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家人的逆鱗
“嘭……”
視頻還有三秒才結束,看得正入神的衆人忽被一記不輕不重的拍桌聲給驚了一下。
只見白魚魚煞着一張俏臉,漆黑的瞳仁裏再無一絲慵懶,而是像淬了萬年寒霜一樣,冷得叫人幾乎不敢直視。
她遙遙望向長桌那頭額上已經泛出了冷汗的校長,緩緩道:“校長,我記得當初我弟弟轉學來之前,您曾保證過會好好關照他,原來貴校就是這麽關照的?”
校長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這件事……這件事我一定會給白小姐一個滿意的交代,請白小姐給我一點時間……”
白魚魚冷聲:“我要立刻馬上!”
校長:“這……”
白魚魚:“前些日二中才聯系過我,問我什麽時候有空過去看看……”
聽到“二中”兩字,校長直接臉黑。白家這蹲“財神爺”是他好不容易才傍上的,要是被二中半途截了胡,那他還混什麽?!
思及,他扭頭沖旁邊臉色發白的嚴枭河低吼:“還不快去把人給我叫來?”
嚴枭河被他這麽一吼,整個人都抖了抖。他看看白魚魚,又看看白暮離,想着他們的姓氏,心裏一沉再沉,額上的冷汗比校長只多不少。
但他仍抱着些許僥幸,哆嗦着開口:“你……你是那個轉學生?”
白暮離原本挺怕他的,但是此時不僅有老攻在身邊,還有姐姐在身邊,那點害怕早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
他看着嚴枭河,雖然很不喜歡這麽個人,但還是鼓着臉頰回答:“是呀。”
“嘣……”
嚴枭河仿佛聽到自己腦海裏緊繃着的那根神經,突然斷掉的聲音,整個人傻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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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其實早就收到了臨城首富的一對雙胞胎兒子要轉來一中的消息,但因為前段時間剛跟女朋友分手,情緒一直很暴躁,就沒怎麽去關注這件事。
後來又被游司塵和白暮離當衆落了面子,整個心思就一直在怎麽整治他們上,就把轉學生這事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為了整治他們,他生怕驚動了那個“膽小怕事”的校長,甚至沒有去學生檔案室找白暮離的資料,而是直接在班主任林幼霜那裏要來緊急聯系人電話,挨個通知後才跟校長報備。
打的就是先斬後奏的主意。
本以為白暮離不過是個沒啥背景的普通學生,沒想到竟然是一尊大佛……
思及前後,嚴枭河整張臉已經變得煞白,想想自己不僅在課堂上當衆辱罵對方,還把人家長請了來……
此刻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這頭,眼見白魚魚臉色越來越冷,偏偏他又還在那呆着不動,校長氣得牙癢癢:“嚴老師,需要我請你去叫人嗎?”平時暗裏不拿他當回事也就算了,這會就不能機靈點?
嚴枭河一個激靈,連忙跑了出去。畢竟想歸想,但還沒有真的完,或許他還能補救呢?
九班,課間休息。
自打白暮離和游司塵被通知去校長室後,宋泯歌一直有些坐立難安,臉色也不大好,上課還頻頻走神。
這時,廣播響起:
“請九班的宋泯歌立刻到校長室!”
與先前那次廣播不同,這次廣播的聲音光聽就能聽出些許惱怒。
甚至那些熟知嚴枭河的人,一聽就聽出了是他的聲音,更何況是心裏有鬼的宋泯歌。
他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此時更加難看,坐在位置上半天沒動靜。
同桌敲敲他的桌子:“宋泯歌,你沒事吧?嚴老頭叫你去校長室。”
宋泯歌恍恍惚惚走出教室,在外不小心撞到一人。
“泯歌,你沒事吧?”
宋泯歌擡頭,突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對面的人,“亦然,我不是很舒服,你能陪我去一趟校長室嗎?”
沈亦然輕輕眨了眨眼,看着他微微泛白的臉色,笑了笑:“好呀。”
“一會從校長室回來,我順道陪你去趟醫務室吧?你臉色好難看。”
宋泯歌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不……不用了,我就是胃有些不舒服,緩緩就好。”
兩人一同來到校長室,早就候在那的嚴枭河蹙眉:“沈亦然?你來幹什麽?”
沈亦然是那種長得很柔弱的omega,笑起來又幹淨又無害:“老師您好,我是泯歌的朋友,他不大舒服,所以我就陪他來了。”
嚴枭河偏頭看了看宋泯歌,忍不住諷道:“誰知道是不舒服還是做賊心虛?”
聞言,宋泯歌臉色煞白,抓着沈亦然的力道不自覺加大。
沈亦然微微蹙眉,輕嘶一聲:“泯歌?”
宋泯歌額上沁出一層冷汗,連忙松手,“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我就是胃特別不舒服。”
沈亦然看了眼被他掐出幾道紅印的手臂,擔心:“你能撐住嗎?撐不住我們先去醫務室。”
嚴枭河卻直接轉身向會議室走,不耐煩道:“醫務室晚點再去,大家都在等他。”
會議室裏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幾乎讓人凝滞的氣息。
嚴枭河在外頭還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一進去整個人就立馬慫得背脊都不敢挺直。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宋泯歌來了。”說完,慌忙閃到一旁去。
也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宋泯歌走進去的時候,別人還沒開始問話,他的腿就已經軟了七分,半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靠倚在沈亦然身上才能維持站立。
緊接着,他看到了室內偌大的投屏。瞬間,已經泛白的臉色,刷地一下又白了一個度。
此時視頻已經播放完畢,畫面定格在最後一秒。然而僅僅只是最後這一秒的畫面,卻也能看出個大概。
這是游泳場。
宋泯歌牙齒忍不住打顫。
如果說來時他還抱着些許僥幸心理,那麽此刻面對着這會議室的衆多人,他整個人已經慌得手足無措。
校長輕咳一聲:“你就是宋……”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推他的……”
校長話還沒問出口,宋泯歌已經有些崩潰地指着白暮離喊道,“是他,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這突如其來的,白暮離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識靠向游司塵。
游司塵攬着他,雙目冰冷地掃向宋泯歌,沉聲:“他轉學不過才一個星期,整個班上除了我根本不認識任何人,他怎麽得罪你了?”
“你知不知道就你推他下水這一舉動,我們現在就可以告你謀殺?”
他的語氣還算平靜,但若是于聽白在這,就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
聞言,宋泯歌失控的情緒略微清醒,他愣了愣,随即慌道:“你……你不要危言聳聽,我不過就是推了他一把,哪有……哪有那麽嚴重?況且,他現在不是好好的?”
“有沒有那麽嚴重不是你說了算!”白魚魚霍然起身,緩緩向他走去。
“踢踏……踢踏……”
高跟鞋略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極為清晰,每一下似乎都踏在宋泯歌的心尖上。
他緊緊掐着身旁的沈亦然,額上細汗已經布了厚厚一層。
白魚魚在他身前站定,漆黑的瞳仁似乎能直透人的內心,“你殺人,不能因為他沒斷氣就說你沒做過。同理,小離不會游泳,你故意把他推下去,等同于謀殺。”
她雙眸微眯:“若不是當時有人及時把他救起來,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說話?”
她的氣場太過強,嚴枭河和餘文音都沒法抵擋,更別說宋泯歌這種還只是十七八歲的男生。
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想過要殺他,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我只是跟他鬧着玩……”
說着,他仿佛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雙眼倏亮,隐隐激動:“對,我就是跟他鬧着玩而已!”
白魚魚雙目倏冷,厲聲:“我不管你有沒有殺心,你推小離下去是事實,今天你若不能給我個滿意的解釋,我會讓你知道我臨城白家的人不是那麽好欺的!”
本來白魚魚不至于這麽震懾一個小男生,但是對方在傷害了白暮離後,竟然還企圖敷衍蒙混過關,這就觸及她的逆鱗了。
白暮離打小智力不比尋常人,在白家那可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平時大家根本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他,基本就是有求必應。
可以這麽說,白暮離就是白家人的逆鱗。
龍之逆鱗,觸之必怒。
一句“臨城白家”,聽得一旁的餘文音眼珠子都突了突。
身在臨城,恐怕沒有人不知道臨城白家。那可是個無數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龐然大物。
宋泯歌也不例外。
他渾身開始忍不住顫抖,看看白魚魚,又看看被游司塵攬着的白暮離,眼睛裏充滿了震驚和恐慌,甚至還有幾分了然。
這頭,校長見他吓得不輕,咳了聲,盡量放緩聲音:“宋同學,我相信你不是個壞孩子,更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那麽極端的事,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你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宋泯歌顫抖地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聲音。
沈亦然握住他汗濕的手:“泯歌,有什麽你就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解決……”
他本意是安慰宋泯歌,誰知,宋泯歌卻仿佛被踩着了痛處,猛然甩開他,崩潰地叫道:“解決什麽?他是白家人,原來他是臨城白家人!”
說着,他瞪向白暮離:“怪你,都怪你,康哥不過就是咬了你一口而已,你們就逼他退學,逼他離開臨城,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