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病相憐韓風雨
韓風雨直覺不太好,比前幾次還要糟糕。
他鎮定下來,理了理自己透露出的信息。
他沒有居住在潇今樓,但确實是潇今樓的人。
他和錦衣衛沈學林有往來。
他曾經需要很大一筆錢,而且陸小鳳也猜到了,那筆錢和金國有關系。
而且他曾經去過金國大都,在靖王和金國小王爺談判的時候,他也出現在了安東城。
綜合以上信息,可以得出結論——
玉楓是靖王的線人,私下裏和金國有往來,而且和靖王府也保持着聯系。
陸小鳳說他和靖王有關系倒也沒錯,可是陸小鳳的眼神實在太奇怪了。
韓風雨不想讓他再誤會下去,直接了當地詢問:你以為我和靖王是什麽關系?
陸小鳳看着他的臉色,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韓風雨表情變得嚴肅,眉頭微皺,看起來不太高興。
玉楓生氣了?
也是,任誰遭遇了這種事情,都不會高興的。
他委婉道:“我是說,你和靖王一直都認識。”
這句話說了就跟沒說似的。
韓風雨只恨自己沒有讀心術,搞不清楚陸小鳳腦子裏的彎彎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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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正巧嗓子發癢,咳嗽了好一會兒。等停下來之後,也不知該用怎樣的态度對待陸小鳳。
陸小鳳沒有打擾他,安靜呆在旁邊,等韓風雨思考。
直到韓風雨回過神,看起來不再為往事傷懷,陸小鳳才嘆了口氣,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一直這樣下去嗎?”
韓風雨點頭:至少要等到戰事結束。
戰事?
陸小鳳突然記起了剛才被自己忽略的點。
玉楓的兄長還在金國,玉楓也去過金國大都,還去過安東衛。而那個時候,靖王也在随軍作戰……
玉楓能做什麽?
靖王為什麽要讓他過去,而且還讓他獨自一人離開?
再看玉楓黯然的神情,再回想起自己邀請他去江南,結果被玉楓拒絕,陸小鳳覺得自己明白了。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如果你改變主意,想要離開這裏,我可以幫你。”
這應該是懂了的意思吧?
韓風雨覺得這會兒的陸小鳳正常了不少。
他朝陸小鳳笑了一下: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會變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會過得很好。
陸小鳳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祝福他:“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
靖王忙于朝政,內憂外患。等戰事結束,他應該會有更多的時間和玉楓相處,而不是讓玉楓獨自一人守着這處院子。
不過陸小鳳更覺得,男人的話不能信,哪怕靖王做出了承諾,也不該信以為真。
只是玉楓看起來太脆弱了。
他沒有親人朋友,他的兄長去了金國,生死未蔔,星星也不知去哪兒了。
莫非是靖王控制了玉楓,好讓玉楓的兄長為他所用?
無論如何,靖王是玉楓唯一的依靠,他又何必戳穿,讓玉楓陷入真正的絕望?
陸小鳳笑了笑:“你應該多交幾個朋友,孤獨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韓風雨深以為然,來到京城之後,他就沒什麽朋友了,陸小鳳等人還是後來認識的。
除了葉孤城之外,其他人是“玉楓”的朋友。
他和葉孤城因為利益糾葛相識,日後相處能談論的,只有劍道和朝堂,沒有陸小鳳和顧惜朝這麽自在。
這樣一想,哪怕編故事再難也是值得的。
至少他們認識了,并且已經開始了友情。
如果沒有這個小號,或許到現在韓風雨也只有葉孤城一個朋友。
陸小鳳說:“顧惜朝對你的身份也很好奇,要告訴他嗎?”
韓風雨猶豫一下,考慮到以後要拉顧惜朝入夥,不能将兩人一概而論。
陸小鳳是個真誠的好朋友,他會拿出所有的一切,對朋友好。韓風雨不想利用他,只想維持住這段關系。
顧惜朝在意利益和地位,解開身份後,對兩個人來說都有好處。
韓風雨搖頭:我會自己告訴他的。
“好。”
陸小鳳離開了小院。
弄清楚了玉楓的身份,他非但沒有感到輕松,反而心情更加複雜。
他回憶着那日與靖王相處,覺得這位傳說中的親王,為人确實不錯。
至少沒有什麽架子。
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錦衣衛,陸小鳳心道,靖王為人過于警惕了些。希望玉楓滿腔真誠,能将靖王打動,守得雲開見月明。
陸小鳳走了之後,韓風雨想到要發展的另一個人,決定去找李尋歡聊一聊。
小號的故事過于複雜,韓風雨還沒能完全接受,決定用靖王的身份過去。
回王府換了衣服,帶上嚴實的面具,靴子、佩飾、發冠全都穿戴整齊,韓風雨喊上沈學林,二人騎着馬,慢慢走在大街上。
沈學林在京城混了臉熟,而且誰都知道他和靖王關系親密。韓風雨與他走在一起,不必費心證明自己的身份,相信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敢過來給他添堵。
“卑職聽聞,近日的學子們會在茗香居吟詩品茶,殿下可要過去看看?”
韓風雨矜持點頭,“就去那裏吧。”
說完咳嗽兩聲。
“殿下風寒還沒有好?”
韓風雨:“嗯。”
不說話的時候已經很少喉嚨發癢,一講話就老是忍不住咳嗽。
韓風雨有點擔心,如果因為咳嗽暴露身份,那可真是太慘了。
他已經為了隐瞞身份編出這麽多故事,怎麽也不能半途而廢。
“卑職這裏有些藥丸,是用薄荷、川貝、枇杷、甘草制成的,或許會有些用處。”沈學林有備而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韓風雨眼前。
“有心了。”韓風雨接過來,打開聞了一下,味道很清新,倒出一粒放到嘴裏,感覺到藥材的苦味,倒也不是太難接受。
兩個人騎着馬,到了沈學林說的那間茶樓。
茶樓的老板認得沈學林,一見到他來,親自過來迎接,“沈爺,好些日子沒來了!”
他注意到旁邊帶着面具的韓風雨,見他穿着打扮皆是不俗,而且沈學林慢了他半步,看起來比錦衣衛地位還要高,不由心裏一驚。
莫非他是錦衣衛的哪位大人?
沈學林笑道:“這是靖王殿下,今日閑來無事,一起來到你這兒坐坐。殿下今日便服出來,便是不拘禮節排場,你也不用行禮了,只管将你們這的茶水點心端來就好。”
聽到“靖王殿下”四個字,老板的腿都微微顫抖,他的視線從韓風雨身上掠過,迅速低下頭,不敢放肆。
深呼兩口氣,平複下呼吸,老板拘謹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您二位可要去樓上雅間?”
沈學林說:“不必了,我與殿下打算在堂中坐一坐。”
老板自然知道自家客人都是些什麽人,聽到沈學林這句話後,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沖着那群書生來的。
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就好。
“您二位請。”他帶着韓風雨和沈學林,找了個視野教好的地方入座,“您們可有什麽忌口的?”
沈學林是這裏的常客,老板自然知道他喜歡什麽,這句話是沖着韓風雨問的。
韓風雨沒讓人為難:“來些清淡的就好。”
他嗓子癢,吃的味道太重了,可能會更難受。
韓風雨入座,打量四周。
這邊的視野不錯,可以看到堂中的客人,有什麽人出來進往,也能看得清楚。
座位旁邊恰巧放置了一面屏風,後面還種植了幾棵青竹,韓風雨坐的位置隐蔽,很難被人發現,只有他對面的沈學林暴露在視線範圍中。
韓風雨對位置安排很滿意。
老板親自将點心和茶水端上來,還附送了一些瓜果,“這些蜜桔雖然比不上宮裏的,也算是香甜可口,二位大人嘗一嘗。”
韓風雨輕輕點了下頭。
沈學林笑道:“殿下喜歡清靜。”
老板說:“小人這就走,您二位若是有什麽吩咐,只管喊一聲,小人立刻就過來。”
沈學林說:“這裏用不到你了,下去吧。”
“是,是。”
韓風雨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慣,鄰桌的學子确實覺得稀奇,湊在一起低聲交談:“那是誰啊?能讓周老板親自招呼。”
那邊的人把聲音壓低,只能聽到模糊的對話,“你不知道?坐在外面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百戶沈大人。”
“只是一個百戶而已,怎麽就大名鼎鼎了?”
交談聲變得更低,從韓風雨這裏,什麽都聽不到了。
就算聽不到,他也能想象得到。
無非是說,沈學林跟他交情好,仗着靖王的身份才能在京城中耀武揚威。
沈學林有些尴尬,“卑職以前不明白,如今已經改正了。”
“嗯。”韓風雨喝了口茶,因為他說過口味清淡,老板端上來的茶并不濃,還有淡淡地花香,這邊的水質也不錯,甘甜清冽,入口回香,“本王知道,你不必緊張。”
沈學林笑了一下,“卑職沒有緊張。”
他以前只是把靖王當做普通的上級,借着他的威勢,達成自己的目的,還自認為忠心耿耿,只是靖王性格怪異,所以才親近不起來。
想明白之後,沈學林才驟然發覺,靖王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他有時候也會很活潑,像普通的男孩一樣,喜歡捉弄人,愛玩鬧。仿佛突然間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靖王從高高在上的神,變成了可以觸摸到的人。
他與靖王也有了些默契,得到了靖王的信任。
沈學林敢保證,這個世界上,靖王最信任的就是自己。
哪怕陪伴他長大的周管家,如今也不知道,靖王還弄了“玉楓”的身份,偶爾會從王府溜出去,扮演一個孤苦可憐的小啞巴。
沒一會兒,茶樓裏又進來了幾個人。
韓風雨清楚地看到,顧惜朝混在他們中間。
顧惜朝的樣貌不錯,在一群年輕氣盛的學子中,也稱得上鶴立雞群。旁邊的幾個青年有說有笑,講話時也會不自覺地回過頭看他。
只是有一個人……似乎對顧惜朝抱有敵意。
旁邊議論沈學林的那桌學子,也看到了來人。他們似乎不是一夥兒的,只是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并未打招呼。
韓風雨聽力還不錯,茶樓裏聲音吵鬧了,也捕捉到了旁邊學子的交談:“是顧惜朝啊……”
“又是他,明明連科舉都沒有參加,費盡心思讨好官宦子弟,裝什麽裝。”
“要我說,還是穆紹更可惡。顧惜朝至少學識不錯,穆紹就……”
“呵呵,鑽研取巧的小人罷了,念出他的名字,我都覺得髒了嘴。”
沈學林看了一眼靖王,他記得靖王和顧惜朝的關系還不錯。
韓風雨低聲道:“也不知六扇門那邊做的怎麽樣了。”
沈學林沒聽韓風雨說過,也不知道六扇門那邊接了什麽案子,對于韓風雨的低言,完全插不上話。
“你派人盯着點。”韓風雨像是才記起來,身邊有個專職監察和打探消息的錦衣衛,對沈學林道:“有關前任兵部侍郎鳳郁崗一案,諸葛神侯查到了些新的線索,此事或許是吏部給事中傅宗書栽贓陷害。”
沈學林記下來這兩個職位,“是,卑職記住了,若有發現,一定會及時告知殿下。”
“嗯。”韓風雨又覺得嗓子癢,吃了一顆沈學林給的藥丸,就着茶水慢慢地喝。
他對吟詩作對不感興趣,這些人聊的治國策論,對于韓風雨這種親自治過國的人來說,也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完全沒有興趣。
不過顧惜朝說的兵法,倒是有點意思,只可惜科舉不考兵法,他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顧惜朝注重實際,想來以他的性格,對于兵法的鑽研也不會過于深入。
沒一會兒,顧惜朝那邊與人起了争執。
旁邊的學子又開始說話:“穆紹真是跋扈!到了京城,也這般放肆。”
“在下聽聞,他父親有官職在身,家裏就這麽一個獨子,早就寵得沒邊了。”
“李尋歡家境也很好,李公子謙和有禮,就不是穆紹這副德行。”
另一人嘲諷道:“真是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穆紹已經做了大官。”
“顧惜朝被穆紹盯上,可真是慘。”
“他搶了穆紹的風頭,穆紹針對,不奇怪。”
沈學林低聲道:“似乎是顧公子與人起了争執。”
韓風雨:“嗯。”
沈學林見韓風雨沒有出頭的意思,也歇下心思,沒有多管閑事。
吵架的時候,情緒難免激動。
原本低聲細語的談話,忽然放大聲音,這次就算韓風雨他們想不偷聽,也聽了個清楚。
“你竟敢這樣說我!”吵鬧的是陌生的青年聲音,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穆紹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顧惜朝說了一句什麽,離得太遠,韓風雨沒聽清楚。
穆紹拍着桌子,怒目而視:“連個秀才都不是,有什麽資格說我?我看你就是妒忌本少爺家世好,考個貢士有什麽難的?你等着瞧吧,看看最後落榜的究竟是誰!”
韓風雨旁邊那桌,就跟前世的視頻彈幕似的,解釋的時機恰到好處:“這還用說,顧惜朝壓根就沒考,怎麽可能落榜?真要落榜,也是這位穆紹大爺。”
他們一桌不敢得罪穆紹,只能背後說說閑話,聽到這話後,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敢讓穆紹聽到,只好憋着笑,發出噗噗的聲音。
老板聽到動靜,趕緊跑出來,朝着韓風雨的位置看了一眼,見沈學林端坐如常,面沉似水,弄不明白他們是否生氣了。
他趕緊安撫這幾個書生,“幾位客人還是安靜些,小店到底是清雅之地,幾位若是發生沖突,不說別的,讓其他客人看了笑話,您幾位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顧惜朝含笑賠罪。
穆紹冷哼一聲,丢下一錠銀子,“這回算我請,過幾日便是科考,咱們等着瞧!你們幾個,還坐着做什麽?陪叫花子吃飯有什麽好的?”
韓風雨看到顧惜朝握緊了手,臉上雖挂着笑容,表情卻陰沉下來,眼中迸發出屈辱的怒火,腰間的神哭小斧,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發出輕微的嗡鳴。
桌上的學子站起來,跟着穆紹離開,只有一個人還留在這裏,陪着顧惜朝。
韓風雨對沈學林道:“查查那個人是誰。”
沈學林:“是。”
過了一會兒,顧惜朝和那個學生也離開了。
李尋歡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韓風雨有些失望,轉念一想,李尋歡沒有摻和到這些人裏,也算是件好事。
已經有顧惜朝左右逢源,就不需要另一個人拉攏關系了。
韓風雨咳嗽兩聲,對沈學林道:“走吧。”
“是。”沈學林放下銀子,稍慢半步跟在韓風雨身後,二人離開了茶樓。
他們旁邊桌上的學生好奇,“錦衣衛什麽時候不是耀武揚威的,今日怎麽變了樣子?”
“莫非與他一起的,是哪位王孫貴族?”
他們對視一眼,“靖王?!”
想到他們竟然距離韓風雨這麽近,幾個學生不由渾身發冷,冒出一身冷汗。
其中一個小聲問道:“這……他們應該聽不到咱們說話吧?”
“或許……若是聽到你我的議論,說不定當場就将咱們拿下了。”
韓風雨騎了一匹毛色順滑的黑馬,身上沒有一根雜毛,精神也很好。
他穿着紅色衣袍,這次衣服上沒有繡着金龍,只有些尋常圖案。銀色面具遮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些許白皙的皮膚。
他坐的筆直,腰帶勾勒出身體的輪廓,好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沈學林看到四周行人頻頻側目,對韓風雨說:“卑職先前以為自己也算是俊秀清逸的男子,與殿下走在一起,才知自慚形穢。”
韓風雨咳了兩聲,偏頭看他,“往日裏,你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現在認清自己也不算晚。”
沈學林怔了怔,笑了起來:“殿下說的不錯!”
只在街上轉悠沒意思,韓風雨又不想直接去找李尋歡,那樣實在太冒失了,容易引起他的反感。他問沈學林:“你可知道李尋歡?”
沈學林道:“‘小李飛刀’李尋歡?卑職聽聞他的父親和兄長,都曾經考中探花。李尋歡也已進京趕考……殿下想見他?”
“嗯。”
靖王想見一個人,卻沒有直接傳召。
沈學林大概明白了韓風雨的意思。
“卑職雖不知李公子此時在哪兒,卻知道,他就住在福安客棧。客棧旁邊,便是一座酒樓,看時辰已經快到下午,殿下可要去嘗嘗那邊的手藝?”
韓風雨越來越覺得沈學林貼心。
這就是被阿谀奉承的感覺嗎?
韓風雨看了眼沈學林,發現他目光真誠,确實是真心在為自己着想。有些拿不準,沈學林是在讨上司歡心,還是确實與他朋友相交。
不過韓風雨卻知道,這樣的語言最容易麻痹人的精神,尤其是那些剛做官的寒門書生。
“走吧。”韓風雨說,“去吃飯。”
想把昱國從封建社會,一下子拔高到現代社會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一個人的力量很有限,就是不知道書中的那些主角,會不會有想法與他一致的。
來到酒樓之後,照舊是沈學林先被認出來,得到了夥計的熱情接待。
韓風雨覺得一點新意都沒有。
沈學林看出他興致缺缺,也撤去笑容,冷淡下來,“不必招呼,按老規矩來就是。”
小二讪讪地退下。
兩個人照舊坐在大堂,這次選了顯眼的位置。
面具遮住了韓風雨的上半張臉,只露出無情的嘴巴:“多點一些。”
沈學林雖然不解,但還是加了幾個菜。
現在不是飯點,在酒樓裏吃飯的人不多。為了等李尋歡,韓風雨吃的很慢,沈學林也與他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吃菜。
韓風雨感冒還沒好,桌上只有清茶,沒有美酒。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尋歡出現在酒樓中,他臉色蒼白,咳嗽地很厲害,但還是對小二說:“來壺好酒,再來兩個炒菜,一碗飯。”
韓風雨認識李尋歡,聽到他的聲音,便朝他看去。
沈學林則是聽到他的咳嗽聲,就想到了靖王。不禁奇怪,是誰這般嗜酒如命,生病了還要喝酒?
見到李尋歡之後,他尚未來得及去看靖王的反應,就聽到韓風雨低低地說了一聲:“是他傳染的我。”
沈學林沒聽懂,以為自己聽錯了。
韓風雨說:“你離他遠一點。”
雖然不明白靖王話裏的意思,沈學林微微一笑,答應下來。
韓風雨說:“一會兒分餐而食,你不要碰我和他吃過的食物。”
“……是。”
莫非靖王要下毒?
沈學林摸不着頭腦。
李尋歡似乎和沈學林見到過,朝他點頭致意,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韓風雨道:“獨自一人多無趣,不妨過來一起?”
李尋歡卻道:“只是吃飯多無趣,比起與人結伴,在下更喜歡飲酒。”
韓風雨咳嗽一聲,“獨自飲酒一樣無趣。”
“這倒也是。”李尋歡嘆息一聲,也咳嗽起來,“不過你們真的喝酒嗎?”
韓風雨聽到他咳嗽,自己的喉嚨也跟着發癢,忍不住咳嗽。
李尋歡看他的眼神,頗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意。
韓風雨止住咳,低聲沙啞道:“小二,上酒來。”
李尋歡被他打動,走過來坐到凳子上,眼神有些許喜悅,更多的是不解:“病在肺,不宜飲酒,你這是何必?”
韓風雨只是嗓子癢,還沒病到肺部。
他覺得李尋歡可能誤會了什麽,自己明明與他一樣,感染了風寒,扁桃體發炎,怎麽就成肺病了?
難道他的臉色有那麽難看?
可是臉上還帶着面具,李尋歡眼神再好,應該也看不出來。
莫非是唇色,或者行動間不經意表露出來的?
韓風雨想了很多,再看向李尋歡,發現他似乎并未執着這個答案,已經自行拍開酒塞,倒了滿滿的酒。
韓風雨以前也是個潇灑自在的男人,只不過這些天跟陸小鳳和顧惜朝呆久了,都快被他倆的腦補搞得神經衰弱了。
陸小鳳聰明絕頂,最擅長觀察,做個浪子實在可惜,這樣的人更适合去六扇門工作。
顧惜朝心思缜密,性情敏感,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跟着兩個人做朋友是很好的體驗,就是有點累。
想到這裏,韓風雨覺得不會追根究底李尋歡順眼極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李尋歡以為自己有肺病。
他剛要解釋,李尋歡又咳嗽起來。
這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韓風雨咽了口唾液,端起酒杯代替茶水潤了潤喉嚨,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刺激。
希望酒精能給扁桃體消炎。
李尋歡咳嗽完,臉頰更加蒼白,他看着韓風雨的動作,笑道:“看來兄弟也是愛酒之人。”
韓風雨還是很想咳嗽。
這對話真的進行不下去。
他朝着李尋歡擺擺手,捂着嘴巴幹咳。
“殿下……”沈學林有些看不下去了,“您這是何必呢?”
聽到這個稱呼,李尋歡有些迷茫,随後他反應過來面前這兩個人的身份。
他并非第一次來京城,也聽家中的父親兄長說起過朝堂的事情。
前幾日在街上偶然遇到過這個錦衣衛,李尋歡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他也聽說過,沈學林和靖王關系匪淺。
與沈百戶這樣親密,還被他稱作殿下的,除了靖王還能有誰?
李尋歡倒也沒有因為韓風雨的身份改變态度,驚訝過後,便平淡下來,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高高在上的靖王,而是一位普通的酒友。
“原來你就是靖王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我腦子不好使,回來補作話。
原著裏的小李是把表妹送走之後才開始喝酒的,借酒消愁。但是因為我的設定,不會有龍的出現,但是又覺得不喝酒的小李不是我心中的小李,所以就給他二設,就是喜歡喝酒。
一萬,耶!
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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