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樹蔭下涼快,吹過的都是涼風。
陣陣涼風,吹動發梢,衣擺也微微晃動,方次逐漸冷靜,有些懶散起身,吩咐道,“走吧,上課了。”
孜孜不倦的課堂,講課的老師,正是陳老師,拿着課本兢兢業業。
方次渾身不舒服, 全身抗拒,完全沒心情聽課,撐着腦袋游神,望着青陽石栗記筆記。
“……”方次無語好長一陣。
做筆記,都能抄錯。
方次郁悶,無語道,“你是豬嘛?這都能抄錯?”
動作粗魯扯過課本,豪橫一指課文,方次語氣不好,“你确定是他心情?不是他奶奶的心情?”
遲鈍的青陽石栗,後知後覺,窘迫的羞愧埋下頭。
簡直無言以對,方次不禁打擊道,“倒數是你應得的,別人都別妄想搶。”
青陽石栗慫拉腦袋,不敢回話。
環顧四周,又一陣游神,方次有些渴了,指着水杯,理所應當道,“我渴了。”
青陽石栗放下筆,打開水杯,倒水,“方次,給。”
雖然口上時常嫌棄青陽石栗,但方次還是喜歡他的,“周末去玩嗎?”
“去!”青陽石栗脫口而出,激動道。
因他過于激動,一時沒控制音量,打斷了陳老師講課。
“……”方次無語,相比窘迫的青陽石栗,他冷靜不少。
四面八方的目光,在陳老師開口前,方次率先開口,從容不迫道,“他說的是女孩當時想去。”
這裏的女孩,毋庸置疑是指課本的主人翁女兒。
面對方次态度,陳老師臉色不好,卻沒多說,畢竟也沒解釋錯。
灼熱的驕陽高照,四周無風,灼熱悶熱。
今日是周末,一群小孩相約再此,在達興路口彙合。
方次狂奔在小巷中,不顧烈陽,不顧汗水,狂奔去迎接他們。
小孩總是膽子小,還總做膽子大的事,證明自己膽子大的事。
比如,他們聽聞——方次家不遠處,有一座空房子,裏面空無一人,沒人居住,傳聞是被鬼吓走了。
對于傳聞,任梧桐第一個不信,為了證明世上沒鬼,組織了這場冒險。
方次也十分好奇,當即同意參加,還盛情邀請了青陽石栗。
至于伊長宵,是任梧桐拖來的,齊鳴與喻流年,也是被迫來的,任梧桐威逼利誘而來。
此時,人員已經到齊,方次也慌張趕來,一路飛奔而來,還有些喘息,呼吸不暢,撐着牆面緩存。
青陽石栗從口袋摸出紙巾,貼上流汗額頭,又把剩餘紙巾都給方次,“方次、給你。”
方次推開紙巾,迫不及待開口,“走吧。”
有些陰森的空樓房,吹來的風,帶有涼意,讓他們打一寒顫。
空曠的樓房,三個入口,正好他們六個人,兩兩一組。
三把手電筒,三個鈴铛,一人一個,分配完成後,就各自準備出發。
青陽石栗拿着鈴铛,有些新奇一晃,就被方次搶走,“吵死了。”
“我跟伊長宵去右邊,你們倆去左邊,你們從大門進去,看到鬼就搖鈴铛,我們就來幫忙。”任梧桐頗有領導風範,指揮道。
方次無所謂,拿上電筒,牽着青陽石栗,率先離開。
探險六人組,膽子最大的是方次,任梧桐、伊長宵膽子也大,一點也不怯場,王者風範離開。
被留下的齊鳴和喻流年,互相埋怨,推推攘攘,二人膽子都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明明害怕得要死,心中打了退堂鼓,他們卻還是顫巍從正門進入。
出師不利的任梧桐,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與一條土狗對上視線。
伊長宵從沒這麽無語過,本還拍胸脯發誓,要保護他的人,猛的一把拽過他。
他只覺腳上仿佛踩上風火輪,一瞬間,被任梧桐抵在前端,與土狗正面交流。
咕、咚
伊長宵害怕得要死,不敢胡亂慌張,故作鎮定,聲音都是顫的,“那、那個,狗大哥、我、我們……路過。”
“你快讓它讓開。”任梧桐害怕,一個勁催促他。
“……”伊長宵惱怒:他想一巴掌呼死你。
你這是看不出來,他跟它不熟?
土狗既沒叫,也沒上前,光憑借狗勢,已經贏得勝利。
任梧桐見土狗沒動靜,膽子逐漸壯大,一把護住伊長宵,豪橫起來,“別怕、我保護你,跟着我進去。”
“……”伊長宵無語翻白眼。
任梧桐正開門。
“汪、汪、汪——”
突如其來狗叫聲,任梧桐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拉着伊長宵就跑,害怕回頭。
見土狗沒追來,任梧桐瞬間硬氣,大搖大擺上前。
突然!土狗父親來了,更大一條,飛快朝他們跑來。
“媽呀、伊長宵,你快讓他走——”任梧桐失聲尖叫,害怕的推攘他,慌忙躲他後背。
伊長宵魂都要吓掉了,都破音了,“別叫、我不怕嗎?”
被吓得動彈不得,土狗怒沖而來,他們都是鐵板上魚肉。任梧桐突然反應過來,拉着他飛奔,“快跑啊——你愣着看戲呢?”
他們哪能跑過狗,眼看土狗追上來,任梧桐急中生智,指着旁邊箱子,大喊,“快、快、上去。”
伊長宵會意,趕忙踩上木箱,順勢爬上樹,穩住身子,趕忙去拉任梧桐。
任梧桐相對冷靜一些,從地上撿起木板,抓住伊長宵手,迅速爬上去。
土狗個頭不大,沒能跳上木箱,撞到在地。
任梧桐呼吸急促,握緊木板,害怕得要死,還假裝不怕,安撫伊長宵道,“別怕,它敢跳,我就打它。”
這話讓人感動,如果任梧桐不抖的話,就更安心了。伊長宵沒拆穿他,畢竟他抖得更厲害。
他們手中的鈴铛,早在注意小土狗時,就給吓掉了。
從正門進入的齊鳴,害怕的抱緊喻流年,有些怪罪道,“你別走這麽快。”
“我沒動。”喻流年膽顫,害怕得眼睛都不敢睜。
從左側進入的方次,淡定許多,還有閑情拍腰上的手,抱怨道,“太緊了、我呼吸不過來了。”
聞言,青陽石栗不僅沒松手,反而更緊了。
方次無語片刻,也任由他了,手中的電筒,四處亂晃,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典型的廢棄的爛尾樓,工廠也早倒閉了,哪來的工人,也不知誰傳的,這裏鬧鬼。
方次大着膽子往前,沒注意腳下,踢到碎石子,在這空曠的黑暗中,異常響亮,青陽石栗差點給吓跪了。
“嘶、”方次吃痛,忍不住吼他,“你咬我幹嘛?你屬狗的嗎?”
“你肉那麽多,你不咬?咬我?”方次生氣的聲音,在空曠房間反彈回來,回音讓青陽石栗再次被吓。
又被用力咬一口,方次吃痛,很生氣道,“嘶——你特麽想死嗎?還咬!”
此時,青陽石栗害怕顫抖,都沒聽清方次的話,打死也不敢松口。
方次有些惱,肩膀都快麻木了,很生氣,賭氣加快腳步。
突然加速,青陽石栗沒能即使反應,前腳踢了後腳,自己絆倒了自己,失去重心,往前撲倒。
青陽石栗摔倒,咬緊牙齒,愣是沒松手,連帶方次一起摔倒。
“你是想找死?快起來,你重死了——”方次生氣推開他。
青陽石栗害怕的往他懷裏縮,顫顫巍巍道,“方、方次,我、我、我害怕……”
“你害怕、那你來幹嘛?”方次又氣,又郁悶,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壓下心中煩悶,撿起掉落地面的手電筒。
“你、你讓我來的。”青陽石栗誠實道。
方次一頓,突然憶起,是他問某人周末有空嗎。
在地上休息片刻,方次拉起他,語氣平和不少,“走了,沒有鬼的。”
青陽石栗抱緊他手臂,整個人都吊在方次身上,緊貼牆面上樓。
空曠的樓房,除開他們腳步,膽顫的心跳聲,整個空曠的地方,別無其他聲音。
方次有些乏味了,電筒到處亂晃,一擡手,照亮頭頂。
“!”方次驚恐蹬大雙眼,失聲,“啊—”
“啊——”
随着方次尖叫,本就緊繃的青陽石栗,瞬間爆發,跟着尖叫起來,抱緊方次,死死閉眼,恐懼尖叫。
“啊——唔……”
方次急忙捂住他,之前突然被頭頂的血紅的“死”字給吓一跳,回過神,耳朵都快震碎了。
“別叫、沒事。”方次安撫他。
安撫好青陽石栗,方次再次大着膽子往前,剛走一步,口袋裏的鈴铛落地,發出一陣聲響。
“嘶、”方次吃痛,想動手打人,感覺肉要被他咬掉了,手下沒收勁,扯着他頭發,怒道,“松口!”
吃痛的青陽石栗,緩緩放松身體,松了力度,慢慢松口,害怕的抱緊方次,害怕道,“方、方次,我害怕,我們回去吧。”
“膽小鬼,快走。”方次一口回絕,打算彎腰撿起鈴铛,卻被青陽石栗抱得死緊。
完全無法動彈,方次只得放棄,拉着他上樓。
手電筒光亮若隐若現,方次隐約感覺前方有人,轉念一想,又沒鬼,肯定是他想多了。
所謂好奇心害死貓,方次非要大着膽子走過去。
四處亂晃的燈光,突然閃過一黑影。
“!”方次一驚。
強壓心中恐懼,帶着青陽石栗小心翼翼走過去,每一步都提到嗓子眼。
咚——
突如其來一聲碰撞聲,方次差點腿軟,若不是青陽石栗死死抱緊他,他得吓軟。
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放松,方次怒吼,“別咬我!”
随着手臂上的疼痛,方次陷入短暫大腦空白,都忘記之前碰撞聲,近在咫尺,就在之前黑影的地方。
青陽石栗平靜下來,方次手臂減輕疼痛,思緒有些回神,握緊手電筒,照亮前方,到處亂晃。
目光追随燈光移動。
突然!一雙大眼出現在燈光中。
“啊——”
來不及思考,方次拖着青陽石栗往樓梯跑去。
青陽石栗害怕得腿軟,樓梯還沒跑幾節,就撲通往下滾,倆人摔在樓梯拐角處。
鈴铛聲傳來,方次被鈴铛咯着,摸出鈴铛瞬間,手上的電筒,正好照射樓梯上。
之前那雙大眼,出現在樓梯處,正打算向他們走來。
手中鈴铛砸向大眼,青陽石栗腿還是軟的,正抱住方次腰,來不及思考,方次托起青陽石栗,背着青陽石栗跑下樓梯。
托着青陽石栗屁股的手,握着的手電筒,還在手中亮光,方次奈不住好奇,微微回頭,那雙大眼旁邊的頭發被吹開,張嘴沒有牙齒。
“媽呀——”
方次以人生最快速度,跑向前面光亮,多虧之前膽小的青陽石栗,抵住大門,否則他們還真不一定能跑掉。
本以為他們跑出屋子就安全了,剛放下青陽石栗,就發現大眼朝他們跑來,沖出光亮。
青陽石栗也算回過神,見到大眼,尖叫着跑開。
方次拉青陽石栗,一步不敢停,頭也不敢回。
與另一端樹上窘迫的任梧桐相遇,他們踩着傾斜樹影,與任梧桐他們插肩而過。
他們身後的大眼,追趕着他們,不停的想解釋,張口卻無聲,另一端樹下的土狗,嗅到主人味道,飛快跑過去。
任梧桐他們見狀,趕忙從樹下跳下來,飛快跑出小巷。
抵達達興路巷子時,他們都還驚魂未定,撐着牆面大口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