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紹宣帝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總歸之臉色是更黑了,宴安筠今日長了膽教訓了一番皇帝,事後看到這男人的臉色……趕緊閉上了嘴巴,讪讪道:“那個……婢妾說笑的,皇上您千萬別當回事兒……”把她當個屁放了吧,男人不能這麽小氣是不是,她好歹還救了他一命呢。
紹宣帝黑着臉湊近她,忽然快速的親了親她的唇角,嘆息般的磨蹭:“就你最古靈精怪,卻讓朕欲罷不能,倘若你這次真出了什麽事……朕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宴安筠嘟着嘴,“皇上不還有一整個後宮的女人麽,就算是婢妾不在了,同樣還有什麽李良儀、趙良儀,更別說還有皇後娘娘……”
“閉嘴。”男人直接含住她的話,将她接下來的聲音吞進腹中,“朕要你長命百歲,這宮裏只有你才是朕的心頭之寶。”
甜言蜜語什麽的果然好煽情……宴安筠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原本失了血色的臉頰也粉了不少,紹宣帝盯着她看了半晌,俯身将她擱進被窩裏,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去給朕把王太醫叫進來。”
“是。”鹿兒震撼的合上嘴巴,眼中的喜悅之色也是毫不掩飾,急忙掀了簾子出去。雖然不知皇上是用的什麽方法讓主子重新醒過來,但是過程不重要,只有結果才是最關鍵的。
“王太醫請留步……”鹿兒招着手從內室跑出來,只見原先本應被皇上一個“滾”字吓跑的衆太醫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抻着脖子往這邊瞅着,王太醫見鹿兒出來,忙招了招手,思稱一番才尋了合适的語句組織起來:“鹿兒姑娘,你家主子她……”
“我家主子?啊……對了,王太醫,皇上喚您進去。”鹿兒連忙把內室的簾子掀開,“王太醫請快些,皇上在裏面等着呢。”
王太醫望望天色,莫不是這殿中的主子斃了?可倘若真是斃了,這鹿兒姑娘身為宴良儀身邊服侍的宮女怎麽一點悲傷之色都不見,反而眉間帶喜……
這可太不正常了……
王太醫心下奇怪,但還是舉步走進內室,罷了,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
“宴良儀的身子可是好了?”紹宣帝見王太醫的手伸回來,這才帶着淺淺笑意的問道,他大抵也已經知道宴安筠的身子好了,但是總歸還是要太醫來看看,再确診一下為好。
王太醫老臉糾結的點點頭:“已經好了,只是良儀娘娘身子失血太多,還需多多進補才能恢複氣色。”
“朕知道了,你且去吧。”紹宣帝點點頭,坐在床邊,握住宴安筠的手,只覺得心情甚為開懷:“膳食想吃點什麽,朕讓安德禮給你備下。”
宴安筠有些受寵若驚:“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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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紹宣帝唇邊勾起一抹笑,眼前的女人身子恢複,他自然高興。
“婢妾要吃上次的雲糕。”宴安筠飛快的點餐,随後做雙手捧心狀。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吃這個,只是覺得現在自己腦子空白,大約只能想起這麽一種糕點來了。
紹宣帝點點她小巧的鼻子:“饞貓兒,先用飯再用糕點。”
王太醫見沒自己什麽事了,正準備灰溜溜的走出去,不料紹宣帝又将他叫住,冷聲道:“叫朕的侍衛将先前給宴良儀施針的賊子給抓起來,晚些時候再聽候朕發落。”
“是。”王太醫行了一禮便走出去。
這孫太醫,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也不知是孫太醫做了什麽事……皇上說起這小子的時候,那臉色可不怎麽好看。
……
陰濕的天牢中僅有的幾點光線穿插在一起,還隐隐能看到巨大的鐵索拴着的鐵門內,露出幾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獄卒掐兩個被鐵索纏起來的兩個犯人的脊背,一步一步的向裏面走去,鐵索雙雙撞擊在一起發出沉重的聲音。
這裏是天牢,但是那句“永不見天日”早已不足以說明它的神秘性,自高狩國君重設了天牢,這裏的設備便更加齊全,像是烙鐵等在地牢中出現的審案用具在這裏根本就找不到蹤跡,因為天牢裏,從來不用這些。
“嘿嘿嘿……”遠處傳來幾聲尖細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孫長澤吞了口口水,身為太醫的他,即便是資歷尚欠,也常被人馬屁逢迎着,可像是今日天牢這般的情景她還是第一次見,見慣了鮮花和掌聲,眼裏哪裏能容得下這樣的破敗?
獄卒将他推搡着前進,孫長澤不情不願的舉步走在長長的甬道中。
“聽說你們謀害了皇上的嫔妃?啧,膽子可夠大呀。”手裏壓着孫長澤的獄卒嘴中輕啧了一聲,以示贊嘆,“其實吧,我在這牢裏做了也有小二十年了,見過的罪人也是千裏做數,哪一個不是本事通天?想當年君山落草為寇的江湖狂人曹天柱被軍隊逮捕,挑斷手筋腳筋後那也是我壓來的。你別看當賊大王時那個興師動衆,到牢裏還不是縮成孫子樣任我鞭打。”
說罷獄卒看他一眼:“說來這天牢裏關的都是一人敵得過萬人的家夥,這還是頭一次來了個謀害皇上嫔妃的太醫,我今兒可長見識了。你就幹過這一個糟事?還有別的沒有?”
聽到這裏,孫長澤哪還聽不出這獄卒話裏的意思?這是在嫌棄他沒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他好歹活了二三十歲,沒想到臨了做的這麽一件欺君之事還被嫌棄了!
孫長澤氣得不得了,好在這一氣卻是将心裏的害怕壓下去不少,他瞥過臉去不回話。
“呦,你小子還挺有脾氣?”獄卒嗤笑一聲,走着走着就使了個壞将他絆了一跤,孫長澤踉跄一下,“咚”的一聲撞在身旁的鐵欄杆上,他雙手連忙扶在欄杆上,額頭上冷不妨磕出了一點淺淺的紅印。
他穩了穩重心,卻猛地被鐵籃裏的一雙手捉住,接着便是一張血盆大口襲來,潔白的牙齒咔嚓一聲咬上他的手掌。
“啊,松口!”孫長澤驚駭莫名的後退兩步,手掌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
獄卒見狀抽出鞭子往鐵欄上一甩,裏面的人翻了個個兒竄向牢房的遠處,孫長澤心有餘悸的往裏面看去,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約能看出是個臉上生着瘡的猴腮男子,一雙冷厲的眸子将他瞪視着。
孫長澤渾身打了個寒顫,沒來由的從腳底板冒出一股子寒氣。
“走吧,看什麽看!還想被咬?”獄卒拎着鞭子走近,往他身上也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另一個獄卒壓着的黑衣人不滿的看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太過聒噪。
“你……”
“你什麽你,還想挨鞭子怎麽的!”
孫長澤心中氣憤,但還是住嘴,不在說話。等着吧,等到皇後娘娘将他從牢裏救出去,看他不一一報複回來,這天牢裏的獄卒,到時候就算是給來他提鞋他都一個也不放過。
他已經紮了宴良儀的死穴,現在的宴良儀只怕是神仙都救不活了。一旦皇後娘娘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在第一時間來救他。畢竟他可是皇後娘娘派去對付宴良儀的,到時候只為了封他的口,皇後娘娘也必定會将他救出去。
穿過層層牢房,獄卒拿出鑰匙抽走鐵門上的大鐵索,将兩人推進去,順便也把他們身上的鎖鏈給解了,獄卒在外面重重的關上門,聲音從門外傳來:“行了,你們就在裏邊待着吧,也別想着能出去了,進天牢的人不是被殺死了就是蹲牢房蹲死的,從無例外。”
孫長澤從鼻孔裏哼出一聲,從無例外?那恐怕要打破這個說法了,等他離開之後,他就是一個“例外”。
關押孫長澤和這黑衣人的并非鐵栅欄,而是四面封閉的鐵門,只有一個透氣的方塊口。孫長澤趴在上面看了半晌,只見兩個獄卒在門口蹲着不知道做了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推推搡搡的走遠了。
孫長澤百無聊賴的坐在牢房的一角,看着對面這個人,閉着眼睛假寐,一身黑衣,還是個光頭。他想到自己總會被救出獄,而對面這個人肯定出不去。這一對比下來,這心中便高興起來。他往那邊扔了個石子過去,正好砸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睜開眼冷目看着他:“想死?”黑衣人手中捏緊這枚扔過來的石子,稍一用勁便搭在他的麻穴上,然後又撿起另一枚石子點在他聲穴上。
“……”孫長澤瞳孔縮了縮,他是真沒想到對面這個人竟然是江湖人。可是被點了麻穴的他身子動不了,只能兀自保持一個動作坐在那裏,說話也說不出來,幹巴巴的一動不動。
不多時,鐵門外傳來一股香氣,孫長澤抽動着鼻子嗅了嗅,唔,這股味道自己以前好像也曾聞到過,記得是有催情效用,一般男人聞到這股香氣會産生幻想,更多的會以為心上人在面前。
孫長澤想要晃晃腦袋,他有聞了這股香氣,已經有點不清醒了……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被點了穴,所以搖頭的這個動作做不得。孫長澤苦笑一聲,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有點模糊,只是……對角的那個黑衣人怎麽一下子忽然不見了?
一雙手悄然搭上孫長澤的腰,他激靈一下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只見搭在腰上的那雙手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習練射箭練出來的,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方才坐在對角的黑衣人……
“喂,喂,你是中了迷香,你給我醒醒……”孫長澤驚恐的想要往後退,只是身姿一點都動不了,稍微晃動一下就疼得鑽心,只覺得這雙手灼熱的吓人。
這般想着,随後卻覺身後一涼……
鐵門內重重的轟鳴一聲,傳出男人從嗓子裏喊出的爆吼。
“啧啧,這真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一個獄卒撓撓頭,有些不可思議。
“那還有假!”另一個獄卒颠了颠手上的聖旨,卷軸上寫着呢,要咱們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做,年年月月的,總有這兩人受的。看來皇上到底是頗為寵愛那位嫔妃娘娘,不然怎麽會這麽絞盡腦汁的給那位娘娘報仇?”
“宮裏的事兒,知道那麽清楚幹嘛,聽好皇上的吩咐便是了。”先前那個獄卒摸了兩把聖旨,繼續在天牢裏站崗。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發上來了T^T這坑爹的校園網,,對不起群裏的小夥伴們,明明說了十點發文的,,結果校園網太坑爹。。
【心水的挂土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