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湖第一美人
由于動武導致傷勢惡化,楚燈青的身體無法繼續趕路,一行人在客棧停留下來。
蕭文瑤那日跑出去,在鎮子上閑逛兩日也沒見蕭巍吟來尋,又氣又急卻無可奈何。
紀歷河跟在後頭勸:“師姐诶,楚姑娘病重所以師兄多照看幾分,你這樣鬧騰,下師兄面子,他自然生氣。”
“他生氣?”蕭文瑤回頭怒視,“姓楚的自有蕭岑安照顧,關他何事?”
“還有你!”蕭文瑤提劍指着紀歷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看上了那姓楚的壞女人。”
紀歷河小聲辯解:“再怎樣,那也是岑安師兄的救命恩人。岑安師兄卧底魔教,多年來不知受了多少罪,不看僧面看佛面,師姐你做得過了。當然我也有錯,不但沒有攔住師姐你,還助纣為虐,惹下現在的麻煩來。”
“助纣為虐?我做什麽了就成惡人了!我不過是看看她長什麽樣子,她自己要長成那副惹麻煩的模樣關我何事?”蕭文瑤氣不打一處來,提起劍鞘就要打紀歷河,“都說是我,都說是我,我堂堂鏡月山莊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冤枉!”
紀歷河從旁順了根棍子抵擋,勸道:“師姐诶,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你既然喜歡師兄,就更不能讓他們獨自相處。你在這裏鬧鬧嚷嚷有什麽用,還不快快回去盯着師兄,去得遲了,說不定師兄不等咱們直接走了。”
蕭文瑤又打了兩下,均沒打着,氣惱道:“回就回,你當我怕她?”
兩人回到客棧,得知楚燈青傷勢惡化無法趕路,蕭文瑤冷哼一聲:“病病殃殃,淨會耽誤事兒。”
紀歷河有些着急,忙問:“有無大礙,需不需要修書一封請葉神醫前來看看。”
蕭巍吟搖頭:“不必,葉神醫料到傷勢惡化的可能,提前備好了相關藥物,我們離開天醫谷前他就囑咐好了岑安如何應對。天醫谷那處有好幾個要緊病人,葉神醫暫且脫不開身。”
紀歷河勉強放心下來,蕭文瑤又冷哼一聲,抱着劍坐到桌旁叫小二上菜:“一盤熟牛肉,二兩酒溫一溫!”
紀歷河也坐了上去,喊道:“給我也來一盤,再加幾個小菜!”
兩人這日還沒用飯,餓得慌,菜剛擺上就大快朵頤吃起來。
樓下的在用飯,樓上的蕭岑安給楚燈青上完藥,見她慢慢醒了過來,忙問:“好些了麽?”
Advertisement
楚燈青系好衣衫,斜睨着他,冷笑:“好得很,可惜比不過你。”
蕭岑安收好藥瓶膏盒,坐到床榻邊側對着楚燈青:“我知道教主生氣,可我沒法對義兄下手。自幼一起長大,為了點小事就要殺了他,教主,岑鞍做不到。”
“小事?”楚燈青欲笑未笑,“分明是把我當普通女人一樣規訓,裝什麽俠士風範?平白叫人惡心。”
她拿過一旁的劍,用劍鞘一下又一下戳着蕭岑安:“你們正派人士都這麽惡心嗎?蕭岑安,你看看你自己這副鬼樣子,怎麽,離開了易星教想披人皮啦,可惜……披了人皮也做不成人。”
她扔下劍,柔撫蕭岑安臉頰,從眉眼一直撫到下颏,眼睛亮得驚人,仿佛濃情惡意浸滿,暴虐殘殺隐含,緊接着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砸向蕭岑安。
蕭岑安沒躲,嘴角被打出了血。他頭歪到一旁,碎發黏到嘴角一起沾了血。
“違抗命令就是得懲罰一下才行,岑鞍,你說是麽?”
蕭岑安回望楚燈青,嘴角竟帶着一抹淺淡得幾近于無的笑意:“是啊,懲罰……阿青,易星教早就滅了,你也不是教主了。”
他捉住楚燈青的手,用她柔軟的指腹撫擦嘴角的血痕:“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有阿青還停留在往日。教主,蕭岑安不是岑鞍,楚燈青不是趙笑空,您回不去了。”
楚燈青不認:“只要拿到太古續月丹,我就能重修九轉易星神功。到時候,我要一刀一刀活剮了蕭巍吟。”還有你。
蕭岑安只是搖頭,他松開楚燈青的手,嘴角的笑意一時有一時無,有則苦無則痛,笑或不笑,都尋不到安寧。
“一時魔頭,不等于一世。阿青,回到真正的人間看看吧,這裏四季分明,有春花有秋月,有風有雨有大雪,不是只有殺戮才能夠存活。”
“活?我趙笑空畢生所求不是一個活字!”楚燈青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倘若你救了我,就是叫我茍延殘喘,我寧願當日死在懸崖之下,為野狗所食。屍骨無存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也好過受你們這些人的規訓!”
“仁義道德,我呸!正道殺的人還少了麽?”
蕭岑安阖上眼,半晌後倦怠道:“阿青,停下來真的這麽難嗎?我們退隐江湖,尋一方自在。我會照顧好你的。”
“蕭岑安,若你鐵了心要阻攔我,那就先去陰曹地府等着吧。待我百年之後,再來奈何橋可憐可憐你。”
蕭岑安靜默半晌,接着又笑起來,笑到眼角生淚,他陡然平靜下來:“罷了,都是各自的選擇。”
他慢慢握住楚燈青的手,取出帕子将她指腹沾染的血跡一點點擦幹淨:“阿青,你一定餓了吧,想吃些什麽?”
楚燈青蹙着長眉望他,不明白他複雜的心緒,也看不懂他的眼神,只道:“随意。”
他嘴角含笑,很柔和的一抹,和夜晚清泉的彎月影沒什麽分別:“那我就自作主張了。”
蕭岑安叫了些清淡的食物,小二端上來一一擺好,蕭岑安又額外遞了碎銀子叫他一會兒送熱水來沐浴用,小二得了賞錢很是高興,連連點頭又把茶水倒好才出了房門。
楚燈青沒胃口,吃了幾筷就作罷。蕭岑安從瓦罐裏舀到一個雞腿放在空碗裏,又添了些菌菇和湯遞到楚燈青桌前:“再吃點,多吃點才有力氣練武。”
楚燈青瞧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等楚燈青吃完,蕭岑安取出帕子給她擦幹淨嘴角,道:“教主,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一切都得從長計議。鏡月山莊并不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莊主蕭苻敬雖是我義父,但他絕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蕭岑安介紹着鏡月山莊的情況:“莊主有義子四人,老大蕭巍吟,不好評價;老二蕭崇衡,頗有君子之風;我排第三,被派到易星教卧底;小四蕭岚璋——”說到這裏,他皺了皺眉,“小四年齡比蕭文瑤還小,妖孽邪肆,樣貌豔麗非常,行事狠辣,專管莊內刑罰之事。”
“莊主武功高深莫測,左右長老和各位執事也不可小觑。莊主最寵愛的除了親身女兒蕭文瑤便是第四個義子蕭岚璋。莊主夫人早年去世,莊主并未續娶。”小二敲門送熱水來了,蕭岑安停了話頭。
“以後再說,阿青,我伺候你沐浴吧。”蕭岑安開門讓這幾個提着熱水涼水的夥計把水都倒進浴桶裏,然後試了試水溫。
熱氣很快湧上來,夥計們撤了餐盤,提着桶走了。
蕭岑安将門窗關好,楚燈青慢慢脫了衣裳。受傷以來換藥包紮全是蕭岑安在幹,這具身體早就被看光,楚燈青也沒什麽可扭捏的。
一身的傷一身的疤,蕭岑安皺緊眉頭:“算了,暫且不能過水,擦一擦便好。”
“把我頭發洗幹淨。”楚燈青吩咐道,以往在教內她有好幾個侍女照顧飲食起居,如今身邊沒人,蕭岑安勉強頂上。
楚燈青沒管蕭岑安說的什麽,徑自踏進浴桶,将手搭在浴桶邊緣,道:“快些,我累了。”
一切完畢後,蕭岑安擦拭着楚燈青的濕發,問:“阿青,你是不是沒把我當男人?”
楚燈青笑笑:“是你把我當成了女人。”
“在所有人眼裏,阿青都是女人。”蕭岑安嘆了口氣,“以後不要叫別的男人伺候你。”
楚燈青摸摸蕭岑安還留有印子的臉頰:“其實我明白你在想什麽,只是岑鞍,那對我來說不重要。當然,也沒必要。”
“我答應你。”她收回手,“本教主并沒有炫耀裸體的嗜好。”
“本教主最近心緒不穩,”楚燈青嘆道,“自亂陣腳是大忌。以後我會克制一下情緒,你也是,別把男女之間的那套,套在我身上。”
蕭岑安落寞笑笑:“好。”
他輕柔地将楚燈青的烏發擦得半幹,怕她着涼又用內力徹底烘幹。
楚燈青享受着溫柔體貼的服務,撥動了下腦海裏的命輪,仍是毫無反應。這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意外,楚燈青拿捏不準情形,決定繼續角色扮演,按照趙笑空的性子行事,等待命輪回應。
在輕柔的照顧中,楚燈青慢慢睡去。蕭岑安抱住她,瞧着她睡去的面容,獲得了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