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晏緋的身體很虛弱,而且長期服用丹藥,她的身體裏也累積了不少丹毒。
沈瑤舟便一邊為她清除丹毒,讓她調養身體,一邊為手術做準備。
靈脈置換術,和自體血管置換術很相似,後者是用病人自身的血管,比如大隐靜脈、小隐靜脈等,移植到缺損的血管處,修士的體內也有類似的靈脈,将染上魔氣的靈脈切除,再吻合幹淨的靈脈。
但切下來的靈脈必須以特殊的容器保存,還有保存靈脈的溶液,沈家材料不全,她只能專門去一趟明安城。
顧雍聞言,便自告奮勇地陪她去。
沈瑤舟再次拒絕了他的重劍,翻出了自己的“黃金梅麗號”,慢悠悠地往明安城去。
就在兩人離開沈家不久後,半空中突然出現兩道人影,正是傅生寒和葉歸垣。
兩人之前從明安城跟着沈醉安他們一行人回了沈家,卻被陣法擋在了外面。
他們一個專注劍修,凡事講究一力降十會,一個精研蔔算、術數、星占等等技藝,唯獨在機關陣法上一竅不通。
傅生寒倒是能一劍劈了這陣法,但他們是為了找人,又不是結仇,況且因為破岳劍宗,沈醉安已經十分仇恨他了,再劈了人家家裏的陣法,他估計是一個字都別想從人家口中知道了。
最後還是葉歸垣起占,說轉機在二十日之後,于是他們便耐着性子在沈家外頭等着。
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天,終于等到了沈瑤舟出門。
葉歸垣半躺在一個羅盤模樣的靈器上,手指間把玩着幾根卦簽,懶懶道:“幸好幸好,再守下去我就要無聊死了!”
傅生寒沒理他,只專注地跟着前面的靈舟。
葉歸垣卻纏着他聊天:“我問你哈,如果這回還是找不着人,你要怎麽辦?”
傅生寒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接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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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已經找了兩年了!”葉歸垣驚呼,但想想傅生寒的性格,最後只能嘆氣,“好吧,你們劍修都是死心眼。”
傅生寒不置可否。
“不如就讓我為你起上一卦。”葉歸垣将卦簽塞回腰間的卦筒裏,以靈氣驅動,然後示意傅生寒,“想着那位姑娘,然後抽一支!”
傅生寒從來只信自己手裏的劍,但被葉歸垣煩得不行,于是只能按照他說的,在腦海中勾勒出沈瑤舟的長相,然後随手從卦筒中抽出一支。
卦簽上光芒閃爍,似乎分出兩道細細的光線連着傅生寒和遠處的沈瑤舟,又一閃,光線消失,卦簽便落在了葉歸垣的手中。
葉歸垣看着卦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随即迅速地将卦簽塞回卦筒,然後催動羅盤向前:“我們快點吧,他們都飛遠了。”
傅生寒以為是卦象不好,沒當一回事。
葉歸垣偷偷看了眼他,十分心虛,他當然不能告訴傅生寒,那支卦簽上顯示的是“紅鸾星動”,而且更重要的是,傅生寒還特麽是單戀!
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殺了自己,還是殺了那位姑娘!
與此同時,已經痊愈的範烈心裏也開始癢癢,想起心中女神,在家裏越發待不住,于是找個機會便溜了出去。
他性子爽朗,平素人緣很好,大家知道他被人暗算受了傷,怕勾起他的傷心事,連靈脈二字都不提,以至于範烈想要炫耀自己傷好了都沒機會,十分郁悶。
好友卻誤會他是為徐芷音神傷,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還沒想明白呢,那女人壓根不在意你,就拿你當魚塘裏的魚養着呢!”
範烈迅速反駁:“徐仙子才不是這樣的人!”
好友冷笑:“你被常烨暗算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可常烨如今還在那女人身邊待着呢!”
範烈:“不可能!”
好友:“他們就在明安城,你不信就跟我一起去!”
兩人到了明安城,很快便找到了徐芷音一行人。
徐芷音還是穿着慣常的白色法衣,被一群男修衆星捧月般簇擁其中,那群男修之中,的确就有常烨。
常烨看到範烈也十分憤怒。
大長老帶人上常家讨說法,他們自知理虧,便當着衆人的面,對常烨動了家法,雖然事後常烨服了丹藥治好了傷,但那種屈辱他卻無法忘記。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要不是各自朋友拉着,這會又該打起來了。
徐芷音皺起眉頭,自從範烈傷到了右臂靈脈,這個人就已經從她心裏的名單上劃掉了,本以為他會因為自卑再也不出現在自己面前,沒想到他不僅來了,還恰好撞到了常烨也在。
不過這點小場面徐芷音還是能掌控的。
她裝作不知兩人之間的龃龉,輕言細語地各自安撫一番,便三言兩語轉開了話題。
徐芷音說,她此次來明安城,是接了師門的命令,來探查一樁案子。
上報的是仙雲門丹堂一位管事之子,說是一家衣坊的掌櫃,明明靈脈盡斷,但幾天之後竟然全好了。
他還說,那掌櫃的身上并沒有服用至元造化丹而帶上的異香,而且他特意查過,他們甚至連天品續靈丹都沒有,甚是古怪。
然而門派內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是騙人的,這怎麽可能呢!
但那管事之子信誓旦旦,說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那管事與徐芷音的師父交好,請他幫忙去查一下,對方随口答應了,就将事情交給了徐芷音。
徐芷音抱怨了幾句,便有她的仰慕者幫她說話:“定是那管事之子嘩衆取寵罷了,這樣嚴重的傷勢,不用丹藥怎麽可能好!”
徐芷音假惺惺地嘆氣:“但既然是師父之命,我也沒有辦法,只是辛苦大家陪我走這一趟了。”
“徐仙子說的哪裏話,幫你是我們分內之事。”
“正是,這點小事如何稱得上辛苦。”
範烈的友人很是為他抱不平,見他呆呆地看着街道的方向,以為他是受不了這種打擊,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徐芷音長得也不算很好看,這滿大街随便找個姑娘都比她好看……”
他說着,指着走進羽衣坊的那名女修,驚呼:“卧槽!那姑娘看到沒!美人啊!”
對方若有所覺,回頭朝他們看了一眼。
範烈猛地打了個寒顫,一把拽下友人的手:“快放下!別被她看見了!”
友人:“??”
範烈:嗚嗚嗚!為什麽為什麽!我來明安城都逃不開這個魔女!
雖然做完了手術,但是噩夢并沒有結束,每晚入睡後,他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躺在那張手術臺上,等着沈瑤舟走過來,眼神冷漠地說“大郎吃藥了”。
簡直、簡直太可怕了!!
兩人的動靜有些大,引起了徐芷音等人的注意。
徐芷音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裝着溫柔的樣子,對範烈道:“範公子可是對我們的計劃有何異議?”
範烈:“啊?”
常烨冷笑道:“範烈你不就是想在徐仙子面前表現自己嗎?裝什麽裝啊!”
範烈的友人忍不下去了:“說你自己呢!我們剛剛是在讨論走進羽衣坊的那個漂亮姑娘!”
範烈癡迷徐芷音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誰都不相信他真是看什麽漂亮姑娘,只以為他是故意說這樣的話,讓徐芷音嫉妒而已,連徐芷音自己都這麽覺得。
友人說不過他們,只能推範烈:“你說呀!”
範烈有氣無力道:“不……”
常烨陰陽怪氣地說道:“反正我們也要去羽衣坊探查的,不如就此過去吧,也順便看看,範公子口裏的漂亮姑娘,究竟有多漂亮!”
範烈拼命拒絕,然而他越拒絕,就越讓人相信他是故意說給徐芷音聽的,最後被人生拉硬拽地進了羽衣坊。
他一進來,就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沈瑤舟的影子,這才松了口氣。
吳掌櫃已經迎了上來:“諸位上仙,我們店中都是各式法衣,還有配套的首飾,您要是有什麽需要随時問小的。”
常烨嘲笑範烈,故意問道:“我想問問,剛剛進來的那個漂亮姑娘呢?”
吳掌櫃神色肅然:“您說笑了,剛剛并沒有什麽姑娘進來。”
常烨:“範烈,讓你裝……”
他話還沒說完,沈瑤舟正好從裏間走出來:“吳叔,還缺了一件東西,您也記得幫我打聽一下。”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常烨張大了嘴,說不下去。
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沈瑤舟和徐芷音哪個更漂亮。
徐芷音臉蛋漲得通紅,此刻的靜默,就如同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沈瑤舟只是随意掃了他們一眼,就要離開。
範烈大氣都不敢出,祈禱她快點離開。
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對,常烨一把攔住沈瑤舟:“等等……”
顧雍拎着零食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當即使出重劍将常烨拍開:“你想幹什麽!”
常烨躲閃不及,吐了一口血,随後便暈了過去。
徐芷音連忙跑到了常烨身邊,手腕上的銀镯變成一條細長的銀絲,懸在常烨的手腕上,随即,她臉色一變:“他手臂靈脈沒有靈力了!”
她憤憤地看着顧雍:“你這人好狠毒,一言不發便斷了別人的靈脈!”
其他的修士同仇敵忾,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對準顧雍。
顧雍很無辜:“我真沒使多大勁……”
“你騙誰呢!”
“徐仙子都說是你斷了常烨的靈脈了!”
顧雍百口莫辯,就在此時,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沒說謊。”
沈瑤舟撤掉眼睛上的靈力,淡淡道:“這人靈脈沒有斷,只是被丹毒堵塞了。”
作者有話說:
那本很虐的文是墨書白太太的《餘生有崖》,雖然很好看,但真的太虐太虐了,後面的我短時間是不敢看下去了。
以及,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們讨論書,是想要你們誇誇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