘就劈砍了起來。
少年在前方開路,他手中的鐵片并不鋒利,砍起那些堅韌的枝條應該很費力,奇怪的是連續不斷的劈砍不但沒讓他顯出一絲疲态,臉上反而露出了很是奇妙的笑容,這讓克裏曼斯看得一陣納悶。
“你笑什麽?”克裏曼斯禁不住開口問道。
克裏曼斯主動說話讓格蘭特吃了一驚,緊接着笑的越發開心了起來,“我第一次覺得這條路越來越長才好。”
“為什麽?”克裏曼斯看了看格蘭特的左手,那個鐵片沒有手柄,少年就這麽直接握着使用,手心都磨出了水泡。
格蘭特機械似的揮動着手臂,嘴角的弧度不住上揚,“因為這樣就能一直握住您的手了。”
克裏曼斯嘴角抽了抽,他有點後悔跟這個想法怪異無法理解的少年搭話了,連帶着被格蘭特抓住的手都有些異樣。
“咔嘣……”一聲鈍響,格蘭特手中的鐵片終于在經過無數次揮砍後,不堪負重的斷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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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手中斷成兩截的鐵片,格蘭特十分無奈,這鐵片還是他在森林裏随手撿到的,他從沒買過武器,前面還剩下一小段路程,看來接下來只能用手來開路……
克裏曼斯眼見格蘭特丢開鐵片後想用手來扳開荊棘,吓得連忙拽住了對方,“你是傻子麽!這怎麽能用手來抓!何況你剛拿着鐵片,要是手破了,很容易得破傷風!”
“什麽是破傷風?”格蘭特不解。
克裏曼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從儲物戒中拿出自己唯一的武器遞給格蘭特,轉移開少年的注意力,“你用這個來砍,應該比用鐵片輕松得多。”
格蘭特的視線凝聚到克裏曼斯手中的寶劍上,那真是一把漂亮的劍!不管是劍鞘還是劍柄,都和克裏曼斯一樣充滿了無法形容的貴氣。這是他給我的劍……一想到這裏,格蘭特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牢牢握住劍道:“我一定為您好好開路!”
手一握上劍柄,格蘭特摸到了上面刻上的文字,他不由仔仔細細将那一行字打量了一遍,“雷、雷諾爾?”這難道就是眼前人的名字?!格蘭特興奮的擡起頭,詢問道:“您叫雷諾爾?”
“不是。”克裏曼斯直白的否認,“這不是我的名字。”
“我知道您還未認可我,才會不承認自己的名字。”格蘭特小心的握住劍,繼續向前,“既然如此,我就叫您弗恩加吧,歌聲動聽的弗恩加!”他在心底小聲念了一句“雷諾爾”,就算以後放走了對方,他還能憑着名字去尋找這人。
克裏曼斯無語的翻翻眼皮,還好這段路很快走到了頭。過了荊棘叢,前方是一片廣闊的密林,鱗次栉比的高大樹木矗立着,最中間的那棵樹最為粗壯,樹幹恐怕要十個人伸開雙臂才能抱住,巨大的樹冠像一把大傘,陽光都照射不透,樹冠裏似乎有什麽建築一樣,看起來很是宏偉。
“好了,把劍給我。”克裏曼斯從格蘭特手中收回寶劍,看着格蘭特一臉悵然若失的盯着他的劍,不由一笑,“你這個當盜賊的難道連買武器的錢都沒有?”
格蘭特搖搖頭,對着吉普林的方向掃了一眼,“我的錢都給老師了,他真像個吸血蟲!”
幸好吉普林沒聽見這句話,這個獸人從一來到密林就飛速的跳向了樹幹,尾巴一勾一蕩鑽進了樹冠之中。走近看,克裏曼斯終于看清了樹冠裏的建築。那是以人力打造起的屋子,以巨大的樹枝為地基,在樹冠上建造了大型的巢穴,建築的木材很是高檔,從面積來看,足以容納不少人居住。
“你和你的老師就住在這裏?”克裏曼斯問道。
格蘭特對克裏曼斯說了一聲失禮,擡手抱住對方飛躍上樹,“不止是我和老師,還有幾個人……”
到了樹冠內部,沒等格蘭特放下他,他就被建築裏面的幾個年輕男人團團圍住,随後此起彼伏的讨論聲響起。
“這是吉普林新找到的小情人?”
“長得還真是不錯,看這身打扮,恐怕不是普通人,在哪兒找到的?”
“啧啧,細皮嫩肉,我看了都要心動了。”
……
克裏曼斯被這些奇怪的言語說的很是氣憤,當即呵斥道:“真是無禮至極!你們是什麽人!”
“脾氣還不小。”為首的一名男性輕嗤了一聲,一轉身投入了站在一旁的吉普林的懷裏,“我們當然是吉普林的伴侶了。”
“伴……伴侶?”克裏曼斯驚詫的瞪着幾個人,這個人說的意思是他想的那個嗎?
格蘭特對着那群男人警告一般的介紹起克裏曼斯,“這是我的弗恩加,不是我老師的人,你們規矩一點!”
“你的人?”那名男性一咳,看着克裏曼斯的眼神犀利了起來,“格蘭特你竟然也有喜歡的人了?”
格蘭特撓了撓頭,幹笑。
克裏曼斯對着這種情景,思維也不禁發散了起來,“等等,你們這是……不對啊,男人和男人怎麽能成為伴侶?”
格蘭特對克裏曼斯的話好像不能理解,反問道:“為什麽男人和男人不能成為伴侶?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麽?”
……克裏曼斯覺得自己聽到了一些足以打破他世界觀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