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巴洛克式的房間，紗簾輕輕晃動，挂在牆面上的日歷被風吹起。‘九月二十八日’的頁面上，女生用清淡的筆跡寫下了‘統考’二字——從水印來看，字跡已經存在許久。
毫無疑問，這種時刻對于包括立海大在內的任何學生來說都是痛苦的，所有手頭上的事情都被迫停了下來，就連學生會最後的‘會長之選’，在教導主任的強制要求下，也卡在了最重要的關口。
……
夏熏的午餐莫名其妙地交托給了幸村精市。因為他發現了一個秘密，迫使夏熏不得不妥協于他所知的事情。
“不喜歡吃海帶？”幸村瞥了一眼，露出擔憂的神情，“幸好我為夏熏帶了濃縮液。”
女生在濃縮液和海帶之間權衡了一秒，夾起海帶放在碗裏。
于是幸村一下子又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他變臉的速度總是很快，“這樣才對，多吃點高蛋白質的食物對夏熏的病情有幫助。”
——這就是幸村精市發現的秘密：戸島夏熏有輕微的厭食症，從而引起胃病和低血糖，導致身體虛弱。
這件整個柳生家都沒有人看得出來的事情，竟然被只見過幾面的少年識破。
是幸村的洞察力太強悍？還是在柳生家被忽略了太久？
女生在嘴邊卻勾起柔和笑意。
“對了，”收拾餐盤時，幸村突然說，“統考之後，夏熏陪我去選禮物吧？”他帶着純善的笑容，“上次，我也幫助夏熏解決了禮物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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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緩步走在幽靜的走廊，抱着一本厚重的《浮士德》。遠處的談話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駐足聽了一會，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踢到了垃圾桶。
撞擊鐵皮的聲音刺耳，正在交談的兩個男生慢慢靠近她所在的地方。
當他們走近這個幽靜的走廊時，這裏空無一人，一張白紙留在地上，娟秀的字體在昏暗的地方顯得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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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男生發出不屑的聲音，并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紙張。“別理了，我們繼續。”
頭頂上的攝像頭閃着細微紅光，顯示着它正在運行中這個事實。
……
三年級Ｂ組。
高城班長走到夏熏的座位，“已經一個月了，戸島選擇好社團了嗎？”
女生捂着胃部，皺起眉頭，“是，我選好了。”她仔細的思索了一會，“但是，我似乎把申請表夾在了書裏……糟糕。”
她難為地咬着嘴唇，“剛剛從校醫室回來的時候，似乎遺失了。”
高城看了看女生明顯不适的身體，心下一軟，“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去找。”
……
依舊是幽靜的長廊，高城剛走近，就聽到肆無忌憚的談笑聲。
“那個北原，”男生惡意的大笑，“簡直就是一個娼．婦，和她媽媽一樣喜歡跟男人暧昧，真不知道有誰會願意娶她……”
另一個男生真想要附議，突然啞口無言，他驚懼地看着同伴的身後，而對面的男生卻正為自己的結論洋洋得意，正惡意的笑個不停。
高城突然沖了上來，惡狠狠地在男生肚子上打了一拳。
“聽着，她再不好，也輪不到你質疑。”昏暗的走廊中，男生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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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南被處分了。
十分不巧地，刻薄的教導主任從這個走廊經過，并且不遠處的攝像頭完整地記錄了這一幕，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教導主任的唾沫星子朝他整整噴射了一節課。
“我們立海大竟然會出現如此惡劣的校園暴力！我給你陳述的機會，告訴我你非得這樣做的理由。”
挨打的男生對高城南露出輕蔑的笑容。
高城南垂下頭，“沒有理由。”
“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教導主任拍了一下桌子，“高城同學，我一直屬意你當學生會會長，但是……哼。”他發出不屑的鼻音，“好好準備統考，不要再丢人了。”
高城南從辦公室裏出來，卷發女生正站在不遠處，厚重的劉海遮住了表情。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北原友佳冷漠的說，“別再以兄長的身份自居了，高城南。”
目送女生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男生露出孤寂的表情。
“可是……我就是哥哥啊。”
…………
等候在長廊盡頭的夏熏跟上了北原友佳的步伐。
她依舊一副淡雅的樣子，在同伴流淚時遞過了一張手帕，“別哭了，”她說，“北原你啊，真是太苛刻了。”
“你不懂的，夏熏。”卷發女生雙肩抖動，“我無法原諒他。”
夏熏輕輕的抱住了這個哭泣的女孩，湛藍色的眼眸看上去悲憫而平靜，像畫像上俯視衆生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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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統考日期的臨近，一切波瀾都平靜下來。每個國中生都開始忙碌而痛苦的投入複習。
這是最後一次在本家過夜。晚飯過後，戸島夏熏照例去主宅陪伴爺爺。她跟着藤森穿過曲折的回廊，途中遇到手捧許多試卷的柳生比呂士。
藤森先生欣慰地向他問好，繼續為女生帶路，“老爺答應過比呂士少爺，如果這次能在全國考試中取得不錯的成績，就将收藏許久的字帖送給他。”
“是嗎？”女生應了一聲，将視線移開。
…………
老人泡好茶，遞給孫女，“阿熏，你看上去不開心。”
女生沉默了一會，想起剛剛聽到的消息，突然說道，“……明天就統考了。”
“你不需要為這些煩惱，”柳生爺爺不在意地擺手，他顯然誤解了孫女的意思，以為她正為這場大型考試而擔憂，“好好休息就對了。”
“是。”
夏熏輕聲應了——她好像永遠不會反駁別人提出來的要求，這樣的低眉順目，總是容易讓人覺得乖巧娴靜。
作者有話要說：幸村說：陪我的時候給別人買禮物是要付出代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