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湖第一美人
婚期已定,山莊上下都忙碌起來。楚燈青進了主院後,原先在蕭岑安院子裏伺候她的侍女沒有跟着,被管家打發去做其他事了。
風絮被調回蕭文瑤的院子,她原來是沁城花樓裏賣藝也賣身的妓子,搭上蕭文瑤的路子來到鏡月山莊做了個不必賣身的婢女。但風絮并不滿足。
恨意像綿密的細針在心頭穿梭,誓要縫補出一個圓滿的美夢。回到院內,恨意越發高漲,尋不到一個出口時,風絮就去恨蕭文瑤。
誰叫她高高在上,有那樣一個威風的父親疼着寵着,誰叫她活得嚣張跋扈,根本不用操心自己的身子哪天就會爛掉。
她活得實在是太讓人羨慕了,羨慕過了度,風絮就開始恨。
風絮也不是生來就在花街柳巷,她原本也有個家。奶奶寵着,娘親也疼愛,怪只怪有個渣滓一樣的父親。
一個爛賭鬼,沒本事修習家傳武藝,在賭桌上輸掉所有家業,氣死了老母親也毫不收斂。
柳老夫人死後,爛賭鬼把老婆、女兒都賣了還債,後來又把祖傳秘籍也賣了。
柳老夫人去世前,把秘籍交給孫女,囑咐她好好修習保護好自己和娘親,又叫她娘和離帶着女兒離開,去其他地方生活。
柳老夫人把積蓄都掏出來給了兒媳,又壓着兒子簽和離書,只可惜啊……兒媳懦弱得很,跪下來求婆婆求丈夫不要休掉自己。
沒多久,柳老夫人死了。她留給兒媳、孫女的積蓄與秘籍都被柳父拿走。沒人壓着,柳父賭得更厲害,還不上賬怎麽辦?
自己的手多寶貴,妻女的身子不值錢,都賣了賣了給青樓。還上賬了再賭再賭,一定能翻盤,一定能富貴!
等大富大貴了,再娶她十八個小妾,生一堆兒子叫他們習武,重振柳家風光。
有兄弟夥光顧了他妻子的生意,耷拉着腦袋猥瑣地笑:“你婆娘上起來還不錯,就是畢竟老了些。等你那丫頭片子大些了,兄弟,到時候你可要幫我講講價,便宜便宜。”
柳父賭得神志不清,嚷道:“兄弟,再借我幾個錢,我一定能翻盤!到時候把那丫頭片子買回來送給你都成!”
“去你娘的!借你?”那滿臉橫肉的漢子一巴掌扇開了柳父,“死窮鬼,沒錢就別賭,讓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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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被打得趴在地上,口中絮絮聒聒:“我要翻盤,翻盤,翻盤!我還有拂柳十八鞭,那可是祖傳的秘籍,一定能換上不少錢,換錢,去換錢!”
柳父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闖出了賭坊,飛奔回家拿着秘籍找上了鏡月山莊開的當鋪。
“就一百兩?這可是祖傳的!”
掌櫃的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爛賭鬼:“就一百兩,愛當不當。”
“當,我當!死當加十兩您看行不?”柳父堆着笑搓手指,“就再加十兩。”
掌櫃的翻了個白眼:“确定要死當?”
“确定,确定。”
柳父拿了錢直奔賭坊而去,不吃不喝賭了三天三夜,不但沒翻盤,還欠了一屁股賭債。這下子沒有妻子女兒可賣了,只得拿手腳抵了債。
成斷手斷腳的乞丐後還想賭,這可怎麽辦?哎呀,想起自己以前的妻女在青樓,找她們讨錢去。
可惜還沒爬進青樓,就被龜公當鬧事的圍毆打死。
風絮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斷氣,事實上那龜公都是她撺掇去的。殺自己親爹的感受說不上好,但也不壞。
後來娘親身子爛了,在一個冬日被草席卷着扔進了亂葬崗。
風絮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掉淚。
再後來啊,鏡月山莊大小姐竟然對青樓感興趣,扮作男裝來閑逛。風絮認得她,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偷偷給她下了藥,又扮作救命恩人出場,蕭文瑤那傻子還真的信了是自己救了她。
她可真蠢啊,被寵愛長大的天真肆無忌憚地存在,可惜遇上了風絮這種人,遲早要摔跟頭。
“風絮,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
風絮回過神來,溫柔一笑:“哎呀,該死,我剛念着想給小姐您縫雙鞋,沒想好花樣子,就走了神。”
“我不要什麽鞋,我要楚燈青走!”蕭文瑤氣惱道,“本來求王叔把你撥進她院子看着她,誰知道爹竟然讓她去了主院!還要娶她為妻?姓楚的憑什麽,當個妾都是擡舉了她!”
“小姐消消氣,”風絮倒了杯茶遞上,“咱們可以慢慢想法子,不急啊,來,消消氣。”
風絮的聲音柔到了骨子裏,蕭文瑤接過茶喝了兩口,道:“我不管,我不要姓楚的當我繼母。傳出去就是笑話,到時候我怎麽擡得起頭來!”
蕭巍吟的人來找過風絮,風絮知道自己暴露了,要麽答應要麽死。她還不想死,秘籍也想要,便對那人說自己有法子進主院。他們插手引人注意,她自己想辦法進去伺候楚姑娘。
這不,機會來了。
“小姐,要不您送我進主院,我幫您看着她。有什麽也可以給您報個信兒。”風絮接過茶杯,垂着眼眸道,“如果有機會,興許我還能想個法子毀了這樁婚事。”
“你有法子?”
“男人最在乎的無非是女人的貞潔。楚姑娘長得那般貌美,若是不小心在婚前跟別的男人睡在一起,就算莊主還要她,也不可能娶她當妻子。”
風絮柔柔緩緩地說:“若楚姑娘只是個妾,可就管不到小姐頭上了。小姐是主,她是奴妾,到時候小姐想怎麽磋磨她都行,只要莊主不在楚姑娘又不會武,還不是任由小姐拿捏。”
蕭文瑤微蹙起眉頭,靜默半晌:“這會不會不太好?”
“小姐覺得不好,那就罷了。風絮也覺得不太好。”
蕭文瑤見風絮這般說,眉頭皺得更緊:“也沒有那麽不好吧,姓楚的本就不檢點,咱們就算做了,也是她活該。”
“反正風絮都聽小姐的。”風絮擡起眼簾,柔柔凝視蕭文瑤,“是小姐救我脫離苦海,這樣大的恩情無論何事,風絮都願意去做。只要小姐幸福、快樂就好,風絮可不管其他人幸不幸福,快不快樂。”
蕭文瑤握住風絮的手:“就知道風絮最忠心,別的人我都信不過。風絮,你去吧,我讓王叔把你撥進主院伺候那姓楚的,你看着機會行事。”
風絮笑得更柔和了,心道果然如此,蕭文瑤就是這樣的人,既不是純正的善,又不是純粹的惡,只是一個蠢頭蠢腦的小壞蛋罷了。她這樣的蠢,風絮都要憐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