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見你
想以最快的速度去見你，不怕後果是什麽。
也不怕，你需不需要我。
——《江寂的日記本》
車子緩慢地行駛着，在脫離了學校這一個路段，速度逐漸變快。
江寂眉心攢聚，車窗外燈火闌珊，川流不息車輛，照同學們所說，雲月傷勢嚴重，那很大的可能性在臨近的醫院。
“同學，甘美醫院到了。”
江寂走了下去，他走進了大廳，看了看樓層看病的科室分布，直搗三樓。
醫院三樓的人仍舊是很多，江寂看着服務中心的護士，禮貌詢問自己的所求。
“不好意思，同學，這需要保密的。”
江寂皺眉，“那你就告訴我一下，今天頭受傷的女生應該沒什麽危險吧？”
護士忍不住笑出口：“肯定是沒什麽危險的啊，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
而且，摔跤怎麽可能會摔死？她今天上夜班，就沒聽到什麽噩耗。
醫院來來往往的女病人這麽多，護士也不記得，不過給人個安心的答案也是好的。
“行，謝謝姐姐了。”
江寂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他看着廁所的方位。
她應該會出來上廁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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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偷偷的看她一眼，知道她沒事就好。
座位上的不多，江寂的目光一直看向那裏，他眨了眨眼睛，有些酸酸澀澀的，閉上了十秒，再次聚精會神地看向走廊。
藍白色的校服出現在視線裏，如此地清晰明了，江寂心中一顫。
是裴子涵。
他停在了江寂的面前，手上包着紗布，臉上還有些血跡，“江寂？”
“你還好吧？”江寂起身。
裴子涵笑了笑，他看着江寂，正要開口道謝，腦海中卻浮現話語。
馬進帥所說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雲月與江寂，小涼亭，吃裏扒外？
“你來這裏做什麽？”裴子涵沒有回答江寂的話，打量着江寂。
面色紅潤正常，看起來不像是生病的人。
裴子涵扯了扯嘴角，“跟我去一樓一趟，談談。”
“我可以告訴你雲月在哪裏。”裴子涵直白地開口。
暗潮洶湧，二人的目光對視，更像在打量對方的底細。
江寂開口：“好。”
二人走到一樓，月明星稀，晚上，醫院內來來往往的人們探病後啓程回家。
裴子涵保險起見，斟酌了一番，開口：“我聽說，你喜歡雲月。”
如此犀利、直白、一針見血。
“嗯。”江寂擡頭，目光坦然。
喜歡是掩蓋不了的，江寂不想掩蓋，所以他努力地，想以極其自然的方式，向雲月一點點靠近。
知道了江寂的答案，裴子涵稍一忖，“你要追她？”
同時，裴子涵的內心也在評估着江寂的競争力。他不同于吳進坤只敢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小人，而且人人稱贊的學霸。
眉清目朗，刻苦上進，全校第一，待人溫和。
是老師喜歡的對象，家長會上父母所誇贊的對象，是全校的風雲人物，也是無法撼動的第一。
更是他——裴子涵強有力的競争對手。
江寂毫不避諱：“是，我喜歡雲月，我要追她。”
“不怕耽誤學習？”
“不怕。”
裴子涵心中下了結論，這江寂是認真的。
他讨厭認真的人，更讨厭像江寂這種有天賦還認真的人。
雲月和他關系也不錯。
終究是自己大意了。
裴子涵唇角一彎，胡謅道：“可是她喜歡我。”
“不一定。”江寂冷靜地分析，“上課下課期間你和雲月說話，她對你的态度有70%的時間都是不耐煩的，這不是喜歡的表現。”
“你懂什麽，這叫情趣好不好？”裴子涵冷靜地反駁，“如果雲月連喜歡我的可能性都那麽低的話，那她就不可能喜歡你了。”
裴子涵揚了揚裹着紗布的左手，“我和她從小就認識，而且量變引起質變，雲月會選擇一個人，那個人——也只會是我。”
篤定自信，他生來沒什麽得不到的。
江寂除了學習成績，家境有自己好嗎？能給雲月優渥的生活嗎？
想到這裏，裴子涵的心情舒暢了幾分，“那我們就試試，看誰先追到雲月。”
“好。”江寂看向裴子涵，言語透露了他的意圖，“所以，你能告訴雲月在哪間房了嗎？”
“她啊。”裴子涵故意拖長了尾調，“反正以後你在教室裏就可以見到。”
語氣帶着壞笑，“既然是情敵的話，我就不告訴你了。”
裴子涵轉身離去。
江寂神色淡淡，他猜到了裴子涵在試探自己。
讓裴子涵知道自己喜歡雲月也好。
就這麽正大光明地來競争。
——
回到病房時，雲月在玩着手機，剛剛裴子涵出去的時候沒鎖門，畢竟是單間病房，裴子涵悄悄走了進來，不發出聲響，微微側頭。
是顧菲菲。
裴子涵內心松了一口氣，以後還是要好好地看看雲月。
不然，又不知道雲月和誰勾搭在一起的。
“你偷看別人的手機做什麽？”雲月有些不爽。
裴子涵坐了下來，避重就輕地跳過那個話題，“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了。”雲月看了看裴子涵的手，“你的手怎麽樣？”
“我還行。”
雲月直起身子，“行，那我們就回去吧。”
“回什麽回，我都訂了這一晚的病房了，你就在這裏好好的休息。”
“我兩個沒請假就出來，那要是老師問家長怎麽辦？”
裴子涵逃課逃的習慣了，不以為然，“管他的呗，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
随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雲月從來不逃課。
有些煩躁，也不知道江寂走了沒。
他透過窗外，看向樓下，剛剛那個位置已經沒人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暗中蟄伏。
雲月開口：“趕緊走吧，教導主任肯定要問我們話。”
百般無奈之下，裴子涵只得應“是”。
二人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離開醫院之前，他們還打了個電話給教導主任，此刻回到辦公室內，一片靜默。
教導主任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明天記得叫你們的家長來學校，今天打架的事情極其惡劣，參與者都給我處分，如果表現好的話，期末幫你們撤銷。”
雲月之前在食堂摔倒衣服髒了，裴子涵送她去醫院安頓時，又幫雲月順便買了衣服，此刻雲月左手塑料袋提着髒校服校褲。
有些狼狽不堪。
教導主任看了看，欲言又止，想了想這次參與打架事件，還有那兩個男生所說的話，緘口不言。
裴子涵偏頭看了一眼雲月，繼而開口：“主任，這件事情不管雲月的事，處分我們打架的三個當事人就行了。”
“還有，雲月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
少年的話直沖，不加以掩蓋，也帶了幾分命令的語氣。
教導主任站了起來，端着水杯，“事情是因她而起的，怎麽不關她的事？”
當了這麽多年的教導主任，學生之間的小心思他還是懂些的。
這個裴子涵，恐怕真的跟雲月是早戀了。
不過，有些話明面上可不能直接說。
“剛剛那兩位打架的男同學，他們說只是在背後讨論了一下雲月，你們雙方各執一詞，現在又下晚自習，就明天家長來談話。”
裴子涵冷着臉，“因她而起，就必須關雲月的事嗎？”
“你這小子還敢頂嘴，信不信明天……”
雲月開口打斷：“行，老師我知道了，明天會讓家長來的。”
雲月看了裴子涵一眼，“明天解決吧。”
裴子涵沒有再開口。
二人走出辦公室的門口，裴子涵語氣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因為自己，雲月要被請家長。
自己真是個罪人。
“沒事兒。”雲月側頭望着裴子涵，“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的。”
“嗯。”裴子涵松了一口氣，“那，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雲月去到教室的時候，班上有些同學就來問好。
她耐心地回答着，有些并非真心的問候，只是八卦好奇，雲月搪塞過去。
好不容易臨近早自習，班上的人散了一波，沒想到班主任一來就喚她與裴子涵出去。
“你們都打電話跟家長說了吧？”楊桂芬站在教導主任的一側，開口詢問。
裴子涵點頭。
老師固然對學習好的學生有好印象，但這一次的事情造成了如此惡劣的影響，難免語氣有些沖，“你們都是十五六歲的的人了，別什麽事情想着都用暴力解決。”
楊桂芬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昨天教導主任，年級主任打電話給我，你們不會有點腦子，多大的人了，而且我生病請假還要來處理你們的爛事。”
早自習的預備鈴響起，來來往往有些奔跑的同學。
楊桂芬看了看一直問好的學生，點頭回應。
有兩個人正想快速溜進教室，這不是昨天參與打架鬥毆的人？
“吳進坤，馬進帥，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一聲厲喝，馬進帥與吳進坤止住了腳步。
楊桂芬看着站在走廊上的這四個學生，還真是叫人不省心啊！
來往的學生大多投來匆匆一暼，吳進坤有些羞澀，遮住了面龐。
楊桂芬冷哼一聲，“遮什麽遮？現在知道丢人了吧？就是要讓你們站在這裏。”
“老師好。”
一如既往地問好，班主任沒放在心上。
江寂停在了她的面前，打斷了楊桂芬想繼續訓斥的話語。
楊桂芬看向江寂，眸中關心，“江寂，身體好了沒？”
“謝老師，我昨晚出去看病好多了。“
“嗯，那趕緊去教室吧，如果還要請假，就直接跟老師說一聲。”
“謝謝老師。”
看着江寂離開，被剛剛那麽一打岔，楊桂芬也不想再說什麽，看着這四個人，“你們就在這站着，早操也不用跑了，讓父母來學校領你們簽完處分表後，再去上課。”
“知道了。”
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江寂回到教室，蘇木木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不是吧，兄弟，你真生病了？”
昨天他還以為江寂是為了雲月才裝病的，可是看看他眼眶下面的黑眼圈，還有神色有些憔悴。
手伸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蘇木木對比了自己額頭的溫度。
“看起來不像是發燒。”
聽着蘇木木小聲的嘀咕，江寂開口：“沒生病，我昨天确實是去看她。”
“所以你這是去看她的時候生病了？”
江寂不解，“我沒生病。”
只是昨夜與裴子涵談話後，等了她好久，都沒有正面見到她。
也只是，在偶然一瞥，他們昨晚出了醫院。
當他，發現該回學校的時候。
卻發現，沒有手機，現金不足。
而且公交車站也停止了最後一班車。
走回學校肯定會到了門禁的時間，所以，他走回家去了。
出校門時，因為想迫不及待地見到她，所以他不顧一切的後果。
因此，
來時出租車，
離時腳行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