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是為難,是求
游斯賓愣住,眨了幾下眼才回他,“好像是吧,我們公司的招标好像都是每年的這個時間,這個事不歸我管……”
電光石火間,游斯賓似乎想通了什麽,“說是公開招标,但中标的都是那幾家。”
顧淮雲聽出游斯賓應該是理解他的意思了,也聽出游斯賓是在拒絕他。
“那你把一部分訂單交給她做。”
“老顧!”
話說到這裏,白忱不懂,但常平懂了,“她都拒絕你了,你還要為她做這麽多幹什麽?那是斯賓家開的公司,不是斯賓開的,你為了一個不知趣的女人為難兄弟?”
顧淮雲開口,“不是為難,是求。”
氣氛突然沉悶下來,只有射燈安靜地旋轉着。還有顧淮雲投放在游斯賓身上的目光,堅持着未撤離。
游斯賓不說話,但一股煩躁的情緒卻不停地攀爬上來,淹沒了他。
他們的生活什麽都不缺,金錢、地位、身份、優越感,什麽都有,但就是真情難得。
他們四個人的感情有多珍貴,只有他們知道。
他知道今天他要是拒絕了顧淮雲的這個請求,也不會怎麽樣,他們還是好兄弟,比他和顧世銘那個有血緣關系的兄弟還要親。
但是顧淮雲會失望,會遺憾。
游斯賓站起來,在原地踏了幾步,然後舉起桌上的酒杯,和剛剛的顧淮雲一樣一飲而盡。
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溢在下颌處的葡萄酒,游斯賓幾乎是指着顧淮雲的鼻子罵,“剛剛在醫院裏躺兩天還不夠是不是?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非得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想要女人,我今晚就送兩個到你床上!”
常平眼疾手快,“可以了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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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雲仰着面,一言不發,冷色的眼眸鎖着游斯賓,表情看不出喜怒。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她剛開始答應你結婚就是看中你的錢,不是你的人!梁有生是你派過去的吧?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游斯賓這話說完,顧淮雲的視線往側面轉了轉,常平立即縮了縮脖子,沒敢去看顧淮雲。
梁有生的事是他多嘴,告訴了游斯賓。
顧淮雲的臉色暗沉了幾分,終于冷冷開腔道,“同不同意給句話。”
“同意!我敢不同意嗎?”
甩下陰陽怪氣的一句話後,游斯賓摔門而去。
一場兄弟相聚的酒局,不歡而散。
常平怕遭牽連,連忙走為上計,“我去看看斯賓。”
包廂裏靜了下來。
“哥。”白忱擔憂地叫道。
“我沒事。”
說完顧淮雲又要去拿酒,被白忱攔下,“你是我見過最不聽話的患者了。不要踐踏自己的身體,我在醫院裏見過太多不懂珍惜自己的健康,等到生病了才後悔莫及的病人。”
那個酒瓶,顧淮雲最終沒有再拿起,但抽了一支煙。
白忱會抽煙,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所以幾乎沒什麽煙瘾。現下,他陪着顧淮雲,難得地也點上一支煙。
“我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女孩能讓哥這麽心動。”快三十歲的人了,但白忱笑起來依然像鄰家大男孩。
顧淮雲先看了一會兒白忱笑容,吐出一口煙霧,表情掩映在一團白色中,用低沉的男嗓笑道,“說不上心動。她也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
又安靜了半晌後,白忱才道,“哥,你別自欺欺人了,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麽可恥的事。還有一個人能讓你念着,這樣挺好。真的。”
“念念她……”
顧淮雲剛起了個頭,就被白忱打斷了,他打斷得很及時,像是早就猜到顧淮雲會這麽問,“哥,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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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說這條裙子穿在身上真的很仙,而且很能襯膚色,你們看我沒有開美顏,我再次重申我是良心賣家,你們看到什麽樣我就是什麽樣……”
陶然兩手指撚在細細的肩帶上,在鏡頭前轉了一圈。剛轉回來,手機的背面多了一個人,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嘴角噙着笑,看着她,像在看一只猴子。
從中午開始做直播,到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陶然早已說得口幹舌燥,而剛好身上的這條裙子是最後一條。
神識很快從面前男人回到直播的界面,然而剛看到屏幕上出來的留言時,陶然的笑頓時凝滞。
“大冬天的賣裙子,你到底是賣肉還是賣衣服?”
“哈哈,有朋友問我是賣肉還是賣衣服,”陶然掩嘴笑得很開心,話卻說到一半停頓下來。
然而就這半截的話讓不管是曹仲、李文強,還是剛剛來企鵝服飾就剛好遇上陶然做直播的游斯賓,都吃驚地愣住了,目光齊齊打在她的身上。
“這位朋友還真是問對了,我們家也有賣黑豬肉,野生放養,絕對不吃激素,出欄體重嚴格控制在120公斤到130公斤。下次直播我再具體和大家介紹哈。”
“謝謝大家,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我們下次再見。”
關手機時,陶然的手已經被凍得僵硬,點了好幾次才退出直播界面。
披上外套,陶然走到游斯賓面前,“請問您找誰?”
男人沒有回答她,依舊大剌剌地盯着她看,眼神直接、肆無忌憚,而且帶着一點輕蔑。
對,就是輕蔑。
這樣的眼神讓她十分不舒服。
“這位先生,”陶然笑容可掬,月牙狀的笑眼彎起,正正對上游斯賓似笑非笑的眼,“你媽媽沒有教過你這樣看別人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行為嗎?”
游斯賓的表情凝固,瞳孔微縮,随後報上來的目的,“我來是給你們送訂單的。”
陶然還沒反應過來,游斯賓就很沒耐心地揮揮手,“不要?不要那就算了。”
“要!要!”
游斯賓的視線往下,他的手臂被人緊緊抓着,哪怕隔着厚厚的衣物,他似乎也能感覺到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視線跟着那雙手向上游離去,是女生露出來的鎖骨,那片皮膚白如細雪。
再往上,是女生谄媚的眼神。
“這位先生,剛剛多有冒犯,我在這向您道歉,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從說他沒教養到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之間只隔着一張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