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微妙的接觸
自從江花發現王若華對張哲源有好感,就一直在為兩人制造機遇。她羨慕王若華,也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好姐妹有個好歸宿,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天,江花和王若華在水池前洗衣服,張哲源就微笑着走了過來。
因為有江花在,張哲源才壯着膽子走了過來。其實張哲源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不敢單獨和王若華在一起,每次見到王若華就會莫名的緊張,又特別的高興。總之,他喜歡見到王若華,卻又不敢刻意靠近。
見張哲源走來,江花就打招呼說:“小張來打水啊!”
張哲源點點頭,笑容滿面:“是,來打水。”
江花也笑了笑:“來得正好,一會兒幫我們擰一下被罩。”
“好啊!”
見能幫得上忙,張哲源倒是挺高興。
這時一輛霸氣的摩托車駛過來,停在了水池前,來人摘下頭盔,原來是水電室的員工丘守業。“小夥子幫忙洗下車吧!”丘守業帶着肯求的語氣跟張哲源打招呼。
張哲源愣了一下,顯得有些難為情。然後委婉地拒絕說:“丘師傅,這不在其位,也不謀其政啊!”
丘守業被拒絕,不但沒有懊惱,反而豎起大拇指稱贊:“行,好樣的小夥子,我就欣賞你這點,有時間騎着我的雅馬哈帶你出去玩兒。”
江花和王若華在一旁眉開眼笑,俨然都忘記了洗衣服。
“小張平時都上哪玩啊?”
張哲源聽江花冷不丁地問自己,這一問倒問得他有些莫名。随後他回答說:“白天上班呢!一般沒時間。”
只聽江花又問:“那晚上呢?”
張哲源沉吟着:“晚上——晚上一般很少出去,不是去保安室看會兒電視,就在宿舍看會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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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你也夠宅的,跟我們家這位小女孩兒一樣!”冷不丁還牽連上了王若華。
“宅是什麽意思?”張哲源挺好奇的,因為接觸到一個新鮮詞。
“誰小女孩兒?”王若華要找江花的麻煩。
“好好好,你們倆聊。”江花退後一步,乘機和王若華換了位置。
江花夾在張哲源和王若華中間,感覺像是做了電燈泡,于是和王若華換了位置,好讓兩人能說上話。誰知張哲源和王若華只是相視一笑,然後兩人站到一起就沉默了,也許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而王若華更是低頭不語,羞答答地洗着盆裏的衣物。
張哲源看似還保留着幾分從容,于是找話說:“你們也用汰漬洗衣粉啊!”
王若華扭頭看了看張哲源,揚起嘴角笑了:“是啊!汰漬淨白,只賣兩塊嘛!”
那年,汰漬洗衣粉做的廣告做的很有創意,特別招人喜歡,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張哲源随便找了個話題就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又博得佳人一笑,覺得美不勝收。
王若華已經将被罩洗好,張哲源卻猶豫着是不是該搭把手幫忙擰一下。只見江花催促:“小張,眼力勁兒的,趕緊的呀!”
一時間,張哲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用水沖了下手,這才接過王若華手中的被罩。兩人合力将水擰幹,又默契地把被罩搭到旁邊的晾衣架上,那畫面就像小兩口過日子一樣。特別是兩人微笑的臉龐,似乎比當天的陽光還要燦爛。
一次,張哲源在保安室前遇到江花。
保安室內已經空無一人,江花好奇地說:“保安都走了。”
張哲源點了一下頭,卻說:“嗯,都滾了。”
江花的表情有些詫異,笑了笑說:“小張,都二十一世紀了,要文明用語。”
接着,張哲源抱怨說:“這幫家夥真不夠朋友,走時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保安借了我二十塊錢還沒還呢!”
江花笑了一下,明白了張哲源罵人的原因。于是安慰說:“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就當買個教訓呗!”
張哲源故意哀嘆一聲:“怕就怕一回上一當,當當不一樣。”
江花繃不住,哧哧地笑出聲來。然後又說:“小張,你太逗了!”
保安走之後,保安室就更換了新的主人,中都成公司的廚子張志成搬了進去,不過張哲源仍是這屋的常客。
一個特別節日的晚上,張哲源和張志成在屋裏邊看電視邊聊天。兩人在年齡上雖然有差距,但也能聊得來。
咚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張哲源和張志成見兩位不速之客突然光臨,頓時令屋內光彩熠熠,耀眼奪目。
來人是江花和王若華,這是張哲源無法想象到的,真是讓他喜出望外。
張哲源起立致敬,以示尊重,但是神情只能用木讷來形容。
江花已經找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屋中央,王若華嘗試了兩次都沒能将下垂的屋門關上。
張哲源從容地走了過去,溫和地說:“我來吧!”
異性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王若華在轉過臉的那一瞬間幾乎都要發懵了,感覺被一種柔柔的暖意包圍。
看着張哲源溫和的微笑,王若華有些激動地說:“謝謝!”
張哲源輕輕點點頭:“客氣!”
屋裏除了四張床鋪外,确實再找不到其他座位,張哲源主動給王若華讓座,指着自己的座位說:“坐這吧!”
王若華推讓:“你坐吧!”随後坐在電視機旁邊一張挂着蚊帳的床鋪上。
張志成讓王若華把蚊帳撩起來,王若華微微一笑,随口說了聲“沒事。”
屋內出現暫時性的沉默,氣氛似乎有些緊張,還有些不尴不尬。這主要源于張哲源和王若華,一個局促不安,無所适從,一個喜不自禁,含羞而笑。
突然,江花的手機鈴聲響起來,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江花,而江華眉開眼笑地看着來電。
随後,張志成問:“誰呀?”
江花喜悅地說:“牛郎。”随後離開,去門外說悄悄話了。
江花一語道破當天的節日——七夕,中國的情人節,農歷七月初七。
從江花和王若華一進屋,張志成就看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位不速之客突然光臨,這絕非偶然。于是張志成察言觀色,留意着張哲源和王若華的表情,冷不丁地感慨着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呀!“小姑娘小夥子怎麽沒上廣場玩,那多熱鬧!”
只見張哲源和王若華的目光接觸到一起,然後不由自主地都笑了。随後張哲源搭話說:“就跳廣場舞那人多點兒,有唱歌的,跳舞的,還有玩樂器的。”
張志成點着頭,又問:“唱的什麽歌?”
張哲源又說:“唱的都是一些老歌。”
王若華也不甘寂寞,接上張哲源的話茬說:“老歌比新歌好聽。”
張哲源微笑點頭,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江花接完電話回到屋裏,還是無法将下垂的屋門關上,于是把求救的目光又落到張哲源身上。而沒等江花吱聲,張哲源就已經微笑着起身幫忙了。
随後江花誇獎張哲源,笑着打趣說:“還是小張同志有眼力勁兒。”
張志成聽着好奇:“呓?怎麽小張還同志了?”
見張志成似乎挺感興趣,江花于是舊事重提,把張哲源的幽默擺在聊天的話題上。又眯着眼笑說:“剛認識他的時候叫他小孩,他還不願意,叫他小夥子也不行。我問他到底叫什麽,他說——叫同志吧!”
張志成笑呵呵的,顯得很吃驚:“喲,小張還這麽逗哪!”
張哲源扭捏起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對自己說過的話是“供認不諱”了。
幾人中,就屬王若華笑得最開心,有幾分陶醉,更顯得迷人。張哲源接觸到王若華的眼神,馬上又把目光集中到電視上。王若華就坐在電視機旁,任張哲源怎樣目不斜視,眼睛裏還是王若華的身影。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張哲源感覺如同做夢一樣,不禁有些心蕩神迷。
屋內四人邊看邊聊天,說着生活中一些瑣碎的事。
張志成問江花和王若華:“你們隊兒那個打掃衛生的董老頭呢,這幾天怎麽沒見?”
江花先搭話:“我們隊老董幹活的時候假公濟私,總先撿了廢品再打掃衛生。”
王若華接上話茬說:“已經被‘停職留薪’了。”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用錯了成語,馬上又改正說:“不是,是停薪留職了。”
王若華在用錯成語的時候,先是尴尬地看了一下張哲源,才把目光轉向電視。在張哲源面前,她也是很在意自己的言談的。而當時張哲源對“停薪留職”這個成語還是一無所知,後來查閱了辭典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咚咚咚——
又是幾下敲門聲,王若華一驚,匆忙向門外走去。
門外,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在和王若華說話,張哲源雖然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麽,但是看情況,他還是能夠猜出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外乎父女。
的确,門外這個男子正是王若華的父親,之前在門外看女兒開心的樣子,深知女兒确實喜歡上了張哲源。然而王父卻看不出,女兒到底喜歡張哲源什麽,張哲源又有什麽值得女兒喜歡的。然而更讓王父想不到的是——張哲源俨然還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在門外,王父審視張哲源良久。然後才問女兒:“就是屋裏那個人?”
王若華微微低下頭,嗯了一聲:“是。”
王父又問:“他是哪人呀?”
王若華對張哲源感覺并不陌生,卻又一時回答不出父親的問題。只好低下頭說:“我沒問過。”
王父不想為難女兒,更不想拂了女兒的心意。于是嘆了口氣說:“爸不反對你談對象,可你對人家還不了解。先別急着做決定,多接觸接觸,認識認識。”
對于女兒寶窗自選,王父并沒有太多的意見,畢竟女兒沒有攀高谒貴,選擇的只是一個平凡的打工者。女大不終留,王父搖搖頭,留下的也只是一聲嘆息。
王若華回到屋裏坐下,喜不自禁,可能是因為興奮,雙腳忘情地前後踢踏着。漸漸地,她意識到自己失态的舉止,才慢慢地穩住雙腳。
見王若華喜不自禁,張志成微微笑了一下。問:“剛才門外那人是誰呀?”
王若華高興地說:“我爸。”
這下張志成心裏便有數了,更确證了先前的猜想。
電視機內播放着言情電視劇,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張哲源還記着和王若華一起觀看的那部電視劇——《情定愛琴海》。
四人邊看電視邊推斷将要發生的劇情,似乎每個人都是導演,對下一個情節了如指掌。張志成和江花很少說話,把機會都給了張哲源和王若華。張哲源和王若華兩人每說一句,都會看一下對方的眼睛,然後又馬上歡快地避開。
屋內充滿愉快的氣息,盡管處境還有些不尴不尬,可這晚的男女主角都沒想過要離場。在言情電視劇沒有結束前,任何一方的離去,都會讓對方難堪,下不了臺。
王若華感謝父親思想開通,雖然沒有同意自己私定終身,但也沒有反對,絕對是天下的最偉大的父親。張哲源則希望畫面能夠定格,就這樣和王若華待在一起,盡管這樣會讓他局促不安。不過上帝也很慷慨,賜給了他們将近兩個小時的美好時光。
曲終人散,張哲源起身向江花和王若華告辭:“你們看吧,我回去休息呀!”
張哲源離去,王若華也無心再待下去,剛想走,又見張哲源返回。只見張哲源有些羞澀地說:“剛出門就口渴,原來水杯忘這了。”
一句俏皮的話讓青春的歡笑聲再次響起,良辰美景也終于在這個特別節日的夜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