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镖一點都不乖

第26章

又是一年過去。

謝一飛依然沒有消息。

韓旭有了個兒子，韓卓老心開懷。韓旭開始打理家族企業，慢慢從傷心和頹廢裏走出來。

那個名字成了不能觸碰的禁忌。偶爾午夜夢回時，與葉肖晨歡好時，韓旭依然會喊這個名字。每逢這個時候，葉肖晨就會極力配合他，韓旭就會更加瘋狂地要他。

韓旭有時意亂情迷時，會問他為什麽離開他，有時候發着瘋問，有時候流着淚問。葉肖晨心想，他又不是謝一飛那個傻缺，他才不會離開韓旭。

葉肖晨心裏發痛發酸，但也只好抱着韓旭，嘴裏說些毫無意義的安慰的話。韓旭發洩過後，就會在他的懷裏睡熟。反倒是他，每每看着韓旭的睡顏，傷春悲秋一番之後，才抱着韓旭入睡。

然而，即便如此，韓旭也不是每天都在葉肖晨那裏過夜；他仍然會顧及到餘晚的感受，時不時在家裏陪妻子和兒子。

在這種時候，葉肖晨只好獨守空房，除了瘋狂地想念韓旭之外，什麽都不能做。

等待韓旭的日子裏，有時候會讓他感到很焦灼。他不知道韓旭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韓旭會不會來，更不知道會不會從某天起，韓旭徹底回歸家庭，從此不來了。

這一切的不确定，讓葉肖晨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想跟韓旭日日夜夜厮守。

他明白了謝一飛當初為什麽會離開。

他比謝一飛唯一的優勢是，他白天也會看到韓旭，陪伴在韓旭左右；有時候他大白天偷空索要，韓旭也會給他。這讓葉肖晨心裏安穩不少。

謝一飛一走了之，不會知道把他放在心底裏念叨的人，不止韓旭一個。

在這一年的年底，洛瑤跟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原本年底是要結婚的，洛瑤臨陣退縮了。

洛瑤對洛冰說：“我還是愛他。“

洛冰此刻，腸子都悔青了，皺着一張苦瓜臉道：“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能介入的。“

洛瑤：“怎麽不能？他不是喜歡過唐雪嗎？“

洛冰臉一抽，道：“結果你也看到了。”

洛瑤：“那是唐雪先放棄了。我不會放棄的。”

洛冰幾欲以頭搶地，痛心疾首道：“我的好妹妹啊，唐雪這麽個聰明人都放棄了，你也不是個笨的，幹嘛還要往裏跳啊？”

“她必定是看到你沒看到的，發現你沒發現的，知道你不知道的，所以才會放棄啊！”

“她跟謝一飛的交情深，還是你跟謝一飛的交情深？能不放棄的話，她會放棄嗎？”

“人家怎麽也算有個兩情相悅，你跟謝一飛有啥？單戀一枝花？”

洛瑤默然。

洛冰為了勸服妹妹，終于把謝一飛的秘密告訴了她。當年唐雪得知此事時，及時地抽身；可洛瑤得知此事時，尤其得知謝一飛失蹤的前因後果時，卻産生了一種奇怪的同情，愈發地淪陷其中。

說是最能看得開放得下的人，卻往往最看不開，最放不下。

洛冰無比沉痛地道：“妹妹啊，是哥哥對不起你。可這過日子啊，不是演電視劇。你不能把謝一飛想象得太美好。他的愛情故事是挺纏綿悱恻、感人落淚的，可這跟你有啥關系呢？”

“你想想，我們都多少日子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現在什麽情況咱們都不知道。也許人家又找了個相好的，在不知哪個地方美美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呢！你在這裏傷春悲秋的，不是白瞎嗎？”

洛瑤不語。

洛冰很想從這世間的某個角落，将謝一飛揪出來，給他妹妹一個交待；但謝一飛為了切斷與韓旭的聯系，與他們的聯系也同時跟着切斷了。

如果謝一飛不主動聯系他們，他們是無法聯系到謝一飛的。

洛冰跑去跟唐雪哭訴，痛悔自己當年不該讓妹妹跟謝一飛認識。

然後，沈白就知道了，把謝一飛的聯系方式給了他。這一年來，謝一飛都在旅游，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給沈白發一張照片。

但除此之外，并無只言片語。沈白也不去打攪他。偶爾時間長了沒有消息，沈白也會發個問候，知道他安好也就罷了。

沈白的問候也發得別致，就是一個“？”號；然後謝一飛看到了，就會回一個“！”。然後大家又可以好長一段時間不聯系。

沈白是謝一飛唯一一個與外界保持聯系的人。

洛冰如獲至寶，然後緊接着就發現，謝一飛屏蔽了所有與他主動聯系的人。

洛冰頓時又垂頭喪氣。

意料之中。沈白想了想，又發給洛冰一張照片。這是謝一飛發給他的最後一張照片，好久沒有新照片了，想必還在這個地方逗留。

沈白想，如果有心，就去找。也許找着找着，就放棄了。他是不可能在他們之間穿針引線、牽線搭橋的。謝一飛跟他保持聯系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如此。

他跟謝一飛之間，最多就是“？”和“！”的關系；再多，就出了彼此的舒适空間了。

洛冰心裏明白，也不糾纏，拿着照片就走了。

後來的每個周末和節假日，洛冰就帶着妹妹四處尋找，周末聚餐自然而然就暫停了。

連續找了幾個月後，一個小護士看了照片，突然道：“這不是西塘鎮嗎？”

西塘鎮。Z城郊外的一個風景秀麗的鄉村小鎮。

找來找去，沒想到就在身邊。

洛冰老淚縱橫，第二天就帶着妹妹奔赴西塘。

西塘鎮的一座古樸的小院子裏。謝一飛光着膀子，正在劈柴。聽到門響，他擡頭望去，正是洛冰和洛瑤。

洛冰一見他，不由熱淚盈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晚上，謝一飛用一桌子農家小菜，招待了兄妹二人。

等謝一飛知道二人的來意，沉默良久，才道：“我其實很懷念當初在秀彙工作的日子。但我對我現在的日子很滿意，悠閑自在，什麽都不用想，不用擔心，不用害怕，不用期待，不用迷茫，不用患得患失。”

“我曾經深切地愛過唐雪，但是又放棄了。因為我知道，只要韓旭朝我勾勾手指，我就會回到他身邊。”

“我對韓旭根本無法抵抗，無法拒絕。我只能逃離。”

“這樣的我，根本不允許再去愛上別人，也沒有資格再去愛別人。”

“小雪很聰明，她很早就看到了這一點，甚至比我自己更早，所以她早在我放棄她之前，就已經放棄了我。”

“洛瑤，我希望你也做個聰明人。”

晚飯後，兄妹兩人離開了。洛冰如釋重負，洛瑤心事重重。

洛冰看了妹妹一眼，道：“還有什麽好想的？這下死心了吧？”

洛瑤不語，半晌道：“哥，你說，韓旭勾勾手指他就會回去，那麽如果我跟他一起躲在一個韓旭招手也看不見的地方呢？”

洛冰車差點開到溝裏去。

洛瑤周末又去了西塘。然後，紅着眼圈回來了。然而，第二個周末洛瑤又去了。此後，每個周末洛瑤都跑去西塘上山下鄉。

洛冰跟唐雪、沈白提起的時候，捶天頓地，“洛瑤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啊！我打小怎麽就沒看出來……”

唐雪、沈白面面相觑。

洛瑤不在，周末聚餐就不固定了。洛冰不好一個人總來，更不好帶外人來，于是，周末裏，洛冰要麽還去沈白家裏，要麽一起跟洛瑤去西塘。

謝一飛的世外桃源的獨居生活，就這麽被打破了。不知洛瑤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謝一飛竟然沒有再搬走。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就在大家都以為風平浪靜、歲月安好的時候，這一天，沈白接到了韓卓的電話。

“弟弟啊，老哥哥我對不起你，”電話一接通，韓卓就大哭小叫地道，“那個唐倩啊，來我這打聽你，我想這有什麽的啊，你現在可是秀彙公司的老總，秀彙現在多有名啊！不比呆在她那個唐詩強，我就想替你出口氣，就給你炫耀了一番……”

“那女人聽了，急匆匆就走了。我越琢磨越覺得她那架勢不大對啊！老弟啊，她是不是要找你麻煩啊？這可是哥哥的錯了……”

韓卓還在電話那頭哭嚎，門外就傳來了喧鬧聲。

“我要見你們沈總！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攔我！你們沈總就是我們唐家的一條狗！滾開！”

秘書正要叫保安，沈白出現了。一揮手，衆人退下了。

沈白冷冷地看着唐倩。

唐倩一見他，馬上奔過來道：“我說你怎麽從唐詩辭職了呢！原來是拐了我們唐家的錢，自己出來做大老板啊！”

沈白轉身：“有事到辦公室說。”

唐倩哼一聲，跟上去，“辦公室就辦公室！你也知道丢臉啊！”

兩人進了辦公室，沈白悠悠地坐下，道：“大小姐有什麽話，慢慢說清楚。堂堂唐詩集團大小姐，當衆撒潑就難看了。”

唐倩：“哼！我怕什麽難看！有人吃相更難看！別以為沒人知道你這公司是怎麽開起來的，還不是拐了我們唐家的錢！”

沈白：“我從十幾歲就在唐詩工作，積蓄多一點也很正常。我拿我的薪水做什麽，不勞大小姐關心吧？”

唐倩：“少在這裏給我裝蒜！我現在才知道，爸媽的別墅都讓你給賣了！阿雪的錢也被你花光了吧？你把阿雪控制起來，不跟我們聯系，就是要坑完她所有的錢！現在你把她怎麽樣了？快說！”

沈白：“大小姐，您剛才也說了，我就是唐家的一條狗。一條狗能幹什麽？自然是聽主人的，主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老爺讓我聽二小姐的，我就是二小姐的一條狗。做了什麽，要做什麽，自然都是二小姐的意思。”

“別墅也好，二小姐自己的資金也好，都是老爺太太留給她的，與大少爺大小姐無關；二小姐要怎麽處理，想怎麽處理，也與大少爺大小姐無關。”

“不知您勞動大駕，興師動衆地從B城趕來，是為了什麽？”

唐倩：“阿雪跟我才是一家人，親姐妹！你就是個外來的奴才！她會傾家蕩産給你開公司？！我看是你控制了她，哄騙了她的錢！”

“你敢說你沒有用阿雪的錢？沒有她的錢，你能短短兩三年把公司開這麽大？沈白，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待，我馬上就報警，你信不信？！”

又忽然狐疑地道：“阿雪幾年沒消息，不會被你謀財害命了吧？”

沈白冷淡地看了她片刻，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挂了免提。

很快電話裏聲音傳來。

“喂？”

“小姐，早上我做了蝦肉餡餃子和蟹黃小籠包，放在冰箱裏，中午你要記得蒸了吃啊，”沈白緩緩地柔聲道。

“好的，知道了。”

唐雪的聲音散散的，閑閑的。沈白聽了，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溫柔的微笑。

唐倩趕忙喊道：“阿雪！”在她出口之前，沈白已經迅速将電話挂斷了。

沈白将手機收好，微微笑道：“大小姐還覺得二小姐是被我綁架了嗎？”

唐倩憤然道：“不是綁架，你是精神控制了她！用些小恩小惠，哄得她不跟外界聯系，哄得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你！”

“阿雪最重親情了，怎麽可能把錢白白給一個外人，不給我這個親姐姐！”

“我要見阿雪！你讓我見她！”

沈白：“大小姐不是說要告我嗎？既然大小姐執意認為是我操控了二小姐，那就去告我吧。我這裏就不奉陪了。”

“這次是我的人管教不嚴，随随便便就讓人進來了。再有下次，他們會直接報警。”

“大小姐請吧。”

唐倩：“我要見阿雪！我要她親口跟我說！小時候我那麽疼她，我不信她會這麽對我這個親姐姐！都是你，都是你在挑撥離間！”

“唐家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的？你個白眼狼！”

沈白按了電鈴，保安上來了。

堂堂唐詩集團的大小姐，終究不能被保安拖着走，唐倩無奈，只好滿腔憤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