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好吃懶做武盟主(16)
此番錦州各派集會,烈風宗是少數還未到達的門派之一,一般來說來得比紀城還晚就約等於不來了,但這可是烈風宗,是以大家其實都還在等待。
畢竟這個時代通訊基本靠吼,烈風宗為什麽現在還沒到,暫時真沒人知道。
紀城問:「怎麽,烈風宗已經被魔教消滅了?」
焦寧兒:「……那還是不至於。」
她道:「我今日上午得到的消息,烈風宗的隊伍出發沒多久便遭遇襲擊,死傷不輕,他們少宗主中了暗箭當場昏迷,整支隊伍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打道返回。」
這一返回一耽擱,要再出發趕來錦州,自然也就來不及了。
焦寧兒又道:「我百花谷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是以今早便收到消息,不過烈風宗的信鴿應該也在路上,最多兩天,消息也會傳過來。」
紀城颔首:「襲擊者的來歷可知曉?」
焦寧兒幽幽嘆口氣:「沒查出來。動手的那群人沒跑掉的都自盡而亡了,烈風宗的人應該也不會想到扒衣服去驗證對方的身份。」
她恨恨咬牙:「但我懷疑是這些魔教餘孽的手筆。」
只是若此事真乃魔教所為,他們這些正道在之前的十年裏,也确實有些太失職了。
紀城問:「那烈風宗來不了,比武大會的時間是不是也定不下來了?」
焦寧兒整個人一頓,顯然是有點沒料到紀城的關注點會轉移到這件事上來。她呃了一聲道:「應該不會……烈風宗不來,多半會把商議權交給居老莊主。」
紀城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房間內一時沒有他言。
焦寧兒其實挺想再問問那他們現在應該怎麽辦,但話出口前她又驚覺自己才是百花谷的谷主、正道扛把子之一,有問題來找居以澄一個外人拿主意,好像也顯得她過於無能了些。
於是她又把話憋了回去,起身優雅朝紀城颔首:「話已經都帶到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另外,」焦寧兒微微一笑,「我聽說今早公良掌門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人是他殺的。」
「雖然這說法是,呃,離譜了些,但到底不算是小罪名,等他回去冷靜一番後,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
紀城懶洋洋問:「焦谷主的意思是?」
焦寧兒道:「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貴莊,注意防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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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便有數道身影翻過院牆進入明居山莊在錦州的分處。
剛在地上落穩腳,便有弟子猶猶豫豫道:「掌門,咱們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公良翰炸毛道,「居以澄都不惜用那樣的陰損手段來逼我承認殺人,我這樣頂多叫做以牙還牙,不,是正義的反擊!」
那弟子遲疑:「可,咱們這樣随便翻進別人家裏偷東西,真的是正道所為嗎?」
「怎麽不是?!」公良翰繼續怒道,「行動悄然出其不意,正是發揚咱們青雲派祖師的精神!而且我這哪裏叫偷?是他居以澄先當的無恥小人,我只是把屬於自己的日記拿回來而已!!」
白天有幸目睹過那張紙冰山一角的弟子們對視一眼:那玩意兒還真是他們掌門寫的?
有人擠眉弄眼:所以那個雪兒是……?
另一人若有所思:聽聞百花谷先谷主風華絕代,其閨名恰為程青雪,說不定就是她!
正好公良翰慷慨激昂地下了結論:「本掌門好歹也是正道魁首之一,親身參與剿滅魔教之人,你們還能比我更懂什麽叫正道所為?你們在教本掌門做事?行了,現在所有人分頭行動,其他人負責引開明居山莊護衛們的注意,玄山師弟你跟我一起,去居以澄的房間!」
他今天,一定要把他的日記本拿回來!!
到底還是掌門,公良翰的話大家還是得聽的。於是一行人依言分隊,分散開掩護公良翰,公良翰則是帶着師弟李玄山,一路往紀城房間的方向過去。
紀城的房間并不難找——畢竟是明居山莊的少主,而且這位排場還大,別說公良翰白天的時候已經提前打聽過了,就是他不打聽,順着最豪華但不是最大的那個房間找準沒錯。
到了房間外,公良翰并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同李玄山逼音成線道:「師弟,過會兒咱們進去,我先走前面,你在外面幫我放風,如果碰見什麽奴仆侍衛,出手不可傷人,點穴即可;另外這個居以澄有個叫小蓮的侍女武功高強,有可能會聽見動靜,她要是發現了我,咱們就一起出手,把她先拿下!」
李玄山明白地點點頭,躍上房廊幫公良翰望風。
公良翰小心翼翼将房門打開條縫,随即飛快地溜了進去。
這房間雖說不是府邸上占地最大的,但面積也不小,除了卧室外還配有客廳書房等等,公良翰進去後先聽見一道均勻的呼吸聲,确定是居以澄睡着了,而後便繞開往書房的方向過去。
小蓮并不在這裏,是以公良翰很順利地來到書架前,然而一通翻找之下他并沒有看見自己那日記本,謄抄用的紙張倒是不少——
【雪兒今天罵我,問我是不是有病,天啊,我們一定是心有靈犀,不然她怎麽會知道我生了愛她的相思病?】
【今天門內比試,最後關頭險勝師弟一招,傻蛋,你肯定不知道我在你午飯裏放了軟筋散哈哈哈哈!】
公良翰憑借良好的目力在黑暗中将紙張上內容看得一清二楚,氣得差點發抖。
他有種當場把這些「抄本」通通撕碎的沖動,但,居以澄還在這裏,真正的「原本」也還沒有找到。
他的日記不在居以澄的書房,還能在哪兒?
公良翰目光在黑暗中逡巡一圈,突然想到——這麽重要的東西,居以澄那小子想必也是十分重視的,說不定連睡覺也會随身放着!
那就得走近才能去找了。
公良翰目光一凝,随即便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往卧房的方向而去,期間那呼吸聲還在均勻地響起,居以澄還沒有醒。
他穿過客廳,繞過屏風走近卧房中那一張巨大的床榻,上面有一個蓋着被子的人形,很明顯就是在睡覺的居以澄。
公良翰蹑手蹑腳接近,果然見到居以澄睡的枕頭下有露出褐色封皮一角。
那是他的日記本!!
公良翰目露狂喜,當即一伸手便要将那日記搶過來——以他的身手之快,加上這居以澄還睡着沒醒,估計等對方感覺到驚醒的時候,他早就拿着日記逃之夭夭了!
不,不止,他還要再去一趟書房,把那些抄下來的句子全給一把火燒了!!
他飛速伸手,然而床上那蒙着被子本應該在呼呼大睡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公良翰便看見眼前一張被子飛來,他根本來不及閃躲和後退,瞬間便被人蒙進被子裏,而後有人一拳便朝着他的下腹位置而去!
震驚之下公良翰差點忘了反擊,對方一拳中的,他吃痛地弓腰:「你是誰?!」
居以澄不會武功,這個睡在他床上偷襲的家夥肯定不是居以澄本人!
然而下一刻紀城懶洋洋的聲音便響起:「公良掌門深夜潛入我的房間偷我的東西,還不知道我是誰?」
這時公良翰終於掙脫被子的束縛,看清自己面前之人——一張極具少年美感的臉,眉眼間盡是玩味笑意,不是居以澄本人又是誰?
他表情吃驚:「你怎麽會武功——」
與此同時,公良翰手上悄然一抖,幾枚飛蝗石立時便飛了出去。
青雲派門人善使暗器,交手時講究的便是出其不意,公良翰身為掌門,自然是其中登峰造極的人物——即便和正道盟友交手不便下狠手,這一手飛蝗石甩出去,一般高手也會吃個不小的暗虧。
公良翰這幾枚飛蝗石是朝着紀城周身穴位過去的,另外還鎖好了閃避的位置,一旦避開了這枚勢必就會被另一枚給擊中,而他對自己的實力也分外肯定:雖然事先沒料到居以澄有武功,但只要他被這飛蝗石擊中,就算不受傷,也少不得渾身麻痹。
屆時他趁機偷,不,拿回日記還不是輕輕松松?
然而下一刻他便見紀城一個旋身避開大部分飛蝗石,剩下兩枚朝他身上飛去的卻是憑空便碎裂開!
——是內力!
公良翰眼睛猛地瞪大,這次是真真切切的震悚了:「你怎麽會——」
砰!
紀城一拳頭結結實實地砸上公良翰的眼眶。
公良翰:「師弟快來——」
砰!
紀城又一拳頭砸上公良翰另一邊眼睛。
他拍了拍手,滿意道:「這下對稱了。」
而後又彎腰親切地詢問:「公良掌門,要我借你面鏡子照照嗎?」
公良翰兩眼一翻,當場不省人事。
……
第二日早上,居府外面又圍滿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次在門口的除了圍觀群衆以外,卻是四大派之一的南天寺僧人。
南天寺信佛,裏面全是和尚,其中練的武功又是修體為主,講的便是鍛筋煉骨,是以個個看上去都是金剛怒目,一群肌肉壯漢往居府門口一堵,那視覺沖擊力簡直不是昨天青雲派上門能比的。
不過此時這群佛門羅漢們表情也都有些忐忑。
「師兄?師兄?」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輕聲喊道。
南天寺的方丈覺夢立在南天寺隊伍的最前方,他表情威嚴,一看便極有威信。
然而此刻他握住降魔杵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青雲派的人呢?怎麽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