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突襲
夜晚,又一次治療結束。
時星在地毯上坐着想了會兒,忽道,“殿下,每晚的治療我能請幾天假嗎?”
池曜揚了揚眉,示意時星繼續說下去。
時星有一說一,“我的精神力等級還是落後于您的太多,治療您所需的全是高階精神力,然後,前段時間我精神海內層和外層不是擴大了嗎?”
“嗯。”
時星:“最近擴大部分精神絲在生長了,就是感覺長得有點慢,我想讓自己精神海休息一段時間,同時盡量吸收足夠多的能量試試,看能不能加快精神絲的生發。”
“等它們都長出來了,應該就不需要那麽多我自己的精神力,每天吸收晶石或者獸核,就能慢慢長牢實了。”
說白了,時星想休息幾天,讓自己處于生長中的精神絲快些成型。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想讓自己等級再往上提一提的意思。
說完不等池曜有所回應,又趕緊補充道,“當然,按正常時間您已經邁入紊亂期了,完全停止肯定是不可能也不現實的,我每晚還是會把治愈能量推入您精神海,只是不對您精神海傷處進行區域性的根治了,只用部分精神力起一個鎮定作用,您覺得呢?”
池曜不由看向時星。
考慮得已經很周到了,且從各個維度上看都沒有遺漏。
池曜自然不會不答應。
說過這事,池曜視線一直凝在時星身上,原本就只是單純地想看看他,覺得在北境的這麽大半年,時星變化也挺大的,但看着看着,池曜還看出了些其他的……
“你是不是,長高了些?”
時星懵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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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曜走近,長指貼上時星臉側,時星的臉在對方手下擡起來顯露于夜晚的光線下,海水藍的眼睛清澈,池曜沒忍住撫了撫那雙眼下,無言靜默中,時星覺得這氣氛有些奇怪,可不等他分辨出個具體,池曜道:“臉好像也長開了。”
時星愣愣,池曜說完便叫了許今進來,晚上大家都在客廳休息,許今過來,聽說時星長開了,嚴長岳費楚符青都跟着一道過來了想看看。
許今用機器人給時星測量。
他與嚴長岳符青從樹巢出來就一直跟着時星,池曜雖然說時星長開了,但大家天天都見着,感覺真不明顯。
唯一比較肯定池曜看法的,是才來不久的費楚。
“是長開了呀,我見到的時候就知道了。”
“長高了些,臉也沒有肉嘟嘟的小孩兒感覺了,真的,對比起我在樹巢見他的時候,挺明顯的。”
測量數據論證了費楚的發言。
确實,時星長高了一段,身體肌肉含量因為訓練,比例也增加了,和在樹巢匹配拍的照片對比,臉頰上線條往內收了一些,膠原蛋白還是多,但明顯能感覺,那種幼态,降低了,是細節處的改變堆疊,造成的整體觀感變化。
池曜仔細看了下,拉着顯示時星在樹巢照片的投影屏到他臉側,來回仔細看了好多眼,點頭,“嗯,像是個青年了。”
時星嘀咕,“我本來就是青年啊。”
池曜自嘲道,“至少看起來,作為你的伴侶我不再像踩在法律的鋼絲上了。”
意識到池曜這句話的深意,時星耳朵有點燙。
“我、看着也沒有那麽小吧。”
剛說完就被費楚打了臉,“不不,剛見的時候真的感覺還沒畢周大,當然,心理你肯定更成熟,就是外貌,剛看起來是覺得可以去長老會告池某人的程度。”
“……”時星決定乖乖閉嘴。
池曜又睨了他一眼,帶着笑,眼神中閃動着玩味的促狹。
時星說不上來的,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手腳無處安放。
大家都在讨論他的變化,時星想逃開殿下的捉弄,自己去旁邊接了杯水,抱着杯子,試圖讓杯子擋住自己大半張臉。
許今突道,“說起來,剛開始分開住是因為大家都不熟,怕星星不習慣,現在都這麽久了,你們想住一個房間嗎?”
衆人一滞,不知為何,第一反應都是看向時星。
噗——
時星沒忍住,聽完這神來一筆的提議,一口水直接噴了。
最後當然是沒有,池曜掃了時星一眼,以藍星人成熟期吸收精神力的特殊體質為由,拒絕了。
等出了池曜房間,許今也有些震撼,走了一段,才喃喃道。
“我沒有要讓你們一張床的意思啊,殿下誤會了什麽?不對啊,皇室夫妻不都一個房間分兩張床睡的嗎?我表述得不清楚嗎?”
許今看向時星,“我是覺得殿下和你的狀态都容易不穩定,住一個房間,殿下的精神力紊亂你可以第一時間鎮壓,你要是半夜有什麽不适,殿下也方便查看啊!我想的不對嗎?”
想得挺對的,就是提出來的時候,時星壓根沒往這麽正經的地方想過。
想安慰許侍官兩句,剛醞釀了下,只覺得耳根竄起一陣灼熱,時星放棄了,匆匆說了句晚安跑回房間。
門還沒關上,便聽到外面費楚大咧咧道,“許叔你這想法太正直了吧,新婚燕爾,孤男寡男,只有我腦子裏全是不可以描述嗎?”
時星捂臉,想鑽地下去。
費楚話剛落,一陣風穿堂而過,啪一下高階精神力徑直打費上将身上。
打得費楚嗷一嗓子。
池曜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來,板正得不帶丁點兒情緒,“我聽得到。”
走廊瞬間安靜了。
他們一行在北境的東西還是有那麽多,許今和嚴長岳收拾了兩三天,其中大工作量主要是和時星有關的,除去收拾行李的時間,通過這大半年的接觸,兩位侍官已經對時星的性格喜好偏向了解得很清楚了,以前皇宮內關于他房間的一些裝修布置,現在看來,許今嚴長岳就不太滿意了。
往往收拾半天,還有半天要和皇宮內侍官溝通,重裝改進時星的房間。
時星有一次覺得他們太摳細節了,想說不用那麽細致,被池曜攔了下來,“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他們需要把自己的做好,和所有人一樣的。”
這話說的沒錯,時星想了下,是這個理,又釋然了。
回程出發的時間正式确定後,談白山來了一次。
掠過了池曜,直接找的時星。
事情并不複雜,因為下次見面估計得等去帝都彙報了,邊境線上輪班時間到了,第七軍剛換了一批人,原本駐紮的不少軍官于一兩天內就會返回北境。
談白山來找時星,是想問問時星能不能看在邊境線幫忙牽引消耗星獸的份上,幫其中一兩個精神海有問題,受星獸精神力折磨的高階軍官治療一下。
談白山當然知道這種請求逾越,故而态度放得很低。
在時星說考慮下的時候,臉上也沒有異色。
說完這茬,就是正事了,之前池曜和時星提過的,想通過第七軍在軍團中的支持,把時星應有的軍權從長老會手上拿回來。
池曜也說過,談白山應該會找他聊一聊。
這一次,談元帥就提出了詳聊的時間,在他們離開前一兩天,時星答應了。
後續時星把治療的請求彙報給了池曜。
池曜聽了頭都沒有擡一下,“你想為第七軍提供這種治療嗎?”
時星點頭,“想的,圍獵星獸,他們出力也不少,冒了不少風險。”
且第七軍已經有雲霧了,一個s級的醫療師,能求到他這兒來,那必然是雲霧受等級限制解決不了的問題。
池曜:“那你就答應吧。”
時星愣了愣,沒想到池曜會同意得這麽輕松。
男人從文件上擡頭起來,看見的就是時星嘴唇微張的懵懂表情,好笑,“怎麽,覺得我不會點頭?”
時星趕緊肅容,恭維道:“沒有,殿下一向是非分明。”
池曜笑容擴大,“一聽就是費楚才說得出來的話,跟他待久了,把你教壞了。”
費楚在一衆親随中,可能是因為和池曜有血緣關系,又是一起長大的,說話做事不怕得罪池曜,相當随性,有事“表哥”“陛下”“殿下”,無事“池某人”。
當然,有事的時候,求到池曜處,總是有許多恭維話張口就來,比如時星這一句,聽着就像是費楚平時會說的。
時星摸了摸鼻子,沒否認,給自己找補道,“我是打心裏這樣覺得的。”
池曜點頭,“嗯,費楚每次也這麽說來着。”
時星:“。”
池曜笑容一收,說回正事道,“先頭讓你使用精神力前,都要向我彙報,就是怕你亂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現在大半年過去了,表現良好,我覺得我可以把這個權利還給你了。”
“自然,我也不是無的放矢,攻擊星獸的時候,你都知道留一些精神力保底,不會輕易抽幹精神海,我當時就覺得你已經知道分寸,可以放心讓你做決定了。”
頓了頓,聲音又溫和不少,看着文件,言語溫暖卻說到了時星心裏。
“另一方面,回去身份就不一樣了,一直對我惟命是從,我一直管着你不放手,屬下會不把你當回事的,你已經有自己的小隊了,回了帝都我還準備給你一支,很多事,你需要學會自己拿主意,建立威信了。”
一個好的領導人,需要自己有腦子。
拿軍權的時候如此,嘗試管理擁有部分政權,更需要如此。
時星聲音柔軟,“我知道的殿下,您都是為了我打算。”
并不是多麽情深義重的話,卻透着樸實的純粹,池曜一怔,轉頭看向時星,看着那雙太明亮的眼睛把自己望着,心裏湧出一些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但總之,不讨厭。
池曜直直看着時星,看得時星都有點奇怪了,對人招了招手。
時星走到池曜近處。
池曜把人推到身前,投影屏往後推了些,虛虛摟着人,道:“不是說想試試政務嗎,這個前幾天許今教過你了吧,你說說有什麽看法。”
時星有些緊張,全神貫注看着投影屏。
池曜放在時星肩頭上的長指,卻宛如把玩似的,一下一下輕點,輕盈且愉悅。
時星治療了返程的兩個軍官,果然等級不低,一個ss級,一個sss級。
他最近沒有花精力治療池曜,精神絲增長迅速,治療都很輕松。
治療完兩位軍官十分感激他,不知道怎麽回報,一位将家中現有的兩顆獸核都給了他,另一位依葫蘆畫瓢,也找了顆獸核,再湊了些品級快趕上紅礦的晶石給時星,都知道其實并不夠讓時星出手的費用,都只說是一點心意。
時星把他們的心意收集到了一個盒子裏,擺在自己書桌上,日常看着這些人們的善意饋贈,他覺得心情很好。
離開前,和談白山的詳談卻出乎時星意料,他以為會很困難的來着,做好了充足準備,頭一天都拽着符青在背一些軍事理論,背得昏天暗地。
次日見了面,談白山只問了他幾個問題,但一個和軍事相關的都沒有。
談白山:“陛下的精神海,你現在能深入到什麽程度了?”
“也就是說,等精神絲生長完畢,再到能使用,能進入中層了?”
時星點頭後,談白山也點了點頭。
話題跳躍幅度很大,“陛下和你說過他小時候的事嗎?”
時星搖頭。
談白山:“治療上,陛下說過什麽要求嗎?”
時星再搖頭。
談白山會意,“是準備你能力成長到什麽程度,就治多少?”
時星點頭,談白山笑了笑,“不愧是陛下,行事作風和先王也太像了。”
談白山:“你是怎麽看待成為陛下伴侶一事的呢,軍權是陛下主張想要的,還是你也想要的,不用緊張,如實說就是了。”
聽過時星回答,談白山點了點頭,再看時星一眼,喃喃,“我倒是沒有走眼。”
話到此處,時星終于按捺不住,反問道,“元帥您,不想問我一點其他問題嗎,比如,關于軍事軍團管理上的。”
談白山真性情,搖頭,“不了,沒有意義。”
時星:“……”
談白山:“再說我已經做好了支持您的決定,問或不問,對我都一樣。”
這下輪到時星震驚了。
談白山又問了兩個奇怪的問題,“陛下的小侄子,也是皇室的直系,畢周,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畢周從接入皇宮開始,課業就排的很重嗎,重到長老會抗議過陛下的程度?”
時星當然不知道。
但談白山似乎也沒有要時星回答的意思。
“上一次看到皇室這麽重的學習任務時,還是先王在,教養陛下的時候,哎。”
最後的嘆氣意味深長,時星覺得談白山在暗示自己什麽。
但又太過于隐晦,他從這些零散的話語中,提取不出關鍵的信息點來。
談白山給出最後一句重點,“作為陛下的醫療師,或許你該徹底了解下陛下的病情,了解清楚,才好實施後續的治療。”
奇怪的問題至此結束,後面話頭一轉,談白山傳授了時星一些領軍隊的訣竅,時星受寵若驚,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臨分別前,時星想走,腳步又頓住了,回看談白山。
“小殿下有什麽都可以問。”看出來了時星眼底的疑惑,談白山如是道。
時星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來,“談元帥,殿下之前說,您沒拿定主意支持我,怎麽……現在改變态度了呢?”
談白山笑了。
“書面的回答我有很多,但我想,并不是您想聽的,而且這樣回答,以談家和您的交情,也顯得太虛僞了些,真實的原因,應該沒有您想得那麽複雜。”
談白山:“當初陛下告知時,我同意長老會的考量,是覺得藍星人脆弱,需要更多的保護。”
“但您讓我看到,您并不會一直是陛下的附庸,一味地聽陛下命令行事,當然,陛下也沒有将您往這種提線木偶的方向培養……”
“可以這樣說,您自身散發出的人格屬性,讓我做出了這種決定。”
“如果您還要問詳細一些,就是我們圍獵3s星獸,當陛下想插手,您堅決拒絕,并且想出了行之有效辦法的時候。”
“當時我第一反應是震驚,後來細想,又覺得本該如此。”
“帝國皇室的伴侶,和皇室直系,本身就該是互相扶持的依存關系,雖然您現在還需要成長,但您讓我看到了這種可能性,而且以您的能力,不會也不該一直被埋沒,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我只是比大家提前一點,給了您一些支持。”
“等所有人都真切地認識您,相信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誇得時星有些不好意思了。
時星眼神飄忽一霎,其實那天,費楚提議池曜插手,他堅決拒絕,是他都沒想到的,他就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池曜身體更糟糕。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就只想帶過,壓根沒考慮自己是無形中在命令軍隊這回事了。
談白山再提出來,時星覺得受之有愧。
但第七軍的支持還是要的,時星覺得耳根滾燙,學着池曜波瀾不驚的樣子,厚着臉皮點了點頭部,算是應下了這種誇贊。
并承諾談白山道,“雖然我現在還需要成長,但我會盡量分擔殿下肩頭的重任的。”
頓了頓,帶着身份使然的覺悟又道,“擁有了相應的權力,也會盡快承擔起相應責任的,元帥。”
既然這種誇贊時星都敢厚臉皮應了,再次離開前,還是挑破了問道,“您問我殿下那麽多問題,是,想暗示我什麽嗎?”
談白山想了下,沒回答,反而又問了時星一個問題。
“小殿下,其實我很好奇,您心裏現在把陛下當什麽呢,帝國的陛下,您的負責人,親人,亦或是,伴侶愛人?”
時星被問懵了,腦子宕機,一下子轉不動了。
他……
談白山又笑了笑,并不強求,“問得有些逾越了,您見諒,作為看着陛下長大的長輩,可能會更關心他們的生活,對他們身邊的人,想了解得更多。”
主動結束話題道:“不過之前的那些問題,是我作為帝國的一個軍團元帥,關心陛下的精神海狀況罷了。”
被問住了,聽的時候不覺得,離開後,時星覺得這句話還是藏着說的。
抛卻自己也回答不上的,翻來覆去地思考後,時星的重點落在了談白山一句的總結。
——“作為陛下的醫療師,或許你該徹底了解下陛下的病情,了解清楚,才好實施後續的治療。”
徹底了解病情……難道,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嗎?
時星自己想了一天,離開前,試探了一波許今。
許今的反應證實了他重點找的沒錯,許今回避了他的問題,只讓他有什麽疑惑都去問池曜,說這是池曜的私事,侍官不該多嘴。
當晚,時星不敢直問,旁敲側擊了下。
池曜的回複他捉摸不透,因為殿下,用了反問。
池曜:“不是都看到了嗎,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麽不了解的?你還想了解什麽?”
時星潰敗在這種話術之下。
不夠确定,又咽了下去。
衆人于一個晴朗的天氣正式返程,離開後,不知不覺中,時星竟然有些想念北境。
回帝都前他們慣例還是要經停幾個城市,作為帝國陛下,池曜有事要辦。
和北境衆人的分別,讓時星沒精打采了兩天。
到第二個城市,知道他們在舉行節日慶典,想讓時星提起精神,池曜提議他們一起出去逛逛。
時星确實提起了精神,費楚卻比他還興奮。
而這一場慶典,發生了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變故。
一只星獸從天而降,停在了時星面前,深深吸嗅空氣中時星逸散的精神力。
那一刻時星是僵硬的。
整個人,完全的,在突發事件前懵了。
而他拉着嚴長岳到這邊街上來買糖,只有符青在身邊,費楚和陛下都離他有一段距離。
時星僵住的時候,對上星獸咧開嘴唇露出的尖牙,和對他勢在必得的攻擊速度,也壓根沒想到還有符青在他身邊。
符青張開屏障,星獸用身體硬撞。
嚴長岳拽着時星就往反方向跑。
短短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商業街已經從人流如織,變成了驚懼交加,所有的人都在狂奔,尖叫,時星心跳加速,腦子回不過神來。
有星獸,怎麽會有星獸?
從哪裏來的?
他怎麽吸引的星獸?
腦子裏充斥滿了這種問題。
然而在鬧市區,星獸可以不顧及帝國人,符青卻不能,咬死了好幾個居民,趁着符青手忙腳亂的間隙,沖着時星方向疾速飛來。
就在快要接近時星的那刻,一股恐怖的精神力威壓襲來,将時星籠罩在內的同時,蔓延過星獸,将大塊頭的星獸直接按住了身形不說。
血肉崩裂,直接将低階星獸在空中絞殺,如同無形的大手碾死一只螞蟻一般,伴随着咔嚓咔嚓的骨裂聲響,很快星獸就變成了一團肉泥懸浮半空。
時星後知後覺,池曜釋放了全部的精神力。
視線中對方出現的身影,印證了他這一想法。
心中驀然劃過什麽,時星沖着池曜飛奔而去。
池曜愣了愣,以為時星受了驚吓,對他張開了手。
時星沖進了池曜懷裏,不等池曜安撫,時星伸手按住了池曜臉頰,通過接觸,增強精神力聯結,幫助自己觀察掃蕩。
是的,他的精神絲都長好了,這兩天就可以恢複治療了。
而池曜釋放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他的精神海便是一個完全開放的狀态,時星驀然意識到,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刻,他可以親自看一看殿下的精神海,到底有怎麽樣的秘密。
然後時星就看見了他不能理解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在對方精神海完全開放的時候,他的精神力直接進入了池曜精神海核心。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着自己。
時星,在池曜精神海內層,看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繁複花紋,像是什麽烙印一樣打在對方精神海上,在精神海的水面上懸浮明亮。
感受到他精神力的進入,這個由能量構成的圖案釋放出柔和的光芒,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這種感覺,像極了母樹精神力給時星的感覺。
時星覺得是藍星人留下的東西,但不知道是怎麽辦到的。
随着感知的進一步加深,他終于完全看到了池曜的精神海內層。
池曜的精神海真實核心的模樣,是時星沒見過,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池曜的精神海內層,是……
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