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柔賢惠韓風雨
雖然這個酒館很小, 可以點的菜也很少,畢竟擺滿了整張桌子。
韓繼興又加了饅頭和雞蛋,已經超出平日的食量。
所以當韓風雨把東西吃完, 并覺得沒什麽感覺之後,對自己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白衣劍客吃得很慢,吃完自己的飯後, 放下錢結賬。一轉身就看到了隔壁桌上的風卷殘雲,凜冽殺意消失不見, 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瞬間空白, 那雙燦如寒星的眼眸, 震驚與不解一閃而過。
這對全昱國最尊貴的兄弟頓時形象全無。
韓繼興可以不要臉,韓風雨還想留點面子,也放下銀子,拉着熊弟弟低頭就走。
韓繼興小小的打了個嗝,用另一只手揉肚子:“外面的東西真好吃!”
韓風雨捂住他的嘴巴, 強行把人拖走。
那名白衣劍客不想跟他倆擠, 落後了幾步, 等韓風雨和韓繼興出了門,才拿着劍出來。
韓風雨摸摸熊孩子的臉,有點後悔沒給他帶個帽子或者弄個面紗捂住臉。
韓繼興看到白衣劍客出來,高興地朝他揮了揮手:“白哥哥再見。”
韓風雨連忙按住他的爪子,目光嚴肅,警告他不要自作主張。
白衣劍客腳步一頓,冷冷看了他一眼,竟也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接着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韓繼興得意地炫耀:“這是禮貌!你看,白哥哥也很有禮貌呢!”
韓風雨帶着他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 見周圍無人,低低地說:“你還搗亂?”
韓繼興想到上次,他想和陸小鳳他們交朋友時,韓風雨跟他說的話,瞬間變得乖巧;“我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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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人剛進屋時殺意十分濃厚,吃完飯後雖然依然冰冷,凜冽之氣盡數收斂,可見他的控制力很不錯。
如此看來,剛進屋時那可怕的威壓,應該是因為剛殺過人。
他身上沒有血腥味,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沒有沾染上污垢。吃飯時手不離劍,手掌寬厚,略有薄繭,可見劍術之精妙。
這樣的劍客,韓風雨無法不聯想到葉孤城。
只是他比葉孤城還要年輕,應該就是名氣與葉孤城相當的西門吹雪了。
聽花六童說,西門吹雪一年殺四個人,差不多是每個季節出一次門。
不知道今天殺的這個,是冬天的指标,還是春天的指标。
韓風雨想着,如果以後無法控制葉孤城,或許可以讓西門吹雪出手。只是不知道西門吹雪的性情如何,陸小鳳……
算了,陸小鳳已經很慘了,還是別再利用他。
韓風雨帶着韓繼興找了個暖和的地方玩投壺,膩了之後又帶他去棋社下棋,玩了一會兒華容道和葉子戲。
華容道來源于“曹操敗走華容道”,用棋子代表曹操,用最少的步數幫他逃脫。
葉子戲類似于撲克牌,起源于漢代,一直很受歡迎,不過沒有現代的玩法那麽多。
韓風雨借機給韓繼興講兵法,兄弟互相猜忌,虛虛實實,玩了好幾場心理博弈。
最後韓繼興頭都大了,把牌一扔,在地上耍賴:“不玩了不玩了!你欺負小孩子!”
韓風雨沖他挑了挑下巴,讓他趕緊地再來一局,鄙視之意十分明顯。
韓繼興打定了主意,他抱住韓風雨的手臂:“玩了一下午,我都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除了吃你還會什麽?
雖是這樣想,确實到了吃飯的時間,韓風雨帶着韓繼興換了家店,嘗試了新的菜色。
這次沒遇到西門吹雪,韓繼興也沒搗蛋。
說起來……韓繼興似乎只在江湖名人面前調皮,想着搞大動作。
莫非熊弟弟還有他沒發現的識人之才?
帝王之術重在制衡,也在用人。如果韓繼興有這樣的才能,肯定能坐穩皇位,将國家治理好。
吃完飯後,韓風雨帶着韓繼興回去,出了城後,開口詢問他在特定人物面前搗蛋的原因。
韓繼興一臉莫名其妙,仿佛這是個不值得讨論的小問題:“因為陸小鳳、猴精還有剛才的白哥哥一看就跟別人不一樣啊!”
韓風雨為他的反應感到驚喜,循循善誘:“哪裏不一樣?”
韓繼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搓搓小手,右手握住韓風雨的手,臉頰微微發紅,低聲說:“他們長得就比別人好看。”
韓風雨的心情由頂端降到谷底,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嗯?”
“他們模樣好看,各有各的特點。陸小鳳活潑可愛,司空摘星聰明伶俐,白哥哥冷傲俊美……”注意到了兄長的不愉快,韓繼興托起他的手,用另一只小手手撫摸他的手背:“哥哥也好看!哥哥溫柔賢惠!”
韓風雨目光幽暗,深不見底:“韓繼興,幾天沒挨打了?”
韓繼興心裏頓時一驚,像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巨石,不止有漣漪,還濺起了高高的水花:“我、我怎麽啦?”
韓風雨抓住熊弟弟反手一按,微微下蹲,把人撂倒在自己的大腿上,隔着厚厚的棉褲,照着熊弟弟的小屁股就是一頓胖揍。
韓繼興海豹似拍打四肢,哇哇大叫:“韓風雨你不講武德!憑什麽打我,我哪裏做錯了!”
他穿的衣服很厚,像一顆灰色的小團子。
韓風雨看起來瘦,其實力氣很大,對付虛胖的韓繼興輕而易舉,哪怕小皇帝用上全部的力氣,也沒可能掙脫掉。
“溫柔賢惠?溫柔賢惠!”韓風雨邊打邊說,愠怒使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還帶上了幾分沙啞:“我是女人嗎?韓繼興,太傅就是這麽教你的?啊?學了十一年,就學會了這?”
韓繼興臉上一滴淚水都沒有,扯着嗓子硬做出悲痛窒息的模樣,為自己狡辯:“我又不是在娘胎裏就學,哪裏有十一年!”
“怎麽沒有?”韓風雨冷笑一下:“你在娘胎裏的時候,我天天給你念書!”
韓繼興的撲棱停滞了一瞬間,轉過臉來對韓風雨說:“你是魔鬼嗎?”
看到熊弟弟呆滞的表情,韓風雨突然覺得痛心無奈,仿佛單身老父親帶着兒子,付出全部的心血想把他培養得根正苗紅,結果發現兒子竟然有智力缺陷!
“你還沒抓住重點嗎?”韓風雨打不下去了,把熊孩子放開,自己坐在雪地裏,抓了把雪捏成一個小球,放在額頭上。
韓繼興問:“你在做什麽?”
韓風雨說:“冷靜。”
韓繼興學着他的樣子,也坐在雪地,捏了個球放在額頭上,兄弟兩個并排這仰望天空,一起在寒冬中冷靜。
這時有一輛馬車從遠處使來,趕車的遠遠看到了他們,忍不住笑起來。
裏面的人問:“怎麽了?”
車夫說:“少爺你看,那裏坐着兩個人。”
“嗯?”車簾掀開,一個年輕的公子露出蒼白的臉,看到雪地裏頭頂雪球的兄弟兩個,也忍不住笑了。
他捂着嘴巴咳嗽兩聲:“這兩位公子,莫非是在練什麽絕世神功?”
韓風雨朝那邊看了一眼,再回頭看旁邊的韓繼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明明一個人做起來很正常,為什麽加上小皇帝,就顯得這麽沙雕?
哪怕是陸小鳳跟他一起頂着雪球,氣氛跟現在都是不一樣的。
韓繼興誤解了兄長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的馬車,邀請道:“你要不要一起?”
馬車中的男人忍不住微笑,接着又咳嗽了起來,他咳地厲害,連話都講不了,沖着韓繼興擺了擺手。
韓風雨扔掉雪球,摸了下沾染雪水的額頭,拉起韓繼興的手,朝馬車裏的公子點了下頭,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帶着韓繼興就走。
馬車緩緩行駛,那人已經平複下呼吸,從車廂裏探出身子,“在下太原李尋歡,将要進京趕考。不知二位要往何處去?若是同路,在下或許可以載二位一程。”
韓繼興說:“我們也去京城!”
韓風雨捂住他的嘴,開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太久沒有鍛煉了,還是太久沒陪過弟弟,已經對熊孩子不夠了解。
否則為什麽每一次都是,等他說完話,才想起阻止他?
韓繼興接收到兄長的意思,瞬間變得焉噠噠:“多謝你,我們不去京城。”
李尋歡看着他倆,韓風雨瘦弱,韓繼興幼小,看起來都是弱勢群體,很理解他們的警惕心。只是冰天雪地的,天又快黑了,兩個人又這樣有趣,既然能幫忙,為什麽不幫呢?
他溫和道:“二位不必擔憂,在下真的是太原學子,有文書為證。此去離京還有一段距離,依二位的腳程,恐怕要趕不上宵禁。”
韓繼興巴不得趕不上,那樣就可以再玩一天!
這次韓風雨及時窺破他的意圖,緊緊握着弟弟的手,猶豫了一下,沖李尋歡點頭,然後拱手行了一禮。
李尋歡也連忙下車,回了一禮:“二位請。”
韓風雨和韓繼興坐到馬車裏,李尋歡就在他們兩個的對面。
馬車上的東西不多,除了保暖措施,只有一個包裹,還有幾本書。
韓繼興見李尋歡面色蒼白,關心道:“你生病了嗎?”
李尋歡笑了笑:“天太冷了,偶感風寒。”
韓繼興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天冷了就要多穿衣服,你看我就穿的很厚。”
“是。”李尋歡問:“還不曾請教二位公子姓名。”
“我叫星星,他是我的遠方表親,叫玉楓。”韓繼興說。
“二位樣貌如此相像,在下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李尋歡有些吃驚,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他問:“這位玉公子,似乎有些寡言。”
韓繼興說:“我哥哥不會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照舊……晚上……再更_(:з」∠)_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