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那次不愉快之後,蘇末和榭槿栖默契的沒再聯系,電梯偶遇橋段也不再重演。
那天當晚,蘇末發信息問了米洛為什麽一開始沒告訴自己,那個她引以為傲的鄰居就是榭槿栖,米洛給了答複,可她沒給答複,或者說是她沒打算給自己答複。
[墜落愛河:那你明明沒忘,為何要裝不認識?]
[墜落愛河:三年過去了,還要繼續自欺欺人嗎?]
[墜落愛河:那天看他那麽着急,我不過是想順水推舟罷了!]
就在蘇末以為她和榭槿栖再無交集時,發生了其他插曲,打亂了她原本就規劃好的未來節奏。
那之後的第一個工作日,蘇末剛到公司沒多久就收到了一束花,一開始她并沒有太在意,可之後的每個工作日都會有,從未間斷,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公司的八卦對象。
偶爾經過茶水間,都會聽到三三兩兩的議論聲,有嘲諷的羨慕的還有不屑的。蘇末每次都當兩耳失聰聽不見了也不辯解,畢竟謠言這東西越描反而越黑。
至于那些每天收到的花,蘇末也只是每天抽出一朵帶回家,其他全送給垃圾桶當擺設了或者偶爾用來加工一下弄成臨時服裝陪襯品。
從收到第一束開始,蘇末就已經知道是誰送的了,因為那種帶特質logo的卡片,只有那一家有,蘇末不看署名,用手一摸就能感覺到——末槿花店。整張卡片中間利用燙金手法印有末槿兩個字,雖然和卡片融為一體,但也很容易分辨。
每個工作日,一天一束,有時是單一種,有時是幾種混合,花種都快整齊活了但除了玫瑰。
所有的花都來自同一家花店,同一個人的手法,同一個署名,就是沒有玫瑰,哪怕是爛大街的紅玫瑰都沒有。
為何會沒有玫瑰呢?太俗氣了嗎?可表達愛意大多都會送玫瑰吧!
連續收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花,蘇末都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今天她也和往常一樣,進公司就直奔公司前臺,可是她沒看到屬于她的那束花,前臺空蕩蕩除了入訪登記薄外,什麽也沒有,蘇末心裏不免有些失落,或許是終于放棄了吧!蘇末想。
剛打完卡的蘇末就收到顧念孜讓他去樣板間拿成衣的消息,于是她把包扔到椅子上就去了樓下的樣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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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去的太早,負責顧念孜的那批成衣的人還沒來,于是在樣板間聽其他人唠了五塊錢的磕。
“哎!蘇末,聽說你今天這批成衣負責拍攝的人不是公司的人哎!你知道是誰嗎?”
“啊?是嗎?我不知道啊!”吃瓜吃正香的蘇末突然被cue,一臉狐疑的回答。
可總有些人不相信自己只吃瓜不賣瓜!
“你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啊?你不是顧總助理嘛?”
蘇末心裏給這人翻了五百個白眼,表面上依然裝傻:“我是真不知道,畢竟我才實習期,咋可能知道那麽多呢?”心說,別說不知道了,就算真知道也不告訴你,更何況确實不知道。
那人還欲再說些什麽,好巧不巧蘇末一眼看到她要等的人,便喊道:“馮經理,你來啦,我來拿前兩天顧總要的成衣。”
邊說邊慢慢離開了瓜田,其他吃瓜群衆看到經理已到也跟着走了。
馮經理掃了眼蘇末說:“等等,我馬上拿給你。”
蘇末順利取到成衣後,頭也不回拉着就跑,直接推去顧念孜的辦公室。
叩叩—
“進”顧念孜在裏面說。
“顧老師,成衣取來啦!”
蘇末邊說邊把衣服拉進來,剛拉進來一大半,落地衣架的另一個滾輪好像出了點問題拉不動了,蘇末正準備去擡一下,門外就有人幫忙擡了進來。
蘇末說了句謝謝擡頭想看看是誰,看到是榭槿栖之後微微愣了一下。
榭槿栖正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扶着落地衣架的另一邊,看着蘇末笑的無比燦爛的說:“好久不見呀!”
蘇末點了點頭,把衣架拉到裏面,讓他進來。
顧念孜在蘇末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從椅子上起身,看了眼剛剛出問題的那個活動輪說:“輪子應該是被線纏住了,你怎麽現在才來?”
顯然後半句是對榭槿栖說的。
蘇末應了聲,準備附身查看活動輪,榭槿栖先她一步,并把始作俑物清理了。
榭槿栖弄完起身,看着顧念孜答道“你也沒叫我要早些來啊,而且現在也不晚。”
蘇末的視線在榭槿栖和顧念孜之間來回轉,心想,這啥情況?感情他倆認識??
榭槿栖看着蘇末那一臉問號的表情,挑了下眉,把玫瑰塞進蘇末懷裏,一只手牽着她的手讓她把花抱穩,在蘇末疑惑的看着他的時候,對她眨了眨眼轉頭沖着顧念孜說:“我覺得你有必要介紹一下。”
顧念孜一聽這話對着榭槿栖的後背就是一掌:“介紹個錘子,你們不是認識嘛?”
蘇末直接裂開,她顧老師在她心裏的紳士形象瞬間崩塌。
顧念孜看了下所有成衣,又看了眼腕表指着榭槿栖說:“末末,你帶他去攝影棚看看,今天這組成衣由他拍攝。”
說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準備離開,臨出門前還警告了榭槿栖一句‘別欺負我徒弟’,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末見顧念孜離開了,雖然還沒弄清楚榭槿栖和他的關系,但留在辦公室實在是不太好,對站自己旁邊的榭槿栖說:“先出去吧!”
蘇末說完轉身去了衣架的另一邊,一手抱花,一手拉着衣架往外走。
榭槿栖在另一邊和蘇末一起把衣架推出了辦公室,蘇末讓榭槿栖站過道旁等她一下,她放好手裏的玫瑰,和榭槿栖一起推着衣架去往六樓的攝影棚。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氣氛即尴尬又微妙。
“你”/“我”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噤聲。
“還是學長先說吧”蘇末說。
榭槿栖聽蘇末叫自己學長驚愕擡頭看了下蘇末,可她直視着前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失落的垂下頭,淡淡的說:“顧念孜是我哥,是我拜托…”
沒等榭槿栖說完,蘇末就打斷了他。
“學長沒必要向我解釋您和顧老師的關系”
榭槿栖被蘇末的冷淡噎了一下,一時語塞,看着蘇末說:“蘇末,真有必要弄得這麽陌生嗎?”言語裏爬滿了委屈與不可置信。
可能是榭槿栖語氣裏的委屈太明顯,擊中了蘇末心裏的防線。
蘇末轉頭看着他那雙漂亮一直沒什麽情緒的狐貍眼,此時這雙眼睛裏像是由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形成了一灘死水。
這灘死水像是一只無形的手一般正死死捏住蘇末的心髒,讓蘇末有些喘不上氣,錐心般的疼爬滿全身,可她沒有退縮,她依然直視着這雙眼睛,只是另一只手緊緊地握着指甲掐進手心,逼着自己不要陷進眼前這個美麗的陷阱裏。
蘇末看着榭槿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學長,我不做替身,也別在給我送花,我會很煩!”
說完,拉着衣架頭也不回的進了試衣間,留榭槿栖呆呆的立在原地,和上次一樣,體面退場。
剛進試衣間的蘇末大呼一口氣,調整好狀态立馬投入工作,與模特、造型師交涉相關細節和注意事項,一切準備就緒後,去找榭槿栖告訴他可以開始拍攝了。
再見榭槿栖之前,蘇末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沒關系,沒關系,這是工作,工作。
在心裏再次建立好防線之後,蘇末離開了試衣間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榭槿栖,拉了幾個同事問也都不知道,蘇末只好給他發微信問他在哪裏。
[dark:你在哪?要開拍了。]
過了五秒,聊天框蹦出一條信息。
[那束光:吸煙區旁邊的小陽臺。]
蘇末看了榭槿栖的回複,收了手機對身邊的同事說,“我去找他,你們準備一下吧,一會兒開工。”
蘇末不知道她是出于什麽心理要去找榭槿栖,嘴上說着傷人的話,心裏卻想着是不是話太重。
她想去找榭槿栖好好道個歉,又抱着僥幸心理希望他并不在意。
這種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的感覺真的太消耗她的心理防線了,讓她好不容易修好的盔甲一不小心就破了個小口,那個名叫榭槿栖的危險分子見縫就往裏鑽。
榭槿栖在蘇末進了試衣間之後想找個地方靜靜心,想要知道蘇末說的替身是什麽意思,想以後該把她怎麽辦!
走着走着就到了這個小陽臺,發現裏面沒人,進去就把陽臺門鎖了,獨自一人倚在陽臺邊緣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人行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他實在沒明白蘇末口中的替身是什麽替身,只好拿出手機詢問可能知情的人——米洛。
[榭:蘇末為什麽會自稱替身?]
等了差不多倆分鐘,手機震了一下,榭槿栖拿起來一看,差點沒把手機捏碎。
[米洛:學長,您老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自己看吧![圖片]]
看清圖片內容,所有疑問瞬間對上了。
榭槿栖此時恨不得殺去商恪淞家把他吊起來錘,可他那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現在哄自家小祖宗才是當務之急,只能在心裏替商恪淞想好了十萬種死法,以後慢慢玩死這傻逼。
此時此刻,遠在三千多公裏正在電腦前趕被駁回三次以上論文的商恪淞打了個噴嚏,小聲嘀咕了句,誰在罵我,便繼續埋頭碼字,對即将被謀害的危機全然未覺。
還沒想好怎麽哄自家小祖宗的榭槿栖就收到來自蘇末的信息,他差點沒原地蹦起來,畢竟這是蘇末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雖然是沒什麽感情的工作詢問,但他也很高興。
榭槿栖回複了蘇末之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怎麽哄小祖宗的點子,就是有點缺德。
他知道蘇末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說着狠話,其實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哪怕那個人不是自己,蘇末也會有點負罪感,所以他無比确信蘇末會來找自己。
榭槿栖想到這裏立馬換上一副無比委屈到要哭了的表情蹲在陽臺門邊,等着自己小祖宗·蘇末乖乖上鈎。
此時正往這邊來的蘇末滿懷愧疚,正琢磨着要不要道個歉,卻不知道自己即将面臨的不是傷心的榭槿栖,而是準備釣魚執法的榭·用心在裝·槿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