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關情默默
雖然一開始不太懂這段官話的意思, 但仔細琢磨之後,就發現這是他誇獎鼓勵自己的意思。
真是很新穎的誇人模式,直接就把人誇得沒有了任何世俗的欲.望。
作為一名抓重點小能手, 容蓉将“座談會、報告……”這一系列詞過濾完之後,就只剩下了“文藝戰線”這個很重要的詞彙。
于是,她忍不住微微偏着頭問:“你們開會怎麽還要關注文藝戰線啊?”
可能十有八.九又是什麽文工團去他們那演出了,那麽這樣的話她當時就錯過了啊?
在容蓉對錯過文工團的表演而扼腕嘆息的時候, 便聽他低聲說:“沒有, 因為你的關系,所以我關注了下。”
他說是因為自己的關系, 才會去關注的欸!
容蓉心裏頓時覺得甜絲絲的, 可臉上卻還裝作一本正經地說:“我怎麽能跟文工團的比啊……要文工團的彈成我這樣,估計都要被領導罵滾回家了。”
不過想着他努力鼓舞自己的話, 她眉眼彎彎:“不過,你說得對, 我應該堅持下去。”
就算是婚後,也要有追求有夢想, 不然當所有的生活中心就只剩下丈夫和孩子,那樣肯定會患得患失,失去自我。
而現在對鋼琴演奏的“突然開竅”,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是上天悄悄為她開了一扇窗, 只舊shígG獨伽是為了讓她以後更幸福?
容蓉瞬間豁然開朗起來,仿佛心底藏着的小小花朵忽然盛開了,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吧。
“弋哥哥,我再彈一首給你聽好不好?”
她也不想去糾結這個“開竅”是不是有時限, 如果真有時限, 那麽就靠自己的努力達成真的永久。
“好。”高弋垂眸望着她, 唇間的笑更深了。
容蓉拿着琴譜翻了一下,最後還是選了那首《少女的祈禱》,也借此來抒發自己的心情。
高弋聽着旋律,下意識也朝琴譜上的名字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又重新回到她那張美豔卻又帶着少女純真的臉上。
從來都不記任何曲名的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兩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了飯,可能是因為所有人都聽到了容蓉在彈琴,飯桌上,高父那樣嚴肅的人居然還破天荒地誇了她,說人就該這樣,遇到困難挫折不要氣餒,努力克服過去,便會有新的天地。
這頓飯,容蓉吃得很心虛。
吃完飯,因為高老爺子趕着要看新聞聯播,所以沒坐多一會便離開了。
送完人,家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容蓉上樓洗過澡,換了睡裙,坐在梳妝鏡前将需要的棉布和藥水都鋪好,然後仰起脖子準備動手換藥。
正在吹頭發的蘇君儀見狀,便說:“等一下,我來給你弄,你這樣自己也看不見。”
說完,她擱下風扇,會衛生間洗了手,然後走到妹妹身邊,手指小心翼翼挑捏着棉紗一角,然後慢慢揭下來。
手術創口并沒完全長好,瞧着就讓人頓感頭皮發麻,蘇君儀拿棉球蘸了藥水輕輕地那處抹了抹。
“疼嗎?”她皺着眉。
“不碰到的話,也不疼。”
“你啊,還是要少說話,少動一點比較好,我這擦藥都能看到還有血絲,還沒好呢。”蘇君儀擦完藥,将新的棉紗貼了上去。
“嗯,對了,姐。”容蓉忽然就想起鋼琴的事,“鋼琴之前誰動過嗎?蓋子都忘記蓋上了。”
“應該是維珍彈過吧,聽李嫂說,小丫頭想進舞蹈隊沒選上,難過了一夜,然後爺爺就安慰她,不跳舞還可以像你一樣彈鋼琴,也一樣優雅好看。”
容蓉:“……”
她有一瞬的愣神,原來這就是為什麽原書女主既會跳舞又會彈琴了,追着考進了文工團,本來一直是鋼琴伴奏,然後有一次,領舞的女生出了意外,時間倉促,找不到合适的人選,然後她在團裏的好閨蜜就舉薦了她。
最後,一舞驚人,驚豔了軍區。
“在想什麽,這麽出神?”蘇君儀拿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容蓉回過神,沖她眨眨眼:“維珍呢,我好像都沒見到她。”今天晚飯到現在都一直沒到人。
“嗯,昨天陸家老太太來給她收拾了東西,讓她住校去了,不僅如此,還在門口吵吵嚷嚷,說爺爺心狠,既然不認女兒,那麽連外孫女也不要認算了。”
容蓉:“……”
她沒想過,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麽多事。
見妹妹默不作聲,以為她還在介意自己鋼琴被人動過的事,于是,蘇君儀摸摸了她的頭,說道:“我知道你平時雖不喜歡別人碰你東西,尤其這架鋼琴是媽媽買給你的。”
容蓉原本還想解釋,自己并不是不願意讓維珍彈蘇令儀的鋼琴,但是聽到“媽媽買給你的”這句話的時候,就把這話給咽回了肚子裏。
那确實是不願意給別人碰的,這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哪怕同一個牌子同一個型號甚至是同一年同一天生産的,那也不是一樣的。
她忍不住望着蘇君儀,小聲問:“那維珍要是回來,想彈琴怎麽辦?”
“沒事,我來說,實在不行,你把琴當做陪嫁搬到高弋那去。”蘇君儀說着便打趣她,“說起來,你們都領證了,我瞧着怎麽還跟平時一樣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就成了她的傷心事。
容蓉撇撇嘴,忍不住問:“姐,你說一個男的,要是很喜歡一個女的,是不是會很沖動?”
蘇君儀點點頭,憋着笑:“嗯。”
“那氣氛也到了,條件也有了,情到濃時,是不是就想做點什麽?”
蘇君儀:“……”怎麽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但是!姐,轉折來了,這個男的呢,啥也沒幹,手都是規規矩矩的,就特別能忍,下一刻能變成忍者神龜的那種。姐,你覺得,會是什麽原因?”
蘇君儀狐疑地看了妹妹兩眼,也有些想不明白。
居然連手也是規規矩矩的,這真的是十分少見了。
要說不愛,不喜歡,也不可能啊,只要妹妹在的場合,高弋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要這樣都不喜歡,說什麽她都不信。
但看妹妹糾結不已的臉,她便随便找了借口開解道:“可能他比較害羞,你別不信,有些男人比女人還害羞,而且他家教森嚴,跟你在一起之前應該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實在不行,你就再主動點,引導一下。”
容蓉:“……”
沒想到姐姐的建議這麽大膽,把她小臉整得通紅。
快要到九點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竟然是高弋打來的,容蓉下意識就看向姐姐,蘇君儀也是不解。
容蓉一邊穿鞋,一邊笑自己:“哎,看,就是不能在背後說人。”
“嘴貧,快去吧,沒準是太想你了,所以這才忍不住給你打電話。”
容蓉心裏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嘴上卻說:“離得這麽近,非得電話說,浪費電話費。”
趿上拖鞋,一溜煙地下了樓,接過話筒:“喂。”
“是我。”他說。
容蓉唇角抿着笑:“我知道啊……”
正想問什麽事,卻聽見那邊聲音有些嘈雜,并不像是在家裏,她不由皺起眉:“你不在家嗎?怎麽你那邊這麽吵?”
聽到她有些質問的口氣,他沒有絲毫的不悅:“在外面跟幾個朋友喝兩杯,你要不要來?”
容蓉:“???”你不是才在我家吃完飯嗎?
她撇撇嘴:“你是嫌棄在我家沒喝到酒嗎?說吧,在哪呢,我也來看看這裏的酒到底有多香,大晚上的把你給勾去了。”
小脾氣一上來,仿佛像是要打上門的正室。
他在電話低聲笑:“都是之前你見過的,是老李他們,沒別人。我來接你。”
“不用,不用,你這喝了酒別開車了,還是我自己過來吧。”萬一喝多了,她正好把人撈回家。
高弋見她執意要自己來,無奈之下只好将飯店名字告訴了她,容蓉一聽這名字,不就是他大哥名下那家嗎,這路她也挺熟的。
于是挂了電話,就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蘇君儀看她接了個電話就換衣服,忍不住笑:“約你出去啊?”
容蓉臉熱熱的,點點頭:“嗯,說是跟朋友一起喝酒,我這是去撈人呢!”
“知道路嗎,要不要我陪你過去?”大晚上的,她有些不放心。
“不用,我知道路,很熟的。”容蓉也不願意姐姐來回跑。
“讓小王送你過去吧,這大晚上也不安全。”小王是爺爺的勤務兵。
容蓉有點猶豫:“會不會麻煩人家?現在好晚了。”
“你也知道好晚了,安全第一。”
很快蘇君儀就喊來了小王,小王是第二次開車載容蓉了,基于上次的火車站大活人消失事件,這回小王的神經也不由緊繃着,直到在飯店門口,看到小高首長之後,這才讓容蓉下了車。
等親眼看到小高首長帶着人走進飯店之後,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任務完成!
容蓉手挽着高弋的胳膊,在要到包廂門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緊張,她居然想去上廁所。
于是停下腳步,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仰起頭看他:“我想去趟廁所。”
說完,便朝洗手間那邊跑,可能因為時間晚的關系,洗手間并沒什麽人,容蓉解決完洗了手正要出去的時候,差點撞到門口正往裏面來的人。
因為對方坐着輪椅,所以她正要道歉的時候,目光停在對方臉上便愣住了。
而對方也沒想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兩人都愣了好一會。
“令儀,你也來這吃飯?”羅惠然先回過神,對着她溫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