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蘇末下班豪了一把打了個車,剛到家接收到米洛今晚不回家的消息。
蘇末放好鑰匙把懷裏的向日葵小心的放在鞋櫃上,換好鞋又抱到客廳茶幾上,去廚房找了把剪刀還有花瓶出來,修剪了花枝放到花瓶裏,留兩枝挂到陽臺做幹花。
在剪到快中間點一朵的時候,蘇末發現這朵向日葵裏有個小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
「向日葵俗稱太陽花,它向陽而開,我向你而生。——末槿」
這字蘇末一看就知道是榭槿栖的字,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用的不是花店的賀卡而是一張随意的小紙條。
蘇末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花是榭槿栖送的,但看到字條署名寫的是花店的名字,心裏即意外又震驚。
她以前也不是沒想過關于這個花店背後的故事,甚至在她找到那張碎片的時候還曾大膽的認為這個店就是開給她的,但那也只是個人想法而已。
當蘇末看到署名是末槿時候,她覺得她那個大膽的想法可能不是想法是事實。
蘇末拿出手機想給榭槿栖發信息,删了又删不知道該怎麽說,到最後還是沒發出去。
就這樣吧,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蘇末放下手機把花收拾好後,準備點份螺蛳粉恰恰,剛點開外賣平臺就收到榭槿栖的短信。
[那束光:開門。]
蘇末看到消息還沒來得及反應門鈴就響起了,一聲接着一聲述說着這個人的不耐。
蘇末起身走到門前通過貓眼看了一眼才打開門“那麽着——”門并沒有全開只是剛開到能一個人進入的程度。
蘇末話還沒說完就被榭槿栖抱了個滿懷,她一只手還拉這門把手,另一只手此時懸在空中,一時不知道該放下還是放榭槿栖後背上。
最後蘇末放下了懸着的手回抱住了榭槿栖,還收回放在門把手上的手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脊背。她感覺到榭槿栖抱着自己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還有他不停克制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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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槿栖真的有很努力地壓下心底的不安,可這個帶着顫抖地擁抱還是出賣了他,在蘇末不動聲色地安撫下,那讓他從末槿一路狂飙回到這裏,一直不斷進攻着他心髒安全牆的不安才慢慢的平息。
等到徹底壓下心底的不安後,榭槿栖放開了蘇末,看着蘇末輕聲地問:“吃飯了嗎?”
蘇末仔細觀察了下榭槿栖的表情,搖了搖頭。
“那我給你做,以後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我來做給你吃,或者你直接和我一起吃,就不要再點外賣了,外面的東西我多少有點不放心。”
榭槿栖說着就進到了廚房熟門熟路地穿好圍裙開始了今晚的投食計劃。
“榭槿栖,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蘇末還在關注着榭槿栖的狀态跟着進了廚房,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突然福至心靈,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
“知道什麽?”榭槿栖聞言微微一頓,牽強的反問。
“你真的很不會演。”蘇末去到榭槿栖身旁擡手覆在他的手上,壓制着他的動作,擡眼一臉平靜地看着他。
榭槿栖輕輕地嘆了口氣,回握住蘇末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整理着耳鬓邊的碎發,無奈地坦白道:“是啊!我全都知道了!既然我都招了,你要不也透露點我不知道的,比如”
“複發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想一個人默默撐着等撐不住了給我們來個措手不及,這個想法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你的計劃到哪一步了?”
“你管這叫一點?你這都有三個坑等我跳了,說不定坑裏還有幾個小坑。”蘇末掙開榭槿栖的手,又開啓了她的專屬技能——陰陽怪氣地明諷。
榭槿栖看着眼前這個正在鬧小脾氣開始炸毛的小貓咪,心裏柔軟了不少,擡手揉了揉蘇末的腦袋,帶着些許笑意柔聲說:“你先自己去外面玩會兒,廚房油煙大,等好了我去叫你。乖~”
蘇末被榭槿栖這個語氣惡心到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竄出來了,她嫌棄地搖了搖頭,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頭也不回的出了廚房。
榭槿栖做好飯,兩人吃完飯後,把該掰扯的都掰扯清楚之後,榭槿栖就離開了。
“所以,到最後你還是不願意要我嗎?哪怕剩下的時間不多?”榭槿栖離開之前看着蘇末的眼睛有點難過地問蘇末。
蘇末看着已經走到門口的榭槿栖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沉默的扭開了頭不再看他,不想再看到榭槿栖眼中滿到快溢出來的難過。
榭槿栖看着又一次選擇了逃避的蘇末,自嘲的扯了下嘴角,逃似得回了自己家。
心裏明明早就知道了最終答案,卻依然自取其辱的再問一遍,妄想着這個答案會更改,妄想着這不是最終解,可終是讓他又一次的認識到,他對蘇末來說真的什麽也不是,什麽也比不上。
等到關門聲響起,蘇末緊咬着的嘴唇才得以解脫,她坐回沙發上,頭仰靠在沙發沿上,緊抿着嘴閉上了雙眼。
疼,揪心的疼,好疼啊!雖然把他推開是我一開始就要做到的事情,可我為什麽這麽難過,胸口這麽疼,疼的她現在就想去敲開隔壁的門,和他春宵一度。
可是她又覺得不能這麽自私把榭槿栖拉進這個沒有任何防護牆的包圍圈裏,圈子由內而外都鋪滿了鋒利傷人的銳器,不能把滴血未沾的榭槿栖拉進這個滿是血腥的圈子裏。
若是拉他進來,他必定是要被這些傷人不眨眼的東西,劃得滿身傷痕。
第二天早上,蘇末習慣性的伸手去夠門把上的早餐,可落了空,擡眼一看發現門把手上空蕩蕩的,哪裏有早餐的影子。
蘇末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裏是高興的但還是不免有些失落,或許是蝴蝶效應,她今天一天過得都不太順利,下班回到家差點就要失去理智去質問榭槿栖,今天早上為什麽沒有早餐。
先是去早餐店買早餐,好巧不巧自己前面的那位買了最後一份;因為浪費了時間去買趕到公司的時候又差點遲到;上午開會時因為沒吃早餐有點低血糖差點撅過去;最後下班坐地鐵時發現地鐵卡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弄丢了。
在臨睡前,蘇末準備鑽進暖和的被窩,去夢裏把榭槿栖提出來揍一頓時,她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亮了一下,想着反正還沒睡就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是她頂頭上司顧念孜用私人號發來的短信。
[顧老師:蘇末,我現在不方便給你打電話,也不知道你睡沒睡,如果睡了那你明早起來麻煩你盡量早點到公司去我辦公室用公司內線聯系我這幾天行程中要見的客戶另約一下時間。
我這幾天家裏有點事兒,不能去公司了,因為去年你是我助理,這段時間太忙了沒來得及新招,你也幫我跟人事說讓人事給我招個助理,還有就是在內部群裏把這幾天的會議也取消一下。謝謝你了,這幾天有什麽重要的事,你決定就好,有解決不了的等我回來再解決,這段時間我可能會來不及回複信息和接聽電話,過段時間等我回公司請你吃飯。]
[好的,我明天就着手處理。]
蘇末看完這一長串信息,把比較重要的完整的記到備忘錄中後,及時回複了信息,可沒有收到回複。
顧念孜交代好蘇末就已經收好手機,站在榭槿栖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術室上的紅燈。
顧源楷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視線一直望着緊緊關閉的那扇門,眼中滿是擔憂和慌張。
手術室的那扇門就像是隔開兩個世界的過渡空間一樣,家屬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最終的判決;死神的鐮刀在另一面無形的門前一直用刀尖攻擊着這透明的房門;醫生在手術室裏一刻不歇的努力搶救手術臺上的病患。
哪裏有什麽無形的門,不過是醫生們過硬的本領和無限的精力建起的一個可以和死神抗衡的防護罩罷了。
在過去了一個小時快兩個小時之後,手術室裏的醫生們終于打敗了死神,帶着他們的病患推開了手術室的門,那象征着希望的紅燈也被醫生拉滅換了一句手術成功。
醫生說還好送醫及時,不然少那麽幾分鐘就會被死神奪走,一切努力也會功虧一篑;不過,醫生還說了,手術雖然成功了但還是要觀察一下,術後并發症能不能撐過來還難說。
如果明晚還醒不過來就要再次進入手術室,做好比這次還要壞的準備。
今晚有點天氣有點冷,晚上還刮着風,顧源楷原本是想着幫顧老爺子把窗戶關小一點,避免深夜太冷着了涼。
誰知剛打開門就看見,藥瓶子掉落在床邊,藥粒撒出來落了一地,顧老爺子手無力的垂在床邊,雙眼失去了焦距嘴裏喘着粗氣,又總是一口氣喘好久。
顧源楷見狀立馬叫了住在一樓的司機送去了醫院,再打電話把兩個小輩叫了過來,還好在上次出院後,榭槿栖提議讓司機住在樓下,出門方便。
顧老爺子也欣然答應,這次也多虧了司機,不然結果可想而知。
在聽到醫生的那句手術成功,在場的幾個都松了口氣,可醫生後面的話又讓他們把這個氣又提了起來。
他們跟在護士後面一起把顧老爺子推進病房,三個人一個坐在床邊,一個站在床尾,一個站在床邊,形成了個三角形,像個保護盾。
“我先在這守着,你們倆就先回去休息吧!不都還有事嗎?”顧源楷不願兩個小輩一起陪着熬,叫他們各自回去休息。
可兩個小輩并不買賬,還是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爸,還是你先回去吧!公司的事現在還得你看着。我們留在這就好了。”顧念孜看着突然就老了幾歲的父親,不忍顧源楷繼續守在這裏。
“是啊!大伯,你先回去吧!反正我最近也沒事兒,我就是個無業游民。”榭槿栖在一邊附和道。
“你自己不也有家公司嗎?小栖你不是明天還要去鄰市拍素材打算沖8月份的攝影節嗎?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各自忙各自的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我在爺爺進手術室時就已經把公司的事交待好了”/“您也說了是八月份的,現在才剛踏進四月份呢,時間還早,下次去拍也行。”
顧源楷不想耽誤年輕人的事情,從凳子上起身開始趕人,可反被兩兄弟聯合趕到病房外,兩人邊趕還邊異口同聲地反駁,顧源楷無法,只好叮囑了兩句就回了家。
“哥,你說爺爺還會醒過來嗎?會不會——”榭槿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念孜嚴厲地打斷了。
“瞎說什麽了?爺爺最放心不下公司了,現在公司看着雖然沒有什麽問題,但等爺爺一去,就會有人按耐不住的。”顧念孜看着病床上的顧爺爺,底氣不是很足的反駁道。
“可是公司不是還有大伯嗎?而且去年年會上我們也拔除了不少隐患。”
“可公司還是有人不服我爸,除非…”顧念孜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顧爺爺,說出了那句即不可能又有可能的除非,“除非爺爺早就安排好了,并且立好了遺囑。”
“哥,你說爺爺一個人在老宅等不到我們回去看他的時候,是不是想着奶奶,他是不是也想去陪奶奶了?就像我媽媽當初想要解脫一樣。”榭槿栖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連個月亮都看不見,冷冷的說。
“不…不會的,你不要瞎想,你要不先回去,我留在這。”顧念孜擔心榭槿栖觸景傷情,小心的勸着。
“不,我要在這裏等他醒過來,問問他是不是想奶奶了。”榭槿栖搖了搖頭,繼續站在窗邊,依然不敢收回放在外面的視線,看病床上的顧爺爺一眼。
顧念孜看了看榭槿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窗外沒有月亮,還偶爾會有一陣寒風襲來,可榭槿栖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寒風時不時地吹打,誘惑着那些想要把他徹底吞噬進黑暗又被燈光刺死的負面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以前做過錯事的爺爺,後來後悔雖然得到了他們的諒解,但還是很愧疚吧!
至于槿栖的媽媽後面會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