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活動在圍欄,餘津津在馬背上被颠了好幾圈,從最開始的信誓旦旦對抗,到眼冒金星癱軟。
邊柏青把她牢牢環在臂膀裏,覺得懷中人漸漸失去張力,悄悄剎了牽引繩。
馬乖乖停住。
餘津津還沒從眩暈中拔出來,閉着眼,倚在邊柏青的懷裏。
邊柏青低頭看了她半天,下巴貼在她臉頰上,輕聲中失去挑釁:
“吓壞了?”
餘津津寧死不屈:
“才沒。”
邊柏青提起繩子,動作誇張,作勢又要策馬。
“沒?我可早就跟你說過,我很壞。你這是叫我繼續發壞。”
餘津津睜眼去搶繩子,卻偏不告饒。
邊柏青見她起身,彎手臂攔回了她:
“別摔着。”
彎身在馬背,餘津津回頭,畢竟因為昨晚倆人關系不一樣了,她瀾瀾雙眼帶嗔:
“你還知道關心人啊。”
她并不太習慣撒嬌,感覺陌生又害臊,但對着他的臉,多少有點忍不住。
身背浩天碧空的邊柏青眼神忽然一恍,餘津津被他用力拉回馬鞍子上。
馬鞍上的接觸,貼的很近。
他在她耳邊的氣息像昨晚燃燒後的餘溫:
“你剛才趴在前面的動作,太像昨晚了。在外面,別這麽刺激我。”
邊柏青吃定了餘津津壓根不好意思聽這種話。
春風習·習,卷走了邊柏青的竊竊私語,卷走了餘津津一時的神思。
她面色失措,無法應對他随時随地調戲她的話。
防不勝防。
邊柏青突然掀□□馬,一躍在地,摳住餘津津的腰眼,把她抱了下來。
人就怕比較。
有的男人,他天生就會,知道點什麽穴,最叫人的心跳怦然失律。
之前薛永澤每天都特別賣力氣,都快把倆人磨爛了,餘津津死活一聲不吭,心底除了厭煩就是沒感覺。
經由邊柏青這不經意間的一觸,餘津津才知道自己腰上這麽敏感,具體到某個點。
之前那塊肉,像是死的,沒有知覺似的。
邊柏青摸着馬鬃,側臉看着餘津津失魂落魄的樣子,眼底壞笑。
雖下了馬,餘津津看着藍天下的邊柏青和他身後遠處的植被,那種海天倒置帶來的眩暈感餘波尚存,有種他立在海嘯滔滔上的感覺。
想起他名字中帶個“青”——
青是倒置的海。
将她的天地翻覆。
邊柏青的壞笑牽起了一側的嘴角,摸着白馬:
“我的小母馬乖不乖?”
餘津津就是天天磨文字的,邊柏青的一語雙關防不勝防,是随時撲落而下的火星。
她的臉色燃燒,低頭,快速走着,不知去向哪裏,就想趕緊躲一躲,躲一躲。
招架不住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腰眼在哪裏,他卻讓她知道!
她走,他便曲着長腿倒着走,一定要面對面欣賞她的臉色。
不熟悉門路,餘津津撞在了圍欄上,離着入欄口還有點距離,她旁邊的路被他堵死,她只好抓着欄杆,不擡頭。
邊柏青得意的笑聲輕輕飄在春風。
刮到餘津津耳邊,她伸手捏了下耳垂。
邊柏青:“抓好了。”
“什麽?”餘津津擡眼迷茫。
抓哪兒?
邊柏青早收了臉色,他一斂表情,完全猜不出他心思,她心頭一緊。
才發現,自己早沉淪在他對她的步步攻陷裏。
不管是嬉還是怒,之前他總會有一個表情。
但現在,無表情,她心頭缺缺,忽然擔心起他的不高興。
“抓好。”
邊柏青挑了一側眉梢的尾尖,懶懶的,不耐煩的。
繼續面無表情的。
餘津津摸着欄杆,問:
“是欄杆嗎?”
邊柏青擡手就是一鞭子,抽在她的馬褲上。
“我的話,你開始聽不懂了?”
這一抽,餘津津心底尖叫:
他到底通靈性多少?很狠的下手,卻只抽在馬褲的外層,不沾她的皮肉。
完全不疼,但威脅性很大。
餘津津緊緊抓着欄杆,眼神不知道放在哪裏,飄乎乎的去看邊柏青的眼睛。
應該做對了吧?是欄杆吧?
邊柏青沉起了臉,一字一句,壓在餘津津的臉上,耳朵裏:
“聽清了,以後,你敢再和別的男人相親,我不再饒你。”
餘津津盯着他碧清的眼底,想問他:
那你呢?
可她沒問出口,就被抽了第二鞭子在屁股上。
這一鞭子,非常實落。
帶着一種強烈的報複。
餘津津完全不在了,不知道誰在管着自己的嘴。
她聽見自己答:
“好。”
“好?”
又是一鞭子。
“聽清了再應。我說的每句話,不是玩笑的,你都給我刻在心底。”
餘津津沒太明白,以為他不過是發威,配合他:
“聽清了。”
“你扇我巴掌,連個歉也不道,還要我知道你當東西去找你。”
邊柏青又是一鞭子。
這下輕。
餘津津呆呆問:
“對啊,忘記問,你怎麽知道我當東西?”
邊柏青氣笑了,看了餘津津半天,拿鞭子頭頂了她額心一下:
“桉城,一共幾家典當行?這個行業,外人做不起來,是個封閉的圈子。認識一個,就認識了整個圈子。你真給我制造笑話,邊柏青的女人去當首飾,呵!”
“你是典當行的合夥人?”
餘津津記得典當行老板說問合夥人估價,才能押給她錢。
“我不做那買賣。人家聽見你提過邊柏青,立刻聯系了我。幹典當的都什麽手段?你以為就憑你們兩個小姑娘去當東西,兩萬塊錢拿得那麽容易?那是老子的錢!”
餘津津終于從眩暈中漸漸恢複,伶牙俐齒要複蘇,把手從欄杆上拿了回來。
“你別一口一個老子!你多大啊你!”
邊柏青舉起鞭子就捅在餘津津肩膀上,這次胡亂捅,像個熊孩子。
“我就知道你第一次跟我見面,一句都沒往心裏去!就光顧着吃大肘子!連別人介紹我幾歲你都沒聽見!”
餘津津奪着鞭子,壞笑:
“別捅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幾歲?”
邊柏青有點負氣,非要驗證她到底真記得假記得。
拽着鞭子,作勢答錯還抽。
“60歲。”
“混賬!有體力那麽好的60歲?讓你啊啊一晚上?”
邊柏青拉鞭子的力道恰好,既不會奪走,也不叫她得逞。
“放開我的鞭。霸占一晚上還沒夠?你要不是半路跑了,倒是現在還能在你手裏。”
又一語雙關!
餘津津握着鞭子這頭,邊柏青扯着鞭子那頭,倆人正較勁,他的話又掉火星子,這鞭子燙手,她撒了手,低頭,平氣息。
邊柏青得逞就意氣揚揚,用鞭子,一下擡起餘津津的下巴。
“那天趁着酒勁,好不容易調戲我一句,又不給我糖吃,拿我當什麽?現在知道捅馬蜂窩了吧?笑死我了,哈——哈!”
他故意把“哈——哈”笑得幹巴巴的,嘲諷她。
餘津津的下巴和鞭子掣着力,抗争着。
邊柏青面無表情一挑眉尾,皺出突出眉弓,顯得很沉戾。
他忽然一低頭,親在了餘津津的鼻尖上,嘴巴又尋到她的耳朵,輕輕銷·魂:
“啊——”
學昨晚的她。
餘津津快不能呼吸了。
馬場的工作人員從馬棚那邊一探腦袋,可能想看騎馬的情況,不小心看到兩人湊頭戀愛,要閃回門內,被邊柏青喊住。
那人小跑過來,賠笑:
“邊總,您吩咐。”
邊柏青一扔馬鞭子:
“上上油。”
抓住圍欄,長腿一躍,撐跳到圍欄外。
邊八蛋身手還挺矯健!
那人虛扶着邊柏青站定。
邊柏青一指圍欄內的餘津津:
“她今天給我刷馬。小母馬的蹄子指甲叫她鏟!叫她不是扇人,就是踢人!”
說完,邊柏青掉頭闊步。
餘津津幹了一上午他爹的體力活,才知道馬蹄甲那個難鏟!馬圈那個臭!
伺候完馬,餘津津覺得自己都臭了,打電話給邊柏青:
“你走了,我怎麽回去?”
邊柏青:
“自己想辦法。”
不當着面,餘津津敢橫了:
“我要坐庫裏南!出租車硌腚!”
邊柏青:
“你在馬圈肯定待臭了,不能臭了我車子。”
挂了。
餘津津的兩單滴滴搖車被拒,她只好找馬場的人,要他們把自己送回市區。
馬場都是工具車,派了輛拉飼料的皮卡送餘津津。
快到市區了,老譚給餘津津打電話:
“我來馬場了,你去哪兒了?”
餘津津:
“都要到家了。姓邊的不是說不讓我坐他的車子嗎?”
老譚呵呵笑:
“邊總急着回家洗澡換衣服,中午要陪上面的人吃飯。叫我回來接你,不會丢下你的。”
反正到下班的點了,餘津津也回家洗澡換衣服。
完畢,她去餘紹馨屋裏,想問問妹妹午飯吃什麽。
餘紹馨見餘津津進門,挂電話時偷偷摸摸的。
餘津津警覺:
“跟誰打電話?那個慫蛋包?”
“不是。”
餘紹馨垂下睫毛。
草,就是!還聯系着。
“出了事,本應該你們兩個解決,但他躲了,不值得再聯系。你今後愛惜好自己身體。”
餘津津才說了一句,已經很煩講道理了。
她不愛聽別人講道理,自己也不喜歡講。
“你吃飯了嗎?”
“沒有。弟帶媽出去了,說一會兒給我打包回來。”
餘紹馨明顯氣力好多了。
餘津津坐到床上,靠近妹妹,皺眉:
“他倆一起出去幹嘛?”
“餘紹良想诓媽的錢呗。肯定是先請她吃飯,哄她半天。”
餘紹馨忽然怯怯的:
“姐,你今後上下班一定注意安全。”
“嗯?怎麽這麽說?”
餘津津感到奇怪。
餘紹馨支支吾吾。
餘津津催她:
“快講。”
餘紹馨瞅瞅門口:
“今天有個女人來家裏找你,說薛永澤保釋被拒,托誰都撈不出來,非要拘留他。她說是你搞的鬼。”
一定是那天為薛永澤出頭的傻女人。餘津津嗤笑:
“我哪有這麽大本事。”
餘紹馨默了一回兒,點醒了姐姐:
“可你背後的人做得到。”
餘津津心頭豁然一下:
邊柏青?!!!
她只認識這麽一個有能量的。
可他從未講過!
那晚餘津津被打,不過是個酒後插曲。
餘紹馨見餘津津臉色是明白了,索性把在家聽到的全轉述給姐姐:
“那女的有點瘋,一會兒說今後在路上埋伏你,又哭着說那天晚上不該扇你,也不該罵你,叫你別跟她和薛永澤計較,高擡貴手放過他倆。”
——“等我給你處理。”
“我說的每句話,不是玩笑的,你都給我刻在心底。”
原來不是漫不經心,而是鄭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