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潤冰炎

第71章 ☆、70.拒賈母黛玉斷情（表誤會啊）

“外祖母，近來可好？”賈母并沒有親自去送迎春出門，畢竟只是一個庶出的孫女，如今賈母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區區一個迎春自然無法讓她放在心上、在賈母看來剛迎春如此風光大嫁已經是非常的不錯了。

“玉兒，自從你成了親以後咱們竟沒有好好說過一會子話。你是很了心不認外祖母了麽？”賈母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風姿卓越的外孫女兒，老淚縱橫。黛玉淡淡的道：“外祖母說哪裏話。您是娘親的親生母親，自然永遠都是玉兒的外祖母。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賈母愣了一愣，聽着黛玉承認她們兩家還是親戚心中稍稍安定，卻不知怎麽的，那淡淡的語氣叫人感到十分的別扭。連忙揮手對在身邊侍候的鴛鴦道：“還不快扶姑娘坐下。仔細累着她。”黛玉淡淡的謝了一聲，也不再像從前一般坐在賈母身邊，在賈母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鴛鴦連忙親自去端了茶來送到黛玉跟前。

賈母仔細打量着黛玉，這幾個月賈林兩家着實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賈母也有很上一段時間有些忽略了黛玉，如今再一看，黛玉依舊是靈秀出塵，眉宇間卻隐約的更加多了一股淡雅的雍容和貴氣，舉手投足再不是從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了。賈母欣慰的點點頭道：“玉兒到底是長大了。做了王妃的人，這通身的氣派卻是誰家的姑娘家也不及的了。”黛玉淺淺微笑道：“外祖母謬贊了。玉兒平日都在家裏呆着，也沒見過什麽世面，哪裏有什麽氣派可說。”

賈母眼神變幻了一下，終于還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女孩子真的已經不是從前住在賈家的小女娃兒，也不是失去父母就在無所依靠的弱質少女了。眼前的黛玉已經是焰王的嫡妃，鎮國大将軍的夫人。賈母心中明白，如果自己不清楚明白的說出來，她是可以一直這樣陪着自己繞彎子的。想到這裏，賈母眼神一暗，看着黛玉的神情卻是越發的親切和藹了，“玉兒可知道宮裏你大姐姐誕下了小皇子的事情？”

黛玉輕輕點頭，道：“玉兒正想要恭喜外祖母呢。大姐姐誕下了小皇子，以後再宮中也可高枕無憂了。”黛玉也知道後宮裏德日子不好過。元春如今生下了皇子，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的，就算是看在皇子的面上，水滄溟應該也會饒她一命。只是卻不知道她自己心裏明不明白這個道理了。賈母點頭，臉上也滿是喜悅的道：“正是這個，真是老天保佑，你大姐姐也是個好福氣的。如今宮裏那妃位上有皇子的可只有你大姐姐一人。那小皇子自然也比其他的要尊貴一些。”聽了這話，黛玉淡淡的皺眉，賈母這個時候跟她說這些話，即使不明說她也能想明白幾分。只能在心中暗嘆賈母等人并不明白皇家人的心裏想法。在王室的人眼裏，除了皇後以外的女人生的兒子都是庶子，既然是庶子又哪裏存在多少尊貴與不尊貴的？即使如今中宮無人，那先皇後之子也比現任貴妃之子尊貴萬倍。

“下次玉兒進貢觐見柳貴妃娘娘的時候也會去跟元貴妃賀喜。”黛玉輕聲道。淡然的提醒賈母，雖然元貴妃如今生下了皇子，但是宮裏卻還是柳貴妃說了算。希望能讓他們的興奮稍微冷卻一些。可惜賈母這個早已經年長的老狐貍這一次卻似乎并沒有領會到黛玉的意思，倒是對于黛玉說要去觐見柳貴妃微微有些不悅，面上還是笑道：“你大姐姐如今剛剛生了孩子，身體自然是不好。玉兒你身份方便多去走走也是好的，畢竟...咱們才是一家人不是？”黛玉有些疲憊的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賈母清楚的感覺到黛玉的意興闌珊，心中很是不悅了。她始終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已經黛玉住在賈家的時候雖然性子冷傲目下無塵。她還是感覺在掌握之中。無論是将來讓黛玉嫁給寶玉還是許配給其他貴族做妻作妾，她都覺得自己能夠左右得了黛玉。似乎自從林如海去世之後，這種感覺就漸漸地沒有了，黛玉也越來越難接近了。果然還是要養在自己身邊才行麽？賈母現在深深地後悔當初黛玉和墨玉回到京城的時候沒有千方百計的将他們留下來。可惜現在為時已晚。

“玉兒，咱們祖孫兩個許久沒相處，如今竟也不如從前親近了。”賈母還是覺得對黛玉不能太過強硬。黛玉的外貌比賈敏更加柔弱，但是內在的性子卻比賈敏更加剛烈。你若是一味的想要壓制她，最後大約也不過是個寧為玉碎的結局，若是顯弱的求她，反而效果更好一些。果然，黛玉蹙了下眉頭，輕聲道：“外祖母若是真的惦記着祖孫之情，玉兒自然永遠都是尊敬您的。”賈母心中大喜，道：“我就知道，玉兒你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外祖母并非要你做什麽為難的事。咱們原本就是一家人，相互扶持原本也是正理不是麽？”黛玉道：“林家爵位雖在，弟弟卻還年幼，卻也扶持不了什麽的。”賈母聽她沒有一口拒絕，言語中竟有松動的意思，大喜過望道：“墨兒如今自然是指望不得，但是焰王殿下卻是當朝唯一的親王，許多事情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麽。倒是...那墨兒，你切莫讓他和太子走得太近了才是。”

黛玉心中苦笑，竟然真的打上皇甫大哥的注意了麽？且不說皇甫大哥本就姓水，是陌函的親大伯。也不說這麽些年，他親自教導陌函的情誼。就是如今這一個剛剛出生還不知資質如何的小皇子有如何值得皇甫冰炎放棄那個年方十四天資聰慧的太子殿下？黛玉沒有說出，皇甫冰炎告訴過她那個孩子因為被迫提前出生，以及似乎元貴妃受孕也是用了一些藥物，生下來身體并不是很好。能不能活過成年還是個未知之數，“玉兒？”賈母見黛玉并不答自己的話，輕聲催促道。黛玉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她道：”外祖母想要皇甫大哥如何？”賈母被她那似乎毫無波瀾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側過了頭去，強笑道：“哪裏要如何了？只是咱們家這些個子弟，許多都沒有個正經的差事。還想讓外孫婿給他們随便張羅一個差事便是了。将來若是有了出息，既能給貴妃娘娘辦事，也給外孫婿長臉了不是？”

黛玉想到賈家宗學裏那些跟寶玉一般年紀甚至還要大許多卻整日無所事事招貓逗狗的纨绔子弟，心中厭惡不已。那些人多的是如薛蟠之流，莫要說什麽有出息，能安分守己都是難得。“朝廷官員乃是由朝廷任免。何況皇甫大哥雖然名為親王，職位卻是武将。賈家的這些子弟只怕未必受得了軍中之苦。”若是真能把賈家那些纨绔子弟扔到軍營裏去，黛玉倒覺得反而是件好事。以皇甫冰炎和鷹軍的作風絕對不可能給他們什麽輕松好混的差事。即使是賈環那麽上進努力，進了軍營也是從普通的小兵開始做的。那些人只怕是直接扔進去做那最底層的小卒子去了。反倒能讓京城少了不少招搖過市的浪蕩子。不過黛玉也知道，賈母是斷然不會答應這樣的安排的。

“這...孫女婿是王爺，難道不能打點一二...或者是鷹軍裏的官職也是可以的啊。”賈母當然不可能将賈家的子弟推到軍營裏去受苦。這些人有多少本事她一清二楚。做個普通的卒子，若是上了戰場，那就純粹的是去送死的。

黛玉正色道：“玉兒雖然不清楚軍營裏的事情，卻也知道，皇甫大哥素來最厭惡沒有本事的士兵的。軍營不比別處，就是他自己當年也是從最下層的小兵做起來的。外祖母總該知道，當年即使西寧郡王上戰場也是沒有特別照顧的。”

“玉兒難道不能跟孫女婿說說嗎？”

黛玉有些疲倦的道：“外祖母，玉兒以為您只是念着咱們祖孫的情誼，如今您說的這些話...真的還是因為您念着玉兒而不是玉兒如今的身份麽？賈母一窒，有些幹巴巴的道：“這...玉兒你也是賈家的血脈啊，難道不該為賈家着想麽？将來若是咱們家好了你在焰王府也有個靠山啊。外祖母怎麽會不想着你？”黛玉慢慢的扶着紅蓮的手起身道：“可惜玉兒卻是姓林的女兒，并不是姓賈的。”賈母終于覺得有些不對，連忙沖口道：“可是你母親姓賈啊。”黛玉眼神有些哀傷，輕聲道：“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外祖母還是要拿她做文章麽？還記得母親生前對玉兒說過一句話，玉兒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她...她說什麽？”

黛玉輕聲道：“母親說，你要記得，你是姓林的。以前是不明白，我原本就是姓林的不是麽。現下玉兒卻明白了。外祖母，玉兒告退了。”說完，不再看賈母灰敗的臉色，黛玉毫不猶豫的轉身出門。

賈母愣愣的坐在坐榻上一動不動。鴛鴦站在一邊有些擔心的看着她，“老太太.......”鴛鴦不能明白林姑娘那句話并不是如何奇怪，老太太怎麽會突然.......許久，賈母突然揮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盞，在鴛鴦驚訝的注視中怒道：“她居然這麽說？我哪裏做錯了？我不都是為了賈家麽？她自己不孝順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女兒也不聽我的話！”

“林姐姐！林姐姐！”

黛玉領着紅蓮等人準備離開賈府，探春從後面追了過來。紅蓮扶着黛玉，十分厭惡的道：“這些人就不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嗎？”紫苑笑道：“紅蓮姐姐，他們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做這些蠢事了。”紅蓮冷笑道：“等到他們的白日夢碎了那一天，咱們再看他們是什麽表情。”紅蓮非常不喜歡賈家的人，沒事的時候把人晾在一邊不聞不問，有事了就舔着臉上門，完全不管自己所提的要求有多了的可笑和無知。真的當這個世上都是圍着他們家大轉的傻子不成？

終究探春還是趕了上來，“林姐姐...”黛玉平靜的道：“三妹妹還有什麽事嗎？”

探春遲疑着道：“林姐姐是在生老太太的氣麽？你...不要怪她，到底是你的親外祖母，老太太她也是為了咱們賈家。”

紫苑笑道：“三姑娘，老太太的确是為了你們賈家，可是那跟我們姑娘有什麽關系？”探春睜大了眼睛道：“林姐姐你是姑姑的女兒啊，也是我們賈家的血脈不是麽？”紫苑嗤笑一聲道：“三姑娘和老太太的話兒還真是如出一轍、不過你們別忘了，我們姑娘姓林。就是退一萬步講。我們姑娘已經出嫁了。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誰。我們姑娘現在也姓皇甫，跟姓賈的其實真沒什麽關系。”

探春震驚的看着黛玉，失聲道：“林姐姐，她怎麽可以這樣說？！”紫苑撇撇嘴，小聲道：“我又沒有說錯。”探春見黛玉不說話，以為黛玉也是默認了紫苑的話，臉上失望的神情更重了。搖頭道：“林姐姐，你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們賈家真的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嗎？難道林姐姐連在賈家那兩年的情誼也一起忘記了麽？”黛玉無言的看着探春，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又是演的哪出戲啊？黛玉其實還是了解探春這個人的，本身有些才華和能力，人也非常聰敏，對待賈環母子讓人覺得有些自私，但是在三春姐妹中卻也是最顯眼的一個。平白無故的她絕對不會再自己面前說出這麽一串煽情的話來。

輕輕吐了口氣，黛玉輕聲道：“紫苑說的并沒有大錯，不是麽，三妹妹？我确實在賈家住了兩年，但是我林家一家給了賈家一萬兩銀票應該也是夠用的。爹爹去世，賈家從林家帶回來的二十幾萬兩銀子也并沒有還給我們林家。從前每年爹爹送給外祖母的禮物更加不用再算，請問，我們林家，或者我林黛玉，真的欠賈家的麽？”黛玉住在賈家的時候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三春的，也不過是略好一些，每月最多不過十兩銀子。再加上一年到頭的幾身衣裳首飾，和補藥，一年最多也不過千兩銀子，一萬兩是萬萬用不到的。

探春沒想到黛玉竟然會突然這樣算起明細的帳來了，一時間竟有些手忙腳亂，“這.....”黛玉淡淡道：“林黛玉并不是任人耍弄的白癡，從前總是念着血脈至親的關系得過且過。但是賈家也莫要太過分了。林家和焰王府才是我林黛玉的家，誰也別想利用我傷到他們。”說罷，黛玉轉身拂袖而去。這一走，真真的是扯斷了對賈家最後一絲情意。

“啪啪！真是精彩。”花園的轉角處走出來幾個人影。為首的正是北靜王水溶，西寧王水浈，西寧郡主水寒星和北戎王子撒飛鷹。身後還跟着臉色不怎麽好看的賈政賈赦等人。撒飛鷹笑道：“聽說賈家的省親別院別具一格，沒想到卻還看到如此精彩的一慕。”賈政等人尴尬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跟着賠笑，“倒是焰王妃，看似柔弱，沒想到卻又如此剛烈的一面，竟不輸我北戎女子。”水溶和水浈對看一眼，心道：“誰要和你北戎那些不知禮儀的女子相比啊。”水溶笑道：“風景咱們也看過了，三殿下，咱們這便回吧。”撒飛鷹也沒有意見，只是笑道：“一轉眼怎麽就不見焰王殿下了？”水浈翻了個白眼望天，心道：“你還真以為黃傅冰炎是陪你逛園子的？人家是來接自己的王妃的，如今焰王妃走了他怎麽還會留在這裏？倒是賈家這些蠢材，這次真真的把焰王妃也給得罪了。真是天要滅賈家啊。不知道寒星那丫頭為自己斂了多少零花了？”側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盯着探春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妹妹搖了搖頭。真是個不成器的笨丫頭。

黛玉帶着人出了賈府，賈家的人自然也不敢攔着。紅蓮怕黛玉心情不好，一邊走一邊輕聲安慰這黛玉，“姑娘，為了這些人生氣不值得，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卻叫墨玉少爺和王爺擔心才是啊。”黛玉輕聲笑道：“紅蓮姐姐，我已經長大了，哪裏像小時候那樣愛生氣。只不過是将該說的話都說了罷了。心裏反而舒服一些了。”紅蓮仔細看黛玉臉上神情果然并無異常，這才放下心來。剛想說話，卻看到黛玉已經快步向門外走去。門外，皇甫冰炎一身青衣負手而立，靜靜地看着黛玉，仿佛已經站了許久。黛玉看到他，心中頓時安定下來，也忘了之前的尴尬和不安，含笑向皇甫冰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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