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必須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在顧英霆看來,女人的事情上,不必拘于感情上的約束。女人和集團的利益,和顧家的利益比起來,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他沒有讓顧淮雲斷了和陶家人的聯系,甚至同意顧淮雲包養那個叫什麽陶然的人,更多的是想安撫住顧淮雲。
他這個孫子的本事,遠遠超出他當初的預估,對顧淮雲的掌控,他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
顧英霆有意緩和的條件開出來,顧淮雲未置可否,喝完第二杯普洱茶後,才放下杯子,笑道,“爺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顧英霆啞然失笑,只是他似乎笑的是他這個孫子說的話有些天真,“道德?你去問你爸,問他道德是什麽東西。”
顧淮雲正低頭沖泡第三次茶,顧英霆也不出聲逼他,表情流露出的卻是幾分成竹在胸的把握。
他有把握,顧淮雲會妥協。
終于,顧淮雲擡起頭,目光幽遠,落在擺放在一張清代條案上的青花瓷上,語氣如他手中的茶盞裏袅袅而起的煙霧一樣缥缈,“爺爺,如果我一定要娶陶然,必須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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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陶然是在一陣碗筷撞擊發出的清脆的響聲中醒來的,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躺回原位。
凝神清醒片刻,陶然決定拿出甜死人不償命的笑臉來。因為昨晚有人告訴她,她媽會擔心是天經地義的事。
洗漱完,夏寄秋也把早飯端上了飯桌,不發一語。看樣子還是在埋怨她。
“這香菇青菜包真好吃,樓下的包子鋪都做不出這個味。媽,你有時間多幫我包一點存冰箱裏,你要回寺廟了,我又得吃泡面。”陶然說得奇苦無比。
夏寄秋瞟她一眼,臉色還是板起的,“吃泡面,自己不會動手煮飯嗎?”
陶然回得一點也不心虛,甚至還挺理直氣壯,“不會。”
“不會就學!”夏寄秋當真要惱羞成怒了,“馬上就要嫁進別人家了,哪有女孩連飯都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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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聽到一句“馬上就要嫁進別人家”,心頭驀地湧上一絲類似分離一樣的酸楚感。
但在她媽面前,她只能嬉皮笑臉地無所謂道,“他家有錢,哪需要我動手?”
夏寄秋不想與她理論,低頭喝黑米粥。
倒是陶然有些犯愁,“不行,我得跟顧淮雲說清楚,我不會幹家務活,以後千萬不要叫我幹。”
“嗯,看你說的多好,不會幹家務活就不要叫你幹,人家是娶老婆回家,不是請個姑奶奶回去伺候的。”
關于這個問題,陶然并不想深入去想。她并不認為這段婚姻能夠像別人正常婚姻一樣,結婚生子,和顧淮雲做名副其實的夫妻。
在她的潛意識裏,顧淮雲需要的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婚姻,雖然她還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一個婚姻。
但這些話,她是打死都不可以和她媽說的。
“媽,我知道,我慢慢學吧。我聽顧淮雲說他們家人都很好相處,所以你不用擔心啦。”
夏寄秋撕下一小片包子的片心不在焉地塞入嘴裏,半晌問道,“你有顧先生的照片嗎?我看看長什麽樣。”
這個……
還真沒有。
陶然不禁想起她搜遍整個網絡想找一張顧淮雲的照片結果死活找不到。
“照片啊,媽,他不愛照相,他很不上相。”
夏寄秋猶豫道,“長相什麽的是次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呃……她媽這是誤會了?
其實嘛,客觀地說,顧先生還是長了一副好皮相的。
相當好的皮相。
這邊陶然決定就讓她媽誤會到底,反正兩人接觸的機會應該也不多,那邊被誤會的人及時打了電話過來。
昨晚剛通的電話,這麽早又來電話?
但在夏寄秋的眼皮底下,她又得裝出歡天喜地的樣子,嬌滴滴地接起,“喂,淮雲,早啊。”
誰知她努力拼演技,有人專業拆臺,“你怎麽了?沒事吧。”
“……”
沒!默!契!
“沒有啊,就是接到你的電話很高興。”陶然覺得自己不去當演員真的是浪費了她這一身的好天賦。
“真的嗎?”
陶然聽到顧淮雲在笑,笑聲很明顯,但不難聽出笑聲裏暗藏着的揶揄。
他在笑話她。
夏寄秋在一旁用手肘碰了一下陶然的。
陶然暗暗嘆一口氣,硬着頭皮,“對了,我媽說想看看你的照片。”
說完她擡頭去看夏寄秋,她媽居然轉過臉去,神情倨傲又不屑。
敢情剛才碰她那一下是碰着好玩的?
挂了電話,剛加顧淮雲微信沒多久,陶然便收到一張照片。
她很确定這個應該是顧淮雲的自拍照,只是令她費解的是,他到底是怎麽做到将自拍照拍出證件照的風采來的?
她媽倒不糾結于這個,從她手中拿走手機後便盯着照片看,“這位就是顧先生?”
陶然知道她媽會這麽問的原因。
因為顧淮雲真的太不像是她會找的類型。
和維揚完全不同的類型。
“嗯,我都說了他不上相,其實……本人還會比較好看一點點。”陶然說得不太自信,但她為了消除她媽的忡忡憂心,只能昧着良心誇道。
夏寄秋看看照片又轉眼看看自己的女兒,但看照片時眼裏全是驚豔。
陶然想,不就是有幾分姿色嗎?拿她做對比是幾個意思?是在嫌棄她嗎?
“這位顧先生看起來是個穩重妥帖的人。”
不就是老氣橫秋麽?
“面相也好。”
面相好嗎?
陶然禁不住探過頭來接着看那張像證件照的自拍照,“哪裏好,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看,這額頭很寬闊,按老人的話來說,這個就叫天庭飽滿。眉間也很寬……”
跟着她媽的話,陶然往下看,視線正正地對上了照片中顧淮雲那雙幽深的黑眸。
她不是沒有和顧淮雲對視過,只是相視的時間不長,很多時候都是一觸即走。她只知道他的眼睛很黑,眼神冷淡疏離。
也許是照片的緣故,她的目光并沒有立即移開。
照片中的顧淮雲依然高冷,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但她似乎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碎碎淺淺的光。
像微弱的星光。
那一刻,她的心,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