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吳雍的性格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當然這個讓,只是因為懶,不想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這也是因為懶,不想再被煩)。吳豺他們現階段是已經到了必須斬草除根的地步了。
吳豺和吳梁一直最不希望的就是吳雍有出息,讓老爺子對他青睐有加。吳雍覺得既然他們最近小動作這麽多,一直不安分,那麽就讓老爺子讓他們安分安分。吳雍不再收斂,開始以各種名義參加商業晚宴。
其實也就參加了大概兩個商業晚宴,整個上流圈子就知道了,原來吳雍有自己的軟件公司,還會炒股,還有建築公司,這些其實在六大家族的嫡系裏都有人能做到,但是只有吳雍沒用過吳家一分一毫的資源,只靠自己。
吳雍這麽高調就是為了讓吳家老爺子看到,果然不出三天,吳擎給吳雍打電話了。吳擎問了問吳雍最近的情況,吳雍不着痕跡的給吳豺和吳梁上了眼藥。吳擎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當然知道吳雍的用意。
不過吳擎倒是願意為吳雍去出這個頭,他那個兒子最近被那朵白蓮花哄的有些飄飄然,都快忘了他老子是誰了,是該提醒提醒他了。吳擎當初對吳豺寄予多少厚望,現在就對他有多失望。只是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能抹去救能夠輕易抹去的。
吳擎的速度很快,吳雍的建築公司,在吳雍和吳擎通完電話的第二天,就已經可以正常運營了。吳豺和吳梁現在應該也知道了吳擎對他的看重,能讓他們不開心,吳雍的心情就很好。只是溫良不在身邊,這份好心情也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就在建築工地出事的那天,溫良也出狀況了。溫良那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就已經不舒服了,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虛弱。吳雍看着很擔心,不容溫良拒絕的将溫良帶去了醫院。
吳雍他們那天去看診,遇上一個圈內的醫生。那天早上因為是工作日,又因為時間比較早,所以醫院裏沒有什麽人。當吳雍扶着溫良進醫生會診室的時候,裏面除了醫生,并沒有別人。
那個醫生叫做葉碩,大概四十左右的樣子,帶着金邊眼鏡,低着頭,看不清樣貌,只能看到大致輪廓。他正在寫着病案,聽到開門聲,擡頭看了一眼,就又将頭低了下去。吳雍将溫良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葉碩還沒等溫良他們開口,直截了當的說到“說說你的病情,大概症狀是什麽樣。”
“我也不清楚,就是整個人感覺使不上勁,整個人很虛。”溫良如實的告訴葉碩。
“把手伸出來”葉碩對西醫得心應手的同時,也精通中醫,所以一般看診,他都是中西醫結合,先給病患把脈,之後再用西式的看診方法,最後将兩種結果綜合,就能準确的知道病患的病狀。
“你的脈相細弱,氣血不足,脈搏跳動緩慢,血脈流通不通暢。來,張嘴,伸舌頭。”葉碩将手從溫良的手腕上移到溫良的下巴,捏着溫良的下巴,看着溫良舌頭的狀況。“舌苔過厚,舌泡明顯。”
“綜上所述,你是腎氣虛。”葉碩面無表情跟溫良說着,一副正經的樣子,顯得很專業。
“那他為什麽會腎虛?”吳雍替溫良問着病因。
葉碩瞟了溫良一眼,之後有看了吳雍一眼,聲音帶着長輩一般會有的那種教育孩子的感覺。“年輕人,不要縱欲過度。”
葉碩的這一句話,溫良的臉刷的紅了,吳雍倒是看不出臉紅,只是耳根子有點變粉。“我……我沒有。”溫良小聲的反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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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說什麽?”葉碩剛剛填寫溫良病歷去了,沒注意溫良在說什麽,便重新問了一遍。
“醫生我沒有!”溫良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沒有什麽?”葉碩邊填病歷,邊問着溫良。
“沒有縱欲過度!”溫良大聲的說出來。
葉碩填寫病歷的筆停了下來,語重心長的對着溫良說:“年輕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這症狀我也看過很多遍了,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你現在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好了,我必須将你的狀況告訴你,免得你對自己胡來。”
葉碩說完溫良,又換個方向開始念叨吳雍,“你說你啊,怎麽這麽不關心自己的另一半。他是你的洩欲工具嗎?你這樣不顧他身體的胡來,最受苦的就是他了。他現在這種狀況已經不是一兩天了,怎麽到現在才來看!”
“那要怎樣他才能好,是打針吃藥還是怎麽樣?”吳雍并沒有反駁葉碩,因為他知道就算說出來葉碩也不會相信,他跟溫良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怎麽能治好溫良,沒必要跟陌生人解釋太多。
“我開了點藥,你們帶回去吃,還要打瓶點滴,你們領藥水去注射室,會有護士幫你們打點滴。還有啊,他現在最重要的是靜養啊,你要是真想他好,就千萬別再鬧他了,不然他下回進醫院可能就要住院了。如果有條件的話多給他補補,他的身子底子太差,生病都不容易好。”葉碩叮囑着吳雍。
吳雍将葉碩的話全部都記了下來,半抱着溫良去領藥,之後就陪着溫良打點滴。溫良打完點滴,情況并沒有好很多。
原本最好的方案就是吳雍将溫良送回家,然後他自己去公司。只是吳雍不能離開溫良,便準備不去上班了,直接在家陪溫良。溫良又不肯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吳雍因為他翹班。所以最後雙方達成一致的情況就是,溫良跟吳雍一起去公司,然後溫良進吳雍辦公室裏的小休室了休息。
即使知道溫良在休息室的床上躺着,吳雍仍讓覺得心裏不安,就怕轉眼溫良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所以吳雍沒隔五分鐘就會進休息室裏看溫良一次。
溫良覺得他看過醫生之後,身體反而更差了,他是被吳雍扶着躺在了休息室床上,吳雍蹲下身将他的鞋子給脫掉,之後溫柔的放在床上,再給他蓋上被子。吳雍給他脫鞋的時候,他死想阻止的,無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連呼吸都開始吃力。
吳雍安置好溫良之後,還在休息室裏陪了溫良一會才出去的。吳雍每隔五分鐘進來一次,溫良都是知道的,只是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溫良覺得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就像之前他救出那對母子之後,整個人脫力,死前最後那幾秒的感覺。
溫良整個人很難受很難受,他其實想叫吳雍的,但是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溫良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他甚至還想着,他是不是就要這樣死了。溫良覺得這一次要比上一次好,上一次,除了那對母子來看過他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人來看他了。
至少這一次,在他死後,吳雍肯定會經常去看他的,這點他很肯定。這就夠了,至少這一次重生是值得的。溫良帶着滿意的微笑,就那樣慢慢睡過去。溫良不知道,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變透明。
吳雍開門進來的時候,眼前的狀況就是溫良開始越來越透明,最後消失不見。吳雍發現無論他怎樣做,他都抓不住溫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溫良消失在他的眼前。吳雍就那樣坐在地上,雙手放在溫良剛剛躺着的地方。
吳雍雙手觸到的,是一片冰涼,就是說溫良從剛剛開始,就是渾身冰涼的。從來不曾落淚的吳雍,眼裏一閃而過的亮光出賣了他。只是吳雍的那張臉依舊冷峻,卡不出什麽表情,他也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如果不是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在哭。
吳雍的眼淚是那種壓抑的,讓他整個人開始陷入黑暗裏。吳雍就那樣在那裏呆坐了一整天,一動不動。
吳雍沒有發現玉珠裏的竹床上慢慢出現的溫良的身形,最初還是比較虛化的,後來開始慢慢凝實。過了不久,溫良整個人就躺在了竹床上。溫良的身體就像是在虛拟空間裏汲取什麽,然後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開始一點點的變的紅潤。
溫良的呼吸從最開始的微不可聞,轉變為緩和的、規律的呼吸。溫良的睫毛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發現眼前熟悉的場時,他其實是松了口氣的,原來他并不是再次死亡。
溫良恢複意識的時候就想去找吳雍了,他這樣突然的消失,吳雍肯定要急壞了。只是奈何身體沒有意識蘇醒的快,他現在還不能支配自己的身體,他只能等了,等身體能夠動了,他才能去找吳雍,向他說明一切。