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弟背叛孤[09]
司徒陽剛一坐下來, 一直就很少搭理他的四皇子蹭了過來,跟他搭話:“五弟,你讓三哥吃了個大虧, 真是大快人心。”
一句話就展示了自己跟他是同一個立場,即使司徒陽心裏拿四皇子當競争對手,也不由得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
司徒陽道:“四皇兄, 你跟三皇兄難道……”
四皇子跟他小聲嘀咕道:“以前我學習進度超過他, 他也是這麽欺負過我,只是可惜我母妃不讓我找父皇告狀。這次父皇罰了他,真叫人心裏痛快。”
司徒陽也對三皇子厭惡至極,有了四皇子這個同樣對三皇子讨厭的人一起讨伐譴責三皇子,頓時兩人就拉近了關系, 聚在一起小聲嘀嘀咕咕的說着三皇子的霸道讨厭之處。
二皇子悄悄的往後瞥了一眼, 看見四皇子和司徒陽這麽快就玩到一起去了,一貫沉穩得沒什麽表情的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難道是他示好得不夠明顯嗎?為什麽司徒陽接了他送的書之後還會選擇跟四皇子親近?有什麽話不能來找他說?
二皇子心裏有些不高興,他霍然起身,走過去,對頭挨頭說話的兩個弟弟說道:“四弟, 五弟, 上書房是學習的地方, 你們不要玩鬧, 抓緊時間學習,等太傅來了肯定會考較我們昨天的學習內容。”
四皇子擡頭看了一眼二皇子,愛答不理的道:“二哥,太傅昨日講的內容我都記着呢, 不用你管了。”
二皇子臉色沉沉, 看向司徒陽。
司徒陽不想得罪二皇子, 便道:“二皇兄,我這就開始看書。四皇兄,二皇兄也是為了我們好,你還是回自己座位吧。”
四皇子撇撇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四皇子是賢妃所生,二皇子母妃卻只是一個嫔,只因二皇子剛出生時,得了林太後喜愛,被抱到林太後膝下養了些時日,在林太後那裏有幾分情面,才擡高了一些二皇子的身份。
可惜後來三皇子出生,林太後當然更願意養着自己侄女生的皇子,就把二皇子還給他母妃了。
林太後想把三皇子抱到膝下養的念頭後來被林貴妃給打消了,不過林太後也沒有再把二皇子抱回去,只是時常召見,表示自己對他還上心。
二皇子又是個低調沉穩的孩子,對太子兄長恭敬,對弟弟友愛退讓,從不起沖突,所以他與其他皇子關系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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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又何嘗不是他誰都惹不起的懦弱之舉?像三皇子和四皇子就不太瞧得起出身不如他們的二皇子,對他不夠尊敬。
四皇子有那個資本不鳥二皇子,司徒陽卻沒那個本事無視二皇子,他現在處境可比二皇子難多了。
二皇子起碼還有生母為他謀劃,又在林太後那裏有幾分情面,而他卻無生母,還得罪了林太後林貴妃三皇子,簡直步步艱辛。
司徒陽對二皇子揚起笑臉,說道:“真是多謝二皇子送的書了,弟弟我真好用得上,不然今天真不知該怎麽辦。”
二皇子看着司徒陽把他送的書拿出來翻開,心中滿意,臉上卻依舊沉穩得沒有多餘的表情,對司徒陽點了點頭,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司徒陽坐在椅子上看着書本上的字,看着看着就開始打瞌睡了。
他整晚沒睡,現在放松下來,困意頓時襲來。
他不由自主的眼皮子閉了起來,腦袋一點一點的。
安桦和太傅一起朝上書房走去,兩人在學術上進行了一番思想交流。
太傅稍歇,捋須含笑道:“太子殿下如今課業早已超出了老臣能教的範圍了,國有太子殿下這等儲君,國之大幸也。”
安桦謙虛的道:“先生過獎了,孤還年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學海無涯,豈能妄尊自大?”
太傅對安桦的謙虛不自滿更滿意了。
“今日太子殿下來代陛下考較其他幾位殿下,不如也順便為大家授課一段,讓這些孩子聆聽太子殿下的教誨。”
安桦沉吟一下,颔首道:“那孤就在先生面前獻醜了。”
太傅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學識淵博,何談獻醜?”
兩人走到上書房門前,因為安桦身為太子身份尊貴,太傅就落後他一步。
安桦先抵達門口,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打瞌睡的司徒陽。
他沉着臉走過去,伸手敲了敲司徒陽的桌面。
“篤篤”
司徒陽被敲桌子的聲音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擡頭一看,就看見安桦那張俊臉,吓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司徒陽霍然起身,給安桦行禮道:“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安桦沉聲道:“五弟,上書房乃是學習的地方,你怎能在上書房裏睡覺?”
司徒陽正欲解釋,安桦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他伸手點了點放在桌子上攤開的那本嶄新的書:“昨日孤要送你一套新書,你說你想要自己抄一份,父皇讓你多抄幾遍。結果你現在卻私自另尋新書,五弟可是對孤不滿,才不願接受孤贈的書?”
司徒陽頓時焦急的道:“太子殿下誤會臣弟了,臣弟只是因為被母妃要求晚上給皇祖母抄寫佛經祈福,我昨晚抄了整整一夜,沒有睡覺,剛才都忍不住睡着了。臣弟實在是沒時間抄書,所以才……”
“哦?”安桦挑眉問道,“此言當真?”
司徒陽說道:“千真萬确。”
安桦道:“那你抄的佛經給孤看看。”
司徒陽臉上表情一僵,聲音都低了幾個度:“被,被林嬷嬷收走了,說是要送給皇祖母過目。”
他都不用猜也知道,那些被林嬷嬷拿走的佛經,以後大概是見不到了,也未必會被送到林太後那裏去。
安桦道:“既然沒有佛經,那孤就派人去問一下貴妃娘娘,看你所言是否屬實。若五弟所言屬實,孤會替你向父皇求情,為你免去抄書,可若是五弟說謊……”
司徒陽含淚道:“太子殿下,臣弟真的沒有說謊!”
只是他心裏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林貴妃在她宮中一手遮天,她肯定不會承認自己逼五歲多的養子徹夜抄佛經,司徒陽抄的佛經又被毀掉,就一點證據也沒了。
林貴妃那邊口供對不上,司徒陽這邊就成了說謊,他認為安桦肯定不會放過他。
想想司徒陽就快哭了,內心一陣絕望。
他都不知道安桦為什麽會突然今天出現在上書房,這個時候安桦作為太子不該去上早朝的嗎?
他本來都計劃好了,怎麽以疲憊神色引起太傅的注意,然後通過太傅讓父皇知道他在被林貴妃暗中逼迫苛待……保證能全程顯得他跟個純潔無辜可憐小白花似的。
誰也不會懷疑這其中有他的刻意計劃。
結果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被安桦橫插一腳給破壞了,逼得他不上不下的,只能任憑安桦處置。
安桦對跟在他身邊的德齊吩咐道:“德齊,你去問一問貴妃娘娘,昨晚是否讓五弟抄了一夜的佛經。”
德齊領命而去。
一旁的太傅默默的看着這一幕,默不作聲。
他也知道,五皇子所言極有可能是真的,昨天三皇子因五皇子受罰,林貴妃睚眦必報,五皇子肯定是被遷怒了。
太傅看着一臉可憐相的司徒陽,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有些後悔昨日把事情鬧大了,雖然處罰了三皇子他心裏是爽了,但也連累五皇子這個無辜之人。
等待是漫長又忐忑的,不光是司徒陽心中忐忑,還有送了一套新書給司徒陽的二皇子心中也非常不安。
他昨日收到消息,他母妃就準備了一套新書叫他送給司徒陽,與這個弟弟打好關系。不管司徒陽有沒有換新書,對他的示好應該都會收下。
但他和他母妃都沒想到的是,司徒陽居然曾經拒絕過太子殿下的贈書,還被父皇罰抄書。
這下子二皇子就尴尬了,他極有可能因為送書一事被太子盯上,或者被認為他是和司徒陽一起打太子的臉。
司徒陽不收太子贈的書,卻收下了他贈的書,什麽意思?這是想做什麽?
二皇子光是想想就覺得特別窒息。
他心裏怨上了給他惹來麻煩的司徒陽,卻又要暗暗祈禱司徒陽沒事,別連累到他。
等待再漫長,也終有盡頭。
德齊回來了,他對安桦恭敬回禀道:“啓禀太子殿下,貴妃娘娘說她昨日陪着三殿下抄書,并未讓五殿下抄過佛經。五殿下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也沒怎麽動用過,更沒有抄完的佛經。”
安桦一聽就聽出了其中的貓膩,德齊說司徒陽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沒怎麽動用過,司徒陽都上學這麽久了,筆墨紙硯怎麽可能沒動用?肯定是林貴妃為了掩飾痕跡全都換了新的。
但安桦裝作沒發現,看向司徒陽,神色失望的道:“五弟,你可還有何話好說?”
司徒陽喊冤:“太子殿下明鑒,臣弟真的有抄一夜佛經,只是被拿走了。”
安桦神色平靜的道:“孤也想相信你,但人的感情有所偏向,孤不能感情用事,孤只看證據。你想說服孤,那就拿出證據來。至于懲罰,孤念你年幼,也就不多做懲罰了,這套書你留着,把父皇讓你抄的書,翻倍抄完。”
司徒陽臉色慘白,手都在發抖。
看似太子仁厚,懲罰不重,實際上簡直是殺人誅心。
他現在不光要被逼着抄那麽多佛經,還要抄那麽多書,皇帝要他抄好幾遍,現在安桦居然要給他翻倍。
第一次司徒陽無比後悔,自己不該為了栽贓三皇子,就把那麽多本書全撕了。現在該抄到何年何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