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了藥困意襲來，王婉兒手放在唇邊打了一個哈欠，一滴透明的水液從眼角處滑落。
纖纖玉指輕輕拭去。
微冷的涼風從窗外吹進來，禁不住抖了一下身體，趕忙鑽進被窩中。
被中尚餘溫熱，冰涼的手腳漸漸暖和起來。
白嫩、吹彈可破的小臉在枕上蹭了蹭，樣子當真是又軟又綿，禁不住想讓人抱在懷中好好憐惜一番。
不一會兒呼吸清淺均勻，不知做了什麽夢，笑容柔軟甜美，如海棠花一般，片片花瓣潔白中帶着淡淡的粉紅，柔美又清雅高潔之極。
時間不知流逝。
“皇上，該起了。”梁九功恭敬的聲音像是在耳旁響起，又像離得極遠。
康熙意識跨越千裏回到皇宮。
明黃色華貴的宮殿，偌大尊貴至極的龍床，上面的身影緩緩睜開眼眸，充滿讓人心悸的威嚴。
梁九功低着頭躬着身，不敢直視龍顏。
在一衆太監宮女服侍下，康熙換上龍袍，龍行虎步前去上朝。
梁九功跟在後面，心道皇上與平日裏好像有些不同。
暗暗向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都給警醒着些，做事小心再小心。
禦前伺候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心中一凜。
刺目的陽光，透過窗戶大片的照射進來。
王婉兒手扶着額頭，頭腦昏昏沉沉的，猶如被石頭壓住，難受極了。
“柳、絮。”出口的聲音不如往日裏軟綿，而是沙啞的。
“小姐。”柳絮趕忙掀開帷幔。
“呀。”登時一驚，小姐雙頰紅的不正常，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的溫度，無比的燙手。
“來人快去請大夫，小姐染上風寒了。”焦急的沖外面喊了一聲。
外面響起慌張遠離的腳步聲。
“水。”王婉兒困難睜開眼，輕喘着氣道。
身上灼熱，猶如在火爐中炙烤，擡手扯開領口，露出一小片凝脂白玉的肌膚和精致誘人的鎖骨。
柳絮跑到桌邊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扶住小姐坐起來，将茶杯遞到唇邊。
王婉兒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喉嚨有了水滋潤，總算不那麽火燒火燎的刺痛。
“咳咳咳。”一不留神被嗆住，不住的咳嗽。
“婉兒。”王夫人推門而進，接到消息立刻就趕來了。
一眼就看到屋內大開着的木窗，夜裏這般寒涼，開着窗戶怎麽能不染風寒。
可看到女兒一臉潮紅病态的樣子，什麽責備的話都說不出，急走幾步将窗戶合上一些。
“夫人，都是柳絮的錯，沒照顧好小姐。”柳絮見了，臉刷的一下白了，跪在地上磕頭。
“娘，你怎麽來了？”王婉兒輕聲細語轉移着話題，一邊使眼色讓柳絮趕緊起來。
這事還真不怪柳絮，都是自己的錯，明知道天冷，仍着着單薄的白色中衣轉圈，結果好了染了風寒。
柳絮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她要是細心一些小姐也不會生病。
“躺下好好休息。”王夫人扶着王婉兒躺下，掖好被子。
王婉兒剛要說自己熱，臉色由紅變白，身體發冷起來，冷的直哆嗦。
王夫人握住女兒冰涼冰涼的手，皺起眉頭，“柳絮，快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柳絮應了一聲，站起來急急慌慌跑了出去。
王婉兒心中松了一口氣，娘既然讓柳絮出去接人，意思就是不追究了。
王夫人輕嘆一聲道：“婉兒，難受嗎？”
“難受。”王婉兒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像是柔軟纖細的柳枝，輕輕一折就能給折斷，細聲細氣道。
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難受的緊。
“難受以後就別亂折騰了。”王夫人用手指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
“娘——”王婉兒聲音軟軟的。
“婉兒，女子身體是最重要的，要是傷了身子，無法誕下孩子，日後追悔莫及都是無用。”王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講述起來。
婉兒眼看着就該嫁人，一些該知道的也該教了。
王婉兒眼圈有些發紅，“我知道了娘，日後定會好好愛惜身子。”
王夫人憐愛的笑了笑，“好孩子。”
“夫人，趙大夫來了。”柳絮在外面喊道。
王夫人将床上帷幔放下，淡聲道：“進來。”
一名須發皆白上了年紀的老者，提着藥箱走了進來，雙手一拱，“王夫人。”
“勞煩趙大夫了。”王夫人面帶笑容，起身讓出位置。
柳絮将紅木凳子搬到近前。
趙大夫落座，出言道：“王小姐，把右手伸出來。”
輕紗帷幔裏面看不真切，一只玉手從中伸了出來，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空中甚至隐隐約約出現一縷淡香。
完美無瑕，禁不住浮現出一個成語。
趙大夫手指搭在那細膩若瓷的皓腕上，微閉上雙目。
良久，收回手，“王小姐是被寒氣侵體，并無大礙，煎兩幅藥很快便能好。”
“多謝趙大夫。”王夫人提起的心放下來，命下人奉上診金，客氣的送趙大夫回去。
藥抓來廚房馬上生火熬煮，半個時辰後，一碗黑乎乎的藥端到王婉兒面前，她一咬牙捏住鼻子一飲而盡。
良藥苦口利于病！
想要病趕快好起來那就喝。
晚飯也是在房內用的。
康熙入睡後，跨過千裏之遙，看到便是這樣一幕情景。
床上的小姑娘，額間帶着細汗，一張小臉蒼白的近乎透明，滿頭黑色的發絲披散在枕上，整個人埋在被子裏，樣子可憐極了。
“小姐。”柳絮撐着頭在床邊睡，身子傾斜了一下驚醒過來。
第一反應是往床上看，見小姐額頭滿是細細密密的汗，忙拿了帕子來擦。
王婉兒睡得并不安穩，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雙桃花眼睜開，霧蒙蒙的又純又媚，讓人禁不住呼吸一窒。
柳絮跑到桌邊一摸茶壺冰涼。
“我不渴，在這兒睡會着涼，你趕緊回屋。”王婉兒擡手揉了揉眉心，清醒了幾分。
“小姐。”柳絮面有遲疑。
她留下小姐若有什麽事，能……
“回屋。”王婉兒輕語。
“是。”柳絮離去時，輕輕帶上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