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退潮後意外擱淺的白玉貝◎
如今回想起來, 孟京棠已經不會再覺得心口悶着郁氣,不會覺得曾經求而不得父母疼愛有多讓人心灼肺癢。
或許是身邊有了盛辭,或許是明明确确知道了他的偏愛, 她便如同穿戴铠甲般有了應對所有狂風巨浪的底氣。
而她未曾告訴過盛辭,甚至都未曾自省過。
盛辭畢業那天,她看到的清俊少年背影,是她暗淡無光的年少裏支撐她向陽生長的微光。
或許是那份光在那時不夠強烈,雖源源不斷, 卻是溫暖柔和的,沒有強烈刺痛才讓她無所察覺。
此刻,看着多年後更加俊朗的他,她新潮怦然依舊, 更清晰地認識到那抹光亮的存在。
頰面微微刺痛,盛辭的聲音鑽入耳中,“想什麽呢,出神地這麽專注。”
孟京棠擡起眼皮,水潤茶瞳望着他,飄飛的思緒絲絲縷縷彙聚起來, 手指緩緩握住他的手腕,她語氣柔柔道,“我在想你。”
“盛辭, 書上說月亮沒有光,可我覺得月亮是本來就會發光。”
他抿住唇角,心口不自覺浮起溫熱, 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麽。
“因為你自帶光亮呀。”
盛辭, 你是我的月亮。
一字一句, 清晰地墜進盛辭心裏, 在他心口震出酥麻酸澀,他擡手按在孟京棠後背上,把人壓進懷裏摟着。
孟京棠側臉頰貼在他頸窩處,下颌蹭着他絲質的襯衣領口,滑滑膩膩,鼻尖滿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她沒松開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擡起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腰。
特意動了動握着他腕骨的手指,想去感受他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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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辭唇貼着她的耳廓,手指在她後背脊骨那裏,順着一節節骨節,緩而慢地揉着,似是要講心口壓着的那股不适一點點磨出。
他聲音沉沉,混着嗓底的幹澀,“孟京棠,你才是我的月亮。”
他們很像,都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
比起孟京棠驟然接受巨變的沖擊,盛辭似乎要好一點,從小他就知道他們不相愛,每次單獨見到他們其中一人時,身邊總是不同的人。
很早,他就習慣了。
不知從何時起,盛辭就開始變得寡言,或者還有一點孤僻,曾一度淡漠到沒有一絲共情能力。
但那時他學習不錯,腦子靈活,做什麽都算輕而易舉,總是被扣上榜樣,好學生的頭銜,但只有盛辭自己知道,他向來與“好”,與“光”無關。
直到在家裏看到他父親在家裏做那檔子,盛辭沒有質問,沒有暴怒,很淡然地走了,但他轉身之際,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也就是那天,他遇見了孟京棠。
陽光下她笑得明亮,融在平淡樸素的煙火氣息中,身上有他從未有過的生機和活力,如同暗淡夜空裏的皎皎白月,瑩潤有光。
那一年,他十七歲,她十五歲。
後來孟京棠考上了盛辭所在的高中,後來他們遇見了。
暖融融的燈光落下,盛辭手捧着孟京棠的臉,眼底情緒翻湧,唇角很緊地抿着,十分克制卻又讓人覺得很/欲。
他垂頸,唇貼上她的。
停頓不過一秒。
他啓唇用力地吮着她的唇瓣,捧在她臉側的手指往後移,在她軟骨上一下一下捏着,很重,他的指尖像是帶着電流,在她頸後帶起簌簌酥麻。
孟京棠猛吸一口氣,露出小巧鎖骨,搭在他肩頭的手指迅速蜷縮起來,小塊絲質布料被攥進掌心。
“唔……”
她忍不住嗚出聲,恰好供他長驅直入,孟京棠仰頸張着水光紅唇,環着他腰的手拱起綢調睡衣,随着舌尖被吮到麻掉,她指腹一點一點壓進他後背肌肉。
盛辭的唇碾過她唇角,落在蝦子紅腮頰,倏爾貼在她白淨的頸側皮膚,孟京棠牙齒咬着下唇,随着他的動作身子往後靠着,直到後背壓在軟塌塌的鴨絨靠墊上。
麻布織棉拖鞋蕩悠悠地挂在白皙的腳背上,一蕩,又一蕩。
直到接連“啪嗒”兩聲。
暖黃的光籠着孟京棠絨白泛緋的臉頰,雙眼緊閉,長睫撲簌地抖着,搭按在盛辭肩頭的手指,一邊拽進掌心布料,另一邊用力抓着她指腹下的肌肉。
她像置身名為“盛辭”的神秘海域,被男人滾燙又清冽的氣息細細密密地包裹,又被一波一波的海浪傾覆。
踩着皮質沙發的圓潤腳趾忽地翹起,五指并攏,很緊地蜷縮起來。
“盛辭……嗚!”
好半會兒。
孟京棠臉頰朝外躺着,粉唇張着小口小口呼吸,長睫垂着半睜,眼神虛焦恍恍而落,她像是置身潮熱的雨淋,周身的熱氣烘地她臉蛋燥熱越來越重。
盛辭擡頭直起身子,長腿撐在沙發一側的地毯上,傾過身子在她臉頰很輕地親着,帶着半哄的意味。
他嗓音低磁鑽耳,“在這裏?”
她思緒迷離,眼睛轉動兩下,才擡眸凝神望着他平靜卻滿覆暗潮的黑潤眼瞳。
泛軟的指尖捏了下他的胳膊,嗓音很軟,“沒那個……”
“也、也可以嗎?”
雖然那東西是孟京棠鬧烏龍才買回來的,但她不記得自己買了幾盒,上次他又跟別人交換了東西,家裏……應該沒了吧。
盛辭嘴角一擡,眉梢也跟着起了弧度。
他沒應聲,卻是直接起身,邁步走到書桌旁,孟京棠沒力氣去瞧他在做什麽,耳朵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是抽屜拉開的聲音。
她還沒在腦子裏想明白怎麽回事,盛辭已經走過來,寬闊的脊背遮起小片昏暗,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捏着一個小方塊盒子。
燈光落在盒子外面的超透膜上,折出淡淡的斑斓。
這點淡光卻耀得孟京棠臉頰紅透,猛地閉緊眼皮,擡手捂住臉頰,嗚咽着讓他拿開。
又忍不住好奇地分開手指,語氣很低地問,“怎麽還有呀……”
盛辭低沉一笑,指尖在她耳垂捏着,“你說呢。”
“……”
她羞窘咕哝,“我哪有拿那麽多。”
盛辭薄唇微挑起,手指捏着身前的貝質四眼扣在解,低啞的嗓音喊含着幾分笑,“嗯,是不算多。”
“只是換出去兩盒而已。”
“……?” 她怎麽聽怎麽像反話。
緊實的胸口肌紋逐漸露出,随着前傾的姿态,腹部的肌肉也漸漸明顯起來。
他幽深的眼定定望着她,溫熱的指腹在她滑膩的頸間皮膚撫弄。
“嗚……”
盛辭溫熱的唇覆上,在她唇面重重碾着,孟京棠心跳倏爾掉了好幾拍,脖頸間的軟骨瞬間露起,原本就無力的四肢被他親得更無任何反抗之力。
孟京棠緊摟着他的肩背,嗓音糯糯混着低啞,“盛辭……燈好亮。”
他唇貼在她耳側,呼出熱氣落在她耳內,“不想看我嗎?”
之前戀愛時,孟京棠倒是經常在盛辭家住,他守規守矩絕不逾越半步,任由她胡亂鬧騰,最後他總是能規矩收場。
就像他是任她賞玩的小物件,随時可丢,也随時給她退貨的權利。
後來兩人喝了酒,意識迷蒙之際,孟京棠反做了姜太公,盛辭成了那條願者上鈎的魚。
那時她故意為難,“為什麽關燈呀?盛辭你不想看我嗎?你們男人是不是關了燈,是個女生就可以?”
複而又說,“盛辭你是不是想關了燈,裝作不是我,第二天酒醒過來告訴我,你是酒/後/亂性?”
“好吧,你不說話,你就不喜歡我呀。”
她絮絮叨叨地埋怨,混着酒意,燒得盛辭心肺很癢。
而此刻,盛辭将這話還給她,故意邊親邊問,“孟京棠你是不是不想看我?不喝酒也能亂/性?”
“……??”
孟京棠饒是再直球也是女孩子,更何況是在此時如此坦白的時刻,她臉頰燒得像灌了一整瓶威士忌,比煮熟的蝦子更紅上千倍萬倍都不足以形容。
“才沒……” 話還沒說,她身子寸寸變軟。
他親着她的唇,攪得舌尖泛麻,孟京棠意識迷離,聽覺也變弱,耳邊斷斷續續落進塑料包裝撕開的聲音。
下一秒,細弱的尖叫就要沖破嗓子。
孟京棠咬住下唇,指尖漸漸掐着他的肩膀,腰間扣着的大掌像從爐中拿出的滾燙烙鐵,炙熱無比。
混着酸痛的癢從腰間散開,有節奏地蔓延。
飽滿的昙花花苞,緩緩悄悄張開層次分明的花瓣,薄得像絹紙。
她細白的小腿毫無支撐地搭着,輕晃着,卻又在頃刻間繃直,毫無規律地顫着。
昙花最外層的白淨如玉的花瓣向後翹着,圓圓潤潤的白花露出嬌俏的模樣,淡黃色的花蕊冒出,悄悄散發着清香。
孟京棠鼻息間都是昙花的香味,白皙景象泛着粉,像傍晚退潮後意外擱淺的白玉貝,脆弱地躺在柔軟的沙灘,又帶着幾分迫切地渴望着海水。
盛辭拖着她的後背把人抱起,在她耳邊啞着嗓音說抱她去卧室。
是不是說了“繼續”,她沒聽清。
直到天旋地轉間,再次看到另一朵含苞的花朵綻放時,孟京棠才緩緩後知他壓根沒打算放過她。
昙花的美,明明短暫而逝,卻總有人樂此不疲地在鏡頭前等着。
孟京棠淺懂個中奧妙,剛參透悟透,她頭腦就已經昏沉不已,在被人抱起時,推着那人胳膊,含糊咕哝着話。
“別,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