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哥?”
顧清漓疑惑的望向了他。安東尼從未和自己說過家裏的事□□實上她對他的了解并不多。
“嗯”
安東尼垂下眼眸, 點了點頭。
“嘶……”
他突然皺着眉,吃痛的抽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慢慢撫向了自己的嘴角。
方才回來的路上, 光線并不好。顧清漓并未仔細看他,到這時,她這才發覺, 安東尼的嘴角旁有一塊青紫的淤青,被遮蓋在一層薄薄的粉底下。
不小心露出的黑色皮衣夾克下的白皙胳膊上,也有一大片淤青,看起來很痛。
“這是怎麽回事?”
顧清漓朝他問道, 安東尼這很明顯, 是被人狠狠的揍了。
“這些傷, 全部是哥哥弄的。”
安東尼低下頭紅着眼尾說道。
“你哥哥是誰?他為什麽對你這樣?”
顧清漓有些氣憤, 一家人之間,為什麽做兄長的要這樣粗魯的對待弟弟。
“我哥哥他,你認識……”
安東尼卻望着她, 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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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顧清漓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認識大明星安東尼的哥哥。這是什麽樣神奇的緣分?
“傅西深……”
安東尼那雙微棕色的眸子認真了起來,鎖住她一字一頓的回答道。
“什麽?你是傅西深的弟弟?”
顧清漓覺得頭腦發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安東尼和傅西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在她眼裏完全是兩個世界。
一個是冷酷不茍言笑的冰塊臉總裁,一個是笑容溫暖粉絲衆多的影視明星。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是兄弟?
“是的,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的中文名字,我叫傅成言。”
安東尼接着對她說道。
“所以, 你也是傅家的孩子?”
顧清漓恍然大悟,但又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這不對呀, 你跟你哥哥長得并不像。傅家也從來只有一個獨子, 那就是傅西深!”
她将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因為, 我是傅家不能對外承認的孩子。”
這個問題似乎戳到了安東尼的痛處,他抱緊了自己的胳膊,低下頭去,語氣失落自卑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顧清漓恍然大悟,不能對外承認的孩子,恐怕是她印象中私生子一類吧?
她心裏對安東尼的同情又多了幾分,想不到平常總是對別人投以向日葵般溫暖笑容的人,竟然有着這樣一個出身。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不被承認的身份,所以從小到大,哥哥他……總是欺負我……”
安東尼的聲音漸漸變小,抱緊了自己的胳膊,還略帶着沙啞的哭腔。似乎某種無能為力,又無家可歸的大型犬類。
“傅西深欺負人?”
顧清漓不敢相信安東尼的話,她從不認為傅西深是這樣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哥哥應該不會這樣做吧?據我所知,他并不是這樣的人。”
“或許他是為了你好?又或許你對他有誤會呢?”
顧清漓朝他勸慰般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想要幫忙消除他們兩兄弟之間的矛盾。
“嗯,也許,你是對的吧……”
安東尼贊同的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心裏卻有些不爽,自己這一套說辭,顧清漓竟然并不買賬,看來他需要用上其他方法。
“那你實在想在這裏休養幾天也可以,你就睡樓下的客房吧,我睡樓上,咱們互不幹擾。”
顧清漓總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再将他趕走,總有些不合适。即使是朋友,也不是講義氣的行為。更何況,他的身世如此悲慘,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讓他體會到人心的冷漠。
“我的嘴角有點疼……”
安東尼卻一把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不讓她離開,朝她皺着眉,一臉難過的說道。
“好吧,我幫你上一下藥。”
顧清漓只得無奈的再次打開藥箱。自己這是造的什麽孽呀,還是天生保姆?前段時間照顧完哥哥,又莫名其妙跑來弟弟。
她在醫用棉上蘸取了藥水,緩緩湊近安東尼,靠近了他好看的嘴角。近看起來,安東尼的長相确實是屬于天生骨相優越,适合做明星的那類人。他的嘴角似乎天生便有着上揚的弧度,這令他笑起來極其有感染力和親和力。
望着顧清漓那張清麗美麗的臉,在自己面前逐漸放大。安東尼頭一次,因為一個女人的靠近而紅了臉。陣陣好聞的茉莉花香味,從顧清漓身上傳來。他僵直着身體,心髒開始緊張的怦怦跳動着,仿佛自己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一般。
這對他來說,是完全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畢竟他在女人堆裏混跡多年,一顆心也逐漸變得麻木起來,被稱為情場老手也不為過。
顧清漓認真的注視着他的傷處,纖長的手指輕輕的動作着,在他嘴角的淤青處細致的抹上了一圈藥水。
“好了”
顧清漓宣告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你……”
安東尼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紅着臉,目光灼熱的望着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
顧清漓歪着頭疑惑的朝他問道。如蝶翼般烏黑濃密的睫毛撲閃着,一雙極其清澈的黑眸,鼻尖上一顆淺色鼻尖痣顯得她愈發清純。
安東尼的心漏了半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的胳膊上還有傷。”
他咽了咽口水,快速說出了這句話。
“胳膊上,你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抹呀,左手抹右手這總能做到吧?”
顧清漓嘟囔着說道,她不打算伺候他了,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早就困了,懶得跟他再耗下去了。
“好!”
安東尼低下頭去,不再麻煩她做這些。
顧清漓伸了個懶腰,往樓上走去。她打算泡個熱水澡,便趕快上床睡覺。睡眠中心成立初期,為了開門營業,她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
“等等!”
安東尼卻突然叫住了顧清漓踏上樓梯的背影。
“顧清漓,你不要把我當朋友,我也是男人!而且我……”
安東尼站起身來,一臉鄭重的朝她說道。
“打住,打住!你先好好休息吧!”
顧清漓制止住了他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回過頭來,朝他讪笑着說道。随即,一溜煙,飛也似的跑上了樓梯。
“喜歡你……”
安東尼失望的看着她迅速逃離的背影,失落的低下頭去,喃喃自語着說出了後面的那幾個字。他兀自握緊了拳,心裏的征服欲反而更加強烈了。
傅西深辦公室內
“西深,你給你弟弟的股權轉讓書,怎麽還沒看見蹤影呢?”
傅淵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到了傅西深耳中。
“程序上遇到了一些問題。”
傅西深坐在質感良好的牛皮辦公椅上,修長的手指靈巧的轉着手裏的鋼筆,神色淡然的沖電話那頭說道。
“西深,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弟弟又是一家人,你跟爸有什麽就說什麽吧。”
傅淵打了一個哈哈,沖傅西深說道。商場上混跡的老油條如他,怎會不知道傅西深臨門一腳,踩住了剎車,必然有其他目的。程序什麽的,一向都是條件的借口罷了。
“父親,您還記得源泉科技張老板的女兒嗎?”
傅西深突然朝電話那頭語氣嚴肅的問道。
“記得,怎麽了?”
傅淵正了正身體,警惕的朝傅西深問道。
“前段時間,源泉科技的收購案子,是由父親全權負責的。他女兒,我打過一次照面,是個好苗子。如今他母親在找,說是不見蹤影了。”
傅西深銳利的眸子,望着手指間轉個不停的鋼筆,接着緩緩說道。
“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罷了,西深你怎麽會放在心上呢?”
傅淵的語氣中多了幾絲懷疑,潛藏的鋒芒在兩人的話語間不斷來回流轉。
“她母親在國外曾經是我的意大利語老師,教過我一段時間。”
傅西深淡淡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我本來器重她,想讓她替我好好調節一下各大合作方的老板們。”
“既然,她是你老師的女兒的話,我就不強留她了,我會把她送到你那裏的。”
老練的傅淵已經猜到了傅西深的條件,那就是本來要一直留在傅家還債的張森的女兒。
聽了他的話,傅西深皺了皺眉毛,傅淵的殘忍手段,以及剝削女人的方式,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任何改變。
所謂調節,那只是傅淵說起來好聽的表面用語。難聽了說是傅淵打算讓這樣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為自己的生意打通門路,做酒場上周旋于各種投資方的交際花。
“嗯,轉讓書的程序剛剛董事會那邊通知我,說已經辦好了,成言随時可以簽字。”
傅西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迅速向傅淵松了口。
“對了,西深。明天你過來一起吃個飯,我幫你物色了一個适合結婚的相親對象。”
傅淵突然猝不及防的提出了這樣一件事。
傅西深完全明白傅淵的目的,前面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已經令傅淵盯上了顧清漓,對顧清漓也早有了防備。
如今,傅淵也斷然不會讓他與顧清漓在一起,所以一直急着讓他接觸別的女人。暫時轉移一下傅淵的注意力,讓他放松一下警惕,将危險從顧清漓身上轉移,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可以”
傅西深出乎意料的沒有拒絕傅淵的提議,反而爽快的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