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楚憶歸一個人做了一大桌的食物, 菜色精致,擺盤整潔。
看着桌面上的食物,楚章看向楚憶歸的神色很複雜。
筷子随意的夾起其中一道, 放入口中。
楚章語氣怪異:“老幺啊, 你怎麽連做飯都會啊,味道……味道居然也很不錯啊。”
“大哥過獎了。”楚憶歸禮貌的回應,不驕不躁。
“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楚章這句,也說不上是誇獎還是諷刺。
“你羨慕啊?”楊潇雨涼涼的開口, “憶歸一直都是學什麽都能被誇獎的。”
“這就是天才?”楚章咂咂嘴,忍不住有點小嫉妒。
“我沒辦法寫歌, 唱歌也只是在調上, 演戲也沒有天賦。”楚憶歸倒是很認真的回答了楚章的問題,“我在音樂方面更沒有天賦。”
音樂?
萬秋眨了眨眼睛。
看向楚憶歸。
楊潇雨倒是附和了這句話:“之前請來的音樂老師, 也的确跟我說憶歸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楚章一愣,八卦之心燃起:“還有這種事?快說說?”
楊潇雨白了楚章一眼,這麽高興能看自己的弟弟的笑話嗎?
但是楊潇雨還是說了,因為不僅是楚章,連萬秋的眼睛裏都滿是好奇。
“請過了小提琴,鋼琴老師,兩者都是音樂學院教授, 教的時候都說憶歸很有天賦,學什麽都很快,但是越往後教, 憶歸的缺陷就越明顯。”
楚章揚眉:“是有什麽陋習嗎?”
“當時的老師說, 憶歸的音樂只重技巧不重感情, 說實在的, 我不太明白。”
楊潇雨是個商人, 她對音樂的定義更多的是能不能火,有沒有商業價值,情懷這一類的事情是手下的人去考慮和分析的事情。
楚章半眯起眼睛,卻在聽到這樣的答案之後,沒有多少意外。
“可能是因為憶歸年紀還太小吧。”
一直都很沉默的楊則,很少見的出來搭話,給楚憶歸說話。
“當初音樂學習的時候,憶歸才十歲左右吧,沒辦法表現出很豐富的情感,如果是現在的話……”
“現在也未必,樂感和感情這東西,是天生的。”楚章說道,然而卻得到了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他倒是很坦然的聳聳肩。
楊潇雨輕嗤:“真應該讓你的粉絲看看你天天在私下裏臭屁的樣子。”
楚章不置可否,甚至還有些引以為豪。
粉絲。
萬秋也多多少少察覺到大哥很可能是個明星,但是到底是什麽明星,萬秋的确不知道,大概是有些名氣。
因為大哥經常會被要簽名。
如果是被要簽名的明星,應該是很出名的明星吧。
大哥真厲害。
萬秋又看向楚憶歸,完美的弟弟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嗎?
感情不夠豐富?
萬秋想想自己在舞蹈教室的交際舞,雖然老師說他的技巧不足,可是一直都說他的情感表達很好。
那是不是……
其實自己也有優秀過弟弟的一部分?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優秀,去引導弟弟嗎?
萬秋也不知道。
但是對于可能性,萬秋還是抱着小小的期待的。
楚家有一個專門存放樂器的巨大的音樂室,本身是用來給楚章寫歌時錄音用的,只是因為楚章越來越忙碌之後就基本處于關閉狀态。
而今天楚章在家,幹脆打開了音樂室。
大概是因為過年的關系,全家人并沒有再去一直忙碌在工作中,反而是聚集在了一起。
進入到音樂室內,萬秋看着明亮的巨大的窗戶外,陽光下白雪反射的光芒照耀到室內,讓這裏的一切都顯得仿佛置于雪色之中。
這裏有相當多的樂器,萬秋甚至都認不全。
這裏每周有兩次打掃,所有的一切都很幹淨。
“好久都沒有碰過樂器了。”楊潇雨将盒子裏擺放着的小提琴取了出來,架在了肩頭。
萬秋所有的目光都随着楊潇雨的動作,美麗的楊潇雨似乎被優雅的小提琴添加了一份知性的色彩,流暢的音樂驟然響在了室內。
“手感有些生疏了呢,真的是很久都沒碰過了。”楊潇雨說着重複的奏了一段,似乎是在尋找手感。
而楊潇雨無意間注意到了萬秋的目光,看向萬秋。
在萬秋詫異的滿是好奇的眸光中,對她充滿了更多的驚喜和孺慕。
楊潇雨神色一頓。
“啊……寶貝不知道我會小提琴嗎?”楊潇雨握着手中的琴弓垂落在身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的确沒有對萬秋說過。
萬秋茫然搖頭。
“爸爸會鋼琴哦,阿則會大提琴。”楊潇雨對萬秋說道。
“大哥什麽都會點。”楚章立刻湊到萬秋的身邊。
萬秋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整個家裏,就只有他不會樂器嗎?
弟弟也學過,只是老師說沒學好?
萬秋震驚。
楊潇雨捂着嘴笑了:“那就時隔已久的演奏一下吧,為了我們的寶貝。”
楊潇雨手中悠揚的小提琴的聲音奏響的時候,鋼琴的聲音一同響起,萬秋看到了坐在鋼琴前的楚建樹。
萬秋聽不懂音樂。
也不知道什麽是音樂的感情。
他只知道現在在楊潇雨和楚建樹的合奏中,萬秋看到了相互糾纏的,惬意的音符。
楊則也演奏了,只是大概是技巧不太行,出錯了不少地方。
楊則很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窘迫之色,反而讓那張本身就嚴肅的臉顯得更嚴肅了。
楊潇雨看着楊則,說了句:“所以當年才沒有讓你繼續學下去啊,是真的沒有天賦。”
當年讓楊則随自己姓,想着要未來楊則繼承她的事業,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變成了楚章更适合。
楊則去看萬秋,注意到萬秋也在觀察他的目光,立刻移開了臉,不讓萬秋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
而楊則的耳根已經因為過于窘迫而紅透了。
“憶歸,你試試嗎?”楚章突然對着楚憶歸說道。
在餐桌上剛剛說過楚憶歸的在音樂方面沒有天賦,而楚章也很好奇,讓老師如此評價的原因是什麽。
楚憶歸并沒有拒絕,比起小提琴,他選擇了鋼琴。
鋼琴的獨特的醇厚音調響起,楚憶歸并不會看琴譜,即便已經很久都不曾碰過鋼琴,可他卻依舊記得很清楚。
萬秋注意着楚憶歸的手指,漂亮修長的手指躍動在琴鍵上,每一下都勾勒出了優美的弧度。
萬秋覺得,弟弟應該彈得很好,沒有和二哥一樣出錯,也很熟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面無表情彈琴的人,老幺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熱愛音樂啊。”
楚章眯起眼睛感慨萬分。
“簡直就像是機器人設定好程序在彈一樣,能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是天賦了。”
楚章的話讓萬秋疑惑,在他看來明明很厲害,居然都不可以嗎?
“只是努力練習的成果。”楚憶歸從鋼琴的身邊站起了身。
萬秋仰望着高大的弟弟,覺得似乎音樂并不能讓弟弟高興。
在楊潇雨和楚建樹的合奏中,萬秋看到偶爾兩個人眼神的交彙,宛若綿綿溪流,悠長婉轉。
可楚憶歸卻僅僅像是在操縱着鋼琴。
萬秋努力的想着,大概大哥的話指的是,弟弟彈鋼琴,就和弟弟做飯一樣。
是和廚師做出的完全一樣的味道。
沒有屬于弟弟獨特的味道吧。
過年的七天,萬秋是和家人在一起最長的時間。
他們在一起做了很多的事。
一起跟着菜譜做甜點,一起看電視,一起出門堆雪人,一起拍照。
全家人在一起,做任何事。
而萬秋在蔣成峰布置的日記中,寫下了很多很多東西。
——今天我出去看了昨天堆的雪人,一共二十一個,一個都沒有少,只是雪人爸爸掉了一顆黑色的扣子,我收起來了。
——今天一家人一起出門,二哥給我買了一個保險箱,只有我知道密碼,也只有我有鑰匙,二哥說讓我把我珍貴的東西都放起來,可是我珍貴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大哥說應該只往裏面放錢。
——媽媽特別喜歡裙子,所以媽媽也給我準備了裙子,明明裙子是女孩子穿的,媽媽說這是一種潮流。
當白管家回來的時候,其他人又要開始工作了。
但是萬秋和楚憶歸的假期還在繼續。
這麽多天,萬秋一直在努力的維持着家裏的幹淨。
白管家回來後誇獎了萬秋。
萬秋一如既往的跟在了楚憶歸的身邊,每天第一時間就找楚憶歸,不管是做什麽。
萬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一直跟着是他對‘保護’的淺薄的理解,保镖就是這麽做的。
今天楚憶歸接了一個電話,他接電話從來都不會避諱萬秋。
只是這一次在接電話的途中,萬秋察覺到楚憶歸似乎稍微看了一眼自己的方向。
似乎是在忌憚着什麽一般。
“抱歉,我去不了了……很抱歉,院長。”
直到楚憶歸挂斷了電話,萬秋也沒有從楚憶歸的身上移開眼神。
在他的記憶中,楚憶歸很少會出門。
楚憶歸說,平時假期都會請老師,但是這一次的寒假卻沒有。
在楚憶歸拒絕電話裏的人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自己。
萬秋思考了很久,一點一點的捋順其中的關系。
“哥哥,怎麽了?”楚憶歸的聲音打斷了萬秋,他問道,“是有什麽心事嗎?”
萬秋搖搖頭。
楚憶歸将放在他的桌面上的屬于萬秋的課本拿了起來:“那哥哥要開始今天的學習嗎?”
萬秋這一次卻沒有和以往一樣積極的開始學習。
萬秋仰望着他的弟弟。
最終萬秋坐在了楚憶歸的身邊。
似乎在過年之前,他就是這樣一直坐在楚憶歸的身邊。
他們很是親密無間,可是……
楚憶歸打電話之時,看他的那一瞬間,萬秋怎麽都無法從腦海中揮去。
萬秋無法集中精神去學習。
直到在他的耳邊傳來了楚憶歸的一聲嘆息。
“哥哥很在意剛剛的電話嗎?”楚憶歸問道。
萬秋握住筆準備開始學習的手指悄悄的收緊,已經很習慣弟弟總是能猜到他心裏想什麽。
明明剛剛的楚憶歸,是并不想讓他多問的模樣。
是不是……
不應該在意。
這是讓楚憶歸為難的事嗎?
“那是福利院的電話。”楚憶歸卻在萬秋遲疑之時,主動解釋了,“平時過年我都會在去福利院一段時間過年,今年院長打電話來問我去不去。”
萬秋有些意外,将這當做了他可以繼續詢問的信號。
“為什麽這次不去了?”萬秋記得曾經小長假的時候,楚憶歸就有一段時間不在,去的就是福利院。
“我要留在哥哥身邊。”楚憶歸說道。
在之前,萬秋總是會自己做任何事的時候,楚憶歸并沒有特地要在萬秋的身邊。
可現在萬秋始終在楚憶歸的身邊,似乎對楚憶歸來說,需要重視的事情是萬秋。
“我不可以一起去嗎?”萬秋問道。
楚憶歸卻突然沉默了。
楚憶歸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他自己的理由。
所以……
“是我不可以去的地方嗎?”萬秋忐忑的,小聲的詢問。
楚憶歸沒有立刻回答。
萬秋在逐漸的,也能去了解楚憶歸了。
像緊閉的蚌殼,終于露出了一點點小小的縫隙。
一塊小石頭順着水流,急切的想要順着邊緣進入到縫隙中,去看看蚌殼內的景象。
萬秋窺探到了一點點小小的軟肉。
這讓他能參透到楚憶歸的一點點情緒。
楚憶歸在沒有回答的時候,是在斟酌的時候。
是在斟酌,如何回答他更好的時候。
所以……
其實他可以去,只是楚憶歸不想讓他去嗎?
其他人說,楚憶歸是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
即便到現在楚憶歸還總是會回去。
所以對楚憶歸來說,那裏是不是就是和對他而言的曾經的租房一樣呢。
就像曾經楚憶歸去過他的租房一樣。
“我可以和弟弟一起去嗎?”萬秋也希望能看看曾經楚憶歸生活過的地方。
想要更多的了解他的弟弟。
想要更加的親近。
楚憶歸看着萬秋,這個曾經懵懂的,必須要引導的哥哥,現在開始對他産生了好奇。
他們是兄弟,是朋友,比任何人都更加親密。
但是不知為何,在某個瞬間。
反而是楚憶歸自己,無法再去直視這樣澄澈的,只承裝着自己的目光。
“如果哥哥要去的話,問問爸爸媽媽吧。”最總,楚憶歸閉上了雙眼。
再一次睜開之後,恢複成了最平常的那般平靜無波的模樣。
萬秋眼睛微微睜大:“不用學習嗎?”
“哥哥是在寒假,不是在上課,我只是給哥哥一些輔導,并不是哥哥的老師。”楚憶歸合上了書本,“如果哥哥有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去做。”
這是妥協。
萬秋沒有覺得高興和喜悅。
他是不是要求了楚憶歸并不願意做的事?
因為楚憶歸每一次去福利院都會在福利院待上一段時間,這個時間并不短。
所以這一次萬秋在詢問父母能不能去的時候,楊潇雨和楚建樹顧慮的比較多。
如果讓萬秋去了,這會是自從萬秋回到家裏以來,第一次和他們分開一段時間。
楊潇雨是不願意的。
可楚建樹卻有別的看法。
楚建樹到現在還記得之前和楚憶歸的幾次談話,不可否認的,對楚憶歸,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能是因為并沒有血緣關系,他很少會主動去關注楚憶歸,可楚憶歸到底是他的孩子。
前幾次談話,楚建樹也發現了楚憶歸微妙的異常。
但是似乎萬秋卻打開了和楚憶歸的關聯。
并不是楚憶歸在看着萬秋的臉色,而是萬秋正在順着楚憶歸的順從悄然無聲的鑽入楚憶歸的防線。
如同水流一般,無聲無息的包裹了楚憶歸,挖掘出了楚憶歸并不常見的一面。
如果可以,作為曾經一直替代萬秋存在的楚憶歸,能夠在相處之中放下身份的提防,或許不是壞事。
楚建樹和楊潇雨做了思想工作。
雖然不願意讓萬秋離開她的身邊,可楚憶歸也的确是她重視的孩子之一,如果可以有改善,也未嘗不可。
萬秋得到了同意,當天晚上就一起收拾東西。
而萬秋在得到了一個行李箱,并且白管家和楊潇雨一起來給萬秋收拾要帶去福利院的東西的時候,萬秋才反應過來,自己恐怕要去的時間并不是一天。
“我要去很久。”萬秋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着在裏面還被白管家放上了他的洗漱用品,“在外面住幾天嗎?”
萬秋從來都沒有外宿過,每天都會回家。
“是的,會住在那裏,如果寶貝不願意去現在也可以不去!”對楊潇雨來說如果萬秋不去那才是更好的。
萬秋低頭看着已經收拾了一半的箱子:“沒關系,有弟弟在。”
萬秋對楚憶歸全然的信任,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寶貝很喜歡弟弟嗎?”楊潇雨問道。
萬秋很認真的點頭,毫不猶豫的。
自從上一次萬秋的觀念沖擊,導致他發燒之後,萬秋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沉默中,似乎依舊會對楚憶歸的行為有反應。
楊潇雨不認為這是意外,只能猜測應該是有多方因素存在的結果。
萬秋信任楚憶歸,而楚憶歸也了解萬秋。
是好事。
或許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應該這樣吧。
如果她能更清楚怎麽樣和孩子培養關系,或許萬秋最信任的人的寶座,就不會被楚憶歸動搖了。
想到自己的想法,楊潇雨一邊覺得有些好笑,一邊又覺得有些欣慰。
萬秋第二天早上穿戴好出門的時候,身邊拖着一個大箱子,和楚憶歸僅僅只是背了一個小包形成了反差。
萬秋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所有的東西都是媽媽和白管家一起準備的,肯定都是很重要的必須要帶上的東西。
“如果有事要記得随時給媽媽打電話啊。”在冬日的早晨還沒有完全亮起的天色下,楊潇雨的呼吸在燈光下飄起一陣陣白色的霧氣,“媽媽等你回來。”
萬秋不知為何,這一刻突然覺得心情很微妙。
在兔子手套中的手不知道為何悄悄蜷縮,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卻有暖流不斷的流竄在身體裏。
他今天即将出遠門。
而他的家人在等他回家。
他仿佛被牽着線的風筝,被遠遠的放飛在湛藍的天空之下。
他能遙望一望無際的藍,能看到明亮的太陽,能感受到不斷吹拂的微風,能俯瞰林立着建築物的城市。
可是風筝卻不會迷失方向,不會害怕從天空中墜落,因為始終有牽着他的那根線,會将他收回他的家。
萬秋在兔子手套中握住的手,仿佛就是在抓住那根牽着他的,代表着家庭和安全的細線。
他比風筝還要更加迫切的愛着被線圈住的感覺。
萬秋無意識的笑。
“哎呦我們寶貝為什麽這麽開心啊?難道是因為要離開媽媽了所以開心嗎?”楊潇雨故意要逗弄萬秋。
而萬秋依舊無法分辨玩笑話,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
楊潇雨察覺了,立刻伸出手狠狠地揉搓了一頓萬秋的臉頰。
“媽媽只是開開玩笑,就是覺得我們家寶貝笑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們寶貝更可愛的人了。”楊潇雨帶着笑音說道。
萬秋的眼神在帽子下一直觀察楊潇雨,确定媽媽的臉上并沒有任何不高興的神色,這才安心了下來。
“憶歸,萬秋就交給你照顧了。”楊潇雨站起身,伸出手拍拍楚憶歸的肩膀,“我們憶歸明明是弟弟卻異常的可靠啊。”
“媽媽放心,也有司機跟着,不是出門,只是去福利院。”楚憶歸說道。
楊潇雨輕輕嘆氣,神色是信任又無奈的模樣。
“有事一定要首先給媽媽打電話。”楊潇雨低頭拍了拍萬秋的帽子,“寶貝睡覺的時候也要帶好手環,除了洗澡的時候都不要随便拿掉知道了嗎?”
萬秋點點頭。
“那去吧。”楊潇雨拍了拍萬秋的後背。
看着車輛越來越遠,楊潇雨無意識捂了捂胸口。
雖然有不安,卻似乎比以往要好了太多。
萬秋坐在車後座,側頭看向楚憶歸。
從早上見到楚憶歸開始,楚憶歸就很沉默。
萬秋不能判斷現在楚憶歸的心情。
無法辨認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用想太多,哥哥。”
寂靜中,楚憶歸卻仿佛看到了萬秋的顧慮,回過頭凝視着萬秋。
“如果是我不願意的事,我會拒絕的。”
萬秋睜大了眼睛。
依稀之間,萬秋好像看到了在一望無際的沒有邊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扇樸素的,幾乎和牆面融為一體的門。
而萬秋握住了門的把手,聽到了鎖被打開的咔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