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還有一點點想顧淮雲
“莫助理,特別感謝你來送我,這個我收下,卡,還是麻煩你幫我還給你的老板。”陶然的手輕輕一推,将半空中的黑卡推了回去。
莫非為難地站立了幾秒,覺得這事他做不了主,和陶然示意了一下後撥打了顧淮雲的請示電話。
一分鐘後莫非握着沒挂斷的手機,返回來,“陶小姐,老板有話要跟你說。”
陶然的神色現過一絲羞赧,又不得不接過電話,講悄悄話的聲量說道,“喂,那個卡……”
顧淮雲已知曉莫非打這通電話的來意,直截了當地打斷她的話,“卡拿着。”
“我不要,我自己有錢。”
“拿着,以防萬一。我這邊正在跟吳局長聊天,聽話。”
那邊顧淮雲的聲音明顯也被壓低,她還聽到幾聲交織在一起的笑聲。
知道他現在正在忙,如果還要和他争執,倒顯得她不懂事,“那……就謝謝了。”
男人很短促的一聲輕笑,不緊不慢地開腔,“到廬陽了打個電話,自己小心一點。”
陶然有時候特別喜歡他的說話腔調,那是一種成竹在胸的把握和運籌帷幄的智慧。
這種感覺,陶然說不清是崇拜,抑或是別的。
将手機歸還回去的時候,莫非現出了原形,把黑卡遞過來的同時捂嘴耳語道,“老板說了,他的錢也就是陶小姐的錢。”
陶然先是心跳漏了一拍,然後打鼓似地加速跳動,罔顧心跳的正常規律。
他的錢,關她什麽事……
莫非覺得拍面前這位陶小姐的馬屁對他的職業生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個彩虹屁的切入角度,他揣摩過了,覺得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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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辱使命的莫非在陶然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的神情中心滿意足地回去複命了。
提着一袋吃的,再捏着一張黑金卡,陶然俨然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坐回原處。原先想着要不要給他發信息,現在沒有一絲掙紮地斷了這個念頭。
怎麽啥話都跟助理說呢?
李文強就坐在身邊,陶然臉上滾燙的羞澀壓都壓不住,只好沒話找話,“仲叔有沒有讓你幫忙帶什麽回綏安,或者從綏安帶東西回來?”
李文強搖頭。
早上陶然問過曹仲有沒有什麽東西或者是話幫他捎回去,曹仲說沒有。
她是土生土長的安城人,除了旅游,沒有離開過安城半步。家鄉對她來說,沒有太強烈的概念,而人們口中的游子的思鄉,她更是無從體會。
也許不是每一個離鄉背井的人對自己的家鄉都有一份眷戀。
就像曹仲。
下午四點一刻,火車到達廬陽市。
要不是因為面料,陶然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踏進廬陽市。扶着行李箱,随着出站的人潮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火車站。
火車站不大,也沒有安城市火車站的規範,出了站口就可以簡單粗暴地站在路邊打車。
一片混亂中也不乏熱鬧。
背着大包小包的身影随處可見,聽不懂的方言不絕于耳。馬路本就擁堵,接送的車又随時停靠,被堵在後面過不去的車瘋狂地摁着喇叭,像在說,“麻煩給老子讓一讓。”前面随意停靠的車輛摁回喇叭,回一句,“給老子等一等,謝謝。”
在等空車的空暇裏,陶然擡頭望着廬陽的這片天。藍色的天空,但藍得不幹脆,還扯着幾片渾濁的雲。不像安城的天,陰沉就陰沉得徹徹底底,藍就藍個痛痛快快。
來廬陽前,她還在想思鄉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這剛下的車,她就想回去。
她想她媽,想曹仲,想顧世銘,想江翹翹,甚至還有一點點想……顧淮雲。
沒等她矯情完,李文強突然過來推她,“那邊有空車,快點。”
事實證明,确實得快點,他們剛摸到車門,就有兩撥人圍了上來。
陶然還在猶豫要不要文明禮貌地表示一下不好意思,李文強已經鑽進副駕駛室,沒搶到車的兩撥人則是罵罵咧咧地散開了。
坐在車裏,陶然覺得十分有必要重新構建符合這片土地的新三觀。
這玩得也太他媽的野蠻了。
驀地,陶然對這趟行程有些散失信心。
車開出沒多久,陶然的手機響了,是廬陽市本地的一個手機號碼。
陶然試着接起,剛“喂”一聲,便聽到一個粗大嗓子用很生硬的普通話叫道,“陶小姐,你是陶小姐嗎?”
陶然将手機拿下一點,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确定不認識,戰戰兢兢地問,“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陶小姐,我在火車站出口啦,你在哪裏?”
“……”
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鬼?
明明她才到廬陽市十幾分鐘而已,真的人生地不熟。
“陶小姐?你聽得到嗎?我在找你啦。”
陶然不知所措地拿着手機,第一次發現這只手機怎麽這麽驚悚。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江翹翹硬逼着她一起看的《鬼來電》。
對方音量太大,李文強也扭過頭來,“誰?”
陶然茫然地搖頭,壯起膽子重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顧先生找來的啦。”
聽到“顧先生”三個字,陶然莫名地松開了緊繃的神經,确認道,“你是誰找來的?”
“是顧淮雲顧先生啊,他說你今天下午到廬陽市,安排我過來接你。”
安排人來接她,就不能事先跟她打聲招呼嗎?
陶然感覺太累了,“我們先坐車走了,不需要,謝謝。”
“不行啊,我拿了人家的錢,就要做到位嘛。這樣,你住哪個酒店,我過去找你啦。”
這每一句話都要用一個語氣詞結尾的說話方式,陶然一下子想起了梁有生。
他這找的人,一個個的還挺別致。
“我們住市區的阿波羅大酒店。”
“好啊,陶小姐,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啊。”
阿波羅大酒店這名字取得還是霸氣的,但本質跟快捷酒店沒什麽分別。
剛辦理了入住手續,顧淮雲安排的人也到了。雖說素未謀面,無奈這哥們的粗大嗓音太具有标識性,一入大堂就扯着脖子根喊,“陶小姐?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