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首發三合一 (1)
秦寶珠沒有多加解釋, 只是反問了一句,“姐,你覺得他們會那麽輕易還回來嗎?”
秦阿娟搖頭, “當然不會, 尤其按照他們家人的性格。”
大伯家裏有點小錢,經濟條件也比他們家好, 所以就連娶進門的大媽媽都有些瞧不起他們家。若說瞧不上就算了,兩家親戚少往來就是了。
但是偏偏大伯家又是一個死摳門的,逢年過節,定是要來走上一圈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寶珠兩姐妹從小到大過年紅包都沒領過一個他們家的,秦建國前幾年也說過他。
“孩子現在大了,過年這個紅包就給小一點意思一下就行, 孩子都愛這些東西, 給個幾分錢就高興得不得了了, 你說是不是哥?”
“那意思意思一下,我給個空紅包,也就那一回事,還不浪費兩個紅包錢。你說是吧, 建國?何況你們家那是兩個時小丫頭片子, 用不着,就算給了以後也是別人家的。我說你啊,要麽偷偷生一個, 戶口看看能不能落到別人家去。”
秦建國見說不通自己大哥, 最後還又落在自己生男娃的話題上, 也不禁有些生氣, “大哥, 你說什麽胡話呢!一把年紀了,思想淨是些封建腐朽的東西!”
“行,你有文化。我這些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思想,你不是華國人,學西方人什麽甲乙丙丁克不是更好,還生什麽小孩呢?要我說,你就是不願意讓自己的根兒跟了別人姓。要是實在不願意落別人的戶口上,離婚不就好了,找一個還能生的呗。”
本來只想說一下自家大哥太過摳門的秦建國被迫中斷了談話,再也不願意多說幾句,當場回了家。
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越加增長的年歲,并沒有使他這摳門的性子改上一改,大抵是因為他這性格沒讓他自個兒吃上過虧,所以指望不上改了。
兄弟之間本是該多走動走動的,然而這麽些年來,李淑香也不願意去他們家,總感覺他們連茶水都不願意倒的摳門樣,看了生氣。
以為自己家是城裏人,總将他們說成鄉下人。
他們不去,不代表他們家不會來。不僅空手來作客,還會從他們家雞蛋兒什麽的土特産一摞摞地往家裏拿。
所以,秦阿娟對大伯家當真是無語到了極點。
在她眼裏,大伯家就是一個愛占人便宜,又不肯付出的勢力小人。他對那些鄰居不知多大方,在外人嘴裏都是大方又豪爽的老好人,對自己的親弟弟就是如此一番嘴臉,當真是對外人比自己人還好。
她是見識過大伯那家人的嘴皮子的,所以這才會執意要跟着,現在她也長大了,多少可以幫幫父親站個排場,也不至于父親和妹妹被人欺負。
想到這裏,她也不禁嘆了口氣,“我看強子遲早也像大壯那樣沒出息,年紀小小,這麽多歪心思,奶奶她們也一味護着。大壯前幾年不是也毆打同學,還進過勞改所服務麽。爸,我覺得咱們還是少和他們來往。”
秦建國也和她們坐在後頭的敞篷裏,風呼啦啦地刮着,臉上都生疼,但是快過年了,也找不到更好的車子帶他們出去,而且這個去一趟也才3塊不到。
“娟子,是親戚就斷不了。咱們這見面的次數也不多,以後咱們多留個心眼就行。”
說白了,他們家不就是看不起他們家麽?就算他們家生了兩個男孩又怎麽樣,不見得能出息到哪裏去。
這會由于大風刮得幾人的頭發一通亂飛,坐秦寶珠對面的秦建國這會才發現她後腦勺的頭發有幾撮被剪得參差不齊的樣子。
“寶珠,你頭發怎麽了?”經過秦建國這麽一問,秦阿娟也轉過頭去瞧,果然也發現了不妥。
“你自己剪的?”前段時間妹妹因為葉有為的事,不知有多臭美,這會竟自己動刀子剪自個兒頭發了?
秦寶珠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解釋,她遲疑了一下,只能随意扯了個謊,“粘了東西所以剪掉了。”
幾人沒有多糾結她這話的真假,倒是注意力又回到了秦寶珠這上頭來。
“寶珠,你剛才說你年級第一,考了多少分?”
“690分。”
秦建國:?!
秦阿娟:!!!
“690?!原始分喔?”秦阿娟不敢置信,補了一句。
“嗯”看着秦寶珠點了點頭,秦阿娟當場吸了一口氣,随即就是狂喜,“爸,只扣了10分啊!這成績箐華、苝大都能錄取了!”
秦建國似乎也驚到了,本來年級第一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誰知道原始分才只扣了10分?!他們秦家從來沒人能考過這麽高的分數。
一想到家裏有可能會出一個箐華苝大的高材生,他瞬間就覺得熱血沸騰的。
“好好好,咱們寶珠這會是真的厲害了,爸爸希望你能保持住這份學習的心,再堅持多半年,考完大學後,爸爸給錢讓你和姐姐出省去玩怎麽樣?”
80年代末開始,從海城流行起來的結婚旅游,帶動了越來越多小年輕去旅游的做法。慢慢的連老一輩人都知道了什麽叫旅游。
可惜家裏開銷一直很緊張,不然他也會給李淑香補一個結婚旅行。當年娶她的時候,就三斤喜糖就将她接過門了,給了兩塊的聘禮。
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兩人硬是憑着自己的手藝在兵工廠站穩了腳後跟,只是心裏一直有個遺憾,別人有的,他沒給到她。
現在兩人有了孩子,更是将重心放到了孩子身上,別人家的孩子初中開始就已經四處旅游了,就他們家孩子別說出國,就是省都沒出去過。
作為高中畢業禮物,秦建國決定再怎麽勒緊褲腰帶,都是要給兩個孩子的。
“娟子,爸爸對不住你。爸爸不是偏心妹妹,是你畢業那會,家裏的錢挪去給你外婆治病了,也沒什麽閑錢,爸爸答應你,等寶珠畢業了,你倆一起去。想去哪個省都行,爸爸和媽媽努力存錢……”
秦阿娟聽着聽着,眼睛都紅了,匆忙打斷他的話,“爸,我不去,我從來沒怨過你們什麽。況且我也不想去,我要是想去,自己賺錢就夠了,讓妹妹去。”
一直沒吭聲的秦寶珠卻忽然說:“去啊,幹嘛不去。”
秦阿娟愣了愣,卻聽她又說起,“要去,大家一起去。”
秦建國立馬就說了,“爸媽年紀大了,吃不消這種奔波的,你和姐姐去就行。”
秦寶珠心裏很清楚的知道,父親這麽說也是因為家裏沒什麽錢的緣故。她知道,如果這會說她有辦法去賺錢,不僅他們不會相信,還會勸自己學習為重。
所以,現下她也不多加解釋,但是心裏更加堅持了要多賺點錢的目标。
她确實有自己的目标要去重現的,但是,這和賺錢沒有沖突。不說減輕家裏的負擔,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該多賺點錢。
就在幾人尚算溫馨的談話中,秦建國指了幾次路後,終于來到了桂花路。
桂花路這邊的房子在街上,不管是地段也好,還是大馬路,都比家屬院那邊要繁華得多。這邊人的打扮都稍微時髦了許多。
街上的年輕女性,都穿着大波點的長裙,外面套着一件厚棉襖。燙着一頭大波浪卷發,臉上妝容精致,和80年代末的港味女星流行的妝容幾乎是一模一樣。
路過的時候,還能聞到海城出産的碧麗花露水的味道,因為香水在這個時代還算是高端奢侈品,香膏的味道也不夠濃烈,所以有些小姑娘會選擇用花露水來噴在身上。
要知道,花露水本來就是為了殺菌止癢使用的,裏面的花露精油是添加了薄荷油的,大冬天的噴上去冰涼冰涼的不說,迎風一吹,通體透心涼。
父親似乎有些受不了這個味道,經過的時候還打了一個大噴嚏。
這裏的馬路也全都是倒的水泥地,不像是家屬院那邊還有泥路,幾人的鞋子上都沾了一些泥土,然而幾人都不介意,穿着就出門了,過去就是農民最光榮,秦建國教育孩子的思想也是,踏實才是最重要的。
秦寶珠早就見識過更繁華的街道了,所以對這裏的一切一點都不好奇,千奇百怪的廣告詞貼得到處都是,有些電線杆上還貼着尋人啓事。
而面前這個電線杆上,貼的卻是一起特殊的尋人啓事。上面有一個孩童的照片,寫着被人毆打,導致左眼弱視,尋求目擊證人。
而馬路旁邊就有一家公安局,來公安局辦事的人還不少,進進出出都是各色各樣的人。
大伯家住在城中村,環境算是相當可以了,全是一棟棟六層樓高的商品房,幾人上了三樓,大門是綠色的雕花大鐵門,裏面是一個紅漆的實心木。
上面挂着一個301的門牌號。
因為隔音不怎麽好的緣故,秦寶珠站在門外都能聽見門內星際飛機發射炮彈擊打敵機的聲音,她冷哼了一聲。
敲了敲門,門內傳來大媽媽趙秀婷的聲音,“誰啊?”
“是我,嫂子。”
秦建國搭話之後,沒過一會兒,裏面電視機的聲音也沒了,過了足足五六分鐘,這裏頭的木門才打開。
她沒有打開鐵門,隔着鐵門看到了來人不止秦建國,連他兩個閨女都來了。
“哎呀,是建國啊,怎麽有空來了?”
秦阿娟很是無語,就連她一個後輩都知道得打開門和人說話吧?
“喔,嫂子,有事找你們的。”
她依舊笑了笑,似乎在等什麽一樣,又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好久沒見寶珠和娟子了呢?”
秦寶珠和秦阿娟理都沒理,更別說開口叫人了。
裏面聽見奶奶咳嗽了一聲後,趙秀婷終于将門給打開了。一臉熱情地朝他們說:“來來來,快請進。”
秦寶珠進去的時候,看了幾眼屋子。
一進門就是客廳,地板還是老式花米的灰色地板,對面的牆上被畫得亂七八糟的,一張小孩子的獎狀都沒貼着,不像他們家裏,連幼兒園的獎狀都還貼在上面。
左手邊就是一臺21寸的西湖牌電視機,現在大部分的普通家庭,也才用的是19寸的,21寸還是剛出沒多久的款式,沒想到他們卻已經用上了。
雖然電視屏幕一樣的笨重,但是屏幕寬了不少,上面正播放着瓊瑤的《在水一方》,前幾年她寫的《幾度夕陽紅》抗戰電視劇在內地一炮而紅後,現在她的電視劇是內地電臺争相播放的其中之一。
電視機就放在一個褐色的木櫃子上面,旁邊還有一盆君子蘭。
大伯家就是前幾年做君子蘭生意條件好起來的,春城那頭前幾年一個這樣的花苗要25元一株,幾年前的這個價格是技術員一個月的工資了。
那會君子蘭火熱到什麽程度?連市長都将它作為市花,不少外國人慕名而來,高價收購,有的一盆能賣三萬多塊。
大媽媽趙秀婷就是春城人,那會她勸大伯抓住了商機,也不用自己培植,直接做起了倒爺,從那邊進貨,轉頭就賣給外國人,每盆淨賺幾千。
可惜,這玩意也就是炒作一個名聲,沒多久就消停下去了。後來,這花幾毛錢都沒人買了。這一門路不賺錢之後,他們拿着這個本錢又投了一些到廠裏,雖然賺得不多,但是日子也算是滋潤。
這會奶奶見他們幾人來了,臉上表情也沒有吃驚,只是抱着她的孫子問:“老二,你怎麽有時間來了?”
“喔,孩子考完試了,過來看看。”
秦阿娟直接就想捅秦建國腰間了,她一點都不想和她們閑聊。
“是嗎?孩子都考得怎樣呢?”
“還行吧,比箐華苝大招收線高百來分。”
大媽媽:!!!
奶奶:???
秦阿娟差點沒笑岔氣,在後頭微微笑忍着。要知道奶奶最自豪的大孫子,可是高中被勒令休學了三次的人,導致讀到二十歲了,高中還沒畢業。
大媽媽是一點都不相信的,呵呵幹笑了一聲。
“媽,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是不是拿了寶珠的學習機?”
大強這會一聽,年紀小藏不住事,自己立馬心虛地回嘴,“我沒拿!”
強子他哥顯然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吵到了,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這會胡須都沒剃,顯得有些邋裏邋遢的,他揉着半長不短的頭發,穿着一件打底的毛衣就走了出來。
“吵什麽吵?!”
強子似乎找到了靠山一樣,以往他欺負別家的小孩,打不過就回去找大哥過去揍別人的,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上次如果不是大哥不在,他就不會那麽憋屈,拿不到霸王機。所以,這會大壯在,強子更是有恃無恐的。
“哥,他們說我拿了那頭豬的學習機!”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地朝大壯眨眼睛,大壯立馬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秦阿娟立馬說了一句,“你說誰豬呢,怎麽說話的呢?一點禮貌都沒有。”
奶奶也跟着回嘴了,“誰準你這麽和我孫子說話了?”
秦阿娟氣得就想上前一步,被秦建國攔了下來,“媽,手心手背都是孫輩,要是小強拿了寶珠的東西,現在還回來就是了,多大點事呢。”
大壯擡了擡下巴,朝着秦建國說:“叔,關鍵是這沒拿啊。”
趙秀婷本來就開始有點不爽了,這秦阿娟開口閉口說沒禮貌,自己就很有禮貌了?自打見面來,兩個小丫頭片子喊都沒喊過她一聲,要說沒禮貌,她倆都多大年紀了,這才叫不懂禮數!
小強才多大呢?!想想就來氣!
秦建國沒想到他們家上門來要了,這家人竟然能厚臉皮到這個程序,居然矢口否認。
秦建國耐下性子來說:“那是寶珠自己掙的,你們拿什麽不好,要去動她的東西,她平時學習也是要用的。”
大壯這會冷笑了幾聲,笑聲有些沙啞,“我都有學習機,他犯不着去你們家拿,別說得你們家的學習機就多金貴似的。”
“阿呸,就是就是!”強子見自己哥哥如此維護自己,也跟着朝他們吐舌頭做鬼臉。
秦寶珠忽然笑了笑,“都說狼狽為奸,我看你們是蛇鼠一窩,專幹缺德事了吧。這麽說來,豬全身都是寶也好過你們是下水道的一窩老鼠啊,又髒又臭,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寶珠一開口,不僅連兩個小的一起諷刺了,連大的也一并說進去了。
大媽媽趙秀婷可不樂意了,“秦寶珠,你說什麽呢?”
秦阿娟也沒想到自己妹妹嘴皮子這麽厲害,剛才她在旁邊聽得都要氣得半死,奈何平日裏髒話都不說的人,想罵人都不知道怎麽罵,這會一聽秦寶珠這話,妙啊,這罵人是沒帶一個髒字啊!
秦建國也愣了一下,他向來不擅長耍嘴皮子,沒想到剛才半聲不吭的閨女,一說話不僅唬住了對面,連他自己都唬住了。
“大媽媽,我說什麽,你們不是都聽見了嗎?還要我重複一遍?行,我再說一遍,不要扯有的沒的,他拿沒拿,你們自個兒心裏清楚。今天,你們不給我拿出來,也行。那東西三百塊買的,你們不給我錢,我立馬、就去樓下報警。不信的話,你們看我敢不敢。”
秦寶珠眉眼間有着秦建國和李淑香的優點,長得很好看,現在冷起一張臉來,也很像是那麽回事,讓人看了覺得比一般小孩成熟。
大壯混哥兒們堆裏慣了,一見秦寶珠這樣的神情,第一直覺就是不好惹的。通常一個人是不是怕事,從眼神裏就能看出。
秦阿娟這樣的,就是強出頭,自己本身就怕得要死的。
但是秦寶珠眼神很淡定,神色一點慌張都沒有,他記得她才17歲?想到這裏,他不禁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
趙秀婷這會的聲音變得十分刺耳,也一改他們剛進門時僞裝的熱情,連說話都說得十分刻薄。
“報警?我還沒告你們诽謗呢!你們看看你們這些個窮酸樣,穿的什麽呀,鞋子都是泥,也不給我進門的時候脫下,一群沒家教的,清掃的錢是不是你們出啊?一來我家就污蔑我們強子偷你東西,阿呸,你誰啊,你的東西鑲了金子?!”
果然不是一家子不進一家門,這呸口水的神态和動作兩人一模一樣,秦寶珠一臉冷漠地看着他們,“那看來沒什麽好談的了,鬧到公安局的話,我就不會只要求賠300塊錢了,他們會要求我們和解,但是和解金我會提500塊,也好,多賺一些。你們不懂法律,怎麽不問問你們的好大兒。”
大壯也是一個好面子的男人,他突然被這麽一問,也有些懵圈,他根本就不懂這些,見自己媽媽和奶奶都看着他,他有些口吃了,“那、那又怎麽樣,我們沒拿就是沒拿,一分錢都用不着賠!”
奶奶畢竟心虛,她趕緊說:“哎呀,像什麽話,家醜不可外揚,什麽公安局不公安局的,敢情是寶珠你家裏的學習機丢了,是不是覺得前幾日強子去你們家,沒要到機子,就懷疑是我們拿了啊?奶奶給你50塊,你再去買一臺好了,別傷了兩家人的和氣。”
秦阿娟是第一個不答應的,“奶奶,你可真會精打細算啊,寶珠都說了一臺得300塊,你一個50塊就想打發我們了?我們不是得倒虧250?”
因為她們是丫頭片子,奶奶從小就不疼她們,所以秦阿娟對她也沒多深的感情。
“喲,你這個丫頭片子挺會算嘛,孩子奶奶肯給你們50塊就行了,還算得那麽清,你們這50塊是純賺的好吧,還不夠啊?”大媽媽反諷到。
秦建國當真無語了,他一個大老爺們,算是見識到眼前這些人的無賴了,雖說是一宗血脈,卻根本不曾同心過。
“你們也別抵賴了,鬧到公安局也不好看,你們以為我們口說無憑嗎?家屬院那邊一大堆孩子作證,是他們告訴寶珠的。鬧到公安局,一調人證出來指認,這事賴都賴不掉。”
什麽?!趙秀婷這會有些慌張了,奶奶顯然也亂了陣腳,她們哪裏懂什麽人證不人證的,但是他話裏的意思是懂的,确實出來的時候有一群小孩看到了。
當時一個丫頭片子攔着強子,說他到寶珠姐家裏偷東西,強子直接抓起地上的石頭就朝她扔過去,她立馬跑回家去拉着一條大土狗沖出來了,奶奶當場罵了他們,唯恐他們傷害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後來因為吵鬧聲,引來了孩子的父親,這才制止了放狗咬人事件。
這事,确實是有人看見了。
這會,被秦建國這麽一說,她心裏直發慌,雖然東西不是她偷的,但是确實也是這麽幹了。
今早他們去廟裏爬山的時候,強子就拉着她,軟磨硬泡說要早點去秦建國家裏,去到才發現,原來他是要拿秦寶珠那丫頭片子的機子,但是乖孫子說要拿,就拿呗,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結果現在這丫頭說得300?!
秦寶珠見她們确實什麽都不懂,也十分淡定,“爸,有什麽好說的,下去呗,還能多賺200呢。”
說着,就真的要轉身走了,奶奶一慌張,趕緊站了起來,卻眼前發黑,差點摔倒在地上。強子一見,立馬跳到一邊,大聲罵奶奶,“你個老婆子,踩到我了!”
奶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唇都哆哆嗦嗦的,大媽媽可緊張壞了,要是這人出了點什麽事,可要花不少錢,尤其這人年紀還大了。
“媽、媽,你沒事吧?!你看看你們一家人做的什麽好事,要是媽出了什麽事,這看病的錢別想我出一分!”
瞧瞧,多麽精打細算啊,奶奶心裏看得很清楚,但是沒辦法,誰讓大伯家給了她添了兩個大孫子呢?!
她緩了一緩,才開口說:“這樣,大壯,你把你的學習機給她們。”
秦大壯這會不依了啊,這事本身就和他沒關系的,現在卻讓他拿自己的學習機出來?
“奶奶,憑什麽啊?我又沒拿她的學習機,憑什麽要我的學習機還她們?!她東西丢了,就得我給啊,天底下哪來這麽好的事情呢!我要是丢了一百萬,是不是也能問她要啊?”
大媽媽也着急了,“對啊,憑什麽給,不給!”
秦寶珠這會又作勢要走,奶奶直接說:“你做大的,你不給誰給?”
強子這會乖乖地拉着哥哥大壯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了,“我不給,你們誰偷了人家的機子,就還回去,想要犧牲我?沒門!”
“什麽偷偷偷的,我們沒拿,你奶奶也是犯病糊塗了!”大媽媽趕緊說了這麽一句,強子在一旁也吼道,“對,不準拿我的!”
這群人知不知道自己都說漏嘴了,小孩子就算是說了謊,但是他确實不懂去圓謊的。
秦寶珠冷笑了,“不準拿,原來那是你的啊?”
大媽媽看秦寶珠那冷笑的模樣,也惱羞成怒,就想上前去扇秦寶珠嘴巴子,卻被秦建國一把架住,秦寶珠在後頭涼涼地說:“大媽媽,打了我就不是500塊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秦阿娟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原來秦寶珠故意說話諷刺他們,就是為了挑起他們氣憤的情緒,再拿警察吓唬他們,奶奶就首先自亂了陣腳,以她偏心的個性,就一定會護住強子的。
這樣一來,大壯肯定就坐不住了,再刺激一下容易激動的大媽媽,這場面簡直就是他們自己窩裏就要反了。
秦阿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妹妹在做什麽了,也聰明地添了一把火,“對啊,大媽媽,你要是動手的話,這裏這麽多雙眼睛看着,鬧到公安局可沒好處。大壯,奶奶都說拿你的出來還了,那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大壯這會氣得胸膛都在激烈地起伏着,一個箭步沖回了自己的房裏,一頓亂扔東西到地上,沒一會就真的拿了一臺小灞汪出來。
秦寶珠一看,果然是她自己的那一臺。
強子一看,自己哥哥拿的并不是他的那臺,而是自己去搬回來的這臺,當場就急了,上前抓着大壯的手就要咬,大壯伸腳就是一踹,強子整個人被他踢翻倒在了地上。
整間屋裏瞬間沉默了一會,頃刻強子的哭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也不知是因為小灞汪的事情,還是被踢疼了。大媽媽立馬沖了過去,将弟弟扶起,嘴巴都磕破了,直冒血。
奶奶這會也氣得不輕,伸手直指着大壯,“你有沒有搞錯的,那是你弟弟!你都踢得下腳的!我說拿你的給他們,沒得商量!”
大壯也是性子硬得主,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大步踏前,将機子塞到了秦建國手裏,“愛給不給,想動我的東西,沒!門!”
強子見他到手的機子又沒了,含着一口血哭得那叫一個哭天搶地,又開始倒在地上四處踢腿,誰都碰不得,蹬腿蹬翻了桌子上的不少東西。
大媽媽也是被氣得沒辦法,自己婆婆要是早和自己說這事,她又怎麽會不給強子買?
老太婆肯定就是嫌棄貴,又想貪人家的。
她也是氣,起身就氣沖沖沖進了自己的房裏,只聽她重重地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出來的時候拿着三百元,重重地塞到了秦建國的手裏。
“滿意就走!”說完一把搶過他手裏的小灞汪,忙遞給在地上打滾的強子,強子一見學習機沒有丢,這才立馬不哭。
秦寶珠見錢要回來了,拉着秦建國和秦阿娟就要走人。
這會秦大壯卻忽然說:“秦阿娟,你這麽幫你小妹,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以為你家裏人都疼你嗎?你看看你妹妹的名字,再看看你的,她是家裏的掌上寶珠,你只是一個阿娟!”
秦阿娟身子一頓,這會轉頭過來,平靜地說:“她也是我心裏的寶珠,還有,你別以為這樣能離間我們,也不用拿你的悲慘經歷來映射到我身上。”
說完潇灑地反手就搭在寶珠肩膀上,一邊拉着秦建國下樓了。
秦建國下去後,忙解釋,“娟子,你也是爸爸的心頭寶,寶珠小時候身體弱,爸媽的媒人就說起一個寶貴一點的名字,在爸爸心裏,你倆都是寶。”
“爸,你不用解釋的,這麽多年來,你怎麽對我們姐妹的,我們當然心裏清楚得很,我要是這麽愚蠢就被離間了,也太失敗了吧!雖然我不是箐華的學子,起碼也是浙大的才女啊!”
兩人正說話間,卻見秦寶珠走到剛才來的時候路過的電線杆子,揭下了上面的那張尋人啓事,“爸,我進去一下,你們等我一會兒。”
兩人看了一眼那張紙,估摸她可能有線索,是做好事,就沒攔住她。
不過十五分鐘,她就從裏面出來了。
那張紙上要找的人正是秦大壯,既然大媽媽他們不會教兒子,就讓國家爸爸來教。不然按照書中的劇情發展,以後也會釀成大禍。
那天他傷人後,回家還告訴了大媽媽的,是大媽媽叫他不要上門道歉,不然得賠很多錢。
有這樣的家長,又怎麽能怪自己的兒子以後變成一條蟲呢?
秦建國回去的時候,将手裏的300塊交給了秦寶珠,“囡囡,你藏好,這些都是你自己賺回來的錢。”
秦寶珠拿着錢,卻另有打算。
她這一波,拿個二手的淨賺了150元,一點都不虧,加上身上剩下的140元,現金她存了440元了,等于秦建國四個半月的工資了。
她之前拿教授給她的新款小灞汪抵押出的300塊,現在也夠贖回來了。
于是,他們回去的路徑就打算先兜去她學校一趟,“爸、姐,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由于他們家都是杭城的,所以打算再開多兩天的店鋪,本來學長想要她明天來店裏幫忙的,但是她明天得去集市,給拒絕了。
這會,她來到店裏,發現沒有客人,只有小林一人。
小林見是她,也沒什麽好臉色。
她也不打算和他唠嗑,“我抵押的那個小灞汪呢?”
小林假裝沒有聽見一樣,卻用餘光偷偷瞧她。她稍微用了點手勁,敲了敲那個玻璃櫃子,她也不重複說。
小林聽見聲音,轉過頭去瞧她,這才沒好氣說:“喔,賣掉了。”
秦寶珠不用過腦子想,都知道他這是撒的謊。
“是嗎,那我等學長回來好好問問,究竟,是怎麽賣出去的。”因為學長當時答應過她,下學期前如果她沒辦法贖回的話,才會納入售賣清單。
小林一聽,就趕緊又改口,“喔,那可能沒賣掉吧,不過我也不知道塞哪裏去了。要不,你自己一個個箱子打開找找看呗,然後再封起來好了。”
秦寶珠的目光落在滿地大大小小的箱子上,由于要放寒假了,這裏頭沒人守着,擔心被人撬門進去偷了這些配件,大大小小十幾萬的東西存着,所以學長打算先運回家裏放着,開學再拉過來。
小林這般說明顯就是為難她,秦寶珠靜靜看了他幾秒後,聲音似乎帶着點疲累,這本書裏的人當真符合了一本小說裏的各種奇葩男的要素集合。
想到這裏,她腦子裏卻忽然略過了顧任之的臉,她輕咳了幾聲。
“不知道學長知不知道,你平時賣貨,店裏小金錘120元的價格,你擡高成170元來賣,多出來的50元卻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秦寶珠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什麽遮掩的,雙手環胸,靠在了身後的那塊牆上。
小林心下一驚,怎麽可能?她怎麽會知道這事?!
她不僅知道他的暗箱操作,連具體操作金額都知道?!
他本來想不承認,但是一想到她居然說得那麽仔細,不是別的部件,直接說出的是小金錘的,而且170元一點都不差。
證明她肯定是看見了,或者不知道怎麽地就知道了這件事。
所以,他幹脆也承認了。
“是啊 ,我是那樣賣了,但是又怎麽樣?店裏的價格本身規定的就是120元,我并沒有讓店裏吃虧啊,那50元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賺來的,我也不怕你和學長說,這有問題?”
秦寶珠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小林,看得他覺得莫名其妙的,“怎麽,難道我說得不對?是店裏虧了錢,還是怎麽的啦?”
她有些不想解釋,卻發現他腦子不夠用,“是,你賺的只是差價,但是你這差價提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價,難道你真以為那些客人都像你一樣沒腦子的?不知道比價?第一次買,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絕對不會再有回頭客了。你這是在消耗這家店的人情,也是在趕客。這樣做對店裏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有你是獲利的,你竟然覺得沒問題?”
“啪嗒”是鐵圈掉在地上的聲音,兩人回過頭一看,發現學長已經回來了。
也不知是外頭太冷,還是他聽見了他們的談話,臉色有些煞白煞白的。
小林有些慌張,“學長,剛才她那話都不是真的,別聽她話說八道!”
他手上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