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吃懶做武盟主(20)
紀城:「……咳咳咳?」
小蓮侃侃分析:「奴婢想過了,以您這二十年有限的人生經歷,是惹不到魔教中人的。」且不提魔教最盛的時候大家還都是在地上玩泥巴的年紀,少莊主好歹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惹了什麽人她小蓮還不清楚嗎?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真正惹下事情的,是莊主!」
「莊主的名聲有多好大家都清楚,所以即使他出軌有了私生子,也不會把那個小三給接回來昭告天下,於是這個魔教教主從小生活在沒爹的環境裏,對於您這個正牌的兒子心生妒忌,以至於走上歪路,成了魔教教主,還瘋狂針對您!」
紀城:「……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對付老頭子?」
小蓮義正言辭:「畢竟莊主是他的父親,他心中自然是又愛又恨,矛盾糾結之下,所有的痛苦都只能在您身上發洩……唉。」
她嘆息一聲:「真是一出慘劇!」
紀城關懷道:「這段時間,跟焦麗人學了挺多吧?」
小蓮:「還好還好,少莊主過獎了……但我剛剛那都是認真的推理!」
紀城:「那你解釋一下,如果對方是我弟弟的話,那便說明他還沒滿二十,當年越恨身死時便是不滿十歲——一個還沒滿十歲的孩子就能知道越恨是假死,把人殺了不說,還統一了魔教成為了新的教主,他是怎麽做到的?」
小蓮:「……那就是您同父異母的哥哥?」
紀城提醒:「老頭子今年四十五,他成婚是在二十四。」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有這麽個哥哥對方也頂多二十一歲——要是居語山在娶邊蕊珠之前就和別人有孩子,乾嘛不直接娶那人?那時居語山還是明居山莊的少莊主,丹田沒有遭遇意外被毀,意氣風發前途無量,可不像第一個世界裏陸廷岳那樣需要別人的助力。
更何況居語山的人設也顯然不是這樣。
小蓮:「……或者您說有沒有可能,男人和男人也能生孩子?」比如現在這個魔教教主是越恨和老莊主生的之類?
紀城語氣溫柔道:「有可能的,但不是在這個世界。」
小蓮失望的嗄了一聲:「好吧。」
她又猝然發問:「那有沒有可能對方是您同母異父的弟弟呢?」
紀城:「……這個問題,不如你親自去問問?」
小蓮立刻恭聲表示:「您是少莊主奴婢聽您的就行了。」
紀城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然後於當日晚飯一家齊聚桌前的時候向居語山發出提問:「爹,你對魔教教主怎麽看?」
小蓮當場一驚,以為自家少莊主是要把自己賣了。
畢竟白天她的推測有多不靠譜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而為剿滅魔教出過大力的居老莊主還能對魔教教主怎麽看——死得其所呗。
然而居語山捏着筷子的手卻是一抖,随後才淡淡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說完便繼續吃起飯來。
邊蕊珠看了居語山一眼,又問紀城:「你這孩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這兩人的反應與紀城先前設想不大一樣,他饒有興趣地回答:「哦,突然想起來的。」
頓了頓,紀城又像是漫不經心地開口:「最近這江湖上可不太平,我這不是尋思着有沒有可能是魔教乾的嘛。」
「荒唐,」居語山斥了一聲,「魔教在十年前就已覆滅,如何能現在作亂?」
紀城笑眯眯道:「人死難以複生,但一個組織滅了再重建還不簡單?」
居語山下意識道了一聲不可能,但随即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倏然難看起來。
不同於江湖上一般宗派,魔教并非是因為某一個祖師或是某一門傳世的功法而建立,他們修煉的功法不同,行事的目的不同,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各自為戰,便是當年的魔教教主越恨也只是起了一個将他們糾結在一起的紐帶作用——魔教之所以存在,只因為他們是正道的對立面。
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自古殺戮劫掠等惡事便存在,而當年有越恨将這股力量集結起來,哪怕越恨死了,誰又能肯定不會出現第二個成立魔教之人呢?
畢竟他們散開的時候只有被正道追殺的份,聚在一起,卻能在江湖上掀起驚天浪濤。
想到這裏,居語山徹底坐不住,說了一句「我吃好了」便丢下碗匆匆離開。
邊蕊珠一愣:「澄兒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你爹。」說罷便也追了出去。
紀城轉頭看了眼小蓮:「我這應該不算是主動對外說魔教沒滅吧?」有什麽猜測那也是居語山自己猜的啊!
生怕被少莊主給出賣的小蓮斬釘截鐵:「不算!」
她想了想覺得再待在這裏還是危險,又問:「少莊主,咱們什麽時候再離家出走?」
然後離家出走的機會就來了。
第二日上午百花谷又有加急八百裏的情報,哦不,快遞,送了過來。而這個快遞,明居山莊的人也都非常熟悉——
「焦麗人?」
百曉生風塵仆仆趕過來,水都沒有喝一口,當場開始跳腳:「不要叫我焦麗人!!」
小蓮:「那叫你什麽?小麗?」
百曉生:「小麗也不行!!!」
「咳咳,」居語山咳嗽兩聲道,「焦公子這般着急過來,可是百花谷有什麽急事?」
的确,百曉生現在樣子的确有些狼狽,他一身白衣,上面卻有不少的灰塵痕跡,看上去确實相當「着急」。
百曉生呃了一聲:「那倒也沒有,不過我是離家出走跑出來的,我比較急。」
居語山:「……」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紀城,腦子裏還閃過了許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之類的句子,而後勉強禮貌微笑:「這樣啊……」
百曉生道:「不過我也确實有消息帶過來,居老前輩要聽嗎,二十兩。」
居語山:「……」
他揮手向身後示意,片刻後就有仆人端着一整盤銀子上來:「焦公子一路過來辛苦,這一百兩算是叔伯贈你的,權當是壓歲錢了。」
百曉生一邊連連表示「哎呀這怎麽好意思呢」,一邊接過銀子,把銀子揣好以後還不忘感嘆一句:「……要是我姐有這麽大方就好了。」
居語山笑道:「百花谷家大業大,焦谷主要操持整個谷中的事務,對焦公子有些疏忽也是正常的。」
這麽說着居語山也便想到了自己,當年他丹田被廢,一方面要撐起整個明居山莊,一方面又要面對魔教的威脅,可以說是相當的心力憔悴,甚至於沒有時間看顧家裏,而等之後魔教被除,明居山莊也重新走上正軌時,他的兒子也徹底長成了不學無術的纨絝樣子。
他想過要掰正,但成果如何也是顯而易見,於是到最後也只能消耗人情和金錢,求四大派掌門給居以澄一個武林盟主的頭銜。
到時候即便他百年,尋常宵小也不敢輕易冒犯,至於四大派的門人,看在他生前的名聲應該也不會太過分,大不了舍些家財,換一世平安也是夠的。
……雖然目前看來澄兒這武林盟主的頭銜也是保不住了。
居語山心中感慨萬千,對面百曉生撇撇嘴:「我看她就是管的太多,我難得回谷過一次年,她居然要我去相親!」
居語山:「……」
心中升起的感慨瞬間就散了。
百曉生還在罵罵咧咧:「相親相一次就算了,我姐一天就能給我安排七次!就算是純吃飯都吃吐了,豬都不帶這麽塞的!」
「明明她自己都是單身還管我呢……」
「呃,」他突然意識到場面有些過分的寂靜,「還是說正事吧。」
百曉生清了清喉嚨:「我姐讓我來告訴你們一聲,烈風宗那邊出事了。」
小蓮:「不是已經出過事了嗎?怎麽還能出?」
百曉生道:「嗐,其實還是上次那回事兒,之前烈風宗隊伍不是遇見襲擊嗎,然後還有支暗箭把他們少宗主給傷了,外面缺醫少藥的沒有辦法,他們就打道返回了。」
「後面他們少宗主也脫離兇險期醒了,再把身上其他傷養養,看着也就沒什麽大礙,動胳膊動腿和宗裏師兄弟打個架都行,結果前段時間出事了——那少宗主在練功的時候突然嘔血暈了過去,再醒來以後他的身體更是迅速衰弱。」
「烈風宗懸賞了好多大夫來看,最後得出結論,說是之前那暗箭上怕是有一種名為百日散的毒藥,起初中毒不會有任何症狀,等百日一過,中毒人的身體便會迅速衰竭,若無解藥的話,能堅持最長的病人也沒活過一年。」
「那百日散毒藥出自神醫蘭子丹之手,然而蘭家在十幾年前被滅門,蘭神醫所研究的那些毒藥解藥也便都沒了下落,那支暗箭上附有百日散就已經夠令人震驚了,烈風宗想要在一年內找到百日散的解藥,幾乎是不可能的,」百曉生搖頭嘆息,「可憐那少宗主,烈風宗這次怕是得準備準備,辦後事了。」
四大派之一的烈風宗少宗主被人暗算将亡,在江湖上可不算是小事,居語山表情震驚,拳頭不自覺攥緊:「魔教……」
百曉生:「哈?魔教不是早就覆滅了嗎?」
焦寧兒把他瞞得太好,以至於這家夥現在也不知道真相。
居語山卻是語氣艱澀:「當年神醫蘭家,就是被越恨所滅。」
所以若蘭子丹研究的藥物沒有被毀,那最有可能得到它們的,便是魔教。
思及昨晚紀城所說的話,居語山越想便越是覺得不妙——他突然感到有什麽東西織成了一張大網,籠罩住了他自己還有整個正道。
魔教真的沒滅?那他們潛伏這麽多年的目的是什麽?他們是否還出過手害過其他人?這些年江湖上發生的種種事件,是否有這些人的手筆?
他張嘴想說些什麽,紀城卻搶先出聲:「小蓮,備馬車,咱們去武陽。」
武陽靠近北地,烈風宗便坐落在那裏。紀城這時這麽說,必然是要去烈風宗一探事情究竟了。
腦海中思緒還有些混亂,居語山下意識道:「也好,烈風宗出這麽大的事,我們明居山莊也理應去看看情況。」若能幫得上忙更好,即使幫不上什麽,也該提醒各派魔教怕還沒有覆滅之事才是。
然而同時紀城的聲音頗有興致響起:「我突然想起來武陽那邊是不是有特色噴火表演?」
「現在年關剛過,那邊肯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