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提線傀儡小皇帝(1)
紀城在叄肆陸柒小世界又待了四十年,一直到大臣們瘋狂催促才離開。
四十年時間說短不短,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的人生很少會有第二個四十年,但對於天界神明而言,四十年也不過就是打個盹的時間。
所以紀城相當不滿意:「不就是四十年嗎?大家平時誰閉個關不得五六十年起步?我還沒玩夠呢!」
這個世界有游戲有小說的,娛樂生活那可比他在天界的時候豐富多了。
偶爾再騰點時間出來搞搞科研,把其他國家的黑客摁在地上摩擦,簡直不能再更愉快。
天界衆神:「……」
司命天神哭喪着臉:「可下界的時間不等人啊太子殿下!」
紀城态度冷漠:「哦。」
——不管怎麽說沒反抗就已經很好了。
秉持着這樣的想法,司命天神抓緊道:「趁現在咱們還在前往下個世界的路上,臣跟您說明一下下個世界的情況吧!」
紀城:「有電子游戲嗎?」
司命天神:「……沒有。」
紀城:「有網絡嗎?」
司命天神:「……沒有。」
紀城:「有空調冰箱微波爐暖氣嗎?」
司命天神:「……那個世界沒有電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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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紀城當即轉身,「告辭,我不去了。」
司命天神:「?」
這次不用他開口,其他幾個大臣已經很有默契地一擁而上摁住紀城:「太子殿下不要啊!!」
「萬界需要您!!」
「縛靈索呢?快!快把太子殿下捆住!!」
紀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太子殿下寡不敵衆,再一次被捆起,然後一把丢入下一個小世界中。
丢進去之前司命天神還不忘給紀城加油打氣:「太子殿下沖鴨!諸天萬界的未來就靠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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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叄壹玖小世界。
大寧,建化三年。
今日是上巳節,春和景明的時節,攝政王李衡特意以皇室名義宴飲群臣,大臣們攜家眷前往皇宮,於寶福殿中享用筵席。
席間推杯換盞,賓客盡歡,對於主持這場宴會的攝政王更是極盡奉承贊揚之意。
「臣祝攝政王福壽萬康!」
「王爺千歲!」
「我大寧有攝政王殿下這樣的人才,真是國家之幸啊!」
「當年先帝駕崩,幸得王爺穩定江山,不然那北夏說不得又會來找我們大寧的麻煩!」
高座之上的攝政王則是笑嗬嗬地謙虛:「本王也只是為大寧盡忠而已,各位過譽了。」
「當年皇兄囑托我替他守好咱們大寧江山,我怎能不遵從?」他轉頭望向另一側空空無人的龍椅,倏地嘆息,「只是可惜,暨兒他……」
有懂事的大臣立刻接話:「陛下他身體不佳适,不願出席這樣的場合也是正常的,王爺不必過度擔憂!」
李衡颔首:「說得也是……來,今日上巳佳節,我也敬各位一杯!」
殿外宮人往來穿梭如織,一派熱鬧沸騰的繁華場景。
——相比起來僅僅數牆之隔的皇帝寝宮簡直宛如另外一個世界。
紀城睜開眼睛的時候,寝宮內安靜仿佛空無一人。
同上一次一樣,原身的記憶瘋狂湧入的同時他還感到頭疼欲裂——如果沒有搞錯的話,又是發燒。
——現在發燒已經是這些小世界「氣運之子」們的标配了嗎?
紀城同樣用極快的速度接收了原身的記憶,甚至相比起林季成那十九年讀書考試讀書考試的單調經歷,這具身體所經歷過的內容更為簡短。
李暨,大寧現任皇帝,年僅十六歲,但即位已滿三年。
如果要對他的皇帝生涯加上一個形容詞以作評價的話,那大概得是「毫無存在感的大寧現任皇帝」。
大寧建國百年,兵力并不算強,常年被北邊的北夏國欺負,自上上代皇帝起不知讓了多少領土出去,先帝倒是有心想要收複些江山,奈何太過英年早逝,他駕崩時李暨才十三歲,還稀裏糊塗的少年就這麽直接被架上了皇位。
然後,被自己的族叔、當朝的攝政王李衡架空了權力。
於是現在大寧上下幾乎已是知攝政王而不知天子的狀态——攝政王只手遮天惹不得,可那小皇帝住在深宮,想管他們都管不着啊!
所以今日明明是上巳宮宴,群臣彙集,卻無一人在意小皇帝是否到場。
慘到這個地步,也難怪大臣們那麽着急要把他丢下來了。
紀城滿肚子不爽地掀開被子坐起,入目是一片奢華裝潢:名貴木材制成的家具,上有龍紋雕刻修飾,質地上好的紗幔層層垂下,龍涎香的味道自香爐中緩緩飄出,彌漫整個寝宮。
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游戲。
太子殿下的不爽之情驟然更濃烈了一些。
遠處歌舞升平的聲音格外吵鬧,幾乎要将殿頂屋瓦處傳來的輕微響動遮蓋。
紀城坐在龍床上,頭疼得不想動彈。
下一秒天光瀉下,一個渾身黑衣的蒙面人小心翼翼自房梁而下。
這應當是一個練家子,他動作輕巧而隐蔽,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待站穩之後此人便抽出短刃立刻往床榻方向過來,然後——
和面無表情坐在床上的紀城對上了雙眼。
紀城:「……」
手握短刃的黑衣刺客:「……」
不是說小皇帝在發燒昏迷嗎?
這時紀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你是來行刺的吧。」
他拉起被子往後平躺下去,姿态猶如失去夢想的鹹魚:「來吧。」
「動作快點,我趕時間。」
刺客:「……???」
紀城躺平得太過乾脆利落,以至於原本殺心濃烈的刺客一時間竟拿不準小皇帝究竟是真的想死還是留有後招。
進退兩難之際寝宮外突然又傳來一陣響動,那刺客一驚,下意識便轉頭看過去——寶福殿那邊還在舉行宮宴,宮中侍衛兵力大多都不在皇帝寝宮這兒,難道自己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然而還沒看清寝宮外到底什麽情況,下一瞬他便感覺一陣勁風來襲!
原本那躺平在床上的小皇帝已經如兔起鹘落跳上他的後背,一手扼住他的脖頸,另一只手抓住他手中短刃,就着現在的姿勢直接将刀捅入刺客心髒!
刺客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一陣短促的呃音,随即轟然倒地。
紀城從他身上跳下來,嫌棄地甩了甩手,身上一滴血都沒有沾:「讓你動作快點你不珍惜,現在晚了吧。」
他識海深處那玩意兒現在是越來越嚣張了,一聽他要消極怠工,鬧得簡直天翻地覆。
刺客倒在地上發出響動,門口的侍衛們終於有人聽見,連忙喊道:「陛下?」
紀城一腳将那刺客屍體踢開了些,爬回床上,将被子拉起蓋在身上,然後趕在侍衛們沖進來之前,躺下,閉眼,歪頭。
俨然比昏迷病人還要昏迷。
於是等侍衛們趕到床前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具頭朝下的黑衣屍體,以及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看上去和屍體好像區別不大的紀城——也即他們的皇帝,李暨陛下。
單純聽到動靜進來看看情況的侍衛們:「!!」
膽子小的當場腿就軟了下去,膽子大的顫抖着身體走上前,伸手試了試紀城的鼻息——
而後高興到屁滾尿流地爬回來:「還活着!陛下還活着!!」
雖然以陛下現在昏迷的樣子,他也沒可能把這個黑衣人弄死——但皇帝還活着就是大喜事啊!
有人反應過來什麽,立刻拔腿往外跑去:「我我我我去請攝政王!」
正好今天上巳佳節,大家都在寶福殿宴飲,請人過來還不方便?
剩下的人一聽是去請攝政王也都放下心來,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乾什麽,又怕再出狀況,只能守在龍床前乾等。
幸好沒過多久外面就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攝政王李衡腳步急切走進來,前面是剛剛去禀報消息的侍衛,身後還跟着一票聽聞消息同樣匆匆趕來的大臣,每個人臉上都多少帶了點不安——他們在隔壁大殿宴飲享樂,這邊陛下遇刺了都不知道,就算現在攝政王為大,但……面子上多少是過不去的啊。
李衡的神色也不大好看,衣服上還有失手潑出來的酒漬,不過比起表情管理已經失控的其他大臣來說他還算穩得住的。他先沉穩叫起見到自己行禮的侍衛們,而後才疾步走到龍床前,指着紀城質問:「陛下這是怎麽了?你們是怎麽照顧陛下的?」
剛剛直起身來的侍衛們又惶恐跪了下去:「王爺恕罪!陛下還在昏迷之中,屬下們剛剛檢查了一下寝宮,裏面的宮人好像都被放倒了……」
「昏迷?」李衡怒哼道,「那還不趕緊去找太醫!非要本王一個一個請你們過去是嗎?」
侍衛們被他一一數落過去,很快太醫匆匆趕來,他先是替紀城把了脈:「禀攝政王,陛下他只是風寒起的熱,瞧着兇險但并無大礙,先前開的藥按時服下便沒有問題了。」
李衡:「那陛下為何一直昏迷?」
太醫應道:「應該是陛下的身體在自愈的緣故,應該不需多久就會醒來。」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李衡已經重新冷靜下來,他頗有疑慮地看向紀城,這時有大臣看向地上那具屍體:「王爺,皇宮之中竟有人敢行刺陛下,此人的身份……」
李衡冷冷道:「這等妄佞之徒,就算是死了本王也不會讓他好過,來人,把這刺客的屍體丢去亂葬崗!」
於是紀城恰到好處地「醒來」:「唔……皇叔?」
寝宮內所有人的目光驟然投來。
紀城迷迷糊糊地開口,撐着身體要從床上爬起來:「皇叔你怎麽來了?侄兒應該來迎接的……谑!」
他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看向地上那具屍體:「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