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久違的親友遠道而來,彼此見面悲喜交集,說不完的話訴不盡的情,等到心情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想起江北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打手機關機張雁南也沒多想,他想可能是沒電了在充電。
第三天仍然關機張雁南意識到不對,不是充電,江北可能還在使性子。
到了第四天還找不到人他就有點不安了,要知道他倆自從好上以後就算哪一方去外地出差晚上也還要通個電話聊幾句,從來沒有這麽久不聯絡的,江北這次發脾氣發得有點非同小可啊?
硬着頭皮去聯系江北父母,孰料江家夫婦每天也有活動安排家裏電話無人接聽,打手機信號又不太好,好不容易才從他們口中探得江北同尼可一起出游的消息,等電話輾轉打到尼可這裏,江北他們度假都已度到最後一晚,準備第二天就回城了。
“喂?”尼可的手機好半晌才接聽,而一接通就聽到那邊笑聲樂聲劃拳聲交織成一片,聽着就是個吵得不得了的喧鬧場所。
張雁南耐着性子道:“尼可我張雁南,江北在你旁邊嗎?讓他聽下電話。”
“江北?”聽聲音尼可已經很有些酒意了,吃吃地笑,“在啊在啊,可是……他在唱歌哎……”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張雁南就聽到那邊果然響起了江北懶洋洋的歌聲:“你是我心裏的一首歌~瞬間開啓花一朵~~”
手機裏立時傳來一片誇張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張雁南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又聽到一個甜美女聲接着唱:“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想念會成一條河~~”
卧槽,竟然還跟女的情歌對唱!張雁南的臉色瞬間好看得很,立刻坐不住了。
“點在我心內的一首歌,
不要只是個過客。
在我生命留下一首歌,
不論結局會如何。”
開始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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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問你,
對我到底有沒有動心~
沉默太久,
只會讓我不小心犯錯……”
這優美的男女二重唱讓張雁南瞬間腦補了那一頭兩人手拿話筒眼神交流相視而笑默契合作的場面,頓時就有些沉不住氣:“你們在哪?”
“哈?”比起他的急躁尼可反應明顯慢了半拍,過了好幾秒才慢悠悠輕飄飄地笑道:“我們……我們在避暑山莊啊,你也要來嗎……?”
張雁南掩着話筒操了一聲,一把抓過車鑰匙就開始往外走,邊走邊對客廳裏詫異看着他的人簡單交待說:“我出去一下明早回來,你們不要等我,先睡。”
出了門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話狀态,想是尼可喝多了也忘了關。張雁南正想挂機就聽到剛才唱歌那妹子拿着話筒大聲疾呼:“你們誰跟我結個婚啊——!”
衆人哈哈大笑,尼可的笑罵聲尤其清晰:“發什麽瘋……”
張雁南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地挂了電話。
江北完全不知這個小插曲,笑着跌坐到尼可身邊與他又碰了一杯。
明天他們就要從這遠離塵嚣的林間回到那個熟悉的城市,假期結束了,面具什麽的又要帶起來。而煩惱和壓力終究無法逃避,大家抓緊着這最後的時光盡情喝着唱着放縱着,桌上地上橫七豎八都是空酒瓶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江北的記憶只維持到大家勾肩搭背歪歪斜斜地回房挺屍為止,進房後他往床上一栽,頓時就人事不知了。
照說本該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但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忽然聽到隐約的喇叭聲響。那喇叭聲固執地響着一直不停越來越刺耳,很快又夾雜了憤怒的狗叫聲、人罵聲……江北終于徹底被吵醒了,正要坐起便見鄰床的尼可被子一掀,抓狂地撲向窗前:“日你媽哪個神經病!三更半夜按喇叭,你有車了不起啊?!”
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江北的火氣也上來了,仗着那點酒意跟着探頭出去破口大罵。
“哪個雞巴,找打嘛?”
只見樓下大門口停了輛黑色的寶馬,他一開罵,車門開處下來一個身高腿長的黑衣男人仰面眨也不眨地看住他。尼可還在罵罵咧咧,江北卻住了嘴眨着眼睛噫了一聲,他想這車這人這衣裳……怎麽這麽眼熟咧?
兩分鐘後江北飛奔下樓。一到大廳便見被吵醒的工作人員扯着嗓門正同張雁南交涉,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實在是太沒公德心了,江北自知理虧,忙跑過去點頭哈腰地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找我的,是找我的。”說着擠到前面看了張雁南一眼,提心吊膽地道:“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
“……沒有。”
他這樣淡定江北不禁一愣:“那……?”
“你手機關機了,幾天都打不通。”
江北一怔,忽然聽懂了他話中隐晦的意思,頓時一時間心馳神搖莫可名狀,但因忌諱着還有外人在,只得面紅耳赤地拉他:“進來再說……”
一拉之下才發覺他的手冰冷。張雁南身上穿的夏裝在主城最正常不過,可在這山裏那就是十分凍人了。江北被他的低溫弄得微微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就帶出埋怨的語氣:“來山裏你也不穿件厚點的,快點進來!”
去他拉卻沒有拉動。張雁南立在原地有點賭氣地說:“不進!”他現在一點不想上去和尼可那群人應酬招呼,沒那心情!
江北見他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不由一怔,只好選個折中的法子:“那,我們上車說。”車裏好歹能開個空調,不至于凍得感冒。
對此張雁南倒是毫無異議,轉身先行上車,江北對着工作人員作了個歉意的表情示意他們關門去睡才鑽進車子,在昏黃車燈下瞟了生悶氣的男人一眼。
“明天我們就回去了你還跑來……”
張雁南沒好氣地道:“不來?不來我怕你會‘不小心犯錯’!”試想一屋子男男女女瘋瘋颠颠,酒喝高了什麽做不出來……
他這喝醋拈酸的反應十分少見,江北一愣,頓時下意識地想笑。
雖然覺得張雁南大半夜的進山真是發瘋,但一想到這瘋也是為了自己才發的,江北一顆心便暖洋洋軟綿綿甜絲絲象什麽東西化開了一般,先前對他生的氣早不知去了哪裏。
他極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但嘴角還是經不住高高翹起,張雁南眼風一掃就知道這小子在偷着樂,喃喃罵了一句忽然把他拉過來霸道地親住他。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之前兩人還有些小別扭,這次重歸于好這吻便接得異常熱烈,唇齒輾轉間身體仿佛也發起熱來,漸漸在車內蒸騰出些濃郁的情欲味道。
再親下去就要發展成車震了,趕在場面失控之前張雁南果斷分開了糾纏的唇舌,抵着江北額頭喘氣道:“硬了……不來了。”
江北噗哧一笑,邊笑邊喘。接個吻都能把張雁南撩撥得欲火焚身,教他如何不得意。
他笑得象只成功偷到油的小狐貍,張雁南喘着凝視他片刻不禁拿額頭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教訓說:“以後,不許再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跑掉。”
江北輕哼一聲,心虛地移開視線:“那不是……好讓你專心招呼親戚嗎。”
張雁南氣得咬他一口,說:“專心?你是故意分我心吧?!”越想越覺得這小子可惡之極,奈何打不能打,罵不能罵,胸中一腔郁氣只有,只有……尋思片刻複又重重壓下去,洩憤一般用力親住。
這種低級的懲罰方式也不知到底是在罰江北還是罰他自己,沒一會兒便聽到他恨恨的低罵:“操,沒套子……”
江北雙頰似火燒,喘息聲好似也帶了點旖旎的催促之意:“不要了,就這樣進來……”說着受不住似的拿雙腿把他夾了一夾,張雁南盯了他片刻,忽然一擡手關了車裏的燈,俯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