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羽衣坊的氛圍頓時就變了。
護衛們全都跳了出來,将沈瑤舟護在後面。
金棒槌目光淫|邪地在沈瑤舟露出的一點衣角上打了個轉,舔了舔嘴唇:“小美人,我看你修為不高,若是跟了我,有數不盡的丹藥供你服用,豈不比自己苦哈哈地修煉要好得多?”
沈瑤舟無動于衷:“吃多了丹藥,就會長成你這樣嗎?那我不要。”
這話奪筍啊。
在場衆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金棒槌的臉頓時就綠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你落在我手中你就知道女人的嘴不要太利!”
吳掌櫃得了消息,匆匆趕過來,見狀厲聲道:“我已經将此事報給了城主府,一會執法隊喬隊長就會過來,我勸你別太嚣張!”
“哈哈哈!”金棒槌笑起來,“你說的喬隊長是喬皓喬大哥吧,他正在我們醫坊的貴賓室品酒賞美人呢!”
吳掌櫃臉色變了,沒想到他竟然連執法隊都已經買通,好在他已經給東家發了信號,現在只能保護好沈小姐,拖延時間等東家回來。
沒想到金棒槌打量了他幾眼,忽然記起了他的身份,他本以為自己不許那些醫坊賣丹藥給羽衣坊,吳掌櫃這條手臂定然保不住,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行動如常,定然是從哪裏搞來了一顆天品續靈丹。
這讓金棒槌頓時不爽起來。
“你運氣不錯啊!就不知道我再斷你一次靈脈,你們羽衣坊還能不能拿出第二顆天品續靈丹。”
他說完,身後的那些爪牙便朝着吳掌櫃撲了上來。
吳掌櫃現在還只是築基中期,以一敵多很快就落入下風,卻還能勉強周旋。護衛們想要幫忙,卻又顧忌着金棒槌和他身邊兩個金丹期,不敢輕舉妄動。
沈瑤舟心裏着急,卻越發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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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到這些人身上靈脈、丹田,更是能清晰地看到他們靈力的流動,是不是能夠因此找出他們的弱點呢?
這些爪牙跟着金棒槌的确是吃了不少丹藥,靈脈黑乎乎一片,其中最嚴重的地方,幾乎都沒有多少靈力通過。
而看他們的動作,也都有意無意地護着這些地方。
沈瑤舟見吳掌櫃支撐得越來越勉強,也不再猶豫。
“攻擊那個大痦子的左腿!”
吳掌櫃聽出是沈瑤舟的聲音,頓時精神一振,自從沈瑤舟治好了他,他就将對方奉若神明,下意識就聽從了對方的指令。
果然奏效!
沈瑤舟的指令又傳過來:“揍那個禿頂的胸口!”
“那個炭頭的肩膀!”
這些人沒想到弱點被發現,亂了方寸,吳掌櫃卻越戰越勇。
金棒槌又驚又怒,斥責旁邊的金丹期護衛:“上次不是讓你打斷他手臂的靈脈嗎?!”
那名護衛神色凝重:“屬下的确打斷了他的靈脈。”
“胡說!你看他這像是靈脈斷了的樣子嗎?!”金棒槌不耐煩道,“行了,少廢話,你們兩個一起上,把他給老子弄死!”
然而就在兩名金丹期即将動作的時候,一股威壓如風暴卷積而來,壓得整個羽衣坊的人都動彈不得。
傅生寒就是這時走進來的。
他穿着一襲簡單的黑衣,身上除了一柄劍沒有任何飾物。
膚色冷白,修眉星目,唇薄而淡,唯有眼角一滴嫣紅淚痣,給這幅清淡的水墨畫添了一抹秾豔。然而顏色再豔,也蓋不過他滿身的清冷寒意。
如月照霜雪,卻又帶着與生俱來的淩寒鋒利,這樣極致的反差,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抑制地被他吸引。
傅生寒的目光掠過在場的人,定格在金棒槌身上,清冷道:“滾。”
明明只吐了一個字,金棒槌卻猶如被千萬柄劍指着,死亡的恐懼頓時籠罩在他的頭頂,他吓得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卻連動都不敢動彈。
分明只有一瞬,金棒槌卻覺得自己已經在這漫長的時間裏死了無數回。
金棒槌知道踢到鐵板,連個屁都不敢放,就帶着人跑了。
而傅生寒雖然把金棒槌趕跑,但他本人比金棒槌一行人加起來還要危險,最終還是吳掌櫃站出來,如臨大敵地問道:“這位上仙,小店寒陋,不知您大駕有何指教?”
傅生寒還未說話,他身後卻突然探出了個頭,笑嘻嘻道:“你就是這羽衣坊的老板嗎?我們來買衣服的。”
吳掌櫃:“……”
買衣服???
那人直接走了出來,他容貌精致漂亮,穿着一件大紅色的法衣,身上每一件東西都不是凡品,只不過最讓人矚目的是他手腕上一串骷髅頭手串,拇指大小,不止有人的,還有妖和魔的,詭異駭人。
吳掌櫃見到那個手串,反倒松了口氣:“原來您是星羅世家的葉小公子。”
星羅世家以蔔算聞名,葉小公子葉歸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紅色法衣和骷髅手串便是他的标志,雖然傳聞他亦正亦邪,但從不仗勢欺人,而且出手大方,是店家們最歡迎的客人。
卻不知他旁邊那位冷冰冰的修士是誰。
葉歸垣叉着腰,指着羽衣坊裏的衣服:“這件、這件和這件,除了它們,其他的都給我包起來!”
吳掌櫃本以為今天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沒想到否極泰來,不僅把金棒槌趕走了,還迎來了一樁大生意。
他喜不自勝,連忙招呼夥計給葉歸垣包起來。
傅生寒抱着劍站在一旁,黑袍一絲不茍,墨玉腰帶勾勒出矯健的腰肢,一雙筆直的長腿如出鞘的劍鋒站立,嚴絲合縫的黑袍下,肌肉線條隐約可見,蓄勢待發,壁壘分明。
就算沒說話,存在感也極強。雖然仍有不少人被他吸引,卻都是偷偷打量。
唯有一道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看得光明正大,坦坦蕩蕩。
這腰!這腿!這身量!
簡直就是人體的黃金分割比例。
饒是見慣了人類的軀體的沈醫生也忍不住暗自驚嘆。
脂肪率不到5%,手術刀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劃開皮層,露出肌肉,解剖結構如此完美,不管做什麽手術都賞心悅目。
還有那修長挺拔的骨骼,标準的就像是教科書一般,搞不好連神經組織都比別人好看!
若是醫院的解剖模型能長成這樣,該有多養眼啊!沈瑤舟嘆息。
傅生寒若有所覺,目光冷冷地射向沈瑤舟的方向。
就看到那漂亮姑娘留戀又遺憾地收回目光。
傅生寒:“……”
他将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壓下,眉峰微皺,卻突然注意到了沈瑤舟腰上的儲物袋。
與此同時,葉歸垣的目光也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他立刻湊上前:“這位姑娘……”
沈瑤舟還沉浸在解剖模型中不可自拔,反應慢了半拍:“什麽?”
葉歸垣:“……”
想他葉大少爺在女修之中向來無往不利,還是頭一次被人無視得這麽徹底。
沈瑤舟這才意識到旁邊這個是羽衣坊的大主顧,于是勉強分出了幾分注意力給他:“你還要買什麽嗎?”
葉歸垣:“咳咳……”
他在心裏哀嘆了一番自己魅力不再,但面上卻裝作好奇地問沈瑤舟:“姑娘這儲物袋上的花紋看着很是特別,不知道是哪位器修的作品?”
沈瑤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儲物袋。
之前她被四公子克扣物資,沈醉安就自己替她補上了,這個儲物袋也是沈醉安給她的。
雖然不知道葉歸垣為什麽對這個儲物袋感興趣,但她還是生出了幾分警惕心,裝作無辜的模樣道:“這個啊……路上撿的。”
葉歸垣:“……”
這話是騙傻子吧!路上還有儲物袋撿?!
葉歸垣拿出牛皮糖精神不依不饒地追問,旁邊的護衛見狀就要上前保護沈瑤舟,結果被傅生寒一看,紛紛冷汗直冒,被壓制得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大門口又進來兩名修士。
沈瑤舟被葉歸垣纏的煩不勝煩,擡起頭,頓時驚喜道:“六叔!”
沈醉安接到吳掌櫃的傳信紙鶴後,便十分焦急,毫不吝惜靈力地往回趕,此刻見到沈瑤舟好好的,這才放下心。
但就在此時,他身旁的修士傳來仇恨的怒吼:“傅生寒你這小人!”
沈醉安一震,猛然扭頭。
還是那襲熟悉的黑衣,和那目下無塵的神情,化成灰他都認識!
當年被傅生寒一挑九、門派被迫改名的恥辱立刻襲上心頭,但他很快又克制了下來,傅生寒修為極高,又是天生劍骨,同階之中幾乎無人能敵,他們現在上去跟他打,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可他身旁的那名修士可就沒這麽理智了。
大吼一聲,就拎着重劍沖了上去。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劍上灌注了他所有的靈力,直直地朝傅生寒而去。
沈醉安:“師弟!”
傅生寒連劍都沒有出鞘,擡起手平平無奇地一揮,對方就被他砸進了牆裏,毫無還手之力。
現場的氣氛頓時又變得緊張起來。
葉歸垣連忙出來打圓場:“誤會,都是誤會!”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悲憤的聲音從牆裏傳出來:“傅生寒我殺了你!”
傅生寒皺起眉:“你是誰?”
葉歸垣:“……”
喂喂,這仇恨就拉得有些過分了!
沈醉安強忍怒火,冷冷道:“破岳劍宗沈醉安,區區手下敗将,閣下自然記不得,我羽衣坊不歡迎閣下——二位,請吧。”
葉歸垣一拍腦袋,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當初宗門大比,破岳劍宗九名弟子被傅生寒一個人挑下臺,後來更是被太初劍宗逼迫,連名字都改了,成了十足的笑柄。
這種奇恥大辱,跟殺人父母也沒什麽區別了。
別說殺他了,這要不挫骨揚灰都對不起門派的教導。
他心裏大叫倒黴,出門之前,他特地蔔了一卦,說他們這一行雖然坎坷,但有大機緣。
沒想到這才剛剛查到線索,就碰上這麽個大坎。
這要能問出線索,他叫傅生寒祖宗!
傅生寒也意識到了這點,沒有多做糾纏,幹脆利落地離開了。
葉歸垣只能急忙跟了上去。
走出羽衣坊後,葉歸垣才忍不住道:“線索都斷了,現在怎麽辦?”
“線索沒斷。”傅生寒淡淡道,“那羽衣坊東家身上也有同樣的儲物袋,這絕不是巧合。”
“跟着他們,一定能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