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發之化險為夷
‘臘月寒霜’至陰至寒,中此毒者,每月十五必然發作,非解藥不可解。
那日,這毒藥我雖以洗胃的方式處理過了,可難免還是會吸收一部分,照昨夜的情況來看,我的确是毒發所致,想這‘臘月寒霜’我不過只吸收了一點就那麽的厲害,若是整顆毒發,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和謝玄都為此事抹了把汗,若是當時沒有把這毒藥吐了出來,恐怕我這輩子都要受制于人了。
還好,還好,現在這毒量雖讓我糟些罪,但還不至于要我命,幾床棉被,幾個暖爐便可以打發了,實在不行,做做春夢也是好的。我依稀記得昨晚還和沈逸打啵來着,那種真實的觸感,以前的夢裏,又何曾有過?
我回顧着那甜甜的一吻,竟傻笑出聲,謝玄看着我,弄得滿臉莫名其妙。
我也不打算瞞他,便把我那夢境告訴了他。
謝玄聽完,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他這副扭捏的模樣,我忍不住調侃道:“難道我獸性大發,把你當成沈逸給親了?難怪我覺得親起來那麽舒服,原來是這麽……”
“冉兒莫要胡說”謝玄急急打斷我的話,一張臉羞得通紅:“你親的是……”
謝玄說到這兒突然打住了。
看他那神色,我有些疑惑,我該不會真的親什麽人了吧!
我看着謝玄閃爍的眼睛,沉聲道:“我親誰了?”
謝玄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吐出兩個字:“皇上。”
“皇上?”不是吧,但要說我把他當成沈逸給親了,也很正常,我那時腦袋迷糊,可能産生了幻覺,原來這竟不是做夢。
剛被打過,這下子就投懷送吻的,皇上還不知道怎麽想的呢!本來就對我有偏見,這下不正中下懷,被他蔑視?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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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我記得當時是你找到的我,我那時侯很冷,和你抱在一起,怎麽會親上皇上了?要親,也是親你吧!”
謝玄不自然的眨巴着眼,貌似有些窘迫:“我那時侯和謝朗給你找取暖的東西了,本來想把你交給皇上的侍衛們照管,可是卻讓皇上接了過去,我本來不放心,可是皇上保證不會傷害你,我這才走開,誰知回來之後,就見你迷迷糊糊的拉着皇上的脖子就……早知道你會胡亂親人,我就……”
“就什麽?”我看着謝玄越來越紅的臉,也不好再問下去,繼而說道:“沒關系,不就是親了他一下麽?我又沒吃虧,不過,皇上可就慘了,他如果不喜歡男人,被我那麽一親,還不知道得惡心多少天呢!”
“是啊!”謝玄低下頭,笑了:“皇上當時吓得,把你丢給我轉身就走。”
我可以想象皇上當時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樣,真覺得心裏痛快,可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有一丁點的失落。
或許是覺得可以讓他再難堪一些才好。
突然,整間房子動了動,我吓了一跳,這才聽出外面竟有輕微的劃水聲。
“我們在船上?”
謝玄點點頭:“昨晚看你那模樣,怕是等不及送回府裏,所以就近租了這條船,船上房間被褥,熱水什麽的都有,還到客棧裏找來幾個暖爐,客棧的掌櫃的聽說要這東西,納悶了好半天。”
大夏天的,找暖爐,的确叫人費解。
“辛苦你了,玄。”一直來,承蒙謝玄照顧,要不然,我現在還不知是什麽處境,對于他,即使千言萬語也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謝玄垂下眼,笑得含蓄:“這點舉手之勞,又哪裏勤苦得了,倒是你,我這樣把你留在這是非之地也不知道對你是好是壞,謝桓兩家向來不和,恩怨甚多,唯恐把你牽連其中,以我之力,可保你萬全也罷,要是有所疏忽,那我真就追悔莫及了!”
我知道他又未雨綢缪,為我擔心,我裴冉總叫人操心,真是不該。
我本想寬慰幾句,酌詞之間,屋裏突兀的進來一人,這人,正乃謝朗是也。
謝朗一進屋,也不靠前,微笑着看着我:“太好了,你沒事了?昨天你那樣子可真是挺吓人的,就連這殺伐決斷,刀口舔血的骠騎大将軍都吓得失色,真謂……”
“哼哼——”謝玄輕咳一聲,打斷了謝朗的話,并丢給他一記眼刀。
謝朗像被噎了一下,兩唇抿在一起,看看謝玄又看看我,輕嘆一聲:“皇上叫你們倆過去。”
皇上?我以為我聽錯了,便又問了一下:“皇上要見我們?他在哪兒?”
謝玄表情變得嚴肅:“皇上昨夜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就在這船上,不知道他叫你去……我有些擔心。”
“怕什麽,難道他又要看我不順眼,想教訓教訓我?”我一下聯想到昨晚那個吻,該不是我強吻了他,他覺得屈辱,想定我個輕薄天子的罪名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樣一個瑕疵必報,小肚雞腸的人,一點我家沈逸的風範都沒有,真是同面不同心,相差千千裏。
我在心裏把那皇上好個腹诽一通,這才跟在他們二人身後磨蹭着往那走去。
皇上房中,郡主也在,一旁立着兩名帶刀的侍衛,那兩名侍衛我也見過,正是打我的那其中兩個,至于郡主,我昨夜還真沒留心她也跟着來了。
我隐在謝玄身後,盡量讓人忽略。想想也真是可悲,我裴冉還真沒怕過什麽人,這司馬曜可算是第一個,所以說人欺軟怕硬真的是天性。
謝玄謝朗見了皇上自然要跪,我也隐不住了,立馬現了出來,與皇上來了個眼神對撞,那一瞬間,只覺得呼吸凝滞,不知為何。
皇上撇過眼去,淡淡吩咐:“謝玄和裴冉留下,你們,都下去吧!”
謝朗,郡主,侍衛一一退去,郡主在經過我身邊時狠狠的,略帶仇視的瞪了我一眼,把我瞪得莫名其妙。
這郡主,我幾乎根本不曾有什麽接觸,也不知道我哪裏惹他不高興。
可眼下,并不是關心郡主如何敵視我的問題,而是這個皇上叫我們來的目的。
皇上陰着臉,一雙鷹般的雙眼在我身上眼掃了兩下:“裴冉,見到皇上不該下跪麽?謝玄難道沒教你?”
我欲辨解,謝玄立馬搶過話去:“皇上恕罪,是臣失職,這些日來忙于瑣事,忘記教導裴冉禮儀之事,冉兒,還不跪見皇上?”
又是要跪,我知道,我現在身在這個社會,有些事情早已身不由己,就如面對這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又以什麽姿态面對?
我是堅決不願跪的,之前跪他是形式所逼,萬不得已,如今,我不想失去自我,卑躬屈膝的生活。
我有我的驕傲,我的尊嚴,這一切,永遠建立在人與人平等的基礎上,無論我是裴氏王國的二少爺,還是如今的一介草民,風光時不淩駕人上,落敗時也當不低于人下。
我杵在那裏,任皇上的眼刀頻頻飛射。
“冉兒”謝玄焦急的拉着我的衣襟,催促着我趕緊跪下。
我知道,我又讓他擔心了,我總是不省心,可又有什麽辦法?有些事終究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皇上終于怒了,大跨步走過來,揪着衣襟一把拎起了我:“你小子的欠揍是不是,惹怒了老子信不信把你丢出去給剮了?”
這一身的暴虐粗魯,言談舉止——
我的心為之一震。
從前,我跟沈逸叫板的時候,沈逸也喜歡這樣威脅我,只不過,也只是威脅,他哪舍得啊!就是晚上會被折騰的慘一點。
心神恍惚間,皇上已恢複了常态,放下我并穩穩當當的坐回椅子上,動作行為無不優雅大氣,仿佛先前的種種惡行只是我的幻覺而已。
也許對某人太過想念,總會不自覺地把別人的行為和他的聯想到一塊兒。
皇上低着頭,不停地拿着茶杯蓋撫着茶水,若有所思。
半晌,皇上發話了,咬牙切齒道:“裴冉,朕早晚會把你制的服服帖帖,規規矩矩的。”
“無上榮幸”我接道。
也真是好笑,堂堂一個皇帝,沒事和一個草民叫什麽勁兒?未免心胸狹隘些了吧!
皇上終于把視線從我的身上移開,轉到了謝玄身上:“謝愛卿,把那日在香漣渡發生的一切解釋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沒有發現皇上對裴冉有點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