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撕扯不掉的求愛
下山後,文玉與王猛也不着急回去,也不放我走,說要讓王猛散散心,沒準對病情有好處,這似乎也說得通,只是,我怎麽越看越象是文玉想借機出來玩一玩呢?
一玩便是七天,東奔西走,饒是我再年輕,也有些經受不住了,也不知道這兩人都一把年紀了,哪來的那麽多精氣神,何況其中一名還是個病號。
終于在第八天,我爆發了。
我坐在湖邊,雙手抱住大樹,死也不松手,而且有再逼我我就跳湖的架勢,當然,也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他們一圈十來個人把我圍在中間,居高臨下。
最後,還是王大哥最好,給我求了個情,文玉這才答應今日哪也不去,只在湖邊看柳樹。
其實相處久了,我發現文玉也是個很有趣的人,想處也算輕松,如果除掉和苻堅一樣的眼神和語調,我想,我會更喜歡他一點(朋友的角度)。
悠揚的簫聲響起,我的心為之一蕩,好美的簫聲。
随之,琴聲大作,與簫聲相契相合,搭配的天衣無縫,婉轉流暢。
我回頭看去,只見這簫聲竟是出自于王猛,而那琴音,自當出自文玉。
兩人一坐一立,眼角含笑,一個豐神俊朗,一個威武不凡,偶爾的眼神交流道出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和對彼此的贊賞,我其實開始懷疑,他們之間該是什麽樣的情誼,假如我說他們之間有奸/情,或許也不為過吧!
曲到正濃,高/潮疊起之際,王猛突然停止了簫聲,猛烈咳嗽起來,琴音也随之停止。
王猛咳了一陣,這才緩過氣,自嘲道:“不行了,不行了,看來這簫以後是吹不得了,且日後不能再與文玉合奏,實在遺憾。”
文玉也是不痛快,嘆息道:“人生幸得景略相助,又難得成為知音,普天之下,能與我的琴聲相契的恐怕只有景略了,如果這簫景略再也不能吹了,那我的琴恐怕也是費了。”
王猛也正經了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突然,他向我走來,一把把簫塞在了我的手中:“冉弟,王大哥知道你通曉音律,就別推辭了,來,和文玉合奏一曲如何?”
“不行,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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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弟”王猛打斷我的話:“試試吧,一首曲子而已。”
再推辭就顯得我矯情了,我接過玉簫,試了試音色,這簫音色純正清澈,的确是一把難得的好簫。
文玉看着我,笑了,伸手撫上了琴弦。
我跟着他的琴聲慢慢适應節奏和曲譜,開始有些生澀,後來便找到了感覺,然後越來越順暢,越來越融入其中,難舍難分。
曲畢,王猛樂了:“看來這知音的位置後繼有人了,冉弟,這支玉簫,王大哥便送給你了。”
怎麽可以?我剛要婉拒,王猛迅速脫離幾步之外。
文玉眯着眼幽幽的看着我,深不見底:“裴冉,你果然是一塊挖掘不盡的寶藏,我開始贊成景略的提議,試試愛上你。”
我手一抖,差點把玉簫丢出去。
文玉纖手一招:“來,冉兒,我交你彈琴。”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坐上去。
我可真服了他們,一個比一個無聊。
可是,話竟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三的敷衍與逃避只會讓他們覺得我的意志不夠堅定,或是默許了他們的行為,所以有些事,還是應該從根源上杜絕。
我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說:“愛情是建在平等的關系上的,我想文玉是做不到的吧!”
文玉皺了皺眉:“何解?”
“這個平等,包括平等說話的權利,平等的家庭關系……”我怕他們不理解,解釋道:“說白了,我絕不會和別人分享同一個愛人,也不希望跟自己的愛人說話還要思前想後,唯恐哪句惹怒了聖嚴,皮肉就要遭殃了”我看着文玉纖細的雙手和那笑時總是彎彎的眉眼:“是這樣吧,苻文玉,苻堅,苻天王?”
文玉笑了,沒有辯駁我對他的稱呼。
其實我早該想到,那般的身姿,那樣的一雙眼睛和手,還有那一模一樣的聲音和語調,不是苻堅,是誰?只是沒想到大胡子下面會是那麽一張俊帥的臉龐,真是叫人詫異。
“冉弟”王猛板着臉,異常嚴肅:“大王他雖有後宮三千佳麗,可是卻并沒有知心之人,唯一的慕容公子也被大王送走了,冉弟若是答應大王,大王心裏又怎會容得下別人?冉弟,你與大王相處也有多日,大王對你如何你豈能不清楚?大王可有因你哪句話不對便對你嚴加動刑?你說你不喜歡大王的相貌,大王便已真顏示你,大王對你可謂是真心可見,冉弟,你到底還在計較什麽?”
一番話怎麽說的好象我沒有理似的?我一下子噎在那不知如何解說,不是說我無話可說,而是我發現,無論我怎麽說都是做雞同鴨講,估計我今日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無濟于事,他們依舊理解不了我的心中所想。
無力感啊!
被人喜歡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給人造成困擾就不好了,我本不想傷他,可是——
我把玉簫塞回王猛手裏:“我絕對不會喜歡他的。”
王猛剛要說話,卻被文玉一聲冷硬的夾雜着不屑的聲音打斷:“算了景略,難道我堂堂一國之君卻要卑微的祈求別人的喜歡?天下美人衆多,還不任我取之?只不過臉蛋好點,還真當自己是回事?”
“裴冉,從現在起,你願意去哪就去哪兒,我不會再捉着你不放,景略,據說這建康城裏有家不錯的小倌館,我們這就去逛逛。”文玉冷冷的掃了我一眼,起身便走。
王猛無奈的嘆了口氣,随之跟去,一行數人也不遲疑,尾随其上。
我獲得了自由,獨自游蕩在街頭巷尾,其實不想與他們鬧得如此不愉快,畢竟,他們也是救過我一命,可事實已經鑄成,如果要我從新來過,我還是會那麽說,不該生出的東西,就盡快把它扼死在萌芽狀态,只是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麽壞事,有些愧疚感和落寞的空虛。
前面吵吵鬧鬧,不知是什麽人吵起來了,周圍圍了一圈的人看熱鬧。
反正無處可去,也不仿過去看看。
我擠進人群,就見人群中間一衣着華麗的公子哥正捉着一名女子的手腕,姿态輕薄,口出淫聲穢語,旁邊看似幾個家丁的男子在一旁起哄,明眼人一看便是闊少欺負良家少女,卻沒人上去勸阻。
那女子身體顫抖,發絲淩亂,雖背對着我卻不難想象她臉上的惶恐和無助,她微弱的掙紮着,口中發出嗚嗚的猶如貓般的哭泣聲。
混蛋,“放開她,大街上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動腳,還不害臊啊你。”我大步沖上前去,一把扯開了女子被拉住的手腕。
那公子哥眼睛立馬瞪了起來,兇神惡煞道:“吆喝,哪來的臭小子,敢壞本公子的好事?”
旁邊幾名家丁忙圍了上來。
“冉弟?”
我的心跳一頓,“柳嫣姐姐?”
沒錯,旁邊這位被人調戲的女子正是柳嫣姐姐,柳嫣姐姐竟然沒死?
柳嫣姐姐擡頭看着我,眼睛裏全是淚水,無數話想要問,但此刻并不是說話的時候。
我看着那公子哥的眼睛:“這位公子相貌堂堂,儀表非凡,想必定時官宦子弟,如此這般,在街上調戲民女不覺得有失身份麽?”
不等那公子哥開口,邊上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搶先說道:“誰不知道這女子是鳳鳴閣的舞技,一個人盡皆夫的婊子,我們公子爺能看上她是她的榮幸,說什麽調戲?真是笑話。”
柳嫣姐姐聞之頓時渾身顫抖,緊咬着雙唇,面如死灰。
我大吼:“閉上你們的臭嘴,”比起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胡作非為的人渣,柳嫣姐姐要比你們高尚不知多少倍,不過是仗着父親得權勢出來耀武揚威罷。”
那公子哥一聲怪笑:“好個伶牙俐嘴的小東西,看你長得也不錯,雖是男兒身,好好調教一番想必也是極品,那本公子就不客氣了,你們,把他給我綁了。”
我一聽情況不妙,拉着柳嫣姐姐忙退後兩步,順手扯下了柳嫣姐姐發上的一只發簪當作武器。
有此武器,确實震懾了對方一下下,可是對方人多勢衆,我們被圍在中間,一時也無法脫身,僵持間,我的背上不知被誰打了一棍,我一陣吃痛,往前跌了幾步,手中發簪被人順勢奪去,後背又是一棍,我幾乎癱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身後傳來柳嫣姐姐驚恐的尖叫。
那公子哥孤高臨下的看着我:“跟我作對,哼,真是不知好歹,等回去之後我就讓你嘗嘗本公子的厲害,把他們給我帶回去。”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那位公子哥不知被什麽打中了腦袋,慘叫一聲,捂着腦袋大喝:“誰打的?他娘的,誰敢打本公子的腦袋?”
無人回答。
幾名家丁也連續被打中,吼叫着大罵,其中一名家丁終于找到了那枚暗器,竟是如豌豆大小的石子。
可攻擊兵沒停止,更多的石子襲來,打得這些人是狼狽不堪,滿臉血跡,這些石子打得極準,那個公子哥和幾個家丁無一幸免,且這些石子穿過圍觀的百姓,竟是沒傷到任何一個不相幹的人。
那公子哥終于捱不住了,罵罵咧咧扔下幾句狠話,捂着腦袋逃跑了。
看熱鬧的也一哄而散。
“沒事吧,冉弟。”柳嫣姐姐忙将我扶了起來。
我扶着柳嫣姐姐的胳膊,勉強直起身來,那群混蛋,下手可真狠,竟比我當初挨得那二十下還讓人難以承受。
街口,一風姿卓絕的男子輕搖着竹扇,笑眯眯的看來,身後零零散散的站着幾個人。
看來,我又欠了他們一個大人情。
文玉緩緩走來,到我身前竟一把把我抱起。
“你——”不是已經放棄我了?“堂堂一國之君莫要出爾反爾。”
他眼睛一眯,笑得暧昧而煽情:“我記得你欠我兩條命,現在我就要一起讨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當前秦皇帝苻堅遇上了東晉皇帝司馬曜,兩者會生出怎樣的事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