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

第20章 章節

侍女等了一會兒，為難地看了眼已經站在門口的身影，又見蒙着頭的少女睡得實在香甜，到底還是伸手去推了推少女，“可以了嗎？快起來吧。”

“這才一下子嘛，他找我什麽事這麽急啊？”楚雲若嘟囔着，聲音透過被子聽起來更含糊了。

“教你練劍。”西門吹雪等了半刻還不見少女起床，看着時辰已比平日晚了一刻鐘，便在門外冷聲說道。

跟在大冬天被人掀了被子一樣，楚雲若只覺着一股寒氣襲來，打了個哆嗦迅速起身，漱口洗臉的動作一氣呵成。揮手讓侍女出去，直接點擊更換了衣物，楚雲若不過片刻已穿戴整齊站在了西門吹雪面前。

“我不是要賴床，只是睡不好會沒有精神練劍的。”楚雲若吶吶地解釋。

少女的眼眸低垂，睫毛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說話時是難得的柔軟，沒有了以前連說謊都理直氣壯到嚣張的樣子，于是西門吹雪的心也突兀地柔軟了一下。

面前的少女臉頰邊還留着紅暈，眼裏很清明，西門吹雪想到自己依稀聽到的嘟囔，聲音還是冷的，說的卻是，“睡的好麽？”

咦，這是在關心她？楚雲若擡頭瞄了一眼，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生氣，那就是關心吧。如果說沒休息好是不是就可以回去睡覺了？這也就是想想，楚雲若知道自己這樣子絕對不像是沒睡醒的，練劍還是她自己提起的，罷了，反正都起來了。

“現在是要去哪裏練劍呢？”楚雲若疾走兩步，追上已經轉身的西門吹雪。

“跟上。”西門吹雪提升了速度，并不回頭看一眼。

“好吧好吧，跟着你就好了。”楚雲若擡手使了個風拂雲，幹脆坐在雲上閉目養神，大黃充當個自動導航功能那是綽綽有餘了。

西門吹雪在平時練劍的地方停下，轉頭卻沒了少女的身影。皺了皺眉，他明明有感覺到後面有人緊緊跟着，一步也沒落下。

“唔，好久不用這個了，我這輕功不差吧？”視線上移就是眉眼彎彎打着呵欠的少女，西門吹雪記得那天醉酒的少女正是這樣駕雲跑掉的，臉上也是一樣的略帶紅暈。

“你不瞞了？”

楚雲若讪笑道：“你都知道了我還瞞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我當時就是那麽一恍神就那麽說了。我确實以前的名字是雲若嘛，現在叫雲深這也沒問題啊。真的，我叫雲深沒錯。”

“出來混的總是有一天要還的，真是天道好輪回啊。”大黃嘲笑道。

楚雲若在心裏跳腳，“當初是誰說我忽悠了劍神了不起的！”

“果然，一人分飾兩角？”西門吹雪淡淡地感慨，楚雲若真想一口血吐他身上，廢了他……那身衣服……

敢情本來是不确定的，自己這個大忽悠被人忽悠了？還是被座冰山給忽悠了！這坑爹人生啊……楚雲若挺抑郁。

“什麽叫一報還一報，這就叫一報還一報～”大黃微笑作高深莫測狀。

“看到我倒黴你很開心？等會兒我和你好好深入交流一下我們之間的果報什麽的？”楚雲若咬牙，“絕對的零距離，高強度。”

西門吹雪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接着又問：“雲麓，弈劍，西門訣雪。你還有什麽一恍神說錯了的？”

這是調侃吧，這絕逼是調侃吧，這貨怎麽也不像劍神啊，劍神腫麽可以這麽記仇！西門吹雪被楚雲若苦着的小臉很好地取悅了，整遐以待地等着解釋。

“都三年了。”楚雲若怨念地念道：“我是雲麓仙居的啦，弈劍聽雨閣是盟友一類的。西門訣雪也是真的有啊，是個和權臣勾結的妖魔，我又不是故意的。莫長風是說白衣的劍客嘛，我還納悶怎麽沒人接暗號呢，結果居然直接被換了個地方。”

西門吹雪本沒想要什麽答案，沒料到少女卻一股腦全說了出來。“你是說換了個地方？”

“就是太突然了，我用聽到別人喊什麽西門的。你看，你有沒有聽說可以起死回生的冰心弟子，可以召喚鬼怪的太虛弟子？你也一定沒見過有人踏劍而行，或是騰雲乘鶴吧。”楚雲若嘆口氣，“三年了我還會搞不清楚麽？”

“雲深你果然還是記吃不記打，居然又開始扯了。”大黃呲牙扮了個鬼臉，“你就不怕？不心虛？”

“我怕什麽？這都是事實，只是我簡略過的事實，再多一點的話，誰也不能說。我是沒有機會回去了吧，那還不如把天下當成起點，他們也容易接受一點。”一提到這個話題大黃就會裝死，楚雲若是早就習慣了。

西門吹雪聽着少女描述出一個神秘的世界，莫名地有些不喜，“去習劍吧。你可曾用過劍？”

“啊，用劍啊……”楚雲若支吾了一下，她還是知道自己是耽擱了西門吹雪這個劍癡練劍的時間，也不敢耍什麽滑頭，“大概算是用過吧。就是去青衣樓那次不是就帶了劍麽？”

西門吹雪對上少女茫然的眼神，算是知道少女是真的不會用劍了。本來他是以為雲深說了謊，她作為奕劍弟子應該還有着一定的劍術造詣，不過其餘的她是真說了謊，用劍這方面就……

不會用劍，所以也不能和他切磋，但是西門吹雪卻發覺心裏那一點點失望幾乎淡的感覺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這是他二十餘年裏不曾感受過的。

楚雲若是真心虛了，不會當初西門吹雪以為她很會用劍才邀她來的吧，這個時候，會不會任務沒完成就被趕出去啊，很丢人的。

“你看，就是這把劍。噬骨劍絕對是這裏難得一見的好劍。”楚雲若獻寶似的拿出了噬骨劍，扯了扯西門吹雪的袖子讓他注意過來。這個時候的少女絕對不承認除了心虛她還挺委屈的，明明以前她就說不會用劍的嘛，不是答應了要教？

古樸的劍身，沒有劍鞘，鋒利的劍刃散發着森寒的煞氣。西門吹雪接過輕彈了一下劍身，材質似鐵非鐵，有沉悶的響聲，“是把好劍。”他一出手就感覺到這把劍的不凡，才一揮劍就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劍速和內力流轉都有所提升。

“那是當然，我殺支離的時候差點沒死在那。”楚雲若很驕傲，當時在夢裏刷噬骨劍的時候，她可被支離狠擊了幾下，痛得死去活來的，不過，很快就習慣了。

意識到西門吹雪不知道支離是什麽，楚雲若又解釋道：“支離也是妖魔，存在于神魔裂隙。噬骨劍就是支離的骨做的，是天合關将軍鑄的。額，我的法訣威力很大的。”

西門吹雪的臉色不是很好，楚雲若看着那沒有表情的冰山臉，就是這麽覺得，西門吹雪不是很高興。

“你使一下劍給我看。”西門吹雪的聲音打斷了楚雲若的胡思亂想。

“哦，馬上。”楚雲若拿回噬骨劍，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用力握劍向正前方砸下去，留下一道深痕。

西門吹雪眉鎖的有點緊。楚雲若咬唇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習慣了平着拍下去。我……”

西門吹雪像是沒聽她講話一樣，在她手腕上使了巧勁一打就挑落了她手裏的噬骨劍，轉身離開。楚雲若傻傻地站在原地，死咬着唇。

當然想哭是不會有的，楚雲若現在腦子裏的想法就是，大黃我可不可以一個火鳳轟了那丫的？會用劍很了不起麽，真是的，我不嫉妒，我才不嫉妒，轟成渣渣了誰知道你是劍神？楚雲若簡直想比個中指了，凸。

大黃的答案是幹巴巴的一句不可以，楚雲若眼裏火焰愈炙。西門吹雪就是在少女來不及掩去眼裏的憤懑時走了回來，手上握着把普通的鐵劍，最普通的鐵劍，“用這把劍練。”

楚雲若尴尬地把噬骨劍塞到他手上，自己拿過普通的鐵劍，打着哈哈道：“一把換一把。”

心裏正肉疼呢，卻又看見西門吹雪撫上自己的烏鞘長劍，眼神執着得驚人。楚雲若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了，他那把劍是好，但是不至于嫌棄噬骨劍吧？

“我會收着，你先練習出劍揮劍的基本動作。”西門吹雪也看出了少女的不舍，拿着噬骨劍的手往自己身前收了收，就見少女的眼神也跟進了一步。

喚來管家王伯把噬骨劍放到藏劍室裏，西門吹雪對上少女流連的目光，緩聲道：“我這些年也曾得過一些名劍，以後你習劍有成不妨去挑一把。”

楚雲若笑嘻嘻道：“沒什麽啦，我還有很好的劍，古紋劍，斬空劍什麽的都很好。只是噬骨是我第一次做任務流血得到的獎勵，挺有紀念意義的，你收着也好。”

西門吹雪應了一聲，自己先拔了劍，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