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關系

第16章 16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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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終于如願以償地考入了她夢想的大學。

有句話說，年少的時候不能見遇見太驚豔的人，否則餘生都無法安寧度過，而女孩剛邁入校園，就遇見了那個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

她跟那位學長差了三級，學生會的迎新派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女孩見學長的第一眼，就從此認定了他。

他是那麽耀眼，如同小說裏塑造的男主角那樣完美，如果白月光能夠具象的話，他就是那個自己可以仰望一輩子的人。

她一直默默地關注着學長，偷偷打聽他的成績和愛好，在辯論賽觀衆席看他舌戰對手，在球場上匿名買水送給他和隊員們，在學校的許願池裏抛下寫着兩人名字的硬幣，連第一次看到流星許願，都是希望他能夠順利快樂。

直到她無意間撞破了一件事。

當年的她還是個腼腆懵懂的小女孩，因為學長即将畢業，于是她終于鼓足了勇氣想要去找學長當面表白自己的心意。她偷偷選了條學長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路尾随，卻意外發現了學長的秘密。

她永遠忘不了學長跟另一個人在隐蔽的角落裏親熱的樣子。

而另一個人，竟然是個男生。

女孩眼睜睜看着遠遠的一幕，連眼淚怎麽流出來的都不知道，她死死捂住嘴巴，不敢讓一絲哭泣聲洩漏出去。

那一夜，烏雲遮住了星月，也帶走了她生命裏唯一的光。

學長畢業後，他們就再沒見過面，女孩也漸漸從這段單相思的初戀陰影中走出來。她終日埋頭學習，順利畢業回國，也答應了家族安排的相親。

相親的地方安排在一處高檔餐廳的包間，包間內裝修得精致私密，一側是大落地窗，外面還能看到布局錯落的山石景觀，藍天白雲映在玻璃上，像極了靜心養性的清雅之地。

女孩準時赴約，本應早到的男方卻姍姍來遲，她正不耐煩地看着窗外，卻被來赴約的人突然打斷了思緒。

然而當她轉過頭時，卻愣住了。

“學長好。”

陳璐幾乎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下意識裏，還是會主動對迎面走來的那個傾慕已久的學長恭恭敬敬打招呼。

就在對方朝她走過來的這幾秒鐘裏，她仿佛再次化身當年那一眼就淪陷的自己。

當時目睹那一幕的糾結痛苦已全然被抛之腦後，只要對方肯答應聯姻，無論愛情與否，她都心甘情願嫁給他。

沈知聽到這個稱呼，彬彬有禮地一點頭，拉開椅子坐下：“你也是Princeton畢業的嗎？”

陳璐眼神有些慌亂，立刻回應：“是的學長。”

沈知禮貌地笑笑：“抱歉沒認出你來。”

陳璐連忙搖搖頭，拘謹地挽了下耳側的頭發：“沒關系學長，畢竟不是同級，不認識很正常。”

然而，正當她竊喜着這個不算太尬尴的開場對白時，對方的直接卻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我知道陳家和沈家有意聯姻，但我必須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是gay，對女人沒興趣，你要是嫁給我，就只能做同妻。”

陳璐的臉上笑容盡失，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平靜地說出這番話的人，震驚到失語。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情緒和表情，努力地露出笑臉，解釋道：“沒關系的，學長，我不介意。”

她覺得自己頭腦發熱，身體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面對着眼前的人，她無法再作出別的選擇，即使是讓她卑微到低進塵埃裏，她也要跪在對方面前，死死地拉住他。

她看着沈知微微眯了眯眼，一種她從未見過眼神慢慢浮現在那雙線條流暢的眼睛裏，冷到讓她膽寒。

“有意思。難道上學的時候，你就看上我了？”

陳璐被問得有些難為情，目光開始躲閃起來，眼裏也開始不自覺泛酸。這種默默的真情被無視和踐踏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

可不知怎的，她越痛，就越想要不顧一切地得到。

她像當年那樣鼓足勇氣，擡起頭，堅定地回答：“是，學長，我從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男生，可是我不在乎。”

沈知看着眼前的女孩，玩味地笑了笑，一個新奇的念頭突然萌生在他腦海。

“這裏太無聊了。你餓嗎？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陳璐被帶到了一家名為DES的酒吧。

這裏的地點很隐蔽，低調到幾乎只有熟客才能找到入口。沈知前腳剛進去，後腳便有樣貌出挑的小男生迎上來。

“沈少來啦！Cici，備酒！”

沈知随意的一攬門口的男生，回頭笑盈盈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陳璐，轉身便帶她走進了另一番天地。

一樓是喧鬧的舞池，陳璐緊跟在沈知身後，慌不擇路地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又通過一樓包間後的連廊上了二樓。

連廊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男人，高矮胖瘦穿着不一，但大多都打扮得幹淨精致，還有的正在暧昧接吻他們接連被陳璐吸引了目光，就像看到一只誤入此地的小貓一樣，一個個目送她離開。

陳璐被吵鬧聲和斑斓閃爍的光線擾得驚魂未定，那些男人相擁而吻的畫面，逼着她再次回憶起沈知被自己撞見的那一刻。

她驚恐害怕，只能跟上沈知的步伐，七拐八繞地遠離了那片令她尴尬的視線，然而一踏進二樓包間，卻又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裏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兩側牆體上裝了置物架，上面擺放着各種奇形怪狀的器具，乍看還有點像是誤闖了什麽兇殺現場。

沈知摟着男生往皮沙發上一倒，打了個響指，門外接着陸續有人送了酒和吃喝過來，幾個面容英俊的年輕人也跟着進來坐下。

流水般的茶點水果一一擺在桌上，看得陳璐眼花缭亂，而一群男生開始吃吃喝喝，有說有笑，仿若視她為空氣。

“來，坐下。”沈知笑着招呼她，如同禮貌地招呼客人，“這些帥哥都可以陪你聊天，不過他們都是gay，上床就算了。看看喜歡哪個？”

陳璐被這番刺耳的言論吓得怔愣了半天，她反應過來，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開始發抖，臉上好不容易憋出個笑來。

“學長…這是在做什麽？”

沈知毫不在意地一攤手，順便咬了一口懷裏男生遞過來的水果，客氣地解釋：“你說你要嫁給我，那總要讓你知道，我們結婚之後我會去哪兒，做什麽吧。既然是包辦婚姻，對我而言，坦誠最重要。”

陳璐默默忍耐，仍努力保持着笑意：“學長這是，為了讓我難堪，好讓我放棄嗎……”

沈知微微詫異地皺了皺眉：“不不，你搞錯了吧，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喜歡什麽，愛做什麽。這樣，總比騙你結婚後再傷害你強吧。”

他懷裏的男生聽了兩人的對白，劣質地表演了一個驚訝的表情，而後故意咬在沈知耳邊開玩笑：“原來沈少又有未婚妻啦？這麽純，下得去手嗎？”

旁邊又有人忍不住接話：“換你，沈少肯定下得去手，做之前先賞你二十鞭，把小屁股夾緊點兒！”

身旁的人接連笑起來，目光也落在站在他們面前的陳璐身上，像是看一個格格不入的怪物。

可明明他們才是一群怪物。

陳璐再也承受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沈知冷冷地看着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轉頭就跟懷裏的人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