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發現了
老何之所以被電視臺派遣到《世外桃源》當監督員, 就是因為他性格沉穩，遵守規章制度，從來不會沖動做錯事, 來到節目組之後的一段時間，他的表現也确實是這樣的。
每次節目組有所動作的時候, 他都會第一時間跳出來, 不茍言笑地阻止。
這個不行。
那個不安全。
不少人私下對他都有些小意見，可他們想破頭也沒想到, 才離開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能看見這麽邪門的畫面。
沒錯, 就是邪門。
只見老何直接坐在地上進行劃船的無實物表演, 屈膝, 劃槳, 動作标準賣力得像是在參加比賽，但事實上身體一直在原地蹦跶, 并沒有因此而前進半分。
看到這樣奇怪的畫面, 節目組已經集體懵逼了, 搞不懂眼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老何？”
容正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問號幾乎快要從他臉上直接跳出來。
而監督員此時并沒有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聽見容正山的聲音之後，他一臉狂喜地招手。
“快上船！他們快追上來了！”
所有人瞪大眼睛。
“老何，你在幹什麽？”
“別吓我啊！”
“不會是瘋了吧？”
周圍緊張地議論起來, 鐘甜本來走在隊伍末尾, 正在和季繁說話, 此時聽見聲音迅速走上前, 看到監督員此時的模樣, 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眉心微皺, 表情迅速變得嚴肅起來。
“他中毒了。”
“中毒？”
衆人立即想起今天早上采回來的模糊，杜玉食迅速反應過來，跑進廚房一看，然後慌慌張張道：“我放在廚房裏的幾朵蘑菇不見了！不會是被他吃了吧？那東西沒炒熟是會中毒的！”
聞言，所有人頓時臉色一變，同時也有些好奇。
“老何不是不吃蘑菇嗎？沒想到竟然趁我們不在，偷偷開小竈，現在可好，中毒了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中毒是這樣的……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他這樣沒事吧？”
幾人有些擔心。
畢竟在他麽說話的這段時間裏，老何一直沒閑着，又是劃船，又是釣魚，一個人忙得夠嗆，還熱情地邀請他們上船。
攝影師一臉懵逼，視線在地上找了好幾圈。
船在哪兒？
在他們印象中，中毒大多會臉色烏青，倒地不醒，可像眼前這樣奇怪的，還是第一次看見。
鐘甜簡單幫老何檢查了一遍，道：“既然還能動，應該只是輕微中毒，先送去醫院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
導演助理自告奮勇開車，鐘甜和季繁合力把人往上扶。
期間，老何還在不斷甩杆，一路上都不安分。
鐘甜的目光瞬間變得嚴厲起來，眉心一皺。
“站好！別逼我動手！”
低聲威脅了一句，老何才一臉委屈地開始收線，看上去很是不情願，心智直降40。
所有人：……
這毒可真奇怪。
等老何開始配合之後，鐘甜和季繁迅速帶着他上了車。
導演容正山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擔憂。
“老何是節目組派來監督安全情況的，現在他反倒是第一個中毒了，這算什麽事？”
要是電視臺那邊問起，他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誰會想到，早上還義正言辭，說絕對不碰蘑菇的人，會在沒人的時候自己給自己開小竈，把自己給毒了。
想到這，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要是剛才鐘甜沒有第一時間指出，他們還以為老何瘋了呢，畢竟他的樣子太過反常了。
此時她和季繁一起坐在後排，為了不讓老何跳窗，還要配合他甩杆收網，把釣起來的“魚”一一收好。
這點鐘甜最有經驗，這個時候最好配合他的幻想世界比較好。
不過這個畫面在前面的容正山看來，顯得格外怪異，後期一整個三人無實物表演。
他有些不忍直視，默默移開視線，感激道：“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們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鐘甜，你怎麽對中毒的情況這麽熟悉？”
鐘甜：“附近村莊每年都會有人中毒，見的次數多，就能看出來了。”
此話一出，整輛車裏瞬間安靜下來。
正在開車的司機忍不住驚嘆一聲。
“每年中毒，你們還敢吃？太拼命了吧？”
他本來以為中毒是例外，卻沒想到中毒才是常态。
鐘甜笑了笑。
“大多數情況下，只要多注意一些，是不會出問題的。像我，就只中毒過一次。”
司機：……
容正山：……
只？
很驕傲嗎？
怎麽？
中毒一次還不夠嗎？
季繁則從另一頭投來深切擔憂的目光，顯然鐘甜這句話也超出了他的認知。
也許是鐘甜這句話太過驚人，把司機吓了一跳，手一抖，在公路上疾馳的車突然熄火了。
“怎麽停了？醫院就在前面。”鐘甜指了指遠處大樓上的幾個大字，催促道。
司機幹笑兩聲。
“抱歉，抱歉，我一晃神沒注意，馬上就能好。”
一邊說，一邊開始重新啓動。
可沒想到這時候，一直沉迷釣魚的老何卻坐不住了，立即挺身而出，掙紮着要下車去。
鐘甜急忙把人攔住。
“你要幹什麽去？”
老何表情嚴肅，雙手呈握槳的動作，姿勢标準，然後自告奮勇道：“快上來！我劃船送你們去醫院！”
鐘甜：……
第一次看到中毒還能這麽舍己為人的。
她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正想着要不要繼續配合的時候，車終于再次啓動了，老何見狀頓時有些失望，道：“下次我再送你們吧。”
說完，默默把“船槳”收好。
懂事得讓人心疼。
容正山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緩緩道：“老何，等你清醒之後，你肯定會後悔的。”
很快，車輛一路飛馳到醫院，進去之後，才發現急診室裏格外熱鬧，一整個群魔亂舞，恍惚間還以為進了精神病院。
鐘甜卻已經十分熟練，迅速帶着他們穿過人群，挂號就醫。
就連醫生看見他們，也是一臉淡定，動作熟練地開始進行治療。
“還好這類蘑菇的毒素不是很嚴重，要是吃了另外幾種，很可能就出大事了。”鐘甜走出來，朝幾人解釋道。
早上采摘蘑菇的時候，她已經格外小心，卻沒想到還是出了纰漏。
“不幸中的萬幸。”
容正山說着，拿着手機道：“你們先幫忙盯着，我去下河村看看，現在還在直播，就是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老何中毒的畫面被拍攝了進去，他很擔心會引起網友的恐慌和抵制。
但容正山現在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早在鐘甜确定老何中毒的時候，直播間裏就炸了鍋。
只是讨論的話題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看見幻覺了嗎？是什麽樣的？看見了什麽？】
【真好奇啊！】
【笑死，剛才我還以為他在做無實物表演，以為節目組又整花活了。】
【真的有毒啊！切開都變成青色了，竟然還敢吃！】
【別尬黑！肯定是沒炒熟，肯定是鍋生鏽了，肯定是沒放大蒜，反正不是蘑菇的問題！[笑哭]】
【笑死，一聽說能致幻，我更加好奇了。】
【到底有多好吃，才能讓這麽多人去冒險？】
【有人組隊嗎？我們可以在醫院旁邊吃，保險一點！】
【太拼了吧！但是加我一個？】
……
直播間裏的議論紛紛，因為這場意外的中毒事件，頓時讓所有人心裏的好奇提升到了巅峰。
容正山打開直播間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走勢。
他本來是計劃讓工作人員澄清，證明這次錄制沒有危險，大家不要抵制的。
看見這些彈幕，只好變成了警告，提醒觀衆不要因此冒險。
此時，鐘甜和季繁正留在醫院。
經過治療後，老何已經慢慢睡着了。
季繁一直站在旁邊，好奇地看看老何，又看向鐘甜，明顯有些好奇。
“鐘甜，你中毒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有危險嗎？”
今天老何中毒的樣子把他吓了一跳，但是在聽說鐘甜曾經也中過毒之後，就變成了擔心，同時也格外好奇。
她中毒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呢？
鐘甜仔細回想了之前的經歷。
當時她中毒的時候，吃的并不是致幻性蘑菇，倒是沒有老何這樣的神奇經歷，不過……
此時看着季繁好奇的地方，她突然心思一動。
“我能聽見植物的聲音，它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呼吸，還有喜怒哀樂，都能準确地傳到我耳朵裏，甚至，我還可以和他們交流。”
“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植物就會變得格外熱鬧，他們開始從土壤中吸取養分，開始茁壯生長，當月亮出來的時候，會有很多熒光從葉片和枝幹上散發出來，簇擁着你，形成一條長長河流，簡直就像銀河一樣美麗。”
鐘甜的視線慢慢落在空中某一點，似乎在回憶那樣的畫面，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溫和的淺笑，仿佛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
事實上，這并不是在說謊，只不過這樣的“幻覺”，她每天都能看到。
季繁沉浸在她描述的美麗場景當中，眼前似乎也浮現出了這樣的畫面，可是當鐘甜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突然轉頭看來。
像銀河一樣。
這個描述，他還記得。
之前在下河村錄制的時候，季繁和鐘甜一起深夜回家，在月色之後，鐘甜看着他，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可是，這不是中毒之後的幻覺嗎？
那個時候，鐘甜應該沒有中毒。
季繁心裏有些疑惑。
“你覺得這個幻覺怎麽樣？”這時，鐘甜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季繁轉過頭來，發現鐘甜的樣子似乎有些緊張，像是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訴了其他人，然後迫切地希望對方加以評價。
“很夢幻，很唯美。”
這樣的畫面，只是在腦海中想一想，都覺得如夢如幻。
聞言，鐘甜笑起來，道：“這可是我的限定畫面，其他人看不到，也千萬不要試圖去中毒致幻哦。”
她提醒了一句，這時老何的治療醫生拿着病歷出現，鐘甜迅速走過去詢問情況。
剛起身，她才把緊握的手掌松開，裏面竟然已經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水。
全是緊張的。
她還是第一次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不過還好，季繁看上去很喜歡。
等兩人再度回到病房，老何已經從幻覺中清醒過來了，盯着吊瓶，眉頭緊鎖，看上去像是在和自己賭氣。
“你身體好些了嗎？”鐘甜詢問。
老何一看見他們進來，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沒事了。”
說完，病房裏便陷入了沉默。
過了幾秒，他才又開口道：“你們放心，這次的事故是我自己疏忽造成的，和節目組無關，如果電視臺那邊問起來，我會和他們解釋的。”
鐘甜微微點頭，但還是覺得有些好奇。
“你吃野生菌需要炒熟才能去除毒性，可能是你自己做的時候沒注意，而且，我們都以為你不會吃……”
這也是所有人最疑惑的。
聞言，老何臉上一紅，有些羞愧起來。
“我肚子太餓，就……”
他哪會想到，這山珍竟然能如此美味，讓人忍不住一吃再吃，更不知道還有高溫去除毒性這個說法。
甚至，自己還因此進了醫院。
真是太丢臉了。
鐘甜：“醫生說，等打完針，觀察身體沒問題之後，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等回去之後，我會讓他們把所有蘑菇都收起來。”
她原意是，老何剛中過毒，現在應該對菌類深惡痛絕，為了防止雙方再起沖突，還是收起來，不吃比較好。
可沒想到剛說完，對方卻一反常态。
“你們不用這樣擔心，我其實已經好很多了，不用為了遷就我，把那樣的好東西收起來。”
“好東西？”
鐘甜愣住。
老何更加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我吃過了，确實很美味，難過你們都那麽喜歡。這次是我自己的問題，只要保證安全的話，我覺得這個任務可以繼續下去。”
聞言，鐘甜頓時笑了起來。
“好，我會嚴格把關的，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兩人留在醫院，一直等待老何檢查完身體出院，才一同離開。
和剛才入院的時候相比，現在的老何看上去已經正常很多，一邊舒展着筋骨一邊往外走。
走到大廳的時候，忽然看見幾個同樣因為食用野生菌中毒的病人，正在辦理入院。
唱歌的，跳舞的，還有一個正在旁邊抓藍精靈。
場面一片混亂。
老何一看見他們，整個人怔了一下。
“我中毒的時候，也這樣？”他指着大廳裏的幾個人問，有些不敢相信。
鐘甜十分含蓄道：“差不多，你只是一直在釣魚。”
旁邊的季繁也點了點頭。
“送你來醫院的路上，車差點抛錨了，你還說要劃船送我們過來……”
他還想再細說，就被滿臉通紅，表情羞恥的老何攔住。
“別說了，別說了，我們快走吧！”
說完，低着頭迅速穿過大廳，朝外面走去。
看見他這模樣，鐘甜頓時有些後悔，剛才應該把老何中毒的畫面錄下來，讓他看一看的。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此時大廳中的混亂畫面拍個照，卻突然發現上面有兩通未接電話，都是農業部種子管理部門的趙部長打電話的。
當時她正在忙着幫老何入院治療，沒有聽見。
電話沒接通，對方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鐘甜，一家名叫乘風公司的電商平臺經理說跟你是好朋友，讓我帶他們去下河村，想要探望，你目前在那裏嗎？】
乘風公司？
鐘甜立即想起上次接到得那通電話。
自己當時已經明确拒絕了，難道陳經理還沒放棄嗎？
而且，他們什麽時候成好朋友了？
她皺着眉拿出手機，迅速詢問：【你們現在在哪兒？來找你的人是誰？】
趙部長的信息是四個小時之前發過來的，那時候還是傍晚時分，而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但是當鐘甜的回複發過去後，對方秒回。
趙部長：【姓陳，他說你以前在乘風公司上班，他是你的前上司。】
趙部長：【我們已經抵達下河村了，詢問了節目組情況，你如果太忙的話，我可以幫你接待他們。】
鐘甜：【不用，我現在就過去吧，別讓他們進我家。】
趙部長：【你們不是朋友嗎？】
鐘甜：【不是。】
得到這個回答，趙部長頓時有些後悔，急忙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們關系不錯，電話又打不通，就直接帶他們過來了。】
鐘甜：【沒關系，不是你的原因。】
果然是趙經理。
他既然不死心，就算沒有部長幫忙，肯定會想盡辦法找到下河村的。
只是她目前不在家，院子裏都是各種新培育的蔬菜品種，還有後院那批試驗田，如果陳經理闖進入，不知道他又會冒出什麽想法。
想着，鐘甜迅速收起手機，快步離開。
不過就算她再急切，等回到下河村的時候，已經将近淩晨。
《世外桃源》的直播早就已經結束了，但工作人員還沒有休息，大家都在等着老何的消息，确定他已經脫離危險之後，所有人才放心離去。
只有容正山叫住鐘甜，指了指門外。
“有一家叫乘風公司的人來找你，已經等在你家外面好久了，好幾次都想直接闖進去，還好被我和趙部長攔下了。”
一邊說着，他回憶起當時的畫面，對那個自稱是鐘甜舊友的人沒有什麽好感，總感覺對方眼裏充滿了貪婪。
“他真是你的好朋友？”
鐘甜直接道：“不是，我以前工作時的上司，只是現在發現我身上有利用價值，就找過來了而已，”
聞言，容正山迅速明白過來。
鐘甜發明蔬菜新品種的事，他也略有耳聞，難怪那個陳經理堅持要去鐘甜的菜園子裏參觀，原來是別有目的。
“你要是覺得不合适，我去把他趕走，你待在這兒休息就行。”
論打發人，他可是最有經驗了。
“不用，還是我親自過去吧，其實我也有點事想找他。”
鐘甜拒絕之後，迅速擡腳朝外面走去。
才剛走出來，果然看見陳經理帶着一個員工站在門口，似乎想要破門而入，而趙經理則跟門神似的站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看來從自己發完消息開始，他就一直守在這兒了。
陳經理進不去，正有些惱怒，這時突然看見有人過來，臉色頓時一喜。
“鐘甜！你可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天呢。”
他擡高聲音一喊，趙部長看見鐘甜出現，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走過來小聲道：
“我都攔住他們了，沒讓他們進去。”
跟在後面的陳經理聽見這話，卻臉色微變，轉頭看着鐘甜。
“這麽說，是你不讓我們進去的？”
說完，見鐘甜不反駁，他顯然有些不滿，抱怨道：“鐘甜，你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麽說大家也是認識一場，之前還是同事，沒想到一年不見，竟然這麽無情。”
鐘甜這時才把視線落在他身上。
“陳經理，你特意來下河村找我，是來把一年前欠我的工資還給我嗎？”
聞言，陳經理皺眉，想起之前收到的那封律師函，緊接着眼珠一轉。
“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沒想到你就是在生氣這件事。”
他笑起來，熟稔地走上前兩步，露出一副和鐘甜很熟悉的樣子。
“鐘甜，其實那筆錢早就要給你的，只是當時你離開得太過匆忙，公司聯系不上你而已，現在你回來了，我們肯定是要把工資還給你的。這樣，你就會同意合作了吧？”
鐘甜的目光有些冷淡。
“這兩件事之間，有任何聯系嗎？拖欠工資是一回事，合不合作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我之前已經明确答複過你，我是不會和乘風公司合作的，你們的理念和我不合。”
這麽明确的拒絕，讓陳經理臉上浮起一瞬間的惱怒，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好，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理念是什麽，我們可以配合。”
鐘甜轉頭朝家門的方向看去，通過竹制的籬笆，能看到裏面的蔬菜郁郁蔥蔥，正在月色下生長、壯大，熒光聚攏又散開，如夢如幻，讓心情不由自主變得安寧。
“我培育這些蔬菜，是想讓所有人都能端上餐桌，讓農民富裕，讓每一個品嘗的人都感覺到愉快。”
“你在開什麽玩笑？”
陳經理卻皺着眉，直接反駁。
“如果做成這樣的産業鏈，那不是沒有賺頭了嗎？”
鐘甜：“我什麽時候說，我的目的是賺錢了？”
“不賺錢，你辛辛苦苦培育這麽多蔬菜幹什麽？有什麽價值？”
鐘甜的語氣卻十分平靜，平靜得好像月色下緩緩流淌的河流，好像高山上巍峨不動的岩石，平緩又堅定。
“讓所有人都能吃上最新鮮最好的蔬菜，就是最大的價值。”
陳經理頓時瞪大眼睛。
他心裏只有賺錢，根本無法理解鐘甜的想法，有些不屑道：“人活着如果不是為了賺錢，還能幹什麽？鐘甜，你說這些話也太虛情假意了吧？”
這樣的話他從未聽說，也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會有這麽宏大的理想。
面對他的質疑，鐘甜沒有再解釋，趙部長卻氣沖沖地反駁：“你懂什麽？不是所有人的人生目标都是賺錢，為了理想而奮鬥的人大有人在，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反駁？”
剛才他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總算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此時心裏無比後悔。
要是早知道他們是為這個目的而來，是絕對不會帶路的。
陳經理卻只是瞥了他一眼，轉頭對鐘甜道：“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擺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個暴富的大好機會！”
鐘甜的表情冷淡。
“如果你是為了還工資來的，把工資留下，如果不是，那就請你離開吧。”
說完，指了指來時的路。
此時已經是淩晨，整個村子都已經安靜了下來，陳經理有些惱怒地深吸一口氣，知道今天晚上繼續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最後只好先退一步。
“好，今天太晚了，以後我們再談。鐘甜，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有了錢，你就能把搬離這個村莊，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說完，才帶着手下的人離開。
趙部長怒氣沖沖地瞪着他的背影，想是恨不得再沖上去，和他們理論一番。
“走了更好！說的什麽胡話！”
說完，才轉頭看向鐘甜，有些自責地開口：“鐘甜對不起，我不該帶他們過來的。”
鐘甜微微搖頭，不在意道：“就算你不帶路，他們也能找到其他方法，我還要多謝你，一直幫我守着大門，他們才進不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部長說着，想起剛才那個經理說的話，還是覺得有些擔心，于是猶猶豫豫地開口：
“鐘甜，你培育的新品種是瑰寶，雖然你有自由處理的權利，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
“我知道。”
鐘甜淺淺一笑。
那些新品種更像是她一手扶持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随便送出去？
就是，怕陳經理不肯放棄。
他要是一直留在下河村，只會影響自己的培育工作。
——
此時，陳經理帶着員工卻并沒有離開。
他站在田埂上，眺望月色之下靜谧的田野，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跟在身後的員工被夜風吹得有些冷，哆嗦着詢問：“陳經理，我們要回去了嗎？”
陳經理揚起眉。
“為什麽要回去？項目還沒談好呢，不能走。”
員工有些疑惑。“可是，剛才鐘甜不是已經拒絕我們了嗎？”
聞言，陳經理反而笑起來，眼睛在黑暗中冒出激動的微光。“難道你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嗎？有很多人在農田裏幹活。”
“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裏是農村，每天都有人在種田，并不奇怪。
“一點也不正常！你知道那些是什麽人嗎？”
陳經理的模樣卻變得很激動，忍不住擡高聲音。“他們可都是各大公司的高管和總裁！”
今天進下河村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那些正在農田裏幹活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眼熟。
仔細一瞧，陳經理認出來了。
正在翻土的中年女人，明顯就是國內最大服裝産業的總經理。
而在旁邊澆水的，是IT産業得領航員，享譽全國的大人物。
除草的。
采收茄子的。
晾曬玉米粒的。
……
這些人，竟然都是商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趙經理看得心驚。
早些時候，他就聽說現在商界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每隔一段時間，很多企業高管和領導人都會莫名消失幾天，而等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人會變得精神飽滿，思緒清晰，帶動自己的公司不斷發展壯大。
在這樣的影響下，幾乎整個商界都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很多人都好奇，他們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去了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
今天，陳經理發現了。
這些大人物，都聚集到了下河村。
可這是為什麽？
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麽奇妙之處，能吸引這麽多重利的富商？
這些人個個可都是猴精，如果沒有什麽好處，怎麽可能千裏迢迢趕到這裏？
陳經理隐約覺得，自己要是弄明白了這個問題，并且加以利用，一定能給他帶來一筆驚天的財富！
想到這兒，他便有些激動起來，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決定道：“現在還不能走，我必須搞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30 19:21:09~2022-07-31 19:34: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8護6 何錦玉 10瓶；葉子26、梵與天明 5瓶；娜條小小魚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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