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辰一把打開勞斯萊斯車門, 後排座椅上,赫然正放着傅西深的手機。他趕忙拿起手機,關上車門, 便往屋內跑去。
“蘇舟,我找到傅總的手機了!”
他氣喘籲籲,把手機原封不動的交到了蘇舟手裏。
“還好, 傅西深沒有設置手機密碼的習慣。”
蘇舟接過手機,直接點開了信息界面。果然,下午發來的幾條消息還赫然在目。
何辰也将臉湊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幾條信息。只見上面是發自傅成言的彩信, 是幾張在公寓裏拍下來的顧清漓的背影。
“成言少爺也太過分了吧, 這是偷拍吧?”
何辰憤怒的說道, 這幾張背影拍攝角度都很不正常, 極有可能是在顧清漓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拍下來的。
“你別急,後面還有更氣人的呢。”
蘇舟勸他別急,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動, 最下面赫然是一條發自傅成言的文字信息。
“——不知道和她睡是什麽感覺?舒不舒服呢?”
“真是個人渣!”
何辰氣的吼了出來,難怪自家總裁會這麽着急,這麽生氣。傅成言的這條信息,不僅挑釁意味十足,而且十分不尊重女性, 不尊重顧大小姐。
他不明白,成言少爺好歹是個道貌岸然在舞臺上工作的演員, 怎麽能說出這樣惡心的話,做出這樣卑鄙的事來呢?
“別光顧着生氣了, 我們應該想想怎麽幫助他們和好才對。”
蘇舟細心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将這幾條重要的短信, 作為證據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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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顧大小姐和這個人渣待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啊!”
何辰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來。
“不會,成言少爺發這樣的消息給傅總很明顯是為了激怒他。”
“而且你也說了,傅總狠狠揍了他,警告了他一番,他應當是沒有那個膽子。”
蘇舟頭腦清晰,冷靜的分析道。
“那我們怎麽辦呢?總不能讓傅總平白無故吃這種啞巴虧吧?以前他可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何辰接着問蘇舟道。
“傅總那邊,我們還是不要驚動他,倒是可以從顧大小姐這邊入手。”
和這麽多年以來,守身如玉的老同學傅西深不同,蘇舟也是在女人堆裏混過來的,處理起這樣的事情來,倒是頗為得心應手。
“你還是別提了吧,顧大小姐都對傅總說出了那麽嚴重的話,從她那能讨到什麽好呀。”
何辰聽了蘇舟的話,卻不能茍同的搖了搖頭。方才,在公寓裏,他又不是沒看到顧大小姐的反應,她那态度對自家總裁是十分生氣的。
“傻呀你,當然不是顧大小姐本人。”
“之前你不是調查過顧大小姐的詳細資料嘛,她應當有要好的閨蜜朋友,咱們把真相告訴她,曲線救國不就好了!”
蘇舟卻敲了敲何辰的榆木腦袋,提醒他道。
“哦!對!顧大小姐有個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叫木念薇!話說上次還是她通知傅總去營救顧大小姐的!”
何辰一拍腦袋,迅速響起了這號人物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你趕快把手機給傅總送去,等會兒鏡子又該換了!”
蘇舟接着提醒何辰道。
“哦,對!”
何辰趕忙拿起手機,便往傅西深的房間跑去了。
公寓內
顧清漓躺在羊絨地毯上睡着了。醒來時,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坐了起來,呆呆的望着落地窗外零星幾顆星的夜幕。巨大的落寞之感席卷了她,仿佛這個世界裏陡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一般。她纖長的手指摸到了手機,撥通了林音的號碼。
“喂,老板!”
電話很快被接通,林音的電話已經清晰的傳了過來。她的聲音仍然風風火火,生機勃勃,那邊是一陣晨起的熱鬧。
顧清漓的眼圈又紅了,卻說不出話來。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回國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在洛杉矶的日子明明過的那麽悠閑,輕松,惬意,還有朋友陪伴在身邊。
“老板,你怎麽了?那麽晚還不睡?我們這邊都已經早晨了!”
林音見電話那頭并沒有回答,已經大致猜到了顧清漓的情緒不對。
“林音,或許我不該回國……”
顧清漓抽泣着緩緩朝電話那頭的人說出了話來。
“老板,那有什麽難的?最近國際睡眠研讨會正好要在洛杉矶展開,邀請你出席呢,要不我直接給你買回洛杉矶的機票?”
林音拍了拍自己胸脯,朝電話那頭的顧清漓語氣輕松的說道。
“可是………”
顧清漓纖瘦的手指握緊了話筒,心如刀割一般,欲言又止。她是可以随時回洛杉矶,可這也代表着會和傅西深一刀兩斷。
林音從她的欲言又止裏,終于明白了,顧清漓這樣說的原因。她一向堅強,必然是在感情上受挫了,十分難受才會給自己撥這通電話。
“老板,如果是你喜歡的人,不要輕易放棄。”
林音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對電話那頭的顧清漓認真的說道。
從她在大學時與顧清漓認識,她對顧清漓的印象就是這位學霸美人很孤單。大多數時候她都看到顧清漓一個人在國外獨來獨往,形只影單,從來沒有見到過顧清漓父母出現過。
這也是自己靠近她的原因,即使定居在國外的父母早已為她安排好了工作,她還是選擇畢業以後去了顧清漓的睡眠中心幫忙。
林音不希望顧清漓再變回以前那副模樣,希望有顧清漓喜歡的人能陪伴在她身邊。
傅西深私人別墅內
夜已經深了,傅西深高大的身影卻獨自坐在暗紅的沙發上,未曾移動半分,他面前的木桌上擺着一只白色布偶兔子和一塊褪了色的金屬懷表。
這只布偶兔子的外觀已經十分陳舊了,上面淺淺的一層絨毛甚至還掉了不少,只有兔子的紅鼻頭下,一張笑臉仍然十分可愛。
傅西深凝視着這只布偶兔子,時間仿佛回到了傅淵送他出國那一天。
天色還未明,一片漆黑。
那時,在衆人眼裏,雖然他年紀比傅成言大,但仍然算是小少爺。因為,他并不是傅淵親生的。
“安排好了,就趕緊讓小少爺上飛機!耽誤了明天在意大利的課程,我扣你們月假!”
傅淵站在停機坪內,一手拉着瘦小的傅西深,一邊語氣不悅的催促着那些從屋裏為傅西深收拾行李不斷進出的下人們。
傅西深的眼眶含着淚水站在天還未亮的淩晨的冷風之中。他的恐懼還沒有消除,睜着大大的黑亮的眼睛,不敢說一句話。感受着飛機刮起的一陣陣寒風不斷襲向他,幼小的身體已然麻木。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所有溫暖的庇護。
“老爺,這只兔子,小少爺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覺的,要不要拿上?”
突然不遠處,一位女傭提着手裏的白色布偶兔子,朝傅淵問道。
“這東西有什麽好拿的?意大利什麽東西沒有!扔了吧!”
傅淵嫌惡的對那女傭說道。
“好的,老爺!”
那女傭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傅西深,她還以為自己能替他将這只布偶兔子帶出來,可老爺已經發話了,她只得将那只兔子往不遠處扔去。
“哎呀!”
傅淵卻突然發出了一陣吃痛的叫聲。原來是傅西深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牙印,掙脫了他的牽制往那只白色的布偶兔子跑去了。
“你這小雜種!”
傅淵憤怒的沖傅西深罵道,命令下人們,立刻将傅西深抓回來。傅西深瘦小的身體卻拼命掙脫了他們的包圍,跑到那泥濘之中,将那只布偶兔子撿起,緊緊抱在懷裏不松手。
“算了,讓他拿着吧!”
傅淵沒有辦法,只得作罷。讓傅西深一直抱着那只布偶兔子,上了飛機。
這正是Veronica送給他的兔子,她願意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毫無保留的送給他。
時間回到現在,傅西深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着那只兔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傅西深走到哪裏都帶着這只布偶兔子,哪怕這只兔子已經不再可愛,外表已經陳舊不堪。可在異國生活的那些年,無數個無法入眠的日日夜夜裏,是這只兔子陪伴着他度過。
随即,傅西深的目光轉向了桌子上那塊早已經褪色的金屬懷表。
看到這塊懷表的瞬間,他的神情已經變了,他将那塊懷表提起慢慢握在了手裏,打來了表蓋。
“這麽多年已經過去了,照片上的那兩個人仍然是如此年輕。”
傅西深凝視着懷表表盤上的那張幾乎褪色的老照片,修長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連帶着他整個人也忍不住顫栗了起來。
他快速合上那塊懷表,将其放在桌上,随即站起身來,來到了浴室裏。
那些可怖的,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回憶在看到那塊懷表,那張照片的瞬間又開始毫不留情的襲向了他。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幽深的黑眸裏充滿呼之欲出的仇恨。
他凝視着鏡子裏表情扭曲的自己,一個聲音在拼命的告訴自己要保持理智。可來自腦海裏的另一個聲音,卻在不斷地指責他,懊惱着自己。
“砰!”
傅西深一拳砸向了鏡中的自己,腦海裏所有的聲音瞬間停止了。那面鏡子也在他面前四分五裂,縫隙布滿了鏡子上的每一處,照着他那張冷酷的臉。
“嘀嗒”
淋漓的鮮血不斷從他的右手滴下,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紅色薔薇。可傅西深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赤着腳神色如常的走出浴室,拿起放在木桌上的一整瓶威士忌,将那棕黃色的冰冷液體盡數灌下了肚中。
作者有話說: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賣鏡子給傅總的店家表示,已經靠賣鏡子開上了法拉利,走上了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